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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肆 ...

  •   蔺鹿笙第二日上朝时像是因为昨日周小姐的招亲,真的迁怒了周家一般,多次有意刁难周国公世子周旻纶。当然周旻纶也不是吃素的,有一句算一句,又一一堵了回去。纵使是个瞎子也能看出两人的不对付。
      下了朝,蔺鹿笙以政见不和为由,将周旻纶带到善渊阁。
      过路的官员交头接耳窃窃讨论周旻纶这些年与殿下的各种不对付,纷纷猜测蔺鹿笙将周旻纶私下叫走,到底是为了谈论方才上朝时的那些公事,还是为了罪责周家的招亲。
      有大胆好事的直接到金祁远身边,问这位坏脾气却和殿下亲近的主是怎么想的。
      只见金祁远瞥了他们一眼,不屑地哂笑一声,转头就搭着户部侍郎陈庆尧走了。徒留一群人在原地气得脸颊烧红。
      另一边善渊阁,蔺鹿笙的贴身侍女不知去了哪里,门口只站着周旻纶的贴身侍女和平日在阁中伺候的下人。
      “周家近来喜事连连,府上也来了这么些下人。这是辞旧迎新之势啊。”蔺鹿笙将大门关上,开门见山道,“到底是什么喜事,周家如此大动干戈?”
      周旻纶见她和颜悦色也回笑道:“哪有什么喜事,是为了迎新女婿,老王爷们客气送来不少下人做贺礼。”
      蔺鹿笙颔首逐渐敛了笑意,“贴身的下人也换了?”
      “换了。从前那个手脚不利索。”周旻纶道,说着还意有所指地瞄了眼门外。
      蔺鹿笙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哼笑一声,“听闻周家昨日招亲动作不小,还办了什么文试。文试都办了怎么不办比武招亲?”
      “家妹不喜武夫。”
      “挑三拣四。”蔺鹿笙抿了口茶,“本宫部下有一客卿姓胡,赐名唤胡善渊,昨日去凑了你家这热闹,替本宫关照些。”
      周旻纶一愣,震惊地看她,手忙脚乱地从怀中摸出个荷包,有些手抖地将荷包放在蔺鹿笙桌前,低声道:“昨夜家妹就将所有文章看了一遍,最属意的便是胡大人的文章。劳烦殿下将此荷包交给胡大人,有此荷包胡大人来了周国公府便如来了自己家。”
      蔺鹿笙没理他,瞥了眼外头,自顾地扬声道:“周小姐的亲事襄阳王做了主,不如你的亲事就由本宫做主。”
      门外人头动了动,似乎靠得更近了些。
      “刑部侍郎胡卓羽之妹胡翎羽字青庄,礼部尚书李阙木之女李霜林字栖木。”蔺鹿笙从善如流地加大了音量,让门外人听得更清楚,“不知世子更看中哪个。”
      周旻纶嘴角抽抽。
      胡翎羽从小习武,后来被嫁了三次,也死了三个丈夫。任官府怎么查都只能查出来他们都是染了时疫没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大概除了胡翎羽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都是怎么死的。
      天平另一边的李霜林虽说没听过有什么吓人的事迹,但能与胡翎羽在一杆秤上,想来也不是什么吃素的主。
      虽说蔺鹿笙愿意给他这样一个娶公主党官员女儿的机会他很心动,但这和小命相比……周旻纶还是清楚孰轻孰重。
      “谢殿下厚爱,可周某还不打算娶亲。”
      蔺鹿笙哼了一声,“周家真是出息。听得襄阳王的话却听不得本宫的话?”
      周旻纶忙跪下磕了个响头,“不敢。”
      “最好是。”蔺鹿笙声音也冷了下来,怒极反笑道,“你周旻纶与本宫作对也不是一日两日。如何自处想必世子殿下自有定夺。”
      周旻纶咽了口口水,继续磕头不敢说话。
      “滚。”
      周旻纶忙不迭退了出去。
      一开门见到贴身侍女晦暗不明的神色,心下一沉,脸上仍是遮掩不住地慌张。周旻纶拉了一把她的衣袖,意有所指地瞥了房中一眼,“想活命就走。”
      侍女自是想在善渊阁门口多听一会儿,走得极不情愿。
      “还想在我身边伺候就管好你的耳朵和眼睛。”周旻纶冷不丁地停下脚步,转头低声警告道,“宗室的眼线不少你一个。实在好奇殿下的事情,自己进公主府去伺候。想清楚。”
      侍女哼了一声,终于是收敛了做派。
      周旻纶说完便不再管她,心中将蔺鹿笙的话想了一整日,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周家这些年立场一直模棱两可,做宗室党的事,也会做给蔺鹿笙间谍的事。周旻纶想到蔺鹿笙提到的那个所谓来参加招亲的“胡善渊”,了然殿下这么说定然不是想要他的命,但若不是想他娶了胡家姑娘,为何又要将李家姑娘推出来?
      “很明显。”周云纶搁下手中的笔,面无表情道,“宗室想控制住我,殿下想控制住你。我们周家成了这一轮两党互搏之地。”
      周旻纶忍不住骂了一声。
      周家如今群狼环伺,府中的清静之地大概只剩周云纶的小书房。周旻纶不敢将事情同周国公说,只能来小书房中与周云纶商议。
      “就当是周家立场不清的福报吧。”周云纶淡然道。
      “但为什么是李栖木?若是胡青庄,那是想我死,但是李栖木呢?李家小姐好脾气,温良和善,不是要折磨我的样子。”
      周云纶挑了挑眉,“别小看栖木。”
      周旻纶不解。
      片刻,周云纶大概想到什么,了然地笑了,“果然是福报。”
      “什么福报?”
      周云纶思索了一阵认真道:“天赐良缘的福。”
      “她心悦我?”周旻纶不可置信。
      周云纶欲言又止。
      周旻纶长舒一口气,想来李霜林嫁来也有所图。他倒是不用负了什么奇怪的真心。
      周旻纶同父母说了一声,叫人收拾了礼品,趁着天还没黑就上李家提了亲。
      蔺鹿笙的人提前同李霜林打过招呼,李阙木瞻前顾后,和周国公府的人说话时不停偷瞄一边的李霜林,见李霜林颔首才勉强应下。
      一切顺利得过分。
      就在两边都感到满意时,最大的变数出现了。
      不速之客金祁远闯进了公主府。
      谯公公在后面边追边拦。
      今日在府中的不只有蔺鹿笙,还有金祁远最看不上的刑部侍郎胡卓羽,也就是传说中克死三个夫君的胡翎羽的兄长。
      刑部侍郎胡卓羽从前是镇南大将军,后来因伤辞官,又一举考上探花郎得了殿下的照拂一路升迁至刑部侍郎一职,算是殿下的亲信。但金祁远不知听了什么传言,对胡卓羽误解颇多,一见面便翻脸。次数多了,蔺鹿笙便不让两人平时同时出现在府中。
      “殿下!殿下怎么能给周旻纶那厮与栖木做媒?!”
      蔺鹿笙本与胡卓羽交谈,听到这动静笑容凝固在脸上。
      “周旻纶那厮忘恩负义还大了栖木整整十一岁!就是栖木着急成亲,嫁周旻纶还不如嫁胡卓羽啊!”
      “啪!”一声巨响,刚刚跑到两人面前的金祁远噤了声。
      胡卓羽松开手中的杯盏碎片温和地笑着跟蔺鹿笙道歉。
      “臣记得金大将军六月初六及冠,大将军觉得家妹如何?只比大将军小了十一天。”胡卓羽笑道,“家妹嫁了三回也算是熟能生巧,大将军不妨考虑考虑。”
      “我的婚事与你何关?”金祁远不悦,“多管闲事。”
      “那你呢?”胡卓羽面色冷了下来,“周李两家的事,与你何干?这么爱管别人家的事,别人说两句怎么又不乐意了?痛在自己身上便是痛,在别人身上就什么都不是了吗?纵是要闹腾,你也该去李家闹去周家闹。大事小事都往殿下眼前闹像什么样子?你当殿下是什么闲人吗?”
      “我……”
      “大将军莫因为在京中有靠山,自己做事就没了脑子。”
      金祁远哑口无言,求助地看向蔺鹿笙,“殿下。”
      蔺鹿笙抿了口茶没看他,“本宫府上也不是密不透风,在京中做事最忌什么你清楚。”
      金祁远还要说什么,蔺鹿笙却没给他开口的机会。青芽得令挡住金祁远的视线,恭恭敬敬地请金祁远离开。
      金祁远走远了,胡卓羽才蹙眉道:“他何时变成这个样子了?”
      “只在本宫面前如此。”蔺鹿笙重新为他斟茶,“金祁远该骂。只是你二人修复关系大概又难了一分。”
      “臣与大将军年少相识,是过命的交情。几句流言就将他忽悠得找不着北……说实话,臣信不过他。”胡卓羽不紧不慢道,“大将军倘若一直如此做派,有一日左右不清静,怕是要被匈奴人蒙在鼓里。”
      蔺鹿笙深以为然。
      “罢了,不管他,你继续说徐家小姐的事。”
      “哦对,徐家小姐……”胡卓羽回忆片刻道,“就是那个与周小姐并称京城双姝的徐姝屏。四月初六那日报官说她做嫁妆的庄子被娘家人私自变卖了。”
      “地契不在手上吗?”
      “在手上。她奶娘孔三六好赌,欠了钱,找不到东西做抵押只好求到徐姝屏那里。徐姝屏同样孑然一身,起初念在旧情将自己作的字画借她做抵押。后面漏洞越抵越大,孔三六便威胁要让婆家的丫鬟将她看得更紧,连借天光读书也不让。徐姝屏没法,最终借了地契给她。”
      “怎可轻信好赌之徒?”蔺鹿笙叹了声,“不止如此吧。”
      “不止。”胡卓羽呷了口茶,从怀中掏出一块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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