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交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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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红交错的玉骨中，风影的绿色双眸泛起不正常的猩红，他死死地盯着身侧的凌策，如同一条蛰伏已久的毒蛇，在此刻露出锐利的獠牙，眼底尽是怨毒。
“凌掌门真是好手段啊，好好的美人骨，却是一副蛇蝎心肠。”
“蛇蝎不敢当，不过对付你这样的，确实得用点手段才行，毕竟，我总得先保住我们几个人的性命不是？”
凌策走到风影面前蹲下，收敛起脸上的笑意，沉声道：“往事不可追，你又为何要沉迷于过去不肯回头呢？”
“呵，”风影冷笑一声，目光看向正被困在囚笼里的两位老人家，眼中的神色愈加复杂，“爹娘一生纯朴，待人温和，从未伤害过任何人，却要遭受如此痛苦，难道他们就活该这样受着？”
回想起刚入离鬼村时的场景，凌策轻叹了一口气，口中轻声喃喃道：“两位老人家，确实是纯良之人。”
“他们当年以血肉之躯，拼尽全力护你周全，纵使低声下气，纵使遭人毒打也没有退缩一步，只是希望你不受伤害，我相信，即便是现在，他们也不愿见到你变成这副样子，他们更希望，你放过你自己。”
“放过？呵呵，哈哈哈……放过！怎么可能放过！我不甘心！我怎么能甘心啊……”
风影这几句话里掺杂了太多情绪，一时间竟分辨不出他如今的心思。
话语声逐渐消散，空气骤然静默下来，只剩下耳边微风吹过的声音，掺杂着些许沙尘，带起呜呜声响。
就在凌策以为风影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的声音忽然在这空旷的天地间响起。
“其实当年我并不是十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当时我照常离开家去田地里帮忙，半路经过草丛时，只见到有一团黑雾自我的眼前飘过，再后来我便没了意识。
直到我睁眼时，我已经变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时不时地会无法控制自己，只有杀了人才能稍稍平息，重新找回自己的意识。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只觉得很恐慌，我手足无措地回到家里，紧接着那些村民便找上了门。
爹娘将我藏起来，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些人，可他们却充耳不闻，打了人，砸了家，逼我父母手刃亲子。
我怎么能不恨，谁又能不恨呢？”
“所以，你能以这般模样存活下来，也是因为这团黑雾？”
出乎意料的是，风影听到凌策的询问却摇了摇头，反而自嘲笑道：“怎么可能，若是真有这般容易，这些人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是一个黑衣人救下了我。”
“黑衣人？”
听到这话，凌策的面上忽然露出些许惊讶的神色，他抬头看向一边的云榭，发现他的面上也出现了变化。
黑衣人，在魄冰谷时，他们也曾遭到过黑衣人的偷袭，不知，这其中是否有所关联？
“是他保下了你的魂魄？”
“对，”风影点点头，接着道，“是他将只剩下一缕残魂的我救下，教我一身灵力，就连我控制神识的能力都是他教我的。”
倾囊相授？他费尽心思将风影培养出来，总不可能只是为了帮他复仇，他究竟还有什么目的，需要借助风影来完成？
“那你可曾见过他的样子？他可曾告诉过你什么事情？”
“未曾，我也找不到他，只有他来找我的份，在他的眼里，我大约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
“那我们进入这离鬼村，也是你的安排？不对，两位老人家分明说你进来时受了伤，可你如今……”
就在凌策打算继续询问时，平静的地面忽然震动起来，石块敲击地面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方才成画的飞鸟骤然变成活物，惊慌失措地在空中胡乱飞舞，发出尖锐的鸟鸣声。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三人神色骤变，凌策当机立断，灵力暴起，脚尖轻点云卿剑，当即整个人便站立在剑锋之上。
与此同时，谢远也召出了自己的法器浮在空中，唯有云榭不为所动，就连神情都未曾有过半分变化。
山上的巨石已经开始松动，有的直接压过树木冲向山脚，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到处都是飞扬的尘土，四周光景疾速变化，要不了多久，便会全都变得面目全非。
整座空间要崩塌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凌策瞬间偏过头，想要告诉云榭如今的情形，可刹那间看到的场景却令他瞳孔骤缩，眼中尽是惊骇。
是那个黑衣人！
此时温予已经回到了云榭的手中，青色灵流透着寒芒同那白色灵流交错到一起，两人的身形飞速变换，一时间竟难以参透战局，看清局势。
除此之外，方才还同他们讲述情况的风影此时已经落在了那黑衣人的手中，一双绿色眼睛被困在小小的瓶子里，早已经失去了神采，沉沦在了那黑衣人的控制之下。
见到此景，凌策当即加入战局，紫色火焰融入其他两道灵流之中，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可那黑衣人似乎无心恋战，纵使凌策和云榭两人前后夹击，他也最多只是防守而并未攻击，像是在寻找机会准备脱离。
“引你们进来，果然没让我失望啊。”
此话一出，凌策神色一凛，当即反应过来，当初摊铺里对话的两人，竟是这黑衣人暗中操控！
“你究竟是何人？”
“我？”黑衣人轻声一笑，身形忽然如鬼魅般毫无预兆地出现在凌策身边，掌心的白色灵流猛然拍向了他的胸膛，将凌策硬生生地逼退了几步。
“你们还奈何我不得，有缘再见。”
话音落下的刹那，那黑衣人倏然消失不见，竟未曾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凌策四下查看着黑衣人的踪影，却并未注意到不远处谢远方才捏紧的指尖悄无声息地放松下来，就好像方才的一切都是一场错觉，再也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四周的景象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们三人此刻已经脱离了离鬼村的空间，正式进入了千鬼街中。
可就在他们踏入的一刹那，眼前的场景却让他们怎么都迈不出步子，垂在身侧的指尖倏然捏紧，似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无数个婴儿的头颅被枯藤吊挂在树上，五脏六腑都已经被掏空，只剩下一张带血的皮囊，眼睛也早已不知所踪，留下两个空洞洞的骨架，被风一吹，发出呜呜的声响。
淋漓的鲜血沿着他们的脚趾嘀嗒嘀嗒地落下，可却没有一滴落到地上，反而凭空出现在那些婴儿头颅空旷的眼洞里，流入空空如也的皮囊之中，如此往复循环，无休无止。
“咯咯咯，来追我呀！”
“呜呜呜呜，那是我的，我的！你不许抢！”
“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咯咯咯，老鼠，小老鼠！抓，抓住它！”
忽然，各种小孩子的哭闹笑声一股脑地传入三人的耳中，接连不断的声音扰乱着他们的心神，没过多久，三人便敏锐地察觉到了自己体内灵力的异常。
三人当即封住自己的听觉，同时调动灵力压住异动，体内的躁动这才平静下来，可即便如此，他们的面上却没有半分放松，反而一脸凝重。
“这究竟是什么？将幼子残害至此，实在是丧心病狂。”
凌策小心谨慎地迈出步子，听到谢远的话之后摇了摇头。
他也未曾见到过这样的景象，毫无生机的枯树林缠绕着这么多丧命的婴儿，还是用如此残忍的手段，确实是闻所未闻。
就在此时，凌策的脑海中不知为何，倏地闪过当初魂渊林的景象，想起那数十具埋在地底的白骨，却又转瞬即逝，再也不见了踪影。
“清繁，你可曾遇到过这样的场景？”凌策一边偏过头凑到云榭耳边轻声询问，另一边则时刻留意着四周的动静，防止出现变故。
然而过了很久凌策也未曾听到云榭开口，就在他以为云榭也未曾遇到过时，身边人忽然偏过头，轻轻点了点头道：
“遇到过，是哭笑婴。”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交代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