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双更（28～2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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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兰伯特在沃特家门口等了七天。
这七天里，沃特家一切如常。唯一令兰伯特感到不安的是，当他说自己是来找安格斯的时候，来见他的居然是沃特家的管家。以沃特家的脾性，兰伯特还以为自己会被立刻赶走。
“你找安格斯？”管家神色怪异地说，“他暂时有事，过几天就会去找你们。”
“具体是几天？”兰伯特追问道，“能不能给一个具体的日期？”
“不能。”管家干脆利落地回绝了兰伯特。
这不对劲。兰伯特确定安格斯没有出来，他让其他虫偷偷摸进沃特家，自己在正门处等着。时间一久，酒吧里的雌虫唐恩也意识到安格斯好像遇到了什么麻烦，跑来和兰伯特一起守在门口。
“沃特家里没有吗？”兰伯特皱着眉头问道。他面前的是刚刚从沃特家查探过的雌虫，雌虫铺开一张地图，用红笔圈起几个地方，回答兰伯特道：“能避开监控的地方都被我们查探过了，安格斯只可能在剩下的这几个地方。”
“你说，安格斯怎么一直不出来，真的是被扣住了吗？”一旁的唐恩问道，他是那天在酒吧里和安格斯交谈的雌虫。
“我怎么知道？”兰伯特心烦意乱地说。他摁了摁额头，想到和安格斯一起进去的金发雄虫，忽然想到一种恐怖的可能。
……不会吧？不至于吧？
那个可能让兰伯特整只虫都陷入悚怖之中，而他的身边，唐恩完全不懂兰伯特的忧虑，还在那里出一些馊主意：“要不然还是直接冲进去，把安格斯抢出来。不是我说，你真的信安格斯在里面做客的戏码？”
兰伯特当然没有理会唐恩。见兰伯特不理自己，唐恩在兰伯特眼前晃了晃自己的手：“嘿，兰伯特，你在想什么？”
“你们跟着其他虫先离开垃圾星吧，安格斯的消息我单独等就可以了。”兰伯特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冷静，他看向这些雌虫，打算先把他们轰回去。
这些雌虫都是跟着安格斯一起离开星盗团的星盗，在安格斯来沃特家之前，安格斯让他们所有虫都转移到其他地方。大部分的虫都走了，部分雌虫不放心安格斯，耽搁到现在还没走。
如果他的猜测成真，这些雌虫要是被那只雄虫看见，那可就真的是糟糕透顶了。
“你什么意思？”唐恩怔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一只雌虫忽然推了推兰伯特，高声说道：“你们快看！！是安格斯……”
安格斯和一只……雄虫？
这是发生什么了？一众雌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根本不愿意接触雄虫的安格斯，居然和一只雄虫走在一起，举止亲密，还穿着相同的衣服？
那只雄虫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安格斯，他是……那只亚雌？他是雄虫？”唐恩难以置信地指了指艾凡。看着周围的雌虫都没从这一震撼里回过神来，唐恩忽然觉得自己肩负起了某种重大的责任。
“就是他，那个小鬼。”安格斯笑了笑。那个时候，即使是他自己，也没想到他和艾凡会走到这一步。
“你们好。多谢你们对安格斯的照顾。”艾凡主动开口道。他笑起来很干净，那双绿眼睛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但是很显然，对面的雌虫都被吓了一跳，除了兰伯特。“你真的是雄虫吗？”即使是唐恩，也久久没有从惊诧里回过神，“你看上去和我们见过的雄虫一点也不像，他们都很……不是，我没有说雄虫都是那样的……”
见自己越描越黑，唐恩最后自暴自弃地说：“我只是想说，怪不得安格斯会选择你。”
艾凡笑了一下，对雌虫们的态度不置可否。
他接触的贵族雄虫，再浪荡和无所顾忌，在日常生活中，对雌虫都能伪装成温和的模样。贵族雌虫深知他们的本性，而平民雌虫就很容易分不清楚，被这种雄虫欺骗，而后失去一切。
“你们怎么在沃特家里？”唐恩紧接着问安格斯，他的眼睛狐疑地在艾凡和安格斯两只虫之间摇摆，“你们不会是近亲……”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兰伯特踹了一脚。
“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兰伯特无视了唐恩的掐架要求，目光落在了安格斯身上，掩下心中的忧虑。
安格斯到底是怎么想的？艾凡又是怎么想的？
在安格斯拿走那封邀请函以后，他去工厂找过安格斯。
那个时候，他对安格斯恳求道：“你和谁在一起都可以，那小孩不可以。你会陷入绝望的。”
而安格斯怎么回答的呢？他没有回答兰伯特，甚至没有把兰伯特的话当成一个可行的建议，而是转而对兰伯特说：“你让其他虫尽快离开垃圾星。”
安格斯并不知道艾凡就是帝国二皇子，但是他隐隐感觉到风雨欲来。他不想让和他一起离开星盗团的那些雌虫也卷入这次风波之中。
兰伯特知道，安格斯显然没有听他的话，不然也不会和艾凡一起度过发情期了。而艾凡……兰伯特看不懂他。
他看不透帝国的二皇子。
他以为之前艾凡坚持要雄虫抑制剂，是因为艾凡觉得垃圾星里的雌虫无法信任。可是安格斯才是对帝国来说最危险的虫，艾凡为什么要选择安格斯？
“安格斯，恭喜你，终于有雄虫了。”
“是啊是啊，我们还以为你要单身一辈子。”
看艾凡脾气比普通雄虫好上不少，雌虫们也渐渐放开，开始和艾凡与安格斯打趣。
“不过我们之前还替安格斯占卜过姻缘呢，占卜出来的结果可是一点也不准。”雌虫们毫不顾忌地说，“没想到原来帝国光脑在这一方面也毫无准确度啊。”
“什么帝国光脑？”安格斯怔了一下。帝国光脑，一般指的是帝国官方光脑，负责雄虫和雌虫的匹配等一系列事宜。
“你不知道吗，安格斯。”唐恩像是恍然大悟似的，看向兰伯特和安格斯，“也对，你们没怎么在主星生活过。所谓的姻缘占卜，其实就是私下里求帝国光脑透露一下匹配结果，看看哪只雄虫和雌虫匹配度最高。不过这都是过去式了，那个占卜不准哈哈哈哈哈……”
“对啊，我就说了那个结果不准。”安格斯无奈地摊手。唯独兰伯特和艾凡面容古怪，因为只有他们知道——
那个结果准得不能再准了。
看安格斯没事，雌虫们也放下了心，闹着要让安格斯请客，负责安抚他们担心受怕的心情。安格斯被雌虫们闹腾的时候，艾凡的脚步却停留在一个报刊亭旁边。
那个标题……
艾凡的视线落在挂着的报纸上，最后落在安格斯的身上。
安格斯很快就注意到艾凡没有前进。他走到艾凡身边，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艾凡摇了摇头，他指着那个标题，对安格斯说，“只是觉得，这应该是个大新闻。不过……也可能是我自己的感觉，做不得准。”
“让我看看。”安格斯走到艾凡身边，抬眼看清那个标题的一瞬间，瞳孔骤缩。
安格斯的神色忽然变得无比地严肃：“老板，来一份报纸。”
安格斯的神情把其他雌虫吓了一跳。“到底怎么了？”他们的心中忽然涌上一股不安，连忙凑到安格斯身边。
在看清那个标题的时候，他们全都怔在那里，无一例外。
标题的内容是——
“第一星盗团归降！奥利维亚家族居功甚伟。”
第二十九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唐恩失声道。
安格斯捏着报纸的手紧了又紧，几乎要把报纸捏皱。巨大的版面上，曾经的战友单膝跪在奥利维亚家主面前，表示效忠和服从。
“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唐恩还要说什么，被兰伯特生生地制止了。瞧见兰伯特的目光落在艾凡身上，唐恩才惊觉，他们中还有一只不知来历的雄虫。
雌虫们不约而同地合上嘴。意识到这好像是在表达对艾凡的不信任，雌虫们的心里也隐隐有些愧疚。
不过艾凡自己倒是无所谓。
第一眼看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的底细在艾凡那里就不再是秘密了。虽然只看了一遍，但艾凡已经把所有帝国通缉犯的资料记在心里，眼前这些雌虫的底细自然是无所遁形。
他无害地笑了笑：“怎么了？你们紧张什么？”
“没什么大事。”安格斯安抚艾凡道，他晃了晃手中的报纸，“只是这个消息太震惊了，大家一时间没有缓过神。”
“是嘛。”艾凡捏了一下报纸的角，扫了那些雌虫一眼，“难怪大家这么惊讶。”
被艾凡的目光扫过，兰伯特不知道为什么头顶发麻。
这可是帝国二皇子啊！！兰伯特在心里怒吼。但是眼前的雌虫们没有一个发现这只雄虫的异样，还因为自己提防了安格斯的伴侣而微微愧疚。
但是……兰伯特的心中涌出一股庆幸。幸好安格斯之前试图让大家离开，留在垃圾星的也只有他们这几只雌虫。
那只虫既然已经向奥利维亚家族投降，他们这些残党必然会成为那只虫的目标。一旦被抓捕，他们就将成为冰冷冷的军功，报纸上的一条文字，而不再是他们自己。
回去的路上，再也没有雌虫之间的互相打闹。
艾凡眨了眨眼，一路上也没有同安格斯说话，而是悄悄地牵住了安格斯的手。安格斯一下子反握住艾凡，他的面容平静，只有他微微颤抖的手臂流露出了内心的惊涛骇浪。
回到安格斯家里之后，艾凡合上门，给安格斯留了一会儿私虫空间，而后在自己的房间里调出来了光脑。
果不其然，这个消息已经在星网上掀起了巨浪。
各种消息众说纷纭，艾凡并没有多做浏览，而是直接打开了自己的私密邮箱。
虽然自失踪至今，艾凡没有和下属联系过，但是他们都坚信二皇子不会出事。他们给艾凡发了一份加密邮件，里面是整个事情的经过。第一星盗团归降，是连他们都没有预料出来的结果。
艾凡出来的时候，安格斯一只虫呆在外面发呆。他的眉头紧锁，艾凡唤了一声安格斯，安格斯应声抬头，露出一个近乎勉强的微笑。
“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安格斯故作轻松地说道。
艾凡想，安格斯虽然表情是笑着的，内心却很悲伤。
艾凡凝视着安格斯，最后轻叹了一声。他走到安格斯身边，摁住他的嘴角，把扬起的弧度摁了下去：“不愿意笑是可以不笑的，安格斯。”
安格斯的呼吸停顿了一下。他伸出手，用和艾凡一样的动作，拉住了艾凡的嘴角：“说什么呢，小孩装什么老成。”
“我是小孩？”艾凡的手转而掐住了安格斯的脸，而安格斯也紧随着艾凡的动作，捏着艾凡的脸颊就要往外拉。
两只幼稚虫僵持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是安格斯主动调停这场“战争”：“我数一二三，一起放手。”
“一、二、三——”
两只虫同时松开了手。安格斯碰了一下自己被艾凡掐红的脸，还要和艾凡说些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艾凡忽然把自己的手覆在了安格斯的眼前。
“我已经是你的雄主了，安格斯。”艾凡说道，“即使你不想多依赖我。至少在我面前，你不必掩藏什么情绪。”
安格斯怔了一下。 以前也从未有虫对他说过这样的话。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问了一个毫无关系的话题：“你是不是知道我和第一星盗团的关系？”
毕竟，是艾凡在报刊亭提醒他注意今天的新闻的。
“能猜到一些。”艾凡回答道。他没有多说，只安静地望着安格斯。
“其实我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安格斯垂下眼，声音平静，只有微微弯曲的手指透露出些许的情绪，“不管怎么样，那里曾经是我的家。”
“不过也没关系了。”安格斯抬起头，他握住艾凡的手，“现在这里是我的家。”
像是想到了什么，安格斯忽然回头，看了眼外边的天色：“我有事去找兰伯特。你先好好呆在家里，不要胡乱走动。”
“等等，安格斯。”艾凡叫住了他。
安格斯疑惑地转身，艾凡忽然狡黠地笑了笑，而后在安格斯的唇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安格斯。我只是希望——” 他低声对安格斯说，“希望你不要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不理智的事情？安格斯顿了一下，笑了笑：“我能做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但是在艾凡的目光注视下，他忽然说不出来其他话了。
少年的眼睛似是深不见底的湖水，安格斯突兀地有种感觉，就好像是他的想法一早就被艾凡全然看穿似的。
“如果你认为那是不理智的，你是想阻止我吗？”安格斯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气，轻声对艾凡说道。
“无论你想做什么，那是你的权利，安格斯。”艾凡笑得温柔。
安格斯垂下眼，转身离开。但是就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艾凡用口型对安格斯说：
“我想不想阻止，也是我的权利。”
安格斯自然没有听到艾凡最后的那句话。他来到兰伯特的店，兰伯特已经早早地等待在那里了。
“我要去主星，兰伯特。”安格斯直截了当地说，“那只虫绝不能留。”
“他知道吗？”兰伯特沉默片刻，对安格斯说，“他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我知道。”安格斯轻声道，“我会回来的。就当是为了和过去告别。我要和过去做个了断，兰伯特。”
“等我回来以后……”他就一直陪着艾凡，直到生命的尽头。
兰伯特神色复杂地看着安格斯，他想，他明白了安格斯的未竟之意。但是……
“安格斯，你误解了我的意思。”兰伯特叹了一口气，“你根本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是谁的阻止。”
他抽出白天的那张报纸，手指翻到角落里花边新闻的专栏。上面写着一个夸张的标题——“二皇子疑似有雌虫？是真是假？”
“你看到了吗。”兰伯特指着那栏报道里的“雌虫”二字，“这个指的是你，安格斯。”
“现在，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双更（2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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