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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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个好人。”喻茕点点头，又问：“我是坏人？”
戚同安仰望着夜空，这里不像是他从前所在的那个世界，夜晚灯火辉煌，路灯或者各种高楼大厦的灯光照得亮如白昼，五彩斑斓，但是夜空中除了一轮明月，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里只有烛火的暖橙色，微弱又温暖。但是，能让人清清楚楚看到天空中的星星，星星点点的散布着。
戚同安摇摇头，“好人当不了摄政王。”
说完，也不等喻茕再开口，径自从高高的假山上跃下，借了一把边上高大樟树的力，稳稳落在了地上。
喻茕低头，看着那个从未改变的少年，眼中晦暗不明。
微凉的夜风传来戚同安的声音。
“夜深了，王爷早些回去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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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初三，本不议朝政，但等戚同安睡到自然醒以后，却没见到每日都会来和自己一起用午膳的摄政王，原以为是昨天晚上两人交谈得并不算愉快，给彼此一些时间互相冷静一下，戚同安还挺开心。
下午他又到处转了转，顺手牵羊了不少当做摆件的小巧瓷器玉器。
“你可别怪我……”戚同安嘀嘀咕咕，看已经没什么可以带走的东西了，将桌上的茶具搬到一边的罗汉床上，用桌布将东西卷成一个包袱，还拎起来试了试重量。
“这世道没钱寸步难行，我又不会什么技能，拿你一些东西，往后你上位了，自己去东宫拿回来便是。”
戚同安将东西提出院子，又四下看了看，见周围无人，一弯腰，就钻进了昨晚去过的花园假山群中。不一会儿，又悄悄探出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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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了晚上，摄政王还是不见人，甚至都不见沈风的踪影。戚同安这才意识到，摄政王或许不在府中，他心中奇怪，住了这么久，也没见他出过门，有事也总带着自己，甚至依照他的地位权势，根本不用赴什么没兴趣的应酬。
会是什么事呢……
这几日，两人总在一处用饭，戚同安也习惯了，晃荡着到饭厅，忽然听到府中侍女压低了声音的交谈。
“王爷这会儿还没回来，晚饭怕是不用备着了吧？”
“嗯。但还是准备些小食，煨在灶上热着，等王爷回来若是要用，也有个准备。”
“才初三，王爷又被召进宫里了。”
“可不么，有什么事，陛下都先想着咱们王爷呢！”
“不知这次是因为什么事呢？”
“应该是春猎吧？等开朝后就是春耕和春猎的事了，王爷年年都去。”
“……这都还没开朝呢……”
“这不就说明王爷受器重么？小妮子说这么多话，活儿都干多少了？”
——进宫了？
而且……这会儿都还没回来？
戚同安咬着镂花银筷，陷入沉思。
似乎……是个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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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边，喻茕正站在皇帝床边，皇帝咳嗽了两声，脸上的肉都跟着颤了起来，大太监康福全端着参汤凑到皇帝嘴边，给皇帝身后垫了两个软垫，让他坐起来。
皇帝费劲地喝了两口参汤，哑着嗓子咳了两声，看向床边的喻茕。
“陛下怎么忽然病成这样。”话虽是关心之语，但喻茕语气却平淡，凭白将这关心都变成了敷衍，“怎么也不招他们侍疾。”
只是喻茕这模样，却是对陛下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
“今日叫你来，是因为朕听说了些有趣的事。”皇帝喘了两口气，才慢慢开口：“老二下毒要杀太子？”
“臣不知。”
被喻茕这么冷冰冰地堵回来，皇帝噎了一下，却没生气，他叹了口气，又道：“这事不都是你查出来的么？你倒……一直对太子不错。”
“不及陛下。”
又被喻茕话里有话地嘲讽了一句，平日里从未有人这样顶撞自己，饶是皇帝压着脾气，都忍不住有怒气冲上心头，又咳了一阵，才道：“你也别这样刺朕……你心里有气朕知道，但现在还不到时机。”
“论权势，现在他们几个谁能比得上你？朕还不是让你放开了手脚在做？”
“臣不敢，自然都是陛下恩赐。”
“太子无能，只知些玩乐之事，成日风花雪月；老二又心思狭隘，就爱钻营些不上台面的事；老三早早就不在了；老四老五年纪又太小……倒是你……”皇帝满意地看向喻茕。
喻茕打断了皇帝的话，意有所指道：“陛下此等家事，似乎不适合告诉臣吧。”
“你这孩子……”皇帝指着喻茕，笑着对康福全说：“你瞧瞧……”
康福全陪着笑脸，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到他这个地步，个个都是人精，知道的太多，更要步步小心。该回答什么，不该回答什么，哪有能弄错的。
“朕知道，你在怪朕。”皇帝顿了顿，见喻茕没说话，又自己继续说道：“但这事儿太子到底没怎么样，就这么贸然处置老二和陈贵妃也不合适，传出去难免群臣议论猜测，平添事端。”
“太子乃是国本。”喻茕不冷不热地接道。
皇帝长叹了口气，转头向康福全道：“传旨，二皇子戚同钰做事毛躁课业不精，当好好读书，这三个月，就在家收收心，不必出门，也不必参与政事了。”
“摄政王做事勤勉，心思缜密，既能为国分忧，又能教导太子。朕近日疲倦，此次春耕便由摄政王代朕前去，春猎之事也由摄政王全权处理。”皇帝说完一长串话，又低声咳了几下，问道：“这样可好？”
“既是太子受惊，那这份恩赐臣就不便再领，春耕还是让太子替陛下去吧。”喻茕行了个礼，道。
“这倒是奇了。”皇帝今日话说多了，体力已然跟不上，说话间有些喘，“往年不都是你去做的，怎地今年就让太子去做？他能办好？”
“臣，自会让他办好。”喻茕抬起头，看向皇帝，肯定道。
皇帝打量着跟前的喻茕，眼中有些可惜，这般优秀，却没有生在宫中。若一开始就生养在宫里，有了皇子的名头，他们的关系又何至于此。
想到这里，皇帝点点头，算是应了喻茕的话，道：“就依你，但春猎还得是你负责。”
交代完事情，皇帝实在没了精神，又怏怏地靠在床上，向喻茕摆了摆手。喻茕领旨行了礼，便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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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府里，戚同安晚膳后便不见了人影。
没过多久，门房便看到戚同安身穿常服，身后还背了个挺大的包袱，往外走出来。
他赶紧上前，向太子行了一礼，问道“这么晚了，殿下这是要去哪儿？”
戚同安心中虽然心虚，面上却故作深沉，瞥了门房一眼，冷冷道：“怎么，孤要去哪儿，还得向你汇报不成？”
“不敢。”门房的中年男人连忙道：“只是天色已晚，殿下若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吩咐在下便是。”
言语中虽然客气，却是一步不让，牢牢地挡在戚同安面前。
戚同安深吸一口气，知道虽然自己好像还挺能打的，但在这里就是个笑话。如果现在他敢硬闯，恐怕趴下的人也只会是他。
“孤只是忽然想起在东宫还有些事，现在正要赶回去，若是耽误了，恐怕不是你能承担得起的。”戚同安冷着脸，精致的容貌更显贵气，以气势压完了人，又好言道：“何况，摄政王也在宫里，孤现下去找他，一会儿还能赶得及一起回来。”
到底碍着有喻茕和沈风的命令，门房上的人也不敢真的拦着太子出门，皱着眉纠结了下，便去给戚同安准备车马了。
为保护太子安全，王府中又派出两位侍卫跟着太子回宫。戚同安怀里抱着装满金银玉器的包袱，隔着马车的门帘，看着外面的人影，皱眉思索着。
身为太子，让他独自回宫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该考虑的，是怎么把这两个碍事的人支走。
马车轱辘轱辘的在青石板上行走，路过了一家瓷器店。这家店却不同于普通瓷器，门面高大，气势雄伟，连头顶牌匾上的字都镶着金粉，只消一看，便知这家店的特色，除了做工精巧，图案新颖，便是贵。
“停下。”戚同安忽然出声。
“公子？”侍卫让车夫拉住了马，微微侧过头，问道。
自从喻茕告诉他，他的自称有问题之后，戚同安便尽量少说话，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会让人看出破绽，毕竟言多必失。
“下去看看。”
戚同安自顾自下了马车，进了这家瓷器店。不等侍卫挺好马车进来，伸手拿起一个珐琅彩的大花瓶，晃晃悠悠的，还来不及让人说一句小心，下一瞬间，花瓶就砸到了地上。
“哐当——”
“公子……”走在前面的那个侍卫顿时傻了眼，结结巴巴地喊了声。
“愣着做什么，给钱啊。”戚同安还是背着他的那个包袱，穿着一身常服，理直气壮道。
原本看他衣服料子不错，笑意盈盈迎上来的店家，还没开口介绍，放在店中显眼位置，新烧制的花瓶就被砸碎了。可还不等店家冷着脸开口，这位小公子却又自觉地说要赔钱。
“……”
“多少银子？”戚同安看向向他走来，又停住了脚步的店家。
“一、一百两。”
虽然京城中人都知道这家瓷器店，第一任店主原本是给宫里烧制瓷器的，后来年纪大了，便退了下来，用攒的钱开了一家小店铺。但手艺极好，很受贵人们的喜欢，久而久之，便做起了名头。
传到这一代，已经是京中名气最响的瓷器店铺。
但也没想到，一个花瓶，竟就要价一百两。
戚同安也暗暗倒吸一口冷气。
随手一砸，竟然这么贵！
戚同安了然地看了一眼两人为难的脸色，开口道：“店家，我们本要出来办事的，一时身边还真没带这么多银子。不如这样，我留下，让我这一位随从回去取，可好？”
京中贵人多如牛毛，况且戚同安的穿着与言行举止，一看便知来自富贵家庭，又主动提出解决方法，店家自然应允。
侍卫们平日里都是随主子出来办事的，摄政王从不会做这样不靠谱的事，他们自然也没有随身带银子的习惯。而且戚同安都开了口，自然只能一人留下保护戚同安，一人回摄政王府去取银子。
可一位侍卫走了才没多久，戚同安一拍手，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道：“瞧这事办的！”
他凑近了另一位侍卫，低声道：“孤赶着还得回一趟宫，不如这里你先留下，处理完了再去宫门口候着。”
“公子……”
侍卫开口，刚想反驳，戚同安又道：“都在京城之中，还能有什么危险？”
说着，又压低了声音：“可别误了正事。”
侍卫不知戚同安到底有什么事，只是近来这位太子住在摄政王府，又与王爷举止亲密。而且一路上，戚同安一直抱着一个包袱，怕是里面有重要的东西。真有什么事，他也不敢耽搁，只得点点头，应了下来。
戚同安暗自松了口气，抱着他的包袱出了瓷器店的大门，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忽然拐过一个弯，就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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