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碎品》左以悠

19、柠檬汁

　　目光定格在一家叫做“沉醉”的酒吧，祁杰想到他和韩逸辰的悲剧就是从酒吧开始，就不由自主地对任何一家酒吧感到厌恶。
　　可是韩逸辰居然在这里停下了脚步，祁杰忍不住磨着牙问道：“我们不会是要进去吧？”
　　韩逸辰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他：“你觉得这家酒吧怎么样？”
　　“不怎么样。”他闷声说。
　　韩逸辰有些委屈地扁扁嘴，“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祁杰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被迎面而来的几个服务生拥进去了。
　　“大老板，二老板刚才还嚷嚷着无聊，说你怎么还没来。”其中一个小伙子对韩逸辰说。
　　这几个人嘻嘻哈哈，全然忘记了祁杰的存在。
　　祁杰在心里拍手叫好，正想着怎么挣脱开其中一个人的胳膊逃跑，可是却猛地被韩逸辰带进了怀里。
　　“老板，这位是？他们终于瞧见老板身边有这号人物了。
　　韩逸辰目光灼热地盯着祁杰，温柔地笑笑，“小小啊，我的爱人！”
　　祁杰避开韩逸辰的目光，看到那几个服务生像是下巴脱了臼：“小、小小？”
　　想必他们是认出冒牌货来了，祁杰感觉自己的眼眶又湿润了，唉，这两天泪腺好像特别发达。
　　“辰，你终于来了！”
　　祁杰再一次见到梁潇，这么长时间没见，他已经快把这个人给忘了。
　　梁潇笑嘻嘻地捶了韩逸辰两拳，然后就怔怔地望着祁杰，目光有那么一丁点儿同情夹杂在里面。
　　其实，祁杰应该感谢他。毕竟，他曾经很委婉地提醒过他。
　　“你们去里面吧！我想到吧台那边呆会儿！”祁杰无可奈何地向韩逸辰请示。
　　韩逸辰拉着他走到吧台，对调酒师说：“他不会喝酒。你给他来一杯草莓汁吧！”
　　祁杰看着调酒师，笑嘻嘻地说：“我可不可以来一杯柠檬汁？”
　　“你不是喜欢草莓汁吗？”韩逸辰有些不高兴地说。
　　祁杰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韩逸辰，“你又搞错了，那不是我！”
　　调酒师和周围人的笑容都停顿了。
　　很好，祁杰想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可是，他太低估韩逸辰的耐力了。韩逸辰对他的矜持不以为然，似笑非笑地说：“小皓，给他拿一杯草莓汁！”
　　祁杰看着摆在他面前的草莓汁，那散发出来的甜腻味道，让他想吐。
　　韩逸辰见他根本没有要喝的意思，便伸出一只手摸着他柔软的头发，哄着说：“小小以前不是最喜欢喝草莓汁了吗？乖，尝尝这里的味道……”
　　祁杰撇撇嘴，“对，小小大概喜欢。可是我一直都不喜欢这种甜腻的味道。”
　　韩逸辰用力捏住他的脸，居高临下地瞪着他，眼睛红得可怕，“你忘记你是什么身份了吗？”
　　祁杰勾起嘴角，“哦，对了！你告诉过我，我是小小的替身。”
　　韩逸辰气急败坏地冲他吼道：“你他妈的究竟想干什么？我只是让你喝一杯果汁，你至于吗？”
　　颓然地闭上双眼，祁杰苦涩一笑：“我只是想喝一杯柠檬汁，你至于吗？”
　　沉默的气氛，祁杰仿佛能听到每个人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韩逸辰咧着嘴冷笑：“好好好！小皓你给他来五杯柠檬汁！”。
　　祁杰睁开眼，迎上他冷峻的目光，不示弱地问他：“五杯？”
　　韩逸辰的语气不容抗拒：“对！你不是喜欢喝这个吗？那就在我面前一次性喝光，否则我就在这儿做了你！”
　　不要怕，我不能认输。祁杰拿起杯子假装跟韩逸辰碰杯，抿唇笑了笑，一饮而尽，接着两杯，三杯……
　　韩逸辰冷冷地扔下一句：“阿宏，你们看好他！”
　　不能哭，绝对不能哭，祁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是忍不住小声哽咽。
　　“别哭啊，你别哭啊！”小皓有些心疼地看着祁杰，递给他一张纸巾。
　　祁杰胡乱地擦了擦脸，感激地对他笑了笑：“谢谢。”
　　“小小？”
　　祁杰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就看见张沐南站在他身后，“嗨！”
　　张沐南坐在他旁边，关切地问：“你还好吧？”
　　祁杰勉强扯个笑容，“没事啊！你怎么没和他们去包间？”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张沐南笑起来让人觉得很温暖。
　　祁杰努力把笑容加深，“我没事，谢谢你。”
　　张沐南接过小皓递给他的甘露咖啡酒，“还说没事呢，你刚才明明哭了。”
　　“哪有？”祁杰就是死鸭子嘴硬。
　　张沐南无奈地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小小，听人描述过感觉你们俩很不一样。但是我看过他的照片，神奇的是你们居然长得一模一样。”
　　祁杰呵呵地笑，还真是感到“荣幸”，但是和一个人长得一样，就要做那个人的替身吗？
　　看着眼前的张沐南，祁杰突然好想和他做朋友，“我可以叫你‘小南’吗？”
　　张沐南还是笑，“当然可以，大家都这样叫我！”
　　“小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吧。”
　　“小小到底在哪里？他是不是抛弃韩逸辰了？所以，韩逸辰才——”
　　张沐南蓦然打断祁杰的猜测，“小小在三年前就过世了。”
　　过世？祁杰不明白自己为何感到如此悲伤，喉咙就想被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张沐南竖起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祁杰从莫名其妙的失神中抬起头看他，忙转移话题：“酒吧里的气氛很好，你常来吗？”
　　张沐南笑着说：“是啊，偶尔我还会在这里唱唱歌呢！”
　　“嗯，我听过，很好听。”
　　“呵呵。”他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两家酒吧都是辰开的，潇也有一小部分投资。”
　　“两家？”祁杰疑惑地问。
　　“还有一家在X城，你去过的！”
　　“你们都是哪里人？”对于他们的来历，祁杰一直一无所知。
　　张沐南轻啜了一口酒，“我不是本地人，辰和潇是这里的。”
　　祁杰看着一对对甜蜜的情侣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扭动身体，忍不住赞叹他：“你和梁潇很恩爱。”
　　张沐南笑出声，随口说道：“哪有？听潇说，你和辰以前那才叫恩爱呐，无人能及。”
　　他们俩都明显一怔，彼此都有些尴尬。
　　张沐南抢先打破沉默，“其实，潇以前也喜欢小小。”
　　祁杰愣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韩逸辰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笑着对张沐南说：“你快去看看你家梁潇吧，你不在，他空虚着呢！”
　　张沐南挑眉说：“他还会空虚？”嘴上有些不屑，脸上却挂上甜蜜的笑容，他站起身和祁杰挥挥手，“小小，我先走了！”
　　“拜拜。”祁杰很想和他多呆一会儿，看到韩逸辰只会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他开口说：“刚才干什么了？”
　　“和张沐南聊天。”祁杰如实回答。
　　韩逸辰当着那么多的人面，亲了亲祁杰，然后拿起那杯一直被搁置在吧台上的草莓汁，自顾喝了起来，“聊什么了？”
　　“聊你，聊我，聊小小啊。”祁杰故意激怒他。
　　果然，他恨得牙痒痒，但是却没吭一声。
　　回去的路上，他们都一直沉默，只是偶尔听到三黑在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祁杰很感谢他没有开车，还可以吹吹夜风，心情还会好一点。

　　回去洗洗就躺到床上，眼睛扫到韩逸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顿时心头大喜，趁他还在洗澡，祁杰忙去够那手机。
　　妈的！这家伙把手机电池拔了！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祁杰咬着牙愤怒地把手机扔了回去。
　　不一会儿，韩逸辰就穿着长长的浴袍进来，先是盯着床头柜看了看，然后对着他笑。那种笑，名叫“得意”。
　　祁杰把脑袋钻进被里，不想看见这只狡猾的狐狸。
　　很快，韩逸辰就钻进被窝，把脸贴到祁杰的背上。
　　庆幸的是，他什么也没做。
　　半夜，祁杰被胃疼折腾醒，难受地挪了挪身子。
　　韩逸辰扣在他腰上的胳膊又加重了力道，他疼得大叫。
　　“别动。”韩逸辰慵懒地说，明明在睡觉，却又好像随时准备战斗一般。
　　祁杰不禁怀疑他到底睡没睡着，胃疼得难受，都是那五杯柠檬汁惹的祸。
　　“呵呵……”韩逸辰突然傻傻地笑了。
　　祁杰想转过身看他，无奈却被他勒得根本动不了。
　　祁杰叹气，照这样下去，根本睡不着。
　　也不知道干瞪眼瞪了多久，祁杰听到韩逸辰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小小……”
　　他苦笑，感觉眼角有东西流淌，凉凉的，痒痒的，伸手一摸，居然是一滴眼泪。

作者有话说

　　额……左左今天没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