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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叫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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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夏很快追了上来,看到许书延躲在一个男人的怀里,那种全身心托付的乖巧样子,他心里的火一下就烧了起来。
他也是现在才明白,对许书延,他是真的上心了。
方知夏脸色难看:“许书延,你过来。”
许书延看着他摇了摇头,拒绝的意思很分明地刻在眼里。
方知夏上前两步想要强行拉人,却对上了盛彦一双平静的眸子,像是深潭,一望不见底,透着危险和警告,让人莫名发怵。
他的手最终没伸出去。
盛彦句句客气:“同学,你有事就这样说吧,但我希望今天后你不要再来找延延,他很困扰。”
方知夏瞪他:“你是他什么人。”
盛彦轻轻抚摸着许书延的软发:“我是他哥哥,延延都被你吓坏了。”
头上的手很温暖,也很温柔,让人说不出的心安。
许书延窝在盛彦怀里,配合地喊了一声:“哥……”
软软的,委屈巴巴的。
盛彦感觉心里像是被小猫爪挠了下,他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朗的笑。
盛彦引导许书延:“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跟他说明白,知道吗?”
许书延懂他的意思,现在不掰扯清楚,以后要再被纠缠,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有人给他撑腰了。
推开盛彦,许书延立在方知夏面前站得笔直,终于能够把这段时间闷在心里的话都说出来了:
“我不喜欢你,就算你把全世界都捧到我面前,我还是不喜欢你。”
方知夏攥紧拳头:“那之前我跟你告白,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许书延什么也不顾及了,直接挑明:“因为要高考了,你那时候对我正在兴头上,我不拒绝你,是不想你因为我没有心情复习,影响考试。”
方知夏揉了把脸:“那考完后呢,分明有很多次机会你可以拒绝我的。”
许书延说:“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我拒绝有用吗?手机上还保留着聊天信息,你要是忘了,就回去看看。”
方知夏张了张嘴,怔在原地。
原来,他是懂的啊……
他原本以为许书延单纯,很好哄,还很好拿捏…
许书延别开脸不看这人,他真是越想越有点气。
考完后他多次想拒绝方知夏,但这人似乎每次都能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会提前堵住他的话。
还特别不要脸地道德绑架他。
比如,‘许书延我对你这么好,你不会舍得伤害我吧’,‘你那么好,怎么会让一个这么喜欢你的人难过?’。
这逻辑跟‘你是个好人,所以我跟你借钱,你就得借给我’有什么区别?
偏偏许书延心软而且不擅长拒绝人,次次都被套住。
但他心里是什么都明白的。
还有几次许书延拒绝话都委婉地说出口了,但方知夏选择性的忽视,还是一如既往地给他发消息。
有句话怎么说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许书延也很无力,都是同学,能怎么办?他只能晾着方知夏。
看方知夏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许书延转身拉着盛彦的胳膊就走了。
夏季的晚风很清凉,不像白日那样闷热,散步就刚刚好。
走了一段后,许书延在江边停下脚步,松开了盛彦。
沉默蔓延了一会儿,许书延不知道‘谢谢’和‘不好意思’他该先说哪一个。
盛彦先开口了:“你的脸,是他打的?”
这个他很显然指的是方知夏。
许书延胳膊趴在栏杆上,看着江面的点点灯光:“嗯。他,生气。就打了。”
“为什么。”盛彦觉得许书延不像是能把人惹毛的性格。
许书延安静了会儿,虽然店长帮了他,但他们也算不上很熟。
他不是很想跟盛彦谈这件事,就只简单地带过:“告白被拒,这个年纪的男生,都要面子。”
盛彦觉得他有点可爱,这个年纪的男生难道不包括他自己?
“是吗?”
许书延垂眸,小声应:“嗯。”
事实是,今天早上方知夏跟他告白,还叫了一大群哥们儿围观,有他们同班的,还有外班的。
但许书延不想再跟方知夏纠缠下去,直接当面拒绝了。
于是那群男生就开始起哄。
他们也不是有什么坏心思,直男的思维就是‘我对你已经足够好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所以,他们都觉得许书延不喜欢方知夏很没道理。
一群年轻气盛的男生就开始吵吵嚷嚷,把许书延围在中间,说得他满脸通红,委屈得要死。
兔子憋急了也是有脾气会咬人的。
最后许书延忍不可忍,在一个男生说出‘你是不是在钓着小夏啊,觉得他对你好,想从他那里捞更多好处吧?’这种话后,许书延干脆一口承认了下来。
然后方知夏面子上就挂不住了。
他在许书延来前还跟这群男生打赌,特别自负的说许书延一定会答应,结果他在人家眼里压根儿连备胎都算不上。
方知夏性格本来就冲动,又想起这段时间自己掏心掏肺地对许书延好,对方却跟玩儿似的逗着他,钓着。
当时真的是上头了,直接就给了许书延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把众人都打懵了。
江边的风有点凉,但迎面吹来让人很舒服。
许书延摸了摸被打的那半边脸,想着,谁十八岁没有犯过蠢呢。
方知夏这件事,他的确没有处理好,但十八岁的许书延已经尽全力了,就这样吧。
见身旁的人情绪低落,盛彦笑着揉了揉他的短发:“聊点别的?”
许书延点头:“好。”
盛彦问:“为什么来店里打工。”
许书延垂着头嗯了好一会儿,他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像招聘的面试题,要是他没答好会不会被开除啊?
他仰头看向盛彦:“店长,私下里是不是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
那双眸子真的是澄澈得过分,玻璃珠似的剔透,在路灯和江面的映照下还闪着漂亮的光,好像大海、星光、云彩、琥珀都在那眼里了。
盛彦看得心神荡漾,他指尖漫不经心地点着栏杆。
“是的,私底下我们不是雇佣关系。”
盛彦想到什么,玩味儿地同许书延对视:“不然,你还是叫我哥?”
许书延怔住,‘唰’得一下耳朵尖冒红了,虽然天色很黑,盛彦应该看不出来,但他自己很不好意思。
“这、我……”许书延开始紧张。
可是当时叫哥是为了应付方知夏啊。
他眼神变得闪躲,头也垂下去了。
是玩笑吗?是玩笑吧……
但店长比他大,喊一声哥好像也没什么。
但他、他就是喊不出口啊……
许书延把自己脸也憋红了。
盛彦不知道许书延这丰富的心路历程,但他在一旁把许书延的反应从头看到尾,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朗。
怎么会有人这么认真的去思考一句玩笑话呢?
许书延还在纠结,忽然听见盛彦笑了。
那种笑声温柔又磁性,还有点闷,可能是因为当事人并不想让他听见。
但他耳朵极好,就是听见了。
许书延瞬间反应过来,店长真的只是在跟他开玩笑而已。
好吧,虽然被捉弄了,但他允许店长笑他了,因为店长笑得好听。
许书延的情绪也被带动了,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盛彦回头,看见的就是这低头的一抹浅笑。
干净,直白,好看得让人心动。
他深深地凝视了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收回了目光。
许书延说:“我打工,就是想存点钱,或许还有别的想法吧。”
那种模模糊糊的感觉,就像是你要去做一件事,你只是想去做,但其实也没什么目的。
很多时候,‘只是想做’这四个字,就是目的。
江边的景色很好,两人间的气氛也很恬静,许书延感觉跟盛彦待在一起,似乎有种说不明的轻松,他有点喜欢。
后来又随便聊了点,两人就分开了。
又因为陶淘打电话来说他妈让他滚回家,今晚的接头行动取消,许书延也没去看那场烟花。
*
盛彦洗完澡,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给许书延发消息。
SY:到家了吗
等消息发出去,他才发觉切错号了。
他直接用了虚拟恋人的号。
盛彦眉心跳了下,随意地靠在床头,有点难办地看着屏幕。
那边许书延回得很快:到家了,你怎么知道我外出了
盛彦打字:猜的
许书延:那你猜的好准啊
盛彦笑了。
看来问题不大,许书延心思单纯,跨服也能聊到一块儿。
SY:聊点什么?
他主动问,很敬业地扮演一个虚拟恋人。
此时许书延也刚洗完澡,他往床上一扑,趴着打字。
聊点什么呢,他也不太知道。
陶淘今天还跟他说,要好好享受,花了钱就得物超所值。
许书延感觉自己腰杆一下就硬了起来。
就是,他花了钱的,想聊什么就聊什么。
许书延想了想,试探性地问:情侣在一起一般都聊什么?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的好奇,另外想找点话题让两人都不那么尴尬。
SY:这,不能播,会被和谐
盛彦故意逗他。
许书延盯着那条消息看了会儿,猛然明白了什么,他耳朵有点发红。
对面又回复了——
SY:聊点你的日常吧,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
SY:我们做这行的,最擅长的就是倾听,帮人排解心里的郁闷。
盛彦觉得自己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许书延有点犹豫,但又一想大家现实里互相都不认识,就算他背着说了谁谁谁的坏话,比如那个方某某,也不会有心理负担。
他终于敞开了,噼里啪啦地敲键盘,打了很长一串字,把方知夏的事情都告诉了对方。
消息发出去后,许书延感觉心里轻松了好多,可能是一个人憋太久了,他都要憋坏了。
对方回复的话也很长,还十分认真。
SY:虽然你的处理方式和结果都不太理想,但你做了你认为对的事。
SY:每个年龄段对同一件事情的看法都不同,你在这个年龄认为这样做是最好的,并尽全力去做了,没有遗憾也不会后悔,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许书延捧着手机,把这两段话看了一遍又一遍。
真有道理啊,他想。
还一下就把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不愧是干这行的,洞察能力和语言能力都好强。
就是那口吻,有点像他高中班主任。
许书延莫名笑了起来。
他觉得对方一定是个三十几岁的大叔。
许书延发了个小熊点头的表情包过去,表示赞同。
SY:以后晚上出门尽量不要一个人,特别是要路过那种偏僻的地方,很危险
许书延知道SY说的是他被方知夏围堵的事,那种情况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还真被吓了一跳。
他心有余悸,打字回:幸亏碰到了店长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店长真的好好,人那么温柔,长得还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忽然扯到另一个人身上,让对方尴尬了,屏幕上安静了好一会儿,对方才回复一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