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书卿》一个白羊

18、态度

　　体育课。

　　跑圈时，白星跑得很快，许颜在后面追着她跑，“白星，慢点慢点，我跑不动了。”

　　体育课一直都是跑三圈后自由活动，白星一上来就提着速度跑，许颜跟了一会儿实在跟不上了。

　　白星放慢速度，等许颜跟上来后说：“一圈还没跑完你就累成这样啊。”

　　许颜累得直喘气，“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你看看哪有人像你一样跑这么快的。”

　　白星回头看，只见大家都在慢跑，她不禁撇嘴道：“还真是哈。”

　　于是接下来白星和许颜慢悠悠地跑，等三圈跑完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了。

　　两人去水房洗完手，就近在操场找块空地席地而坐，秋风很温柔，阳光也很惬意，白星闭眼开始放空。

　　片刻后，许颜拍了拍白星的肩，“诶，你快看那边。”

　　白星睁开眼，顺着许颜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当看见走在江书卿身边的白若希时，她不由得一愣。

　　见白星神色古怪，许颜诧异道：“我让你看江老师，你这是什么表情？”

　　白星思索后说：“颜颜，美术老师前几天是不是被调走了？”

　　“不是调走的吧，听说她是自己辞职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会来。”

　　许颜这才注意到白若希，她问道：“你是说江老师旁边那姐姐吗？”

　　白星移开视线，用平淡的声音说：“嗯，她是我表姐，她就是教美术的。”

　　许颜猜测道：“我们的新美术老师该不会就是你表姐吧。”

　　“谁知道了。”

　　一中只给高二开设美术课，美术老师都是从校外聘请的，每周只上一节课，希望能挖掘有天赋的同学走美术特长。

　　学校是不允许校外人员随意进校的，即使白若希是江书卿的朋友也没有特权，所以白若希来学校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如果是以前的白星一定得开心死，但现在白星对白若希的一切都失去兴趣了，她找了一个更舒适的姿势，闭上眼继续放空。

　　感情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独断最没有道理的事了，爱的时候没理由，不爱的时候也没有理由，白星忘了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白若希就不是她心里牵挂的人了，不爱了也就不在乎了，所以无论白若希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对白星来说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

　　江书卿和白若希漫无目的地走，看着操场上穿校服的年轻面孔，白若希神情恍惚道：“时间过得真快啊。”

　　江书卿也感慨说：“总感觉高中还是昨天的事，一转眼我们都快三十岁了。”

　　白若希呢喃道：“是啊，我不年轻了，她却长大了。”

　　江书卿知道白若希口中的她是谁，便问道：“如果白星不在这，你还会来吗？”

　　白若希沉默了。

　　前段时间，教美术的张老师突然辞职，学校短时间内聘不到合适的老师，校长想到前阵子刚回国还去探望过她的白若希，于是校长亲自给白若希打电话，希望她能来代课。

　　白若希答应了，一是因为校长是她的恩师，二是因为白星。

　　可江书卿问起时，白若希却只说：“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她既然开口了我当然不会拒绝。”

　　江书卿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

　　白若希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白星，但阳光刺眼，怎么都看不清白星的脸，她失落地垂下眼脸，难过地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了。

　　江书卿根本不知道白若希是怎么想的，她耐心道：“若希，你有任何心事都可以跟我讲的。”

　　白若希讲不出口，她很难过也很无奈，谁都不知道这些年她都承受了什么，她不停地谈男朋友，别人都说她情场得意，谁又能知道，跟自己不爱的人在一起有多痛苦，牵手会抗拒，接吻会恶心，但她还是像个傀儡一样逼着自己去做这些事，她以为总有一天她会把这些事变成想做喜欢做，但现在她真的快把自己逼疯了。

　　白若希扯出一抹勉强的笑，口不对心道：“我挺好的。”

　　江书卿无奈地摇了摇头。

　　另一边，林琦已经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们很久了，江书卿的确是极品，不过白若希眉眼之间却更接近她的理想型。

　　林琦看了眼离她不远的白星，心中又泛起酸酸的妒忌，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后，朝江书卿和白若希跑过去了。

　　“老师，请等一下！”

　　闻声，江书卿和白若希一齐回头。

　　看见林琦，江书卿淡淡开口道：“有事吗？”

　　林琦用热络的语气说：“老师，我加你微信了，你可以同意一下我的好友申请吗？”

　　“加我微信干什么？”

　　林琦双手插兜，笑道：“倒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加了。”

　　江书卿直接拒绝道：“我不加学生微信。”

　　林琦有点尴尬，不过很快她又调整过来，她换了个目标，看着白若希热情道：“那我能加你微信吗？”

　　白若希看了江书卿一眼，江书卿便替她说了，“她也不加。”

　　不顾林琦表情有多难看，江书卿挽着白若希就走了。

　　她们身后，林琦把指骨捏地吱吱作响，从小到大，她想要的就没有得不到的，所以，这次她也绝不会就这么认输。

　　.

　　白若希也是从一中毕业的，但几年前学校重建过了，所以江书卿便带着她四处走走，熟悉一下环境，下班后，她们约上吴子清去chronic了。

　　chronic.

　　白若希也不说话，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吴子清看不下去了，想夺她酒杯她却躲开了。

　　吴子清叹声道：“若希，别喝了，再喝你会醉的。”

　　江书卿却朝吴子清摇头，“让她喝吧。”

　　吴子清询问道：“书卿，是不是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江书卿握住吴子清的胳膊，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问了。

　　这时，白若希扔了酒杯趴到桌子上，把脸埋在肘窝，哽咽道：“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啊。”

　　吴子清轻拍白若希后背，用口型问江书卿，“是景来吗？”

　　江书卿犹豫一瞬，摇了摇头。

　　白若希应该是醉了，含糊不清地呢喃道：“星星，我多想告诉你我不是你的姐姐，可是我不能……”

　　江书卿瞳孔猛地一缩。

　　吴子清也是，她很久才缓神，自言自语道：“竟然是白星。”

　　江书卿深深叹了口气。

　　吴子清想去安慰白若希，话到嘴边又不知该说什么，那种无力感和江书卿一模一样。

　　和江书卿对视一眼后，吴子清问：“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一点。”

　　吴子清坐到江书卿身边，“书卿，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我只知道白星喜欢若希，若希喜不喜欢白星我不知道，至于若希不是白星姐姐这件事，我就更不知道了。”

　　吴子清了解白若希的性格，她恨铁不成钢道：“想她就见她啊，当下想做什么事就去做，你这个傻子，难不成还想给自己留一辈子遗憾吗？”

　　话落，白若希就哭了。

　　吴子清无奈地往后靠了靠，盯着白若希沉默很久后，她开口道：“书卿，有白星的联系方式吗？”

　　“有。”

　　吴子清斩钉截铁道：“让白星来一趟吧。”

　　江书卿咬了下唇。

　　吴子清又说：“若希想见白星，那就让她见吧。”

　　江书卿给白星发完微信后，眼中闪过令人难以琢磨的情绪，她骗不了自己，她其实并不想让白星来。

　　.

　　白星收到江书卿的微信就赶过来了，本以为是江书卿约她，她没想到白若希和吴子清也在。

　　白星搞不清状况，问道：“老师，叫我来干嘛？”

　　江书卿抿了抿唇，说：“白星，你先坐，我们慢慢说。”

　　白星犹豫着不知该往哪坐。

　　听到白星的声音白若希就抬头了，她眼一亮，拍了拍身边的空位说：“星星，坐我旁边。”

　　白星站着不动。

　　白若希伸手想拉她，白星却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不用了。”

　　白若希眼中闪过受伤的情绪，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白星走过去，讨好般笑了笑，“星星，你是在躲我吗？”

　　白星不知该说什么便沉默不语。

　　白星抗拒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白若希却不死心，她抬手想去摸白星的脸，白星又一次躲开了。

　　白若希的手僵在空气中，她拼命摇头，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