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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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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风把混乱的脑子吹清醒了,许南非在惯性的车速中还加了几脚,空着脑袋一路冲到了山下。
迎面差点撞上停在路口的观光车。
单车吱的一声拐了个方向,以几厘米的距离和车体一晃而过。
山下灰大,扬的许南非一个吸气,全吸肺里去了。
“疯了吧你。”翟北总后面下来,刹车停在许南非单车后面,前后轮子互相顶了一下。
“这不还活着嘛。”许南非转头生硬的笑了一下。
公司大巴很显眼。
不如说是显眼过头了。
车头贴了个金灿灿的公司大logo,横幅被人举在手里,小迪那个缺脑子的正手握大喇叭,双腿站在高木椅上,身上还挂了个红色袖标。
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开什么激情四射的宣讲....
“亲爱的翟总!我们在这里!前方路口直行,是直行不是右转,风里雨里我们等你。”小迪把喇叭放在车顶。
山间无限循环着他的声音。
翟北阴沉着脸,推着单车从大巴侧面出现。
“你给我关掉!”翟北吼的小迪差点儿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小迪哭丧似的,一脚踹飞了脚下的木椅,冲着翟北的大腿一个猛扑。
然后吃了一嘴的泥。
“都到齐了?”翟北走到车门前,脱了手套。
“呜呜呜,到齐了。”小迪从地上晃悠着爬起来,“行李都在车上了。”
“那出发吧。”翟北转头看了一眼还蹲在一边系鞋带的许南非,“做车又不是让你修车,上来。”
“啊,好好好。”许南非踢着脚上没系好的鞋带,一屁股坐在靠窗座位上。
确实快下雨了,山下朝远处看,黑压压的一片。
轰的一声,许南非本来靠在窗上,吓得肩膀抖了一下。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这雨估计也就十分钟后下,我们差不多可以走到.....”司机探着脑袋,启动了发动机。
两秒后。
唰的一声。
车浇了个透。
大颗粒的雨滴劈里啪啦的砸在车顶上。
车内安静,大清早的骑车运动算是把一天的精力都耗光了,一车的人倒头就睡,雨声倒是怪催眠的。
周公八成就是奔着许南非来的,从脑袋靠在椅背上的第二秒。
就睡得昏死过去了。
脑袋快和脖子分家了,整个人看着就是个瘫痪加抽筋,翟北转头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这是人类能做出来的动作?
车体还没上高速,行驶到小镇公路的时候,车底明显吱啦一声。
哐的一下,司机猛地一个刹车。
车停了。
全车人向前猛地一个前倾,叽叽喳喳的声音从后车厢延续出来。
许南非一脑袋朝着前面的柱子准备撞上去,翟北反应快,用手把脑袋垫住了。
“怎么了?”许南非睡得有点晕。
司机从驾驶座起来,“发动机出了点儿毛病,我下去看一下!”
车体一瞬间安静了不少,许南非还没清醒,窗外雨倒是小了一点。
十分钟后,司机淋着浑身湿透的衣服。
“叫拖车了,一时半会儿修不好!这边...下一趟车过来要两个小时,等着吧。”司机说完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抽了根烟。
“大家不要着急啊,等两个小时,车来了我们就换车啊。”小迪站在前面喊。
“两个小时!”车厢后面,“谁带牌了?”
车内睡觉的,打牌的,看电影的...声音全混在一起。
还有一个无聊到抠手的。
许南非盯着窗外的麦子田发愣。
“看什么呐?”翟北手里拿着本书,啪的敲在许南非腿上。
“看雨,看天,思考人生哲学。”许南非拖着声音说。
“什么哲学?”翟北凑近的问他。
“思考许南非能不能毕业。”许南非回,突然偏头,“要不我去山上寺庙里当着和尚算了,我刚还看对面山上不是有个庙....”
“你这样的当不了,先不说诗经背不下来,万一念经的时候睡着,就你那睡姿,人家还要120把你送急救医院去,怪吓人的。”翟北翻着书说。
许南非翻了个白眼,“你嘴巴那么尊贵,还是别张开了。”
哪天趁着他睡觉,一定用强力胶给他粘起来!
“对了,我这次回去,后两个月就在学校了。”许南非说。
“你的意思是住宿舍?”翟北抬头看他。
“对,回去赶毕设和论文,租的房子差不多也到期了。”许南非有点发愁。
这毕了业接着还得找房子,就他手里这点儿积蓄,估计下一个房子连二手家具都不会有了。
“不考虑和我住了?”翟北继续低头看书。
“算了吧,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再说你那房子我也不敢住,弄坏了家具这辈子我也还不起。”许南非支着手看窗外。
“可我们不是结婚了嘛。”翟北啪的把书合上。
许南非愣了一下。
按理说确实是这样,别说翟北房子,他拿个刀架在翟北脖子上说不定还能在公司分个高层职位混混。
好主意。
“那个,事情还没搞清楚,我也不想...占你太多便宜。”许南非看着他,“你也帮我挺多了。”
虽然都是些莫名其妙的屁事儿。
“但底线我还是有的。”许南非坚定的看着他。
“晚饭我请你吃?”翟北说。
“好!”许南非条件反射,没半秒就答应了。
翟北:“.....”
“车来了!”司机突然大喊。
雨这会儿又下大了,老天的水费不要钱,用盆向下泼似的。
“行李在车下面,大家找的时候慢点儿!”司机说。
“你去车里,我把行李拿过去。”翟北说完准备下车。
许南非心脏在那一刻停了一下,心动了!总裁是个好男人!
不对。
“我好像没有行李啊!”许南非盯着泥地陷入了沉思。
一路上倒是他一直帮着翟北提行李,那个该死的臭男人。
许南非坐在新车上,扭着脑袋看向后方混乱的一群人。
“看什么呐?”翟北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车。
“在看.....你洗澡啦。”许南非转头的时候身子明显向后退了点儿。
翟北抹了一把湿透了的头发,发丝的水溅了许南非一脸。
“噗,你轻点儿。”许南非抹了一下脸。
翟北浑身没一点儿是干的,衬衫透明似的贴在他极好的身材上。
都说同性吸引靠身材。
许南非在那一刻,非常没出息的咽了口水,极其不自然的咳了两声。
“我这儿有干衣服,你,你垫在座位上吧。”许南非把自己的牛仔外套递了过去。
翟北顺手接了,坐下后,浑身冒着湿气。
手臂蹭到许南非身上,湿漉漉的又带着暖意,许南非没忍住打了个哆嗦,脸快贴窗户上去了。
车内开了暖气,许南非脸吹的发烫,迷迷糊糊的时候,周公又来打招呼了。
这次被许南非一巴掌赶走了。
许南非碍于面子,毕竟不能因为睡姿老被人嫌弃。
快睡着的时候他猛地坐着晃了晃头,偷偷掐了自己一下。
“睡吧,也没其他人看你。”翟北转头盯着他,“真够折腾的。”
许南非摇着头,“我不困。”
两分钟后。
哐的一脑袋砸翟北肩膀上了。
嘴巴咂着,嘟嘟囔囔的还嫌弃翟北肩膀硬。
车子在两个小时后停在了公司大门口,正好是下班时间,路上堵了不少时间。
“到了。”翟北敲了下许南非脑袋。
“嗯?”这人眯着眼,晕乎乎的坐起来,看样子还没清醒。
翟北拽了下肩膀的衣服。
被许南非睡得全是褶皱。
“大家周末好好休息,周一别迟到了。”翟北下车前说了一句。
下车后,人群散开,许南非靠在公司门口的大柱子上,努力的让自己清醒。
“跟我走?”翟北让小迪开车去了。
“我回学校吧,宿舍还要收拾一下。”许南非看着他。
翟北沉默的看着他,盯到小迪开车打喇叭的时候,“路上慢点。”
“好。”许南非看着他上了车。
“翟总,南非不回家啊?”小迪看着窗外,满脑袋问好。
“过两天自己就回来了。”翟北闭上眼靠在后背,“开车。”
许南非看着车尾消失,低头打开地图,找地铁站去了。
学校确实好几个月没进去了,宿舍估计都积灰了。
进校门的时候保安大叔翘腿坐在椅子上,“学生证!”
“....没带啊。”许南非摸了摸口袋。
现在谁出门带那玩意儿。
“不让进!辅导员打电话!”保安没看他。
大门进不了,不还有墙嘛。
许南非走到尽头处的拐角,从栏杆上翻进去了。
下午快落山的时间段,篮球场上有点吵,哐哐的砸球声,听着倒是挺怀念。
“这个时间...还有饭吗?”许南非看了一眼表,转身朝食堂方向走。
食堂阿姨收了盘子,哐哐的在砸垃圾桶。
看样子是没饭了,也就汤面还开着。
“牛肉面加卤蛋。”许南非站在窗口无聊的转手机。
没人在耳边吵,倒还有点不适应了。
“好了。”阿姨推了碗出来。
许南非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嗦面条。
怪凄凉的。
嘟。
手机响了,斌子打的。
“南非!你今儿回来了啊!”斌子喊。
“在食堂呐。”许南非喝了口汤,“就你一人儿啊?”
“还有...还有杜松,他昨儿回来的,小礼也在,打游戏呐。”斌子回。
“那不就差我了嘛。”许南非愣了下。
“对了,能帮我带个饭嘛,谢谢大兄弟!”斌子笑了笑。
“只有面了。”许南非端着碗放在了收纳桶里。
“行啊!”斌子估计在打游戏,“我先挂了啊,等下你回来再说。”
啪,挂了。
又开始无聊的站在窗口等面条。
许南非从小到大倒是没谈过什么像样的恋爱,每次都是快碰到人了,发现别人跑了。
要不就是手都没牵,绿帽子就戴好了。
大学四年,整个就是个绿巨人附体,头发丝儿都是绿的。
一个人也挺好的,也省得瞎折腾了。
也不知道翟北在干嘛?
许南非提着面,走出食堂门口的时候,闲着无聊,开了翟北的聊天框。
-你在干嘛?
唰,删了。
-晚上吃了吗?
唰,还是删了。
“算了,别瞎....”
“嘟!”手机响了。
许南非吓了一跳,步子猛地刹住,手还抖了一下。
“这人什么毛病?”许南非顿了两秒接通了。
许南非:“喂。”
翟北:“你什么毛病?”
许南非:???
“你才有毛病!”许南非拿着手机吼。
“你到底要发什么?输了半天还没输好,拼音忘了还是手残了?”翟北说。
“我看你脑子残了!”许南非站在林荫道上对着电话吼。
好家伙,进了学校还要对骂。
一分钟后,许南非气红着脸,“没事我就挂了!”
“吃了吗?”翟北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吃了....”许南非声音降了下去。
“明天下雨,多穿点,别感冒了。”翟北说。
许南非愣了两秒,吸了下鼻涕,“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