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我莫属》啊饭

13、第 13 章

　　两人一觉睡到中午。

　　南筱竹原本想先回去把跑车开过来，但温浅清没让，叫她在公交车站等着。
　　南筱竹等了半个多小时温浅清才出来，踩着双黑底的细高跟，手里拎着精巧的包。
　　看起来是精心打扮过，长发微卷，上身是粉色的衬衫，衣摆收进黑色的包臀裙里，袖口挽起来，干净利落中多了几分温婉。

　　南筱竹看看自己身上的无袖白T和黑到有点脏的工装裤，有点难以抬头。
　　“我是不是该回去换身衣服？”

　　她身上唯一的亮点就是那十几串珠子了。
　　站在温浅清身边，跟个小丑一样。

　　“没事，挺好的。”
　　温浅清眼中含笑，格外的温柔。

　　南筱竹只觉得这人今天和自己认识的温浅清不太一样。

　　公交车迎面驶来，温浅清摸出一把硬币塞到南筱竹手里。
　　“一人两块。”

　　南筱竹拧眉，跟着她到车里，学着前面人的模样往箱子里投硬币。
　　一连投进去四个，再抬头才发现公交车上又挤又闷，别说座位，站的空间都快没了。

　　温浅清习以为常的找了个扶手撑着。

　　南筱竹看到她身边摇摇晃晃的人影，车身启动，那些人就会撞到她。
　　她还踩着高跟。

　　“有病。”
　　南筱竹挤到她身边，一只手臂环住她，“打扮得这么好看舒舒服服的坐跑车不香吗？”

　　在南筱竹心里，温浅清这样的人就得一丝不苟的坐在豪车上，板着脸，矜贵的等人过来给她开门。下了车，她的衣服还是那样，整齐的一点皱褶都不见。
　　不像现在，伸长手臂够着扶手，因为车身摇晃，她塞在腰间的衣摆隐隐有掉出来的痕迹。

　　南筱竹想把她衣服给塞回去，但碍于在车上不好动手，强迫自己挪开视线的时候又看到她的长发被从车窗吹进来的风扰的凌乱。
　　温浅清随手撩起长发，几缕发丝挡住她的眼睛和鼻子，她低头想甩开，明艳的五官却在若隐若现间美得更有侵略性。

　　南筱竹很少看到她这样，不严肃，不严谨，不刻板，但又美绝了。
　　好像，挤公交也行。

　　她这样想着，把温浅清的手从扶手上拉回来，搭在自己肩膀上。
　　温浅清看她一眼，笑着接受了。

　　车程有一会儿，温浅清摸摸口袋，翻出一根白色的耳机线。
　　“要不要听歌？”

　　南筱竹看着她把耳机线插到手机孔里，想说这种桥段好土，她初中的时候才会羡慕。
　　但她和温浅清没这样一起搭过公交，没用过一根耳机线。
　　那试试也行。

　　耳机里鼓点响起来的时候，南筱竹没听清歌词，只觉得节奏欢快愉悦，不像是温浅清这种人会听的。
　　她不大确定，扣紧耳机让自己听得更清楚。

　　“海风追潮汐”
　　“我追上你”
　　“咬一口热恋冰淇淋”
　　“牵你手漫步夏夜里”
　　“星星不经意”
　　“偷溜进你的眼睛”
　　“相视的笑意”
　　“被月光照得通明”
　　“难得浪漫灵魂相遇”
　　“落吻默契”

　　轻松的音乐能让人心情变好，南筱竹相信这是真的了。
　　她无意识的跟着音乐扬起嘴角，低头再看温浅清，两人视线交错，散开又聚在一起。

　　温浅清的眼睛亮亮的，藏着笑，逆着光。
　　和歌词写的一样。

　　南筱竹瞧着，又想亲她。
　　奈何在公交车上，只能忍着。

　　温浅清眉眼弯弯，笑得风情。
　　她轻轻说：“很早就想这么干了。”

　　南筱竹的思绪被她带着走，“多早？”

　　温浅清抿抿唇，给了个精准的时间，“大学开学那天，九月一号。”

　　南筱竹问为什么，她没答。
　　她就记得那天，她爸亲自开车送她到学校，对她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住在宿舍里也不能忘了学业，之后四年拿什么奖项，考什么证，进哪个老师手下当研究生都给她规划好了。
　　她一一应着，却在她爸离开后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晚上室友到齐，四个人到附近的商场吃了顿饭，然后赶最后一班公交车回的寝室，当时车上就放着这首歌。
　　三个室友就在车上聊天，聊自己的感情史，比如初中暗恋了谁，高中又和谁暧昧，明明都是学霸，却只有温浅清的社交娱乐一片空白。
　　后来，她的室友陆陆续续开始约会，她们会在周末出去一整天，看电影、吃饭、逛街，晚上回来的时候，抱着一束鲜红的玫瑰。
　　温浅清就想，南筱竹什么时候会抱着零食到宿舍楼下呢？

　　她等啊等，等到现在。

　　公交到站，温浅清先一步下车。
　　南筱竹跟在她后面，双手插着兜，酷酷拽拽的。
　　耳机挂在她脖子上，连同温浅清的手机，都到了她口袋里。

　　温浅清没有拿回手机的意思，就扭头问她：“要牵手吗？”

　　“看个电影而已，别跟我矫情。”
　　南筱竹面无表情跟她擦肩而过。
　　走了两步又放慢步调，等温浅清追上来。
　　但她慢温浅清也慢，迟迟跟她保持着距离。

　　南筱竹不耐烦的停住脚步，抬手一把将温浅清拽到身边，“故意的吧？”

　　温浅清似乎不解，“故意什么？”

　　“我不跟你计较。”
　　南筱竹抓着她的手，把她五指分开再牵住。

　　温浅清失笑。

　　南筱竹没敢和她对视，牵着她穿过四月迎面袭来的风。
　　到商场二楼的电影票自助购买机前，温浅清想抽出手选电影，南筱竹没让，她跟没感知到似的，弯腰用另一只手戳屏幕。
　　还若无其事的问：“看什么？”

　　温浅清没拆穿，“都行。”

　　南筱竹快速滑动屏幕，眉头紧了紧。
　　这些烂片，她都看过了。

　　温浅清察觉到，“嗯？都不喜欢？”

　　“不都是评分很低的脑残片吗？”
　　南筱竹随便指了个校园青春文艺片，“两小时的电影，除了无病呻吟，什么实质性的内涵都没有。”

　　温浅清不置可否，眼底淡淡的失望。
　　“都看过了？”

　　“没。”
　　对温浅清的情绪，南筱竹后知后觉，“我之前是无业游民，除了打游戏就喜欢在网上搜电影看，这个预告出的时候我关注了一下，豆瓣点评骂得挺多的，我就没看。”

　　温浅清似乎是半信半疑。
　　“嗯，那看吗？”

　　“你想看就看呗。”
　　南筱竹掏出手机，麻利的买了单。

　　取完票，温浅清的目光转移到吧台。
　　那儿有父亲从来不让她碰的。

　　南筱竹没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说：“马上开场了，你先进去，我上个厕所过来。”

　　她松开手，把其中一张票交给温浅清。

　　温浅清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只轻轻让她快去快回。
　　南筱竹应声，目送她检票进到影院里，然后快步到吧台。
　　“你好，一杯果汁，一杯可乐，果汁要常温的，可乐加冰，一桶爆米花，再……”

　　南筱竹看着吧台各色的小零食，陷入犹豫。
　　她记得温浅清不爱吃零食，读书的时候她有事没事给温浅清送，温浅清一次都没收过。
　　她现在买了温浅清应该也不会吃。
　　可是……

　　南筱竹心一狠，“这些，各来一份。”
　　不管温浅清要不要，她就想给温浅清买。

　　付了钱，南筱竹一手零食，一手饮料，心情愉悦的走进影院。
　　这场没几个人看，温浅清坐在后排，一眼就可以看到。
　　她走过去，漫不经心的将果汁塞到温浅清手里，“哝。”

　　温浅清接过，余光窥到南筱竹另一只手上的零食。
　　没等她说话，南筱竹就把零食放到她脚边，那桶爆米花就捧在手心，放在两人中间。

　　温浅清捏了一颗，慢慢置于舌尖。
　　甜味在唇齿间散开。
　　她又尝了口果汁，满嘴工业糖精的味道。

　　和她爸说的一样，但……
　　温浅清把果汁递给南筱竹，“不想喝这个，我要你的那杯。”

　　南筱竹手里的可乐已经喝了好几口，气泡顺着吸管往上冒，看起来更可口。
　　家里的鲜榨果汁温浅清喝过不少，她父亲口中的碳酸垃圾，她还没尝过。

　　南筱竹越发觉得这人不对劲，但没迟疑，顺手就跟她换了饮料。

　　脚边的零食袋也被温浅清解开。

　　见状，南筱竹给她选了几种不同口味的糖，剥开最外层的糖纸放到她手心里。

　　温浅清都接了，一颗一颗吃下去，嘴唇嚼得发干，她又喝一口可乐，气泡的清凉灌入喉咙的时候，她突然知道了属于学生时代的那份叛逆。
　　舒服到心眼里。

　　她轻轻的从嗓子眼发出哼声，喝醉似的享受。

　　电影还没开场，这人已经快把零食薅光了。
　　南筱竹上下打量她，目光最终停留在她被可乐浸湿的红唇上。

　　舔舔唇，南筱竹回忆起那瓶可乐的味道。
　　“温浅清，我发现你也挺没出息的。”

　　一瓶可乐整得跟仙露似的。

　　温浅清可能真的醉了，她仰头往后靠，望望天花板，又扭头瞧南筱竹。
　　眼角眉梢都往上扬。
　　“我念大学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提着零食来找我了？”

　　南筱竹学着她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读书啊，那三年，我把游戏都给戒了。”

　　温浅清眨眨眼，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半响，她叹息一声，说：“可惜了。”

　　“可惜什么？”
　　南筱竹痞里痞气的凑近，“我那时候去找你的话，你也会这样邀请我看电影？”

　　温浅清轻笑。
　　她转过去，附在南筱竹耳边说话，“不止会邀请你看电影，还会邀请你……”

　　她顿顿，声音压的更低：
　　“跟我接个吻。”

　　文中歌词来自于《热恋冰淇淋》，感觉蛮适合初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