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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 57 章宰相回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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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入左肩膀的骨刺被身后人,紧紧的攥在手里,而乔玄毅闭口不谈。
夜里静,只有河浪哗啦啦的声音。
上眼皮在搭着下眼皮的船夫,因官船行的慢,他靠在船柱上,睡的正起劲,丝毫没发现船边的动静。
乔玄毅见状,船桨卯了劲的划,直奔那艘在开路的前船。
乔玄毅望了眼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只透出一点光,周围一颗星星都没有。
“保佑我吧,娘,在天有灵,在护我一回。”
他默默心里祈祷,看着前路漆黑,犹如深渊一般,沉下来心来,将小船划了进去。
难上加难,这老板娘想让他多救一个,还是在他亲自教导的暗机阁里的人看守。
乔玄毅自觉没多大本事,现在就指着,这口气,能做他想做的事情。
唉,他叹口气,真是一个比一个难伺候。
“划错了方向,你在想什么?”质问的声音让他瞬间回了神,收回了飘远的思绪。
“哦没什么,眼睛不好使。”乔玄毅瞟了她一眼,随即改了方向,现也就一盏茶的功夫。
行至将近,他还在愁着,到底要不要上去。
“看的出来。”老板娘也没在多说什么,她在地牢里就清楚了这人眼睛不太好使,八成受了伤。
还以为跟在宁狗的身边,少不了被灵丹妙药傍身,现在看来,也是条不中意的狗。
图个新鲜罢了—说不定,宁宸泽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假意示好好设陷进。
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去看脚底的蝼蚁。
她摇头甩去猜测,对着他背影,想起那日的说语,试探道。
“你可知道,我们要去救谁?”
乔玄毅想也没想的说,“宰相。”
老板娘眯着眼睛,握紧骨刺,“你知道?”
李相好不容易被她救出,不仅损失全部死士,连她自己都被折进去。
到头来李相还是被抓,要送到京城与那皇帝说理,这让她可怎么活!
老板娘的眸子如同黑夜的河水,深沉的看不出她的心思。
而肩膀的血越来越深,乔玄毅皱着眉头说道,“宁宸泽把大部分的护卫都调去了那里,而自己只留了少数人。”
老板娘直接说道,“这里没有皇城的兵力护佑,不过都是些普通护卫,要说能让你止步的护卫,暗行者是吗?”
她不关心他怎么知道的,但如果可以毫发无伤的将宰相救出来…
老板娘眯起眸子,她突然想到一个东西,世人趋之若鹜的东西。
她问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宁宸泽漠视一切,骨子里冷血,做的事让百姓不满反抗,但民间的传言都被他一己之力压了下去。
“什么?”乔玄毅愣住。
“难道知道要送她去衙门的事情了?”
老板娘察觉到小船行的快,“你偷了他的东西,你逃不了了。”
“再快也没用。”
“……”他发誓,在此对天摸着良心,宁宸泽的一滴俸禄他都没摸着。
“不如你把那东西给我,我帮你保管,宁宸泽不会放过你的,现在还有我给你断后。”
乔玄毅撇嘴说道,“不是一路人,何必分头跑,况且我没偷东西。”
说完小船就停留在水面上,任其飘荡。
船尾突然传来,断续的笑声,乔玄毅忍不住看了过去。
他看老板娘眼底一片赤色,静默了下来。
“利益驱使爱,爱中得利益。”
“乔玄毅,此生我只为你而来,这地狱清苦,不如你先去替我暖那黄泉路吧。”
猝不及防的乔玄毅,只能拼命按住贯穿身体的人骨,嘴角的血渍不妨碍他在黑夜中发笑。
“这里离岸不远,靠岸之后自会有人接你,冤有头,债有主。”
“看来你是没打算救我们出去,本郡主想问问,空口白话,你们乞丐一向如此吗?”
他笑道,“谁说不是呢?出去你亦能让我好过?”
老板娘气的踹了他一脚,将骨刺抽出,温烫的鲜血喷了她一身。
她说骂道,“你既然敢摆本郡主一道,那这就是你的下场,本郡主照样能离开这个鬼地方。”
嘴里流出了很多的血,不过乔玄毅不在乎。
“你也该替,那些冤魂想想了。”
他嘴里模糊不清的说道,“若是不介意,一起看场烟火吧。”
“应当不比你那场差。”
他想试着给他最好的,哪怕现只是陌路人。
乔玄毅胸膛在不断的起伏,鼻子里呼吸不到空气,一下子呛出血趴在了船上。
然而在他倒地的瞬间,一道爆炸声在天空中炸开,热烈的烟花爆竹,接二连三的点亮了寂静的夜空。
水山两边,各式各样,在漆黑的夜晚犹如白昼般璀璨夺目。
乔玄毅一直睁着眼睛欣赏,指缝间散发着淡淡蓝光,被他握紧。
或许将她交给朝廷律法,是对那些死去无名的人最大的交代了。
朦胧雾里间,乔玄毅似乎有所感应,他慢慢的转动着眼珠子,直到看清到那一抹红衣。
他高高的站在船头,衣角随风摆动,乔玄毅努力的睁大眼睛,想在看看他。
待看清时,容颜如初,可惜似是带了面具般瞧不出悲喜。
等在想看的时候,黑雾笼罩,罩住了眼睛,他看不到宁宸泽了。
一场盛大的烟火放至天亮,羡煞而美丽,惊动了起早早的百姓伫立和观望。
——
“督主,宰相已突围,直至京城。”
……
“督主?要不要通知宫里的人,暗杀。”
花三说完,久久未得到自家主子的回应,轻皱起眉头,不动声色的看着身后的“影子”。
收到指示的黑衣不四,没有附和。
许久之后,督主一发未动,仅动了动眼睛,像是伫立了很久的样子。
不四感知到主子面具下不平静的怒火,说道,“主子,三思。”
他不明白,这意料之中的事还要在费神。
若是在以前,主子势单力薄受气,会拼的鱼死网破,搏个公道。
但其实很少有人能真正挑起主子的心绪。
而如今主子平步青云,人人都惹不得,敬而远之,惹主子生气的事情少之又少。
他张了张口,想在说些什么,却被来人突然打断。
“主子,阿七已将今夜的事情处理干净,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此事发生。”
阿七收拾完烂摊子,就赶紧来见宁宸泽。
隐而泛着金光的面具在灿烂的烟火里,显得格外冷情。
她望督主不说话,心漏跳了一下说,“呃…督主,属下还,找到了乔玄毅的…尸首…”
暗七回道,“属下是在河边找到了他,那时发现他已经没了气息。”
“这……”该死的乔玄毅,死了还不安分,害她任务失败,成为她此生污点。
她奉命找回乔玄毅,可督主是要活的!
暗七看不到督主有其它命令,只得继续说道。
“他手里还握着阁令,只是属下掰不开,为保全尸,属下特地带过来给督主过目。”
花三站连忙轻看她一眼,咳了咳,“七护,说话要注意些…”
虽说督主心思不定,但总归还有些情谊,说的这么冷血,无疑是火上浇油…
暗七没理会,继续说道,“乔玄毅生前不检点,本就缠着督主不放,就连阎王都想收了他,三番四次以死相逼,口口声声说为督主。”
“临死前却让知府的人接待督主最憎恨的郡主,还不惜戒令,不顾督主,让他们请最好的大夫医治郡主。”
“属下还更是亲眼看到,郡主身无衣物,得他所救,他们还联手救李相,分明就是愚弄督主,跟那些虚伪人一个面貌。”
“!……”花三不知这人能嚣张这个地步,更不知督主这么能忍。
保刺客,扔戒令,简直是养虎为患,当初还以为是督主以退为进,才会让被甩…
现今看来,督主还是一腔信任喂了狗。
……
“收拾房间,带他去。”宁宸泽没在看他一眼,自顾自离去。
暗七知晓督主的打算,戒令是暗机阁的全部,有了它就拥有了整个暗机阁,无往不利。
“是督主。”但纵有满腹疑问,她也没在敢问第二遍。
暗七深晦着眸子,看着躺在那里的尸体。
脏污的布条,凌乱的缠绕发白的身体上,血色还在染深着船体,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无论如何,人已死,不重要了。”
……
烧毁的房间和原来一样摆设,变得崭新。
乔玄毅被随意的摔在地上,背对着宁宸泽。
而宁宸泽立于阴影处,深邃的盯着乔玄毅,帘子也被人拉上,屋里幽暗,静悄悄的。
纯金面具仿佛被黑雾攀上,掩盖了原有的光泽。
黑裘衣笼罩着宁宸泽,许久之后,他宽大的袖口在空中,用力愤怒的发出一道响声。
“嘭…”
“不要脸的老男人。”
竹竿粗的鞭子抽的乔玄毅皮开肉绽,留下长长的血痕。
“欺本督,瞒本督,骗本督!”宁宸泽咬牙切齿的又是一道鞭子狠狠地甩出。
乔玄毅就像一个棉花做的木偶,外表留下所有的痕迹,内里也始终沉寂,得不到任何回应。
“咕咕。”
宁宸泽的手停在半空中,猩红的眼睛猛的盯在了来声处。
“咕.咕..咕..”
“呵,是你带来的,那只牲畜。”
宁宸泽冷笑一声,抬手就去抓那只还在颤颤发抖,眼睛挡着翅膀的母鸡。
许是太害怕了…
老母鸡撒开翅膀,就啄宁宸泽,还专门对着脸啄,若不是面具挡住,真要被它啄出几个窟窿出来。
宁宸泽眼神变得阴狠,握紧鞭柄甩向老母鸡,它见状,快速的扑腾闪躲,鞭子正好击碎了墙角半人高的花瓶。
鞭子一下一下的挥甩,不仅没中不说,还被那只老母鸡翘着翅膀挑衅。
——门外,老七眼神恍惚的盯着门口,担忧的神色让老八不经一番安慰。
“这烟花灿烂,但绚丽过后,自会消失。”
“不必担心督主,只是小事罢了,终归会忘了的。”
话是这么说,可越来越大的声音隐藏在烟花爆开的声音之下。
督主是气的不轻,可人已经死了不是吗?
宁宸泽愤怒的砸着屋内所有的花瓶,气血上涌的时候,还被什么东西拌了一脚。
面具哐当一声就掉了下来。
“连你也欺本督。”宁宸泽看清是乔玄毅的腿时,哼笑两声。
花瓶被扔在地上,摔成了八瓣,长发落地遮掩着他的容貌,老母鸡也愣在原地。
已经说不清什么面貌是什么,只是一片血色堆积在那里。
宁宸泽撑着腿爬起,手掌传来的湿意似乎是他流下的水渍。
地上一个半圆的水渍圈让宁宸泽眯起眼睛,仔细看了看,想了想。
他记得,乔玄毅送进来的时候可不这样,头朝里?脚朝外,宁宸泽猛的抬眸看向他。
现在是头朝外门,脚朝里!……?
“一群废物,去请巫者前来。”他朝门外喊着,眼中诡异的光芒一闪而过。
阿七听着自家主子的命令,因为已经失误一次,这次也是她补过的机会。
“是,督主。”
老八听着自家主子的声音平静,感慨恢复的真快,若是寻常人怕是要气上一阵子。
他摇摇头,继续躺在船顶欣赏天空中,美妙的花形。
宁宸泽玩弄般的踩碾住,他脚后跟说道,“乔玄毅,来者是客,既然来了,那本督会亲自给你一个好归程,尝尝生不如死,亦或是,死不足惜的滋味。”
乔玄毅“……”活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