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卿》一个白羊

20、生日

　　10月22日。

　　白星都快傻笑一个早自习了，许颜从后踢了下她的凳腿，“别笑了，傻不傻啊。

　　白星转过头，好不容易收住笑，她假模假样地板脸道：“我没笑呀。”

　　许颜碰了碰白星额头，调侃道：“也没发烧啊，好好的人怎么就傻了呢。”

　　白星好心情地挑眉，“我可不傻。”

　　“那你快告诉我你笑什么？”

　　白星嘴角克制不住地扬起，“你忘了呀，今天是江老师的生日。”

　　许颜一拍脑袋，“我都忘了。”

　　许颜对白星心动那天起就没奢望过白星会喜欢她，江书卿能带给白星的快乐是她给不了的，真正喜欢一个人是盼着对方好，对许颜来说，白星喜欢谁不重要，只要她能快乐，她去喜欢谁都行。

　　许颜很喜欢白星，正因如此，她才能完全不顾自己感受去说能让白星快乐的话，“你对江老师这么上心，总是把她的事放在第一位，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没为她做过什么，我能做的也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过……”白星一脸期待地问：“她真的会开心吗？”

　　“会的。”

　　如果你能这么对我，我一定会很开心。

　　白星不懂许颜的心，她扯住许颜衣袖晃了晃，“颜颜，等会收完语文作业我去送哈。”

　　许颜撂下笔，无语道：“哪次不是你去送的啊，我都多少天没去过语文组了。”

　　白星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嘟囔说：“是吗，我感觉我也没去几次呀。”

　　许颜怔了一瞬，牵起一个不自然的笑，“想见的人，见多少面都是见不够的。”

　　白星害羞地笑，“别说了，说的我有点想脸红了。”她转回去，可能真是脸皮薄耳根子都红透了的缘故，她再也没转回来。

　　白星身后，许颜悄悄红了眼。

　　这些日子，白星往语文组跑得越来越勤了，勤到江书卿不抬眼就知道来人是谁了。

　　白星说：“老师，我去帮你接水。”
　　江书卿不抬头也不讲话，顺手把水杯递给了她。

　　白星说：“老师，以后我帮你拿电脑吧。”
　　江书卿再也没自己拿过电脑，一个眼神，白星就过去帮她拿了。

　　白星说：“老师，这道阅读题我不太懂。”
　　江书卿用笔敲白星的头，明明这道题课堂上已经讲过了，她还是耐着性子又给白星讲一遍。

　　白星用尽一切幼稚办法去接近江书卿，凭江书卿的脑筋未必不能识破她拙劣演技下的心思，但江书卿竟陪她演下去了，并且乐在其中。

　　想见江书卿时，白星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心，只有见上面，她那颗不安分的心才能片刻安分，但一结束见面，心又不安分了，白星一直处在“期待跟江书卿见面”和“跟江书卿见面”的状态里，见面时想她，不见面时更想她，白星的生活里好像只有江书卿了。

　　此时，白星又疯狂想见江书卿了。

　　下秒，江书卿出现在教室门口，“同学们，校长组织我们年级看一部教育影片，现在大家马上到文体馆集合，李明朔，你管下纪律。”

　　李明朔连忙张罗大家有序地往外走了。

　　白星一动不动地看着江书卿，不安与焦虑在此刻冰消瓦解，她不必想尽办法去见江书卿了，江书卿主动来见她了。

　　大家依次往外走，许颜见白星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看了眼江书卿，立刻参透出白星的小心思，她蹲身假装系鞋带。

　　其他人都出去了，江书卿催促她俩说：“快点，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慢。”

　　许颜这才站起身并解释说：“老师，我系鞋带呢，白星在等我。”

　　江书卿招了下手，“好了，快出来吧。”

　　“好嘞。”

　　她们两人走出了教室，江书卿不快不慢地跟在她们身后，白星余光往后瞄，瞄见她和江书卿之间隔了两个身位的距离，于是，她放缓了脚步。

　　许颜是有机会和白星并肩的，但她更希望白星能和喜欢的人并肩，她一声不吭地快走几步，回头看见白星笑着走在江书卿身边时，她鼻一酸，闷头走入人群，退出她们的世界。

　　许颜是全世界最好的许颜。

　　.

　　文体馆。

　　每个班级两人坐一排，依次往后坐，班级之前不能有空座，班主任都坐最后一排，七班人数是单数，白星如愿以偿地坐到了江书卿身边。

　　馆内窗帘拉紧，四周黑透的刹那，江书卿猛地抓住白星的手，白星心跳漏了一拍，整个人都僵住了。

　　白星能感觉到江书卿在微微发抖，她下意识回握住她的手，这不是她们第一次牵手了，前方大屏幕亮起光，她们同时心虚地缩回了手。

　　白星心慌极了，她不敢去看江书卿，生怕一个不小心，江书卿会将她的心事全都看了去，她死盯大屏幕，这部片子去年就放过一次了，无聊的教育片让她提不起兴趣，而且经过刚才那茬，即使片子再有趣，她也看不进去了。

　　江书卿表情古怪，完全搞不懂自己在慌什么，她完全可以不解释，但她非要解释，“刚才突然黑了吓我一跳，不好意思啊。”

　　白星顺着她的话说：“没事，我也吓了一跳呢。”

　　白星用欢快的语气缓解了小尴尬，江书卿松了口气。

　　她们之间很少沉默，现在倒是难得沉默了。

　　影片播到一半时，白星本能地往江书卿那边靠，肩挨肩时，她得逞一笑。

　　昨晚吴子清给江书卿办了个生日趴，一群人闹到后半夜，江书卿差不多整夜没睡，本来她就困，再加上片子无聊，看着看着她就睡着了，因此她并不知道白星的小动作，甚至在白星靠过来时，她的头还顺势靠上白星的肩。

　　江书卿睡得沉，一开始她只是靠着白星，后来直接半边身子压到白星怀里，白星只需伸出胳膊就能搂住江书卿了，可她不能这样做，她屏住呼吸，完全不知道电影在放什么剧情了。

　　江书卿的长发散得到处都是，白星抬手帮她把一缕碎发挽到耳后，手碰到江书卿耳尖那一瞬，白星心中产生过电一般的酥麻感，她有点失去理智了，借助大屏幕隐隐约约的光，她看着江书卿的脸，头一点一点地往下低，唇差点就要碰到江书卿的脸时，片子背景音乐突然响了。

　　白星浑身一激灵，猛地坐直了，幸好此处够黑，没有人往她们这边看。

　　许颜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转回去时她悄悄坐正坐直，将她们两人挡在身后。

　　江书卿微微动弹了一下却没完全醒，很快又睡着了。

　　白星不敢再逾矩，她规规矩矩地坐着，透过黑暗看见自己的灵魂走出来，坚定地剪断横在她们之间的那根绳索，坠落吧，就当一切没发生过，我愿意接受一切结果。

　　江书卿二十九岁生日这一天，白星许下心愿，希望未来离开神州大地和爱情消亡的日子是同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