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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唯有给自己的心找一个家 ...

  •   婚礼过去没多久,张小花怀孕了。
      周末的清晨。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照射进来,在房间缓缓的移动,也移上了张小花的嘴唇,又移到了她的脸颊,终于映在她那紧闭着的眼睫毛上了。这带着热力的光亮刺激了她,她在床上试图翻了个身,但还是睁开了眼睛,在大酒店的婚礼场景在她的眼前浮上了一层雾气,整个视线都模模糊糊了,从自己的闺房里七八个人忙着给她化妆,穿上了那件里面衬着竹圈圈的结婚礼服,裙子那么大,房间都转不开了。大姨也换上了礼服,小姨也满屋子转,两个人像两个银翅蝴蝶,笑闹不停。她自己则沉静羞涩。屋子里又是人,又是花,再加以各种堆满桌子的化妆品、头纱、耳环……使人心里乱糟糟的。张小花让大家给她画眉、搽胭脂、口红,隐隐中觉得自己是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终于,化妆完了,她站在梳妆台前,镜子里那个披着雾似的轻纱,穿着缀满亮片的白纱礼服,戴着闪烁的耳环项链的女孩,对她而言,竟那么陌生。好一会儿,她无法相信镜子里的是她自己。透过镜子里那个浓妆的新娘,她依稀又看到那穿着绿衬衫蓝裙子的穿军装女孩,正独坐在校中图书馆里捕捉着白日梦。她的红唇笑弯了,迅速的抬了一下头,微笑着说:
      “化妆太浓了吧?”“要这样,”化妆师说:“等会儿披上婚纱就嫌淡了!”
      父亲家门口的客人一阵喧嚣,她听到汽车喇叭声,和“新郎来了!”的呼叫声。她端坐在椅子上,林一方出现了。他含笑打量着她,笑容里有着欣赏和掩饰不住的喜悦。她羞涩的扫了他一眼,他漂亮的黑眼睛那么亮,她不禁想起他第一次到家里来,那时候,她就想过:“多漂亮的一对黑眼睛!如果长在女孩子脸上,不知要风靡多少人呢!”而现在,这对黑眼睛的主人竟做了她的丈夫!他站在她面前,笑得那么愉快,但也有一份做新郎的紧张。一路婚车到了婚礼宴会厅周雅安在一边大吼大叫着:“新郎要对岳父行三鞠躬礼,凡女家长辈一人三鞠躬礼,还要对新娘行三鞠躬礼,对女嫔相也行红包拿来!赶快!拿红包!”大家哄笑了起来,在哄笑声中,张小花看到傻呵呵的林一方真的发着红包,不禁也为之莞尔。然后,到处都乱成一片,张小花简直不知道怎么走进大门上婚礼台的,花炮声,人声,叫闹声,紧张中她差点连捧花都忘了,程心蕾也不时发出莫名其妙的惊呼,造成更加晕头转向的局面。台下门口又做满了邀请的朋友,还有酒店的服务员,她只得把身段俯得低低的……最后,总算戴上了婚戒。然后,是婚纱拍照中的一幕……摄影师不停的呼唤“夫妻两人和全家人的头抬高一点,眼睛看正,头向左偏一点,笑一笑,笑一笑……别紧张……哦……”
      张小花急忙下意识的还在床上翻了个身,不去想,感觉总算闯过一关似的,心里默默说着:“爸爸,妈妈,从我小的时候起,你们对我就是这个不可以,那个不可以,这个可以那个可以!你们为我安排好了一切,我就要一步步按照你们的安排去做!我好像不该有自己的思想、愿望和感情,好像我是你们的附属品!你们控制我的一切,从不理解我也有独立的思想和愿望,从今往后,你们不用再命令我做,这个做那个了,我有了自己的新家!”
      忽然,听见开门声一响觉得眼前一亮,林一方正走了进来,初升的太阳像一道探照灯,把他整个笼罩住。他看见张小花穿着件深粉色的绒毛睡衣,一条绣了小碎花花的棉披肩,披着一肩长发,满身孕味十足的躺着不动。那初升太阳光的朝晖在她的发际镶了一条金边,当纱窗帘风吹起的一刹那,无数反射的光点像雨珠般对她肩上坠落——好一幅动人的画面!林一方深吸了口气说着:“如果我也会画画,我会捉住这一刹那!”
      便径直对着窗台走过来了,用手指轻拉着窗面,对张小花说:“一会,让你看看我的手艺,”他又微笑着说:“知道你在湖南的时候,喜欢吃辣,我就亲自下厨,炒几盘下饭菜让你解解馋!”
      张小花仍然沉思着,黑眼睛看起来毫无生气。林一方走过去,用手臂支在椅背上,在她额上轻轻的吻了一下,俯视着她:“我一有空就急急忙忙做最快的潮州到广州大巴车来了!”张小花转头了过来,勉强的笑了笑,眨眨眼睛。
      “你娶了我之后会不会后悔?”
      “你怎么想的?”“我什么都不会,炒菜烧饭,甚至洗不干净一条小手帕,你会发现我是个很无能的笨妻子!”
      “让我伺候你!你会是个十分可爱的小妻子!让我为你做一切的事,我高兴做,只要是为你!”
      ??哦,林一方一愣,不自禁的从他那个半隐藏的角落里站了起来,望着面前这个女人:完全陌生的一张脸。一对闪亮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一张小巧的嘴。并不怎么美,只是,那眼底眉梢,有那么一股飘逸的韵味,使她整张脸都显得生动而明媚。应该是朝阳帮了张小花的忙,浴在金色的阳光下,她确实像个闪亮的发光体。终于,她望着窗外,又叹了口气。林一方把菜装出来,放在桌子上。望着她。
      “怎么了?”“有点难过,张小花说,眼睛里升起一团雾气。“一方,你会好好待我?为了你,我不想回那个二十多年的家了,违背了父亲认为我俩生辰八字不合要求我和你分开的意愿。现在我跟你结了婚,我就只有你了!”林一方捧住她的脸,看着她那对水汪汪的眼睛,小小的嘴角浮着个无奈的,可怜兮兮的微笑。他简直不敢相信,这个女孩子终于要属于他了,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她独立自信来奔向他,她那种火一般的固执的热情使他感动,她那蚕丝般细韧的感情把他包得紧紧的。他温柔的吻她。“小花,请相信我。”然后就在她旁边一坐。突然严肃的说:
      “小花,有句话一直想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嫁给我,是不是完全出于爱情?”“你这话怎么讲?”张小花皱着眉头说:“我不为爱情还能为什么别的东西而嫁给你呢?”他再次热吻,“我爱你,”他轻声说:“爱得发狂。”他的嘴唇轻触着张小花的头发,她像个小羊般可以听到她的心的跳动,柔和细致,和她的人一样。他们依偎了一会儿,她推开他,振作起来说:
      “来,让我尝尝你炒的菜!”
      他们开始吃饭,张小花望着他笑了。
      “我更开心的是我俩一起写的一篇文化报道文章今天应该到发表的时间了,我还要再校对排版一下。”她说。顺手打开抽屉,她拿出稿子、报样、文件夹,开始核对编辑,刚刚把完成版放在公文包,忽然,她无意间有条手机短信接收显示在屏幕里,弹出来了,她一惊,转过头来,眼光所触,居然是那惊奇的,充了意外的新闻!她的心狂跳了一阵,“双喜临门来了,王小权和肖华也结婚了,”尴尬弥漫在空气里,那后知后觉的笑声,突然在哧哧作响。林一方和张小花都笑了笑,再拍了拍手,不约而同的说:“我们大家都是‘又好又快’了。”
      就这样一天这么不可思议的过去了,夜晚张小花安安静静靠着林一凡胸前温柔地说,“过不了几天,朝阳再红的时候,你已经又回到了驻潮州的原部队!”是的,朝霞每天都一样红,像火一般的烧灼着,烧红了天,烧红了地,烧红了山头和树木……但是人与人却不知几经变幻!两地分居会变陌生吗?不会,不会不在乎对方,相反因为想念,会越来越爱对方,在乎对方,恨不得马上见到对方!
      *
      冬天不知不觉的来了。
      宝宝降临了,张小花产假带着刚出生一个月的宝宝就来到了林一方的潮州部队共度团聚了。
      宿舍清晨的霞光在月夜下昏暗的亮起,小屋内的一家三口安详的团圆,在温馨的晨光下,看起来隐约而朦胧。张小花躺在林一方身边,抱着宝宝,无意识地拨着被子,把软软的角叠起来,又把婴儿嘴添上去。她的脸在升起的光照下,整个脸都被灿烂了。长睫毛半垂着,一对黑眼珠深藏在睫毛下,似睡非睡地凝视着宝宝。
      林一方伸出胳膊抬起,把手臂垫在她的脑勺旁,她似乎惊醒了一下,扬起睫毛来望着他。“该起床了!”林一方凝视着她的眼睛,低低地问。
      她惘然地笑了。
      “不想起呢!”她说“就想这样,一家在一起了。”
      林一方把张小花扶起来,坐起在了床边,把宝宝从她手上放在了身边,用双手握着,两人就这样,好一会彼此注视着,火花在她们两人的瞳眸中闪烁,一层淡淡的清光在两眼珠间流转,他把她脸颊上睡贴着的一缕青丝拂到耳后去,紧盯着她的眼睛,用肯定的口吻说:
      “相信我,一个月后我一定会调到你们身边,守护在你们母女俩。”
      “相信,守护我俩。”她叹息一声。“就像这夜无限悠长,永不想天亮,那么,你就会一直在我俩身边,不会离开。”
      他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那一头的浓发正一点一点的夹带有了白发,像忧伤思恋留下的痕迹。他的下颚靠着她的额头,轻轻地在她的细发摩擦。她看着宝宝,手包着小棉被,睁着一对骨溜溜的大眼睛。好久好久之后,才轻轻地,自语般地说:“婚缘都是前生注定,别辜负月下老人为我们费心牵上的红线,希望我们的爱情结晶永远在一起!”
      他下了床起来,弯下腰嘴唇一下堵在了那絮叨不停的小嘴,然后,强烈地,炙热地,狂热地相吻着。她们在发热,胸中似乎燃烧着一盆火,那样熊熊的,炽热的。他的嘴紧紧地压着她不肯分开,在她的唇上揉擦,那雌性的胳膊像铁索一样箍紧了她。她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身子柔软而松懈地贴在了一起。
      他的胳膊也变硬了,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就像相信我战胜了肖华一样!”他激动的说。
      “什么?”
      “他陪你读研究生,他帮你交作业,他教你采访编稿,如果我再不表示,恐怕你就要投到他怀抱里去了吧!”
      “哈哈!”张小花望着他的嘴角的上扬,不自觉的低叫起来。“谢谢肖华!”
      “你在说什么瞎话?”他问。
      “我突然觉得,”她顿了顿:“如果没有肖华,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见到你的真情实意呢?”
      他抱紧了她,她满意微笑着,听着他的心跳,心灵容纳多少喜悦、狂欢、与幸福的这一刻就像恋人拥抱着整个的世界,一个美丽的、五彩缤纷的世界。
      天亮了。窗外,一声起床哨响起了军营四周的响应。
      “我该上班了。”他说,“七点还要去开会。”
      说完,他洗漱完毕,掉头而去。张小花目送他的影子消失,然后慢慢也勾下了她的头,她把嘴唇又轻轻地迎在了宝宝的嘟嘟脸,温存、细腻而至情至深地吻着。她本能地抱紧了包裹的被褥,在热血的冲及和心脏的狂热下,热情地反复着她的吻,才肯把头离开了些,注视着宝宝的香甜。
      “你长的很快,”她赞许地说,那长睫毛也在跳动,黑黑的眼珠也在闪烁,“我也爱你!宝宝!”
      宝宝已经紧紧的抱入了她的怀里,她柔弱的手臂缠住着宝宝,宝宝在她的怀里恬静,熟睡,像个小宠物。她用手抚摸宝宝的脸蛋,头发,她的眼睛深深的望进宝宝时不时眨着小咪咪眼的深处,然后,她的头贴下来,灼热的嘴唇一下子就吻着宝宝的小嘟嘟嘴上。
      她晕眩,她昏沉,她轻飘飘的如同飞上了云雾,好似在一个广袤的幻境中飘荡,眼前浮漾着洁白无瑕的云朵。她喘息,她奋力,她紧紧的俯着怀抱里的婴儿,用手拼命的捧住了宝宝。就像儿时顽皮的自己拽着母亲的衣角一样。
      终于,她慢慢的放松了宝宝,但她的手臂仍然环抱这宝宝小小的身躯裹着的包裹,她又闭上了眼睛,不想睁开,怕梦境会消失,怕幻境粉碎了,她就这样久久的紧闭着双眼是梦非梦。
      不知何时宝宝的小手指在张小花脸上碰了碰,然后,伸出小手轻轻的从她的面颊摩挲过去,碰到了她思恋起母亲的泪痕,宝宝的声音清脆的在她耳边响起来了,“咿咿呀呀,咿呀呀,咿呀……”
      她又手抚摸着宝宝的手指,更加眼睛望进宝宝的灵魂深处。
      “宝宝”她细声说“你是个善良的小东西!”她更加拥紧了宝宝,把她脸紧紧挨着宝宝的脸,她的心脏跳得剧烈而沉重。“我的妈妈呀,如果我曾经伤过你的心,原谅我吧,因为当我也为人母了后,也是我真正理解你的苦衷的时候……”
      “我已经不再伤心了,”她微笑的看着宝宝说:“我相信生命会在降临那一瞬间变得光辉灿烂,我要像当初你养育了我一样好好养育我的孩子……”
      岁月会充满了喜悦与绚丽,她突然变得那样活泼、快乐、而且生趣嫣然。她们把笑声飘落在整栋房子了,她唱歌,她接到了一家可以回广州团聚的通知,我热爱每一个人,亲朋,同事,和陌生人。她的欢笑把整个房间都充盈了,把每个空间都弄的热闹了!
      晚上下了班,林一方往宿舍内冲去,打开大门,他扬着声音,大喊着:“小花,快看!有客人来了!”
      张小花还正在床上侧躺着,她正在给宝宝喂奶水,林一方提了几盒单位食堂打包回来的饭菜,他双手还没来得及放好饭菜就抓取了床上的毛毯给张小红遮盖一下。听到一男一女嘻嘻哈哈的声音,她不知怎的,就大吃一惊而心慌意乱起来。慌忙擦了擦脸,拂了拂散乱的头发,扯下了宝宝的包裹,她还来不及弄清爽,就听见又在喊了:
      “小花!我和彩情来了!”她整理着衣裳,手足失措,心里有些慌,有些乱,有些急,有些怯场,有些羞赧……陈书才迎了进来。开门迎面看到的,就是那个有小酒窝的“好美丽好美丽”的小姐,一头短发,一对锐利而明亮的眼睛,充满了好奇,直率的,坦白的,紧迫的盯着她。似乎想一眼就把她看得透透的,而她觉得,她也真的被这对慧黠的眸子看得透透的了,因为她只有那样浅浅的内容,像盆浅浅的水,是禁得起好似“如故”的“军中花”来透视的。“小花,”张彩情走过来,一把用胳膊揽住了她,那女性的胳膊是多么温柔而丰盈啊,像个麦垛似的圈住了她,她觉个那“卜通”、“卜通”乱跳的心脏稳定多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张彩琴,我和陈书才和林一方在一起工作,你知道。一方的学问才好呢,是政工处的“笔杆子”,品学兼优……”
      “好了,彩情,”林一方瞅着张彩情笑。“那儿跑来这么多客套?你少夸我了!”张彩情笑了,转向陈书才喋喋不休:
      “这是陈书才,机关里的干事,我们也是新婚不久的……”
      “彩情!”陈书才亲巴巴的喊了一声。
      “奇怪了?”张彩琴用手扯扯军装,一脸笑呵呵不停。“我今天连介绍人都不会了,到处碰钉子!小花,咱们部队是有名的,男兵傻,女兵凶。而傻男兵老被凶女兵管着,有些阴盛阳衰……”“我可是不傻啊!”林一方笑着说,紧盯着张小花看。她怯生生的靠在床上,唇边带着个几乎是“可怜兮兮”的微笑。脂粉不施,素扑超凡,皮肤又白又细,眼珠又黑又深,身穿棉衣棉裤,依然玉树临风。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却相当“楚楚动人”。“啊哈,”他爽朗的怪笑着:“书培,怪不得你看不上我们单位的凶女兵,原来你家里藏着这样个娇滴滴!”
      陈书才轻哼了一声,脸上带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斜睨着林一方,点点头说:“我看,咱们男兵虽然傻,男生可不傻,尤其你这位如花的大编辑记者,可决不傻!”他回头直视着张小花,睁大了眼睛问:“嫂子,你说是不是啊?”
      张小花的脸蓦然通红,连脖子都红了,头一低,她匆匆忙忙的说了句:“你们快快坐,来喝茶聊聊天!”
      林一方答得敏捷:“陈干事,你请坐。张干事,你也坐。小花,你也别老躺着啊!咱们小屋椅子不多,你们俩就随便坐吧!”“哇!”张彩情怪叫着,似乎在张小花肩上敲了一记。“你宝宝真是可爱极了了!细细长长的眼睛一眨一眨,简直是像——不折不扣的小花骨朵!”
      大家哄然一声,都大笑了起来。张小花靠在被窝里,呆呆的怀抱着宝宝,可不能这样躺着不下床啊。她振作了一下,下床冲了四杯茶,用托盘托着,慢吞吞的走到茶几边的时候,林一方和陈书才早已打开了柜里的大包小包,瓜子牛肉干啤酒汽水……等等,又吃又喝的,一副“宾至如归”的样子。
      张彩情一把拉住了张小花:
      “小花?我来抱抱宝宝呀?”
      “好呀。”她柔顺的说,微笑着。“你不要忙东忙西的,坐下来,我抱过来给你们看看啊!”张彩情好奇的把宝宝从头看到脚。“好喜欢呀!快告诉我们,你们俩是怎么凑合到一块儿的?小花是艺术院校的高材生,我知道,每一个都是惹不起啊!”
      “喂喂喂,”陈书才说:“你是怎么回事?头一次来,就要离间人家夫妻感情吗?”“才不是呢!”张彩情叽叽喳喳的,像只喋喋不休的小鸟。“因为我喜欢小花啊,我一看她就喜欢啊。所以要好心好意的提醒她呀!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她们艺术细胞的浪漫事儿……但是,我们之间的距离实在太遥远了。看电视,一个要看英语连续剧,一个要要看日本泡沫剧;看电影,一个要看满城尽带黄金甲,一个要看牧马人;看小说,一个要看武侠,一个要看文艺……这都还没关系,最主要的,她们的朋友我们插不进去,我们的朋友她们插不进去……”
      “嗯哼!”陈书才重重的咳了一声。“彩情,你吃瓜子好吗?”
      “你又怎么了?”张彩情问。
      “我知道。”张小花走了过来,就地而坐,她嗑着瓜子,那两排牙齿又白又细巧。“我第一次和一方来宿舍时候,正巧碰到书才也正好回来隔壁宿舍开门,我居然跟陈干事进错你们的宿舍了,”
      “而且!”张彩情接口:“你一开始还以为是书才走错了你们的宿舍,你就拿起了床头柜上的一本《茶花女》,你说那本小说好看!”
      “哈!”张小花忍不住大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还真是件绝事呢,自己进错了房间还以为别人进错了,当时完全尴尬的脑袋一片空白,只有那一方在一边看了半天,才对我一本正经的说:‘你去陈干事宿舍干什么呀!’”
      “哈哈!”张彩情又大笑了起来。陈书才也大笑起来,林一方和张小花也笑个不停。一时间,满屋子都是笑声,满屋子都是欢愉。宝宝安静的躺在被窝里就好像也在听着他们笑,看着他们那一团欢乐和融洽的样子。
      他们又谈起将来调任到同一个部队了又可以团聚一起同甘苦共患难,然后,是准备搬走的家具的搬运问题,然后,是陈书才和张彩情也想要小孩的问题……由这个问题,演变成林一方和张小花的一次“传宗接代”与“独立自由”的激烈争执。要孩子的林一方搬出了个人的价值观、文化背景、生活选择、从文化角度来看待传宗接代在中国传统文化中被视为非常重要,关系到家族的延续和血脉的传承;要自我的张小花把个人对生活质量的追求、自身的满足感与安全感而主观产生的欣喜与愉悦、梦想计划写小说一天写300页书是件很难的事就每天写两页则非常容易办到、喜欢画画就每画完一幅画都会有很强的成就感、每弹一首弹钢琴曲子都是一次自我的治愈,还要拉小提琴手指纯熟地划过每一根弦时音符轻快欢悦的从指尖划过后耳边便会传来一阵婉转悦耳的琴声有时激昂、有时悲伤、有时开心、有时痛苦……
      就这样,他们像是天造地设的对对恋人,他们谈着共同的兴趣,共同的话题,共同的水准……时而激烈争论,时而又默契灵犀,他们眼光深深的,紧紧的交织着,彼此注视着彼此,彼此光照着彼此,彼此包容着彼此……一任时间静静的流逝……笑声一次又一次地充满了整个小屋子、慢慢传遍了整栋楼、整个大院、整座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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