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身期限》鲁作

8、父母

　　一通电话打破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暧昧。

　　傅钦桓接了起来，“喂，妈？什么事？”

　　陆嘉文一边低头吃甜品，一边不住偷瞄他，竖起耳朵听对方讲话。

　　“嗯，好。”傅钦桓瞥了一眼陆嘉文，“到时候我问问他。”

　　挂了电话，傅钦桓说：“爸妈想让我们这周末回家。”

　　“可以啊。”陆嘉文擦了擦嘴，“我没问题。”

　　“嗯，那我回头跟他们说一下。”

　　周末转瞬即至，傅钦桓开车带陆嘉文回家。他父母都住在本市，大概半个多小时车程，不算太远。

　　“爸，妈，这是给您们的一点心意。”陆嘉文给傅爸爸买了一套茶具，又给傅妈妈买了条手链，当作礼物。

　　“哎呀，你这孩子，怎好让你破费呀。”傅妈妈嗔道，但心里头还是高兴的。

　　“不破费的，我给您戴上？看喜不喜欢？”

　　傅妈妈看着腕上熠熠生辉的链子，笑得合不拢嘴。她打心底喜欢这个孩子，长得俊还会来事儿，她又瞥了一眼傅钦桓，“你看看你，住这么近都不晓得回家来，一点儿都没把我们放心上。”

　　傅爸爸在烹茶，附和老婆道：“就是。”

　　傅钦桓被区别对待也毫无怨言，只得应道：“嗯，是。”

　　傅妈妈转头问陆嘉文：“你妈妈最近还好嘛？上次约她去喝下午茶，她说她去旅游了，可把我寂寞坏了。”

　　两位母亲关系不错，陆嘉文笑着应道：“挺好的，她和我爸一起去的，他们都有点乐不思蜀了，估计没个把月不回来。妈下次想喝茶的话可以找我，我有空的话一定陪您喝。”

　　“你看看人家，你看看你。”没有对比没有伤害，傅妈妈越发看自家儿子不顺眼了。

　　“哎呀，别老是怪孩子嘛，他也忙。”傅爸爸打圆场。

　　“人家嘉文是律师，难道就不忙？主要还是你儿子没有心，跟你一样。”

　　傅爸爸大喊冤枉，“我怎么就没有心了？”

　　“我说想去旅游你怎么不陪我去？”傅妈妈故意找茬。

　　傅爸爸作势说：“走，咱明天，不，今天就去旅行社报名。”

　　陆嘉文看着他俩互动感觉也蛮有意思的，以前见双方父母都是在比较正式的场合，便以为对方也比较严肃，没想到私下性格还是挺可爱的，怎么就生出傅钦桓这么一个变异品种呢？

　　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挪到傅钦桓身上，没想到恰好撞上对方的目光。两人对视间，傅钦桓的眼神渐渐变得深邃，不知怎地，陆嘉文竟有一丝慌乱，匆匆转移了视线。

　　四人又聊了会儿家常，主要是陆嘉文跟二老搭话，傅钦桓做陪衬。临近中午，傅妈妈要去做饭，陆嘉文给她打下手。

　　“哎呀，怎好叫你来帮忙，跟他们爷俩聊会儿嘛。”

　　“没关系的，我喜欢做菜。”陆嘉文笑笑说，“正好想跟您请教一下。”

　　傅妈妈一听，恨不得倾囊相授。她说：“钦桓这孩子就是好养活，给他吃啥都不挑。”

　　陆嘉文回忆平常两人吃饭的时候，眼中泛起细碎的笑意，“对。我平常研究新菜的时候，他吃什么都说好，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傅妈妈笑：“他就是这个样子的。”

　　“那他有特别喜欢吃的吗？”陆嘉文边切葱边问。

　　“非要说的话，大概是莴笋吧。”

　　“好，我记住了。”陆嘉文趁机打小报告，“钦桓这个人真的很不会照顾自己，胃不好还出去喝酒，把自己喝出个急性胃炎。”

　　“真的吗？”傅妈妈惊讶地瞪大眼睛，“这可不行呀。”

　　“我猜他也不敢告诉您，偷偷来给您打小报告。我把他骂了一顿，怕他不听我的，还得您来教训他。”

　　“该骂。”傅妈妈赞同了他，“他敢不听你的，我替你好好教训他。”

　　此刻，客厅里的傅钦桓尚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怎样的命运。他和父亲在下棋，下了一半，傅爸爸把棋子扔回篓里，“不下了，你心不静，没意思。”

　　“您是怕输吧？”

　　“放屁，你先看看你中盘下成什么样。”傅爸爸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偷偷从沙发底下翻出一个小酒瓶子，喝了一口，“帮我看着点儿你妈。”

　　“……”傅钦桓有些头疼，不太想帮他盯梢。

　　“你这什么表情？以为我是怕了她？我那是让着她！”傅爸爸一副过来人的样子传授经验，“我跟你说，你结了婚也不能太惯着你媳妇，咱们傅家的男人需要硬气！”

　　傅钦桓莫名被“媳妇”这个词触动到，心脏好像被一根羽毛轻轻挠过，有点酥痒，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傅爸爸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叹道：“算了，看你这样也听不进去，以后就等着被你媳妇拿捏吧。”

　　然而，非常硬气的傅爸爸在傅妈妈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瞬间土崩瓦解，“老婆，我来帮你端菜。”

　　傅妈妈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无事献殷勤。”她敏锐地吸了吸鼻子，“你是不是喝酒了？！”

　　“没有没有。”傅爸爸连忙说。

　　“没有？我都闻到酒味了。”

　　在严刑逼问下，傅爸爸终于老实承认，“就喝了一小口，真的就一口，傅钦桓给我作证！”

　　“那就是有，还不承认，中午你洗碗。”

　　陆嘉文跟在后面偷偷拾乐子，傅钦桓凑过去低声问他，“笑得这么开心？”

　　“我没有，我很正经的。”陆嘉文也压低声音跟他说话，两人跟咬耳朵似的，“别让你父母听到，让他们对我印象不好。”

　　傅钦桓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陆嘉文被他看得有些害臊，“你看什么？”

　　“没有，他们很喜欢你。”

　　“你俩说什么悄悄话呢。”傅妈妈终于注意到他俩，“赶紧开饭啦。还有你，傅钦桓，我听嘉文说了，你喝酒喝到胃炎，跟你爸一个德行，今天中午你们爷俩一起洗碗！”

　　陆嘉文在心底“扑哧”一下笑出声来，他努力管理好面部表情，但是一双弯弯的眉眼泄露了他幸灾乐祸的笑意。

　　傅钦桓看到了，他给对方做了个口型：“小告状精。”

　　告状精就告状精，加什么“小”字，怪肉麻的。陆嘉文耳尖又偷偷红了。

　　午饭的时候，陆嘉文再次见识到傅妈妈的热情。面前的碗都要堆成小山尖高了，傅妈妈还在给他夹菜，“来来来，嘉文多吃点，看你瘦的。”

　　“谢谢妈，我自己来吧。”陆嘉文饭量不大，他偷偷觑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傅钦桓，希望他能给自己分担一些。结果傅钦桓对他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小气鬼。”趁二老不注意，陆嘉文也用口型回敬他。

　　傅钦桓很轻地勾了下唇角，笑意稍纵即逝。

　　“妈，我的呢？”傅钦桓把碗递过去，决定跟他分担一下母爱。

　　“你？”傅妈妈斜睨他一眼，“你没有份了，边上待着去吧。”

　　傅钦桓对他暗暗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于是陆嘉文只好一个人承担这甜蜜的烦恼了。

　　饭后，傅妈妈罚傅钦桓和傅爸爸劳动改造，不仅需要洗碗，还需要负责家里的清洁卫生，并特别说明了不许用傅钦桓公司送过来的那些智能家电产品代劳。

　　堂堂老板被降格为无怨无悔的保洁小弟，他的产品毫无用处，并且回到了纯人工服务的时代。

　　陆嘉文乐不可支，可惜因为中午饭吃得太多，笑起来肚子还有点痛。

　　傅钦桓看了一眼这位“监工”，说：“又不撑了？”

　　“撑啊，这不是看你干活消消食嘛。”

　　“撑你还吃完了。”

　　“不想让你妈妈失望嘛。”

　　陆嘉文在很熟悉的人面前会变得放松，尾音带点上扬，又有点软，撩拨得傅钦桓内心发痒。

　　傅钦桓正想说什么，却见他妈把陆嘉文拉走了，“走，嘉文，陪我逛街去，让这爷俩自己在家反思。”

　　傅钦桓见他被拉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自己一眼，慌慌张张的，有点被他可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