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__{发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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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陈氏发疯
白颜醒来，果然在镜台找到了一个用素帕包裹的药丸。药丸极小，细数下来竟还剩有三四十颗。他放在鼻尖嗅了嗅，有股扑鼻的清香迎面而来，想了想还是没放在口中尝尝，仍旧原封不动的包好，贴身放着。
本来想待会请教一下采悠，在房中等了许久也没见到她来替自己梳洗。房门外有小厮敲门，说祭祖的时日到了，白颜心想也不用急于一时，就跟着小厮去了宗祠。
才出的门四五步，就听得身后有人唤他。白颜其实一直不惯别人唤他舒韶的名字，每每听人叫起，总会有片刻失神，这时听得舒锦芷的声音在唤：“小舒韶。”虽停住了脚步，但也没有立即回头去看。
舒锦芷却已经走到身旁，亲昵的挽着白颜的手腕，甜腻的声音在他耳边想起：“你现在还是不肯轻易回头呢，怎么还记着小时候给你讲过的故事呢。白日里，就算回头，灯也不会灭的呢。”
白颜心中微微一震，这个故事，小时候孤儿院里的阿姨曾给每一个小孩讲过：人有三把火，一在头顶，左右肩各一把，夜里有这三把火燃烧浩然之气，令鬼怪不敢近身。那些鬼怪想要吃掉小孩子，就必须跟在他们后面，叫他们三声名字。第一声，回头，左肩的火灭了。第二声，回头，右肩的火灭了。到了第三声，三盏火都灭掉了，那些魑魅魍魉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阿姨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让白颜的头枕在她的膝盖上，轻拍着他的背，用那种几近苍老的声音说：“每个父母都会给自己的孩子讲这些鬼呀怪呀，虽然他们心知世界上本没有这些。他们想要孩子有害怕的东西，然后知道，父母会一直保护着他们，有爸爸妈妈在，什么都不用怕。”
长姊如母，舒锦芷对舒韶，必是真心对待着的。
舒锦芷挽着白颜，不急不慢的往着宗祠走去。却不想有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半道上冲了出来，扑向舒锦芷，幸而前后都有太监宫女围着。侍卫们也在第一时间拉住了那个悍妇，使劲的往外拖拽。
那个妇人许是拼尽了全力，一边厮打着拖着她的侍卫，一边仍旧努力向舒锦芷这边冲来。眼见冲过去无望以后，也就停止了挣扎，立身站着大口地喘气。
白颜细看她的衣饰，总觉得分外熟悉，正在疑虑此人是谁时，她已经叫骂出声：“舒锦芷，你这个蛇蝎的女人。你毒死了我的丫鬟，又想毒死我。你以为你的奸计都能得逞吗？你送给我的东西，我如何还敢碰。你害不死我的，你们谁也别想弄死我。”
听得她的声音，其实分外陌生。但是看清她的样貌后，让白颜大吃一惊。那个疯妇人，竟然是昨夜正坐高堂的大夫人陈氏。
白颜统共只见过陈氏两面，只觉得这个人是大家闺秀系出名门，所以举止风度优雅，性子上有些偏冷，不大爱讲话。若不是她还穿着昨夜的衣裳，想是白颜如何也不能将现在这偏激的妇人与端庄的大夫人连在一起。
舒锦芷的神色未有一丝恼怒，反而有些许迷惘，因其修养极佳，此时也依旧耐着性子好言好语的问道：“弟妹这是说什么话，我何时下毒害你。”
“舒锦芷，你少在我面前装善人。昨日你送我的那些东西，是不是有一盒金乳酥。亏得我留了个心眼先喂了竹笼里的翠鸟，今日一起就见到它蜷缩在笼子的一角，早已气绝。你想害我，你想害我。我知道，我知道！”
陈氏说到此处，竟手足无措跌坐在地上，开始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拨乱自己的发髻。
“大夫人旧疾复发，你们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扶回房里去歇着。祭祖的时辰快到了，其余人都去宗祠外伺候着。”舒锦芷遇到如此大事，语气竟未有一丝慌乱，有条不紊的安排着。转身走到白颜旁边，拉起他的手，放在自己手中轻轻的握着，低声对他说道：“小舒韶，你信不信我？”
“自然是信的。”此时白颜不需多想，立即给出了此情此景下最适合的答案。
“我真不想让你看到这样肮脏的一幕，我也不想让你看到姐姐任何遭人诟病的一面。你只要知道，你好好的，我仍是你的锦芷姐姐。”
祭祖的程序繁综复杂，竟耗了大半日的时间。过程中，白颜一直偷瞄大哥舒秦，却看不到他的神色上有一丝异样，刚才精彩的那一幕闹剧，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舒官锦更是叩拜完事后，就回了自己的书房再也未出来过。
白颜也急着想回自己的屋子里，不仅仅是要找采悠问问那一包药丸的功效，更要就今天发生的一幕和翎儿萧恩好好的商讨一番。却不想刚刚站起身子，就被舒锦芷的贴身丫鬟拉到了一边。
“娘娘说要先行去探望大夫人，如果三少爷有什么地方不明白，千万不要自己胡思乱想，也不要听旁人乱说。”说罢从怀中掏出一个香囊递给白颜，低声的说道：“这是娘娘昨夜赶制的香囊，说三少爷夜里总爱失眠，这香囊有助睡眠，要记得时时配在身上。失眠之夜拿出来闻一闻，就能很快入睡。”
白颜接过香囊，看着那上面细密的针脚，精致的绣工，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回到房中看到翎儿与萧恩，竟觉得不过一日一夜未见，已是如隔三秋。翎儿拉着萧恩在教他五子棋的下法，萧恩人憨厚老实，虽然老爱训斥翎儿，但是脑子确实不如翎儿灵活。几局下来，不出三十子就输了，有些气急，看到白颜进门，仿若找到了救星，拉着他就往席上坐。
白颜心情一时大好，也陪得他们下了几局，待到后来，不出二十子就可以赢了翎儿，恼的翎儿扑向白颜，两人在坐席上一阵翻滚，连萧恩也加入了战局。
几个人一阵嬉闹下来，出了一身的热汗。采悠进门时，只见到三个人都喘着粗气，翎儿和萧恩还在互相较劲。采悠的目光自是不会落到白颜身上，只是望向那两个长的一模一样的兄弟俩。
“今日那夫人大闹了一场，你们也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就在这里混闹。”采悠放下手中的食盒，转身扣上了房门。
“好采悠，你也得容我们歇一歇啊。我们今日在那大夫人的房梁上趴了一下午，腰酸背疼着呢。好不容易我才说动萧恩陪我玩上一阵，偏得还有你来管教。没了福管家的魔音，你不知道我这几日多逍遥快活。”
“若让福管家听到了，看不拿白纸糊上你这张逍遥快活的嘴巴。”采悠作势要去拍翎儿的脸庞，却不想翎儿动作灵敏，一闪身躲到了白颜身后。
采悠收式不及，竟拍到了白颜的脸上，下手虽不重，这屋子里却忽然静的慌，只听见这一声清脆的响声。
采悠连忙收回手，神色尴尬，这才有了进屋以后与白颜的第一次对视。白颜也有片刻失神，但很快就调整好情绪，对着采悠就泛起一个浅浅的微笑，眼中的笑意也透着温暖。
两人对视了片刻，周围那两兄弟也大气都不敢出，特别是翎儿，一直紧紧的拽着白颜的衣角，使劲揉捏着。
采悠转过身去，走了几步又停住了，硬生生的挤了一句：“对不住了。”那话的语气，竟好似有人生生的拿刀架在她脖子上一般，话音刚落完，人已经跑了出去。
翎儿大舒了一口气，赶紧转过白颜的脸，细细的看可有红痕什么的。看到那张细皮嫩肉的脸蛋上哪还有一丝挨过打的痕迹，又开始调笑白颜了：“恩恩，手感着实不错，难怪咱三爷喜欢。”
萧恩看着气氛不对，连忙拉过翎儿，忙问道：“你没事吧？”
白颜面色不悦，却不是为了采悠的那一巴掌，而是翎儿的那一句。但也心知翎儿其实也是无心之失，也不好和翎儿计较什么，只得岔开话题问：“没事。你们今日去看了大夫人？有什么发现么？”
三个人才各自坐定，围着屋中的圆桌，正经的开始讲述围绕着这个舒府的事。
“我们今天早上就依采悠的话，在这个府里转悠了一圈。”萧恩刚一发话，性急的翎儿就接过了话头：“采悠说，那下毒的案子还没解呢，得处处小心。毒药的方子里，有一味药是姬兰花的花瓣，是一种制毒常用到的药。让我们看看这府里会不会有人种着。”
“那真寻着有谁种了姬兰花吗？”
“就算有人在种，也不能就说明是她下的毒。但是府里确实有这个花，就在大夫人陈氏的房里。”萧恩适时的补上了这么一句，却被翎儿视为抢了他的话，被翎儿狠狠的瞪了一眼。
“所以，你们就在那看了一下午？可有发现什么异样之处么。”
“我们藏匿的功夫自是一流。那大夫人被关在屋子里呆坐了一个多时辰，动也未动。只是口中时常谩骂你的姐姐舒锦芷，时而又如同癔症发作，口中叫着‘秋儿不要找她偿命。’我看八成是真的疯了。”
“好好的人怎么就突然疯了。难道秋儿倒是她给毒死的，可这对她来说有什么好处？自己的陪房丫鬟，怎么说应该也是自己的心腹，怎么会一门心思除掉，还做的滴水不漏。而且，她怎么会就疑心到舒锦芷身上。”白颜细细的推敲整个事件，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精彩的在后面呢。我们藏在那里，看陈氏自己发了好一阵的脾气，将房里能摔得都摔的差不多了。要是福管家看到，一定心疼的要命。那么多的古董花瓶器物，都跟不要钱似地丢。还有她自己匣子里的首饰，全洒到地上，用脚一个劲的跺着。”
“你能不能不要讲那些旁的，讲点重点的事。”萧恩听不下去了，出言驳斥翎儿。
看到白颜急切探究的神情，翎儿也心知这般吊人胃口确实不对，吐了吐舌头，继续讲道：“ 这个时候，进来了一人，就是你大哥舒秦。那陈氏看见他，跟老鼠见了猫似地，终于平静了下来。听不清你大哥说了些什么，陈氏就乖乖的上床睡了。我觉得，除了你，这府里的每个人都透着古怪呢。”
“舒秦对她说了什么，你们听不清么？”
“隔得甚远，确实听不清，我觉得下毒之事，定和陈氏有关。只是不知道要如何撬开陈氏的嘴巴，听到我们想要的内容。”
白颜听的这句，忽而灵光一闪，胸有成竹的对二人说道：“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我倒有办法，不过得需你们的帮忙才行。”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__{发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