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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 42 章梦中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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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云下压,导致抬眼望去,整个天气都是黑沉沉的,扬州被笼罩其中,如同掌中物,像是会随时落下砸向百姓,压抑的人喘不过气。
黑云虽然巨大,但是降下的雨珠已然不如方才那般来势汹汹,变得温柔,淅淅沥沥的落在扬州的每一处角落。
不由得让人松口气,释放心里的喜悦,迎接这不易求的,老天爷的馈赠。
朱知府大人忙忙碌碌一天了,临到夜里,也没个休息的时间,他拢了拢身上的外衣披风,来抵御这夜里降低的气温。
回暖了些,才着手继续看着下人传上来的消息册子,想这数日对扬州百姓的担忧才能稍微缓解些,对上也好交代。
朱知府吩咐下人去安置百姓流向,整理河床田地后问,“督主那边什么情况,太医如何说?”
仍垂首的心腹抱拳回道,“大人,太医还未诊断出来,说是还需要时间,细细的查脉,督主的人也未让我等靠近,说是改日在叙。”
心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道,“督主房门前跪着一五大三粗的人,远瞧着像是落魄街头的乞丐,着实诡异的很。”
朱知府心里念叨,“难不成是那人谎口中替督主寻来的父亲?”
他皱着眉头,自然不相信这荒谬的行头,许是姓乔的又生出不该出的蛾子。
太医久久不敢下断定,八成是无力回天。
他吩咐道,“今夜无眠,让所有人都暗中围起主院,看紧那姓乔的,一但有任何风声,先抓住他。”
“是,大人。”心腹想起那人肩宽的雄厚力量,想着得带齐配刀,暗箭,万一出事,赤手空拳的怕是不好对付。
应答后便下去准备。
朱知府朝着窗外连绵不断的小雨静静沉思,透过眼里都是主院忽明忽暗的灯火,“万一出事,少不了他一顿嫌疑,才几天的乌纱帽丢了,个个都不消停……唉……”
——
玄毅刚挨了一顿揍,还是暗七那婆娘,眼下正晕晕的跪在督主房门前。
后手被细藤绑住,上面布满了刺头,扎的玄毅手腕疼,连带着心里也跟着抽抽。
低垂着头,被摆出负荆忏悔的模样,淋了一个时辰的雨,纵是玄毅火气重,也渐渐吃不消,雨水冷冻了他身上的大大小小的伤口。
被母鸡抓花的脸,越淋是越疼,疼的他清醒的感受被雨砸的滋味,不由得愤愤的去碰醒在他身下避雨,睡得正香的老母鸡。
被弄醒之后,老母鸡半睁开眼皮,斜视了他一眼,像是听懂了他奇怪行为背后的提醒,懒懒的配合的又挪了挪地方。
在他跪的空洞里找了个对它来说不下雨,又不会碰脏它漂亮的羽毛的地方继续窝着睡。
玄毅是彻底被气的没脾气,有气也被雨水浇个干净,也实在懒得相信那稳婆说这鸡是祖上有灵,代代相传的后代,能通人心,多下两蛋的鬼话了。
就在玄毅脑海中想些对这鸡的十大菜谱的时候,老母鸡仿佛听到了人心,幽幽的睁开着小眼睛,小小的惩罚了一下他……
“啊!你祖宗……”
门外的一声惨烈痛呼,同时惊碎了屋内因为没有人说话而沉重的氛围,太医们恍恍惚惚的回过神,在看清身后的煞神时,又掏空心思,挖空半辈子的经验,想着能为督主所用的药方。
屋里昏暗,只点了一盏灯,火苗晃悠悠的摇曳着,此时其中一位身子有些发福的太医,收起了套在督主手腕上的红线。
随之两位太医面面相觑,也收起了红线,最后位太医察觉红线有些异常,安静搭了一会儿,才慢悠悠收回线来。
一扭头,三个脑袋全是他同窗老友的,在盯着他,仿佛在指望他能说出点新的病来。
连两位煞神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紧紧的凝视着,“张太医,我们督主如何?”
开口即魅惑,稚嫩的年龄,成熟的暗七,握紧手中的鞭子,威胁之意明显。
“四位也是宫中最有名的太医,如果轻易的下妄言,毁了名声,这以后若是过得不好,可别怪小女子手下留情了。”
四位太医互相瞧瞧,又叹了叹口气,异口同声道,“我等并非是有意束手无策,实在是督主心脉微弱,难以探寻,如今只能灌以药汤续命,这药方是简单,只怕在继续下去,恐日后药石难医。”
“我等是真心想要督主康复,望姑娘明鉴。”
暗七一鞭子扫到他们脚下,“要我明鉴,是希望我用这鞭子勒着你们妻儿老小来见你们吗?几个庸医,治了这么久,连个外伤都治不痊愈。”
四位太医心里憋屈,可惜一把年纪的也只能任人狗血喷头的骂着,因为说的也是事实。
最后位太医相比其他老友年轻了一岁,也慢悠悠的道出了事实,“姑娘还是消消气为好,气坏了身子,这安神药方也是很难下咽的。”
“我等皆是尽职本分,并非有意推卸责任,这些日子以来,我等也想替督主分担一二,可督主不按时喝药,甚至推拒,也不施针,连对饭菜都没有胃口,我等就是想帮也无能为力。”
“如今督主病情加重,我等也有责任,我等会连夜想出更好的药方来救治督主,但这解铃还须系铃人,督主昏去的突然,想必和门外人有关,方才一声惨叫,也应是刺激了到督主。”
“心脉瞬间强烈,红线有了动静,不如姑娘将人寻来,一来,也方便我等救治,二来,我想姑娘不妨询问一番在做打算。”
暗七看着黑暗中的暗一和他对视着,她慢慢的缠绕起手中的鞭子,也听懂了太医的言下之意,“各位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下去,其余还望尽心医治,别负了名医盛名。”
“姑娘明鉴,我等会竭尽全力。”一回头,还是三位同窗老友,皆是感激不尽的目光。
他也只能无奈的捋了捋灰白的胡须,继续伤透脑筋的去琢磨这世上到底有没有好法子,能让这不愿醒的人都能愿意醒过来。
——
暗七和暗一到了门外,望着雨中地面,那一地的鸡毛和断裂的刺藤,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相视一眼,分头行动去寻找不知何时挣脱的乔玄毅。
——玄毅费了些心思躲过了护卫,径直逃到了厨房去。
此时厨房的两个丫鬟被莫名出现在身后的人吓一跳,仔细看也是更害怕他会做出灭口的事情。
凶神恶煞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破破烂烂的衣裳衬着脸上的伤痕活像杀人越货的悍匪,手里还逮住只鸡,咋咋呼呼的,远处看些就像两个落汤鸡般凄惨形容。
“两位姑娘莫怕,我是督主院子里吩咐来的,督主淋了些雨,要做些姜汤送过去的。”
两位丫鬟互相看看,“已经熬上了,稍后我等就送过去。”
玄毅闻了闻厨房散发的姜汤味,“有些慢了,都半个时辰还未送过去,等督主喝上,身体都凉坏了。”
丫鬟一听,面露恐慌,“还请大人多多见谅,这院子里的人都拨出去了,只剩我二人实在是忙不过来,还望大人帮忙说说好话,我们一定会尽快送过去的。”
“多送些火炉子过去先吧,这个快些。”
两个丫鬟这时候面露难色,“大人,没有督主的口令,任何人都不得进入院子。”
“……算了,我来吧。”
“姜还有吗?”玄毅推拒了两人的银子好意,瞧着锅里浓滚的白汤,走过去将灶群一围,将那只鸡捞出来放在了案板上晾着。
接着老母鸡被五花大绑的拴在灶台上,动弹不得,它不服气,伸着脖子还想啄他的手。
玄毅也不客气,抓住剁刀,在案板上对着汤鸡脖子就是狠狠一剁,声音之大,像是剁穿了案板,眼底晦暗不明。
老母鸡顿时也不叽叽喳喳了,缩在脖子闭着眼睛,若是翅膀能挣脱,大概也会捂着脑袋不敢出声。
玄毅见杀鸡儆鸡有效果,也没管它了,刀法慢条斯理又利索的将鸡肉剔成骨架子,鸡肉切丝挑出不好的,剩着嫩肉去皮去头去尾。
还好是只肥鸡,不然这么个去法,也没剩的了,玄毅将丫鬟默默递上的姜也切成丝,长短一致,且晶莹剔透很漂亮。
最后都放进了锅里,还放了把盐,放了一瓢水,他看着满满一锅姜汤,终于心满意足。
“我跟你说,这次就算了,好歹是别人脉脉相传的物种,不能在我断掉,我也是看你有灵,否则我一定剁了你喂你父亲。”
“识趣点,就快下两个蛋,我好给你父亲补补身子,也好说些话,不然我自身难保哪帮的了你。”
老母鸡不敢看这汁水四溅,鸡肉飞沫的杀鸡案板,只低低唤了声,萎靡的趴着不动了。
玄毅摸了摸它脑袋,不枉他苦口婆心一番就行。小时候家里期待的就是能养鸡生一堆小鸡崽,长大了还是会有这个想法。
他叹了口气,全然没注意到那两个丫鬟的震惊和疑惑,只问道,“给督主备药的房间在哪里?”
两人一同指了个方向,就看着他走了,“这只鸡在面壁思过,不用管它,劳烦二位烧些水,我一会还来。”
丫鬟们点头,互相看了一眼,心里想的只是,“为什么先放盐!!?为什么要将它剁成丝,她们要扔掉的呀!!?为什么那只鸡在面壁思过!!?”
“督主院子里什么时候有出现过这么人?!!”
两位丫鬟奇怪的同时把他也奇怪上了。
……
玄毅跑到了药房里,观屋里挺安静,全是药混杂起来的香味。还有两个看起来是少年帮手,低着头在碾压药草。
他们听到动静抬头,瞧了一眼,皱起了眉头,“这里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哪来的还请回哪去。”
玄毅敷衍嗯了一声,说道,“我是来替督主拿药的,听督主吩咐过来的,外面雨大,难免脏了些。”
两位听是督主也不敢质疑,“四位尊师都已过去诊脉,拿药还需药方,你可有药方?”
“我没有,他们说什么安神的,还说药方简单,你们治了这么久,心里没有谱吗?”
两位少年作揖,“既没有药方,也不敢随意配药,且稍等,我随他一同去询问尊师。”
玄毅瞧了一眼墙壁上的药柜,敛下眸子,漫不经心道,“药房离院子虽说不远但也不近,我没有那个耐心等,不如我们一同去,到了门口肯定近。”
两位少年互相疑惑着,有些警惕,但是好像没有用,玄毅将魔爪伸向了他们。
……
暗一和暗七分头行动,也通知了护卫队将朱府围起来,找不到人就一间一间房子的搜。
两人并没有回去守株待兔的念想,即使乔玄毅回去,也做不了什么能害到督主的事情。
暗七和乔玄毅对仗虽然是两败俱伤,谁也没捞着好处,但是论谋略和城府,她觉得乔玄毅不过是个没有理智,四肢发达的蛮子罢了。
许是这样的信任,玄毅也没有辜负,直愣愣的靠近宁宸泽的床边,房间静的他能听到任何人强有力的心跳,却唯独听不到他的。
外房趴了六个看戏的人,四位太医和两位帮徒少年,在他们旁边堆满了半个房子的药材,整整齐齐的摆在那里,搬来了水缸,半人高,装满了热水。
一时间都没人打破这莫名伤感的氛围,只有那位年轻些的太医做好了准备,似乎在等着什么。
宁宸泽沉睡了很久,思绪早不知到了何处,只知身在看不清的朦雾之间,渐渐地,雾气变成了血雾,愈发的浓厚,挣脱不得。
沉寂的可怕,纵使他早已习惯腥风血雨,在这一刻不由得有些胸闷,压的他喘不过气。
又是过了一阵子,他觉得烦躁,不知走了多久,始终走不出去,哪里都是雾。
直到雾气变成了混杂的味道,他皱着眉头,稍微嗅下就辫出有难闻的药草,辛辣的姜汁,肥腻的鸡汤,还有股女人身上的淡香。
他不由得愤恨,雾气变成了一把剑,他大杀四方,斩碎了所有的东西,就是没找到隐藏在其中的汗臭味,属于那一个人特有的奇怪的体味。
直到一声惨叫,雾气在某个地方竟然散了些,他似乎能看清一个人影,提着剑冲了过去。
……“啊,疼…疼!”
玄毅真的想哭了,媳妇都昏迷了还能欺负他。老母鸡欺负他,恶婆娘欺负他,他都没有觉得难过。
他拽出被他快被折断的手指,连带着脱臼的手臂,眼里泪花不断,耳边倒是诡异的听到他喊声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玄毅被泪水模糊了双眼,好不容易看清,吹了吹手指,就听到身后有动静,他扭头一看,哦,是太医,笑的和蔼可亲的太医。
……
宁宸泽觉得跑了很久,他的腿都没有了,变成了雾气,然后周围浑白一片,他像是被蚕茧包裹一样,连他都要被融入其中。
远方有个太阳,他盯了许久,盯了久了,眼睛就花了,他失神的呢喃着从未刻意记住,也从未忘记过的名字,“乔玄毅…乔玄毅…本督走不出去了…”
下一刻太阳就掉了下来,世间瞬间黑暗,宁宸泽瞧着远处雾气慢慢走来的,一身黑衣犹如阎王的模样,很久问了句,“他死了吗?”
忽然间阎王大笑,天塌地崩,整个世间都在晃荡,大地忽的裂开,宁宸泽就这样掉入了滚滚岩浆之中,整个世间都在喧嚣之中。
尚有一息的宁宸泽被身体的失重惊醒,冷汗直流,浑身软麻僵硬,他动惮不得只先转了转眼珠子,听着床边的动静。
“哦,原来是耳朵裂开了。”
“啊…啊!啊…啊啊!”惨叫的声音抑扬顿挫,行外人听着心颤,太医听着无奈。
太医扶着他手臂,帮他缓缓脱臼复位后的微痛感,还被玄毅惨哭腔骂道,“你个老头太医,你不安好心,啊……”
他以为太医好心过来帮他治手臂的,结果只是盯着他看了两眼,就凶残的帮他手臂左右晃晃,疼的他找不到东南西北。
比他媳妇还凶残的就是老头,一堆老头!老头!老头!!!
太医见状也不吓唬了,温柔耐心的说道,“好了,早就复原了,在喊下去,怕是督主都吃不消。”
玄毅听不得这个名头,一听来劲,挑眉问他,“有办法治他了?”
太医没说话,只是朝他身后作揖,“督主安康,我等下去为督主配药,望督主服用早日恢复。”
房外人皆是一样的动作,年轻一岁的太医退出卧房,顺便带上了房门。
屋里一时间只剩下两个人,一个在床底坐着,一个在床上坐着。
玄毅回头,刚好蜡烛燃尽,房间一片漆黑,外面的雨声连绵不断,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空中传来一虚弱的声音,“你是来索命的吗?”像是在说个一个事实,没有疑惑。
此时,天空一道霍闪划过,照亮屋子的一瞬间,也让玄毅看清了宁宸泽的面貌,顿时头皮发麻,脊椎一股凉意上袭。
看着他黑夜里泛白发青的脸庞,不经内心绯议,“他和他究竟谁来索命的啊……”
玄毅伸张了下四肢爬起来,去重新点蜡烛,还没开口,就听到他说,“本督…看到了阎王…他说你死了…”
玄毅这下子心思活络了,背对着他眼珠子不知道转了多少遍,愁眉苦脸的不知道怎么圆之前撒的谎。
早知道就不用这个骗他,这下倒好,他是死了还是没死?死了,这么大个活人站这!?没死,那岂不是承认在骗他,以他不饶人的性子,岂不是没死也要当死了…!老天!
——
“你不是梦到了阎王吗,许是我的请求感动了阎王吧,他才肯亲自来趟。”
“躺在冰冷的地面上,我唯一的想法就是你能好好的,这样即使下了地狱,我也能安心在路上守着你。”
“我听到地里小鬼说那里没有时间,原来和人间不一样,我不甘心,这样何时能在见你一面,我冲破了奴役鬼的枷锁,踏过层层狱火,跪求到彼岸花开,哭干了所有眼泪。”
“才从阎王水境那里看到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不吃药,不施针,饭也不好好吃,活生生糟践自己的身体,我就不明白,你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到这么高地位就是这样乱来吗?”
话到最后就是乔玄毅自己的埋怨和质问了,他始终不明白,是个人都知道疼,就他不知道,哪有刀子往哪撞,他真头回见!真是稀奇了!
“所以最后你感动了阎王,他于心不忍这段感情就此结束,送你回来,并托梦于本督,所以最后是个美好的结果?”
玄毅在黑夜中蹭的一下脸红的跟烧红的火炭一样,得亏他看不见,不然本就不信任,这下戳穿不得完蛋。
玄毅摸索半天也没摸到蜡烛,干脆想着就不弄了,没等他转身,窗外开了一条小缝,送进来一排蜡烛,顿时屋内灯火通明。
玄毅“……”
真他娘的会送……
宁宸泽很平静的在跟他讨论这个问题,所以一直在等他回复。
直到他被抱住,温热的气息在耳边喘息,“有时候你不得不信话本子这种东西,有时候它也会是真的。”
像是寒冬腊月终于找到一处火源,源源不断在驱散他身上的寒意,暖和了终日冰冷的手脚,他好像是舍不得这团火灭掉。
“阿泽,你可以试着信任我,不管怎么样,我永远是会为你撑腰的那个。”
“或许真的是这样……”
宁宸泽兴许是有些累了,轻轻靠在他肩上,涣散着眼眸,火气从心脏蔓延到了全身,他现在只想着围着这团火取暖。
连玄毅在脱他衣服也不知道,一件中衣,一件里衣,很快的被褪去。
脏了的伤布一点点被解下,玄毅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的脸色,有任何不满的反应都会先停下来,结果连他戳他脸蛋都没反应。
他还得担心他…嗯是不是…伤…到…脑袋……了……
玄毅唾弃自己瞎胡想,动作却是利索又准确的给伤口上药,从怀里掏出一大堆金创药出来,疯狂的在伤口上洒药。
脖子上,肩膀上,手腕上连带着手心,包括身上的细小伤痕,都一一到位,处理妥当。
最后在他手上包扎了个完美的蝴蝶结,看着他伤口都被白布包进去了,身上干干净净的才心满意足的呼着口气。
然后玄毅准备帮他清理伤腿,褪下的脏衣随手扔在地上,连忙跑去将热水抬过来。
雨夜的冷意渗入骨髓,玄毅一离开,宁宸泽身上的温度也回到最初的体温,甚至会觉得比以往觉得都冷。
但耳尖的红意还未褪去,隐藏于发间,藏到宁宸泽都没有注意到过。
他觉得冷,就很生气,就不想在看见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