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莫属》啊饭

17、第 17 章

　　工厂的事没处理完，温浅清有点敷衍的意思，但南筱竹听的出来，温浅清是认真考虑过的，就好像，她就在等南筱竹主动找她。
　　看着温浅清忙碌的身影，南筱竹站在原地，记忆被她带回高中的时候。

　　温浅清作为优秀毕业生回过一次学校，当时南筱竹高一，没资格到讲堂里听温浅清给高三的学生做动员，她就偷偷爬到窗口。
　　阳光打在窗户上，透过玻璃的反射，她根本看不清温浅清的脸，只能看到温浅清一身敞亮的白衣白裤，站那儿就好像会发光。
　　和现在一样，运筹帷幄的冷静，周边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不值一提。
　　她才是视觉的中心。

　　南筱竹越看越入迷。

　　直到温浅清转身，朝她勾勾手指，说：“过来。”

　　南筱竹左右看一眼，确认身边没人才过去，“叫我？”

　　温浅清捏着几片布料往她身上搭，指尖的针从南筱竹肩膀的衣服里扎进去。
　　南筱竹眼神微耸，但站着没动，任由温浅清拿她当人体模特。

　　温浅清跟一边的工人交代：“就按照她的体型来做，我们主播试穿过的几件衣服都得修改，你们的版型有抄袭的嫌疑，麻烦你提醒张老板，不要让我把话说得太难听。”

　　来的都是资深工人，有胆大的反驳，说他们工厂在国内也是有自己的设计师的，衣服版型明明就很好看，是主播身材的问题。

　　闻言，南筱竹侧头冷笑。
　　“还不承认呢？这不明摆抄的LILY吗？抄都抄不明白，把版型做得这么丑，而且你们工厂的衣服卖的这么廉价，受众都是普通的打工人，不就是抓着信息差欺骗买家吗？”

　　关北嘉在温浅清身边听着，低头用手机查南筱竹说的牌子。
　　再一对比，还真差不多。

　　温浅清大概早就看出来了，淡淡的说：“先修改进行预售，赔偿的事让张老板亲自来跟我谈，如果你们还是这个态度，我们的合作就不用进行下去了。”

　　南筱竹添油加醋，“光谈没用，你们还得公开道歉，不然我们公司受损的名誉谁来赔偿？”

　　温浅清微微点头。
　　她也是这个意思。

　　看着几个工人被说的无力反驳只能低头改衣服的惨败模样，关北嘉开始有点理解项目组什么都得会一点的意思了。
　　但她有一点想不通，南筱竹这个看起来无所事事只会惹是生非的富二代，怎么也能跟上温浅清的思路？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疑问，南筱竹朝她投来个得意的眼神，像是在说：学着点吧。

　　关北嘉撇嘴。
　　这个人，还是很讨厌。

　　跟工人交代的差不多了，温浅清叮嘱关北嘉看着点，随后就到主播那边去了。
　　现场除了忙碌的工人，转眼就剩关北嘉和南筱竹两个不对付的。

　　关北嘉想扳回一城，“也不知道你来工厂干嘛，你又不是我们项目组的，天天缠着我们组长。”
　　南筱竹现在不能动弹，她话语都嚣张几分。

　　“呦呦呦，你们组长。”
　　南筱竹学她腔调，“绿茶精转世吧你。”
　　“我就缠着温浅清，你能把我怎么着？”

　　“你……”
　　关北嘉想起冯依和左琳同她说的，暗暗警告南筱竹，“我知道你对我们组长不怀好意，但你别痴心妄想了，而且我们公司明令禁止办公室恋情，你别来害温姐。”

　　南筱竹皱着眉理解她话里的含义。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要跟温浅清谈恋爱了？脑子不好就上医院看看去。”

　　关北嘉不跟她多话，就说：“没有最好。”

　　许是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温浅清跟人说话的中途投过来一次视线。

　　南筱竹和她目光相撞，只是片刻，温浅清就面无表情的收回。
　　就好像没注意到她一样。

　　南筱竹有点不爽，她不喜欢温浅清总无视她的态度，不管小的时候还是现在。
　　她到工厂这么久，温浅清都没跟人介绍她。
　　她又不免想起温浅清说的，她想要温浅清以什么身份介绍她，温浅清就会照做。

　　先不说温浅清有没有这么顺从，但就她自己的心思，她好像也不知道温浅清应该怎么介绍她，就像在国外那几年，她偶尔被问及初恋，也只能久久的沉默。
　　关北嘉的话她不是没往心里去，但即便是追着温浅清跑的那些日子，她都从来没肖想过和温浅清谈恋爱。
　　她总觉得她是不配的。

　　所以十八岁生日的那晚温浅清为什么出现，她到现在都没敢深入去想。
　　就像为什么温浅清戴了一天她送的戒指就摘了，她也不敢想。

　　算了。
　　南筱竹深吸口气，不耐烦的问边上工人，“改个衣服这么久吗？”

　　感觉温浅清的动作都比这些个人利索。
　　但没人理她。

　　南筱竹站的全身都僵了，耐心被耗尽，扭头就想骂人。
　　抬眼的瞬间看到门口的光照进来，温浅清迎着那道光，缓步朝她走来。

　　像是电影里的片段，女主角的浑身都被光晕笼罩着，看不清她的脸，慢慢的，光线散开，那一层朦胧汇聚，铺天盖地的美都有了生动形象的名字——
　　温浅清。

　　南筱竹一直到温浅清到跟前才回过神来，视线拉回来的时候，她看到一盒草莓味的冰淇淋。
　　以及温浅清那句：“辛苦了。”

　　南筱竹想，她是不是在做梦，温浅清会给她买冰淇淋？

　　“不要吗？”
　　温浅清晃晃手臂，作势要收回。

　　南筱竹一把夺过，“要，我快累死了，才一盒冰淇淋就想打发我？”

　　温浅清温吞的笑。
　　“晚上请你吃饭。”

　　“不要。”
　　南筱竹下意识的拒绝，缓了两秒又找补，“哪儿让自己员工请客吃饭的，我是老板，我请你。”

　　温浅清知道她的意思，没在意，淡淡的解释：“第一，我们俩是同事关系，不分上下级，没有天经地义的请客。第二，这个不是你的工作范畴，原本不该浪费你的时间。”
　　她顿顿，说：“第三，周末约会的流程应该是看电影、逛街、吃饭，因为我有事没把流程走完，今天想补给你。”

　　南筱竹懵了下，“约会？”
　　那天算约会吗？
　　在温浅清心里是约会吗？
　　天呐，约会……

　　南筱竹拧着眉，似乎很难接受这件事。

　　温浅清幽幽叹气，“好吧，你要觉得不是约会就算了，当我没提。”
　　她像是很失落。

　　她这一说不是约会，南筱竹心里就怪不是滋味的，像被蚂蚁咬了，不疼，但刺挠，不舒服。
　　她轻咳一声，勉为其难的样子，“约会就约会吧，给你个机会请我吃饭。”

　　温浅清轻笑。
　　“那谢谢你了。”

　　*

　　吃饭的餐厅订在上次看电影的商场里，一家挺普通的干锅店，店铺不大，招牌也没那么吸引人，但走进去就能闻到家常菜的味道，很有生活气息。

　　温浅清点了几个店里的招牌，然后问南筱竹；“你还要什么吗？”

　　南筱竹对吃的不讲究，怕点多了温浅清消费不起，她就要了瓶可乐。

　　温浅清能看出她的心思，但什么都没说，只多要了一份她喜欢的干锅藕片。
　　她记得南筱竹初中的时候，姜逸之说她吃饭回回点藕片。
　　回想起过去那些年，她和南筱竹虽然在一个小区里长大，但她对南筱竹的了解少之又少，清楚一点的，也都是从姜逸之嘴里听到的。
　　她觉得挺可惜的。

　　南筱竹咬着可乐的吸管看她。
　　“你喜欢吃藕？”

　　两人目光相对，温浅清摇头。

　　“那你还点？”
　　南筱竹抬手叫回服务员，让把藕片撤了。
　　“初中那三年都吃恶心了，你先前点的菜够了，多了也吃不完。”

　　温浅清抬抬视线，又低下，问：“怎么不喜欢了呢？”

　　“吃腻了啊。”
　　南筱竹很自然的说：“初中的时候喜欢，只要有藕我就一定点，但高中我就不爱吃了，可能是不同的厨师做出来的味道不一样吧，我也说不准，但换口味有什么奇怪的，你初中还喜欢在花园里跟老头下棋呢，你现在喜欢吗？”

　　温浅清没答。
　　过半响，菜上来了，她才说：“我读书时候的口味和现在差不多，喜欢做的事也差不多，我现在不下棋不是因为不喜欢，只是没时间。”

　　南筱竹总觉得她话里有话。

　　温浅清又说：“口味两三年就换，可你喜欢打游戏没变过，那你喜欢的人呢？”

　　南筱竹眨了下眼。
　　她有点抗拒这个问题，就不情不愿的回：“哪儿有什么喜欢的人。”
　　像是被问烦了，她起身，“去个厕所。”

　　温浅清低着头，应了一声“嗯”。

　　过了四五分钟，南筱竹却还没回来。
　　两个人的约会，好像变成她一个人的晚餐。

　　低声笑笑，温浅清慢慢放下筷子。
　　思考着要不要直接走以免场面更难堪的时候，一束红玫瑰塞进她怀里。

　　温浅清诧异抬头。

　　南筱竹若无其事的坐在了她对面，满头的汗。
　　“上完厕所顺手买的，你不是说约会嘛，约会得有花。”

　　温浅清嘴角化开。
　　“谢谢。”

　　南筱竹埋头吃饭。

　　念书那会儿姜逸之说追喜欢的人要给她送花，她就想，下次见到温浅清，要给她带一束花，但温浅清可能不会收，她的花被拒绝了要枯萎，她会难受。
　　于是她把花变成零食，每次见温浅清，她都提上满满一袋，温浅清不收，她就自己吃掉，然后假装她从来没有给温浅清送过东西，也假装她从来没被温浅清拒绝。

　　现在，温浅清收了她的零食，也收了她的花，等下次再有人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她就可以答——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