《死对头竟然暗恋我十年》南尧北茶

11、朋友协议

　　边临没想到第二天于介会来找他。
　　彼时他正窝在沙发上给房东转了一个月的租金，并且对自己无故违约的事情道了歉。
　　他抱着手机等了许久，对方既没有收款也没有回复他，应该是在忙。
　　边临不知为何舒了一口气，放下手机后便在沙发上挺尸。
　　国内没人知道他真实的经济状况——包括他的发小陆开然。
　　毕竟一个从世界排名前几的院校毕业，在海外工作过几年，本身还是富二代的人，怎么想都和“没钱”二字扯不上什么关系。
　　连边临都开始自我怀疑他的钱哪去了。
　　就在他窝在沙发怀疑人生的时候，于介来了。
　　“你来干什么？”边临一开门就看见于介穿着休闲服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着他，笑的像个稚气未脱的大学生，耀眼的很。
　　“来看看你死没死，”于介没和他客气，侧身就进了门自来熟似的开始换鞋，“毕竟某人昨天逞强非要吃生食，拦都拦不住，我怕你在家挺尸。”
　　边临被他这一番话怼的一时语塞，好半晌才道：“你变了于介，你以前可老实了，现在怎么还学会呛人了！？”
　　毕竟在他的记忆里除了吵架的时候，于介一般一直都是顺着他说话的，从来没有呛过他，怎么好像从这次见面开始于介还会怼他了？
　　于介笑了一下，没说话，自顾自的拎着东西朝厨房走去，把买来的东西一件一件的塞进了冰箱。
　　当时边临太过惊讶于于介敢怼他这件事，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人对他的出租屋熟悉的有些过分了。
　　“你还难受吗？吃东西了没有？”于介在收拾完东西后故作随意的问道。
　　“我这个一觉睡到大中午的吃什么啊。”边临懒洋洋的说着，而后又慢悠悠的躺回沙发上挺尸道：“我希望你过来给我带了饭，不然请帮我点个外卖谢谢。”
　　他就这样自然的绕过了第一个问题。
　　于介对这人太了解了。
　　明明难受的要命，但就是不说。
　　于介才把米倒进锅里，抬头就看见边临穿着宽松的居家服窝在沙发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对方毛茸茸的后脑勺和半垂在沙发上白皙的脚。
　　秋日的阳光从落地窗外倾泻而下，将他整个人笼在光里，映得他好像一只正在晒太阳的大猫咪。
　　太可爱了。
　　边临对身后的某人脑子里在想什么全然不知，他只是觉得困，又困又难受。
　　昨晚深更半夜他又起来干呕了一次，虽然什么也没吐出来，却十分折磨人，搞得他也根本没睡几小时。
　　就在他打算再闭眼小憩一会儿的时候，一人忽然坐在了他面前，沙发的凹陷让他下意识的睁开眼睛，只见于介递给他一杯温水，轻声道：“喝点水吧，我一会儿给你煮些粥吃。”
　　边临看着他的脸，懵了一瞬。
　　后者不由分说的拉过他的手，将水杯塞到了他的手上。
　　“你把药放哪了……”于介一面说着一面四下环顾了起来，最后在茶几上看见了熟悉的药瓶，他自然的倒出了几粒药递给边临道，“再吃一道药，巩固一下。”
　　他的药还没递出去，就看见了边临警惕的眼神。
　　于介下意识的缓缓收回手，脑海里快速的盘旋了一会儿，立刻换上了一副玩笑的面孔道：“还要我喂你啊？来来来……”
　　“滚啊。”边临被他这幅模样弄的没辙，骂骂咧咧的拿过他手上的药吞下，抱着杯子喝水时还叽叽咕咕的道：“几年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以前不是被人撩一句你都会脸红的吗？”
　　只是被你撩会脸红，于介心道。
　　他一直都很喜欢边临，只是不知为什么，对这个人越好这人反而离他越远，最后竟然险些落得一个关系决裂的下场。
　　要不是那日在酒吧门口醉倒，意外遇上陆开然，他都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再见到这个人。
　　如果这样的相处方式让他觉得安全舒服，他愿意去学。
　　“这几年……过的还好吗？”
　　他有好多话都想和他说，想问问他为什么出国，为什么无端断了联系，为什么那段时间会变成那副模样。
　　又或者有没有……在某一刻想起过他？
　　哪怕就一刻也好。
　　没有也没关系。
　　可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却害怕他会因此远离自己，最后只好客气又疏离的问了一句“你过的是否还好”。
　　他的满腔热忱还卡在胸口，就听见某人捧个杯子毫无波澜的道：“挺好的，吃嘛嘛香，桃花朵朵，未来可期。”
　　于介：“……”
　　再见！
　　不聊了！
　　瞎了眼喜欢上一块木头！
　　于介被他气的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最后只好自己负气离开，去厨房给某人煮粥了。
　　“生气啦？”边临见他这样就想笑，扭头对人招呼道。
　　于介不想理他，气呼呼的往粥里撒了一把花生。
　　“这几年也就那样吧，浑浑噩噩的。”边临收回了视线，轻声道：“上次你揍我也是我活该……毕竟后来气得陆开然这个乖宝宝都专门千里迢迢的来揍我了，可见当时我有多气人。”
　　随着他轻声细语的说着，于介手上的动作慢慢的停下来了。
　　五年前那次是他们第一次动真格的打架，在此之前他们有近三年的时间没有联系过了。
　　他满怀期待的过去，却没想到最后落得这么一个局面。
　　“那时你为什么……”
　　“对不起。”
　　于介还没把问题问出口，边临开口便打断了他：“那时是我不好，我们不说这件事了，可以吗？”
　　五年前那件事像是一根针一样埋在二人的心底，时间在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痂，可是后来无数次无意提及，内里总是在隐隐作痛。
　　于介很想知道他当时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他想对方亲口跟他说“是你误会了”，他只要肯说明白，多离谱的理由他都愿意信。
　　但边临就是不说。
　　一直到现在也不愿作什么解释。
　　可能是见于介半天没回话，边临扭头对他“喂”了一声，于介茫然抬头，后者对他笑道：“于总，你不会还在生五年前的气吧？”
　　“我没有。”于介赶忙解释道。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边临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卡了壳。
　　一模一样的话，于介曾经也和他说过。
　　那是在被于介无数次举报之后，边临实在被他烦的不行，最后气得他招呼陆开然等狐朋狗友一起“绑架”于介翻墙出去玩了。
　　“现在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你再举报我，我们就一起死！”年少的自己在强迫于介同自己一同违规后对他威胁道。
　　“谁知道你翻墙出去是自习去了。”于介被他这样弄的无奈的很，“我以为学神大人就是那种每天上上网、睡睡觉就能拿年级第一的天才呢。”
　　边临这他这话说的脸上青一道白一道的，半晌才没好气的道：“你不觉得杨校数学讲的很撇吗？听他的课简直浪费生命。”
　　杨校是他们当时的数学老师兼副校长，据说是个特级教师。
　　特不特级他们是没感受出来，只觉得这人上课从来不备课，没人听得懂他在讲什么，可惜因为班上的平均分一直不错，也没人察觉有什么问题。
　　主要是他们班整体水平太强，听不懂的学生会自己想办法学，有没有老师差别不大。
　　边临总觉得听这人讲课浪费时间，所以宁愿出去自习也不想在教室听他聒噪。
　　“我也觉得他讲得不好。”于介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台上还在讲课的老师，小声地对他道：“但是你翻墙属于纪律问题，这样不好……”
　　“哎呀呀，你婆婆妈妈的，你再管闲事一起死！”
　　于介面对他的威胁不怕反笑：“能和你死一块也挺好。”
　　边临：“……”
　　好个屁。
　　自己死去吧！
　　九月的天宛如仲夏，窗外的蝉鸣此起彼伏的闹成了一片。
　　边临看着黑板上的习题，正在草稿本上演算的时候，于介忽然凑过来在他身侧小声道：“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边临想都不想：“冤家。”
　　于介：“……”
　　“或者……”边临在演算的空隙扭头对他笑道，“……朋友？”
　　他不知道的是，于介在听见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呼吸都凝住了。
　　“但是为了避免你再坑我，我觉得我们需要签一个协议。”边临说完就在草稿本上写下了什么，而后举起来给于介看。
　　草稿本的顶端写着“朋友协议”四个字。
　　于介差点没忍住笑出声：“你多大了？”
　　“你多大了天天举报我？”少年边临丝毫不觉得羞耻：“我先写两条，你要是违约的话我们就接着做冤家吧！”
　　……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青年边临在想起那个“朋友协议”的时候羞耻得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那是什么二逼操作……
　　就在边临祈求于介忘了这茬事情的时候，他听见某个在厨房的人轻笑道：“要签协议吗？”
　　边临：“……”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