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对峙 ...
-
两人在充沛的灵流支撑下一路施着轻功，很快便到达了云榭所指的目的地。
街道上，老老少少的鬼怪如行尸走肉般木讷地走着，阴沉的天空将所有的人都笼罩其中。
道路两旁的小贩毫无生气地挥舞着摊子上的物品，明明路上尽是来来往往的人，却显得格外的萧瑟凄凉。
凌策看着这分外熟悉的场景，突然想起了那气味的来源，同时也知道了那所谓的老朋友的身份。
意识到这一点，凌策的眼神渐渐冷冽下来，垂在身旁的手也下意识地紧了紧。
鬼宫门前，一众守门小鬼穿着盔甲，哆哆嗦嗦地用手里的长.枪指着云榭，步子却一个劲地向后退。
云榭听着那有些仓皇的声音，冷笑了一声，却并未在意那些乌合之众，迈着步子便直接向那鬼王正殿中走去，一旁的凌策也不急不缓地跟在他的身后。
正殿门口处，鬼厉一身玄色铠甲，手持妖月弯刀，一双眼眸紧盯着一步一步走上前的云榭和凌策两人。
突然，鬼厉一把抽出了弯刀，横亘在两人的面前，刀锋处缠绕着充满倒刺的鬼藤，正闪烁着幽黑的寒芒。
“清繁公子，擅闯鬼宫，未免不妥吧。”
“哦？”云榭嘴角勾起，指尖轻轻划过那锐利的刀锋，随后不甚在意地弹了弹，开口道，“可我怎么记得，鬼大将军私自入我领地之时，好像也未打过招呼呢？”
听到这话，鬼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了一旁一言不发的凌策身上，眼眸中渐渐染上怒火，却又不得不压下心中的不满。
“当时事发突然，在下不慎闯入，还请清繁公子见谅。”
“既如此，那你又有何资格拦着我？”话说着，云榭冷哼了一声，便要推开横在身前的弯刀，迈步向前走去。
“清繁公子若是要硬闯，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呦，”云榭听到他这般狂妄之言，不由得嗤笑了一声，语气里尽是不屑，嘴角的笑意却渐渐淡了下来，“就凭你，也配？”
就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一道苍老中带着些嘶哑的声音突然在三人的耳边响起：“鬼厉，不得无礼，请清繁公子进殿一叙。”
听到这话，鬼厉有些不甘地看了看云榭，最终还是侧开了身子，将弯刀收回了刀鞘中。
凌策正要同云榭一起进殿，却被鬼厉拦了下来，只听他用仅一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凌策，你不过是云榭手底下的一条狗，他如今保着你，不过是看着新鲜罢了。等你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到时候，就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听着鬼厉刻意的挑衅，凌策的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变化。
他从容地理了理衣衫，随意地瞥了一眼满是愤怒和不甘的鬼厉，淡定地说道：“我以后有没有利用价值不知道，我只知道，如今的我，能够得到主上的信任就可以了。但是你，过了今日，还能不能继续在鬼王座下接着做一条狗，可就不一定了。”
说完，凌策便迈步走进了正殿中，丝毫没有在意那满腔怒火却不敢发的鬼厉。
正殿首座上，鬼炀看着完好无损地走进来的凌策，一双浑浊的眼眸微微眯起，眼神中闪过一抹狠绝，却又在瞬间消失不见。
随后，鬼炀将目光转向了云榭，脸上露出了老练的笑容，只是这笑容同他那阴森恐怖的面容结合在一起，怎么看都很违和。
“清繁公子此次来我鬼宫，可是有何要事？”
正慢条斯理品着茶的云榭听到鬼炀的询问却并未回答，只是随意地指了指站在一旁的凌策，开口道：“有什么事，鬼王问他便可。”
说完，云榭又开始喝起了茶，滚烫的茶水氤氲出飘渺的茶香，悄无声息地钻入云榭的鼻息，让他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唇角。
一旁的凌策听到云榭的话，背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握成了拳。他知道，云榭这是在试探自己的能力，同时也是变相的威胁。
如果他不能达到云榭敲山震虎的期望，那么他的性命就会马上被交到鬼炀的手中，到时候，他将会无休止地体会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想到此处，凌策不着痕迹地吸了一口气，随后走到了鬼炀的面前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才开口道：“在下与鬼王也算是旧相识，便不拐弯抹角了。想必鬼王对于魂渊林杀人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而清繁公子此次前来，则是因为发现了一些东西，特来向鬼王请教请教。”
话音刚落，凌策便从衣襟里拿出了木言所赠与的那一小瓶血液，随后走到鬼厉的面前，揭开盖子放到了地上。
就在鬼厉感到疑惑的时候，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只见他的手指开始快速地扭曲，眨眼间便幻化成了数条充满倒刺的幽黑鬼藤，疯狂地冲向了那一小瓶血液！
这一变化让鬼厉心中大骇，他迅速调转体内的灵力，黑色的灵流源源不断地从鬼藤上溢出，却怎么都收不回来。
而凌策在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之后便悠悠然地将那小小的玉瓶重新盖好，收了起来。
血液的消失也让鬼厉身上的鬼藤迅速安静了下来，在灵流的引导下安安分分地敛入了鬼厉的体内。
凌策再次走到鬼炀的面前，沉声开口道：“正如鬼王所见，这血液当中混有鬼藤的汁液，相信不用在下多说，鬼王也能知晓这其中的效用。而这瓶血液，则是公子在魂渊林中寻得的。”
听到这话，鬼厉如同炸了毛一般疾步走到了鬼炀的面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就连说话的声调都高了几分：“凌策！你简直一派胡言！主，主上明察啊，此事，此事当真同属下没有半点关系啊！”
看着首座上鬼炀那微微皱起的眉头和逐渐冷淡下来的神色，凌策无声地冷哼了一声，心里是说不出的厌恶。
“鬼厉将军，若我所知不差，这鬼藤乃是将军所独有。将军既说此时同你无关，那又如何解释这鬼藤的汁液会出现在魂渊林里呢？”
“凌策！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真的鬼藤汁液，说不定就是你搞的手段，想要诬陷于我！”
“诬陷？”听到这话，凌策嗤笑了一声，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说出的话也愈加冷冽，“是不是诬陷相信鬼厉将军心中自有论断，不如将军倒是讲一讲，除了这鬼藤汁液，还有什么能让它不受将军的控制？说出来，也好让霜衍长长见识。”
鬼厉好似被凌策的话噎住了，几次想要开口却都说不出些什么。他只能仓皇地摇着头，他克制着自己冷静下来，努力去回想过往之事是否有遗漏。
可过分的紧张已经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片混乱，思绪也乱成了一团，他根本就想不到问题出在哪，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是我，不是我......”
就在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一旁的云榭突然开了口：“霜衍，你先退下。”
听到这话，凌策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旁敲侧击、暗自警示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就该是云榭顺水推舟了。
云榭和凌策心里都十分清楚，此事不会是鬼厉所为，他不敢，也不能。
他正这般想着，便听到云榭对鬼炀说道：“鬼厉将军对鬼王忠心耿耿，我相信将军必不会做出损害鬼王的事情。但此事既然事关鬼宫，还需要鬼厉将军细细地想一想这一个月来的行踪，也好表明鬼宫的清白。鬼王，你说是吧？”
鬼炀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搭在座椅上的手不由自主地紧了紧。他勉强维持住面上的表情，冰冷的目光落到了鬼厉的身上。
“既如此，鬼厉，你可要好好回想，一个月前，去了哪，遇到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可都要事无巨细。”
鬼炀此话一出，鬼厉的神情便肉眼可见地镇静了下来。
他在心里仔细地盘算着过往的事情，一个月前，一个月前北安陵哗变，他受命去处理此事，来回走的也都是不同的路线，唯一能够歇脚的地方......
想到此处，鬼厉的眼中陡然迸发出一抹光亮，说出的话都染上了几分激动：“我想起来了，一月前，我曾在北安陵处的北安客栈歇过脚，想来，问题便是出在那个时候！”
北安客栈？！
听到这个地点，凌策下意识地看向了云榭，而云榭拿着茶杯的手也不着痕迹地顿了顿。
只见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走到鬼厉身边略微低下了头，似笑非笑地道：“多谢鬼厉将军提供线索，哦，对了，为了能更好地查明事情的缘由，还需要将军提供一节鬼藤枝，相信将军定会答应的吧。”
云榭的话传入鬼厉的耳朵，让他下意识地看向了首座上的鬼炀，见鬼炀并未表现出反对的神色，这才不情不愿地取出了一节鬼藤枝递到了云榭的手中。
两人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后并未过多停留，草草地道了声告辞便转身离开了鬼宫。
鬼炀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脸上勉强挂着的笑容瞬间变得阴骘了起来，冷冽的目光径直落到了鬼厉的身上，好似在看一个没有用的废物。
突然，一道黑色的灵流在这大殿上卷起，灵流裹挟着罡风，狠狠地甩在了鬼厉的脸上。
鬼厉被打了个趔趄，脸颊肉眼可见地红了起来，嘴角也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然而鬼厉并未露出半分不满，他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对着鬼炀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随后郑重道：“多谢主上不杀之恩。”
殿门外，一阵微风吹过，带起的枯叶擦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房檐上，几只乌鸦并排落在屋角，凄凉的叫声在这空旷的宫殿里响起，一遍又一遍地诉说着无声的寂静。
云榭和凌策寻着北安陵的方向，很快便到了北安客栈的所在之地。
北安陵作为鬼宫管辖的矿产之地，沿途路上尽是来来往往穿着粗布衣服的矿工。
凌策随手拦下了一位正要回家的老伯，指了指他来时的方向，开口询问道：“老伯，你可知道北安客栈在何处啊？”
“什么？我没听清。”
长年矿业劳作的轰鸣声让这位老伯的听觉受到了极大的损伤，凌策反复讲了好多遍，声调一再提高，再加上手上的比划，这才让这老伯大体明白了凌策的意思。
“哦，你说的是北安客栈啊，就在前面，沿着这条路再走上差不多两刻钟的功夫就能看到了。哎，我说小伙子，你们是打算住店吗？如果是的话那还是不要去了，那客栈里啊，已经都空了。”
“空了？”听到这话，凌策心下有些震惊，他看了一眼云榭，随后接着询问道，“老伯，这店是什么时候空的，您能详细讲一讲吗？”
那老伯抬头看了看天，见时间还早，便也放下了手上的工具，同凌策仔细地讲了起来。
“本来啊，这北安客栈是这方圆数里唯一的休憩场所，生意也算是红火，可就在一个月之前，这客栈却无端关门了，客栈里的东西分毫未少，人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哎，罢了罢了，还是听老朽一言，另寻他处歇息吧。”
说完，那老伯便拿着东西接着向山下走去，自然也未注意到凌策眼底的冷冽和肃然。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对峙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