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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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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池见林公公支支吾吾,不耐烦地皱眉斥责:“有话便回!”
林公公恭敬地弯了弯腰:“这布料是摄政王妃最喜欢的,奴才自然要先为王妃留着。”
小池听了,顿时火冒三丈。
区区摄政王妃,敢与皇后娘娘相争?
小池正要上前怒叱,孟嫣暗着眸子看着眼前面无惧色的林公公,面无表情抬起胳膊拦住了她。
到底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经营多年竟都为孟姝做了嫁衣!
孟嫣哑巴吃黄连,为维持姐妹情深的人设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暂时咽下这口气。
“无妨。”孟嫣勉强一笑,假装大度。“摄政王妃是本宫庶妹,这布料便给她吧。”
见她这么痛快便将好不容易挑中的布料拱手相让,小池惊得瞪大了眼睛,替她委屈起来。
“娘娘?”
“林公公对庶妹倒是情深。”
孟嫣没有理会小池,却对林公公继续说着话。“若非公公今日提醒,本宫还真忘了你是如何从御前侍卫成了掌管司衣局的公公呢。”
她说完这话便戛然而止,微笑看着林公公,目光森然。
当初受了林公公轻薄,让她在大殿颜面尽失。就算容逸处死所有的知情者,又将他净身扔在这司衣局,可她却对此事记忆犹新恍若昨日。
听了这暗暗羞辱之词,林公公却并不恼怒,坦然行礼道:“奴才多谢皇后娘娘记挂。”
孟嫣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
“哟,这不是皇后娘娘吗?”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句话,孟嫣闻声转过身去,只见一身着浅碧色公主服制的女子在几个宫女的跟随下疾步走来。那女子的走姿倒是跋扈,眼角眉梢间也尽透露着尖酸与刻薄。
此女子,便是妧禾长公主,容逸与允王容衡的姐姐。
妧禾长公主听说司衣局新进了上好的苏绣锦缎,本想来挑布料,谁知恰巧撞见孟嫣碰了一鼻子灰!
她自幼心高气傲,自恃公主身份便盛气凌人,对庆国公府的两个女儿更是带着与生俱来的嫌弃与憎恶。
“怎么,死缠烂打好不容易当上皇后,竟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她不屑地斜了孟嫣一眼,得意地放慢步子走到那布料前,用手抚摸着上面的花纹。“你这姐妹情深,装得也挺辛苦吧?”
孟嫣并没有接话,垂眼轻挑了一下眉,淡然不动。
不得不说那花纹的确精致,妧禾长公主细细欣赏了许久,挑衅般悠悠扬声道:“这匹布料,本公主要了。”
孟嫣饶有兴致地抬眼看向林公公。
还未等他开口,妧禾长公主又高声吩咐下人。“来人,把这不知死活的贱奴才给本公主拖下去,乱棍打死。”
孟嫣一怔,不慌不忙提醒她:“长公主息怒。这奴才可是陛下亲口吩咐说不许他死了,让他屈辱此生——”
“啪!”
妧禾长公主反手扇了她一巴掌,气焰更加嚣张了。“本公主是陛下亲姐,难道区区一个奴才还处置不得?”
她说着,又轻蔑地缓缓靠近,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孟嫣。“哪像皇后倒贴陛下,自然得忍气吞声!”
孟嫣侧头捂着被打得泛红的脸,眼角含泪,恨恨地瞪着她。对于这番冷嘲热讽,孟嫣强咽下心中火气,扬了扬嘴角。
的确,她是容逸的亲姐,连容逸都要让她三分。所以对于她的任何无理取闹,都只能选择忍让。
穿成孟姝,便要将忍让二字修炼得炉火纯青。
若她是孟嫣,便也不必受这些气,就算妧禾长公主再看不惯,也断然不敢这么嚣张。
可若如此,一切又都会回到原点,回到那筹谋后位的日子。她是庶出,对地位自然极其看重。
可若真正的孟姝死了,到时木已成舟,她便可以将真相大白于天下,便既是万人宠爱的孟嫣,又是母仪天下的孟姝了。
其实得了皇后之位,她本想就此放过孟姝,可今时今日她所忍受的一切羞辱都是拜她所赐,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就在昨日,太后还责问了摄政王府刺客的事情。
本来太后就屡屡调查她害嫔妃的事,如今更是讽刺她心狠手辣。有太后一直紧盯着她,做起事来也得顾忌许多。
孟姝一日不除,她的皇后之位便不稳固,毕竟那副皮囊的主人才是众望所归的皇后。
想到这里,她不禁用力地捏紧了袖口。
看来这天下间,注定不能同时容下你我两人。
***
赏花大会上,宫中的嫔妃皇亲及股肱重臣亲眷都齐聚御花园观赏争奇斗艳的花。
孟姝并未似其他女眷般身着艳丽华服,穿戴得虽素净却也颇为得体。
她穿过来的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盛大的场面。从前作为庆国公府嫡女,二姨娘却想方设法阻拦她露面。
傅临侧头看了她一眼,默默牵起她的手,提醒她逢场作戏的时候到了。
而此时的容逸也正暗暗关注着她。
他与锦服华裳的孟嫣貌合神离,心中却心事重重。
最近不知怎的,他总梦见年幼时跌落悬崖后救他的女孩。他亲手将自己随身所带的玉佩赠予她,希望来日能再次相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他以为此生再见已是奢望时,庆国公府次女孟嫣将那玉佩托人送进了宫里……
景尤见他心神不宁,在他耳边沉声道:“陛下,摄政王权倾朝野,与王妃恩爱非常。”
景尤说到这里,便不再多言。
容逸始终无法忘记她转身毅然嫁给傅临时那摧心肝的滋味,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纵然她已为人妇,夫君又是朝廷的重臣,他却也无法忘怀。
此时绫音穿着一袭红衣跟在允王身后,可允王妃也不好发作,只得暗暗怨恨。
在正室面前穿如此正红的颜色是不敬,可偏偏允王就喜欢绫音这么穿,她又能如何?
众人赏花兴至,妧禾长公主高兴提出玩游戏来给大家助兴。
张焕满心只记得要羞辱摄政王妃替孟姝出气,听妧禾一提,直接毫不犹豫进言:“赏花之余,怎可少了投壶、流觞曲水和飞花令?”
大家心中本没什么主意,更何况张焕是长安第一才子,他的提议自然使所有人都欣然同意。
张焕扬起下巴,得意冲孟姝轻蔑一笑。
看你那楚楚可怜的模样,投壶是必输无疑!
此时孟姝心里也是七上八下。
投壶?我不会啊。
张焕必是要让她上场,这虽说是游戏,输的却也是整个摄政王府的脸面。孟姝此时不自觉将头侧向傅临,紧张地看着他。
她垂眼犹豫良久,终于在他耳边低声试探问道:“如何投壶?”
许是她这话的声音太低,傅临没有回答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张焕。“张公子,王妃胆子小,不如本王陪她一起投壶可好?”
孟姝一惊,愕然抬头看向他。
绫音见状,笑盈盈地捏了捏允王的胳膊:“妾身还没见过两人同时投壶呢,今日也算开眼了。”
“好!”
容逸正要说话,可允王一挥大手,斩钉截铁应允了。张焕皱眉瞪了傅临一眼,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孟嫣偷偷瞥了容逸一眼,故意大声赞道:“摄政王与嫣儿夫唱妇随,真是羡煞旁人呀!”
容逸沉着脸没有说话,黯然神伤。
傅临与孟姝各伸出手,由宫人将他们的手束在一起。绫音在一边眼看着这一幕,却也无可奈何,只得笑看在一侧美滋滋拍手的允王。
就算他们勠力同心,张焕却仍铁了心要打压他们的气焰。他一把拿过竹筒里所有的箭,轻嗤一声。未等站稳,他便一甩衣袖,将手里的箭往壶的方向一把悉数掷去。
随着几声清脆的鸣声,所有的箭都精准地投进壶中。众人见识到了长安第一才子的厉害,纷纷惊奇叫好。
张焕嘴角上扬,得意地看向孟姝。
见识到他投壶的技艺,若想取胜便只能屠神证道了。孟姝心理压力骤增,手指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傅临的手腕与她束在一起,自然察觉到了她的紧张。他默默握住她冰凉的手,手掌的温热渐渐将她包围。
“放松,一切交给我便是。”
孟姝愣愣地点了点头,跟随他走上前去。
傅临淡定用另一只手接过宫人递来的箭,眼神转向一边等着看笑话的张焕,继而颔首向孟姝瞥了一眼,突然扬手将那些箭一并掷去。
待众人定睛一看,那些箭亦是丝毫不差地投进了壶中。
孟姝简直难以置信,她睁大眼睛看着傅临,一时间瞠目结舌。
傅临不紧不慢地勾着唇角,微微躬身:“张公子珠玉在前,本王敬服。”
张焕沉着脸瞪着这口是心非的人,不悦地紧皱起眉撇了撇嘴。
绫音勉强地扬了扬嘴角,自嘲般苦笑了一下。
除了妧禾长公主耍赖外,其他人的投壶自是中规中矩却又不能百发百中,并无看点。
接下来,便是曲水流觞。
所谓曲水流觞,便是众人坐在河渠两旁,上流的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面前,那人便取杯饮酒。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