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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暗下杀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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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做事这般荒唐,也不知折了脸面,易伤了民心,以后如何服众,堪当大任!简直是荒唐!”
乔玄毅闻言,默默点点头。
“去叫他把那些绑来的人放了。”
“是,娘娘。”
殿内一副巨大的观音菩萨像,眼眸低垂,悲悯众生。
而座下亦有一位虔诚的弟子,每日烧香拜佛,诵经祈祷,久久的坐在像前。
她虽愤恨着,但神情丝毫未动,波澜不惊,细眉长眼精致,如同画一般。
“宁府那边是何态度?”
“不知。只是今夜东宫起火,不知是否与之有关,说是太子醉酒,打翻烛火,才导致走了水,差点烧死太子。”
乔玄毅默默的沉了脸色,宁宸泽的动作这般快……他竟全然没发觉…
“如今,他得了藏宝图,自是意气风发,谁也不放在眼里了。”
“难道,真如闫太医所说,是小毅拼死冒险帮他寻来的残卷吗?”
安妃喃喃的低声询问着,声音回荡在偌大的殿内,无人应答。
乔玄毅眼神暗了暗,“闫小棠?是医未迟让他这么说的吗?”
乔玄毅心里涌起不安。
“许久没见小毅了,也该来叙叙家常。”
一炷香的功夫后。
乔玄毅当作偶遇,跟随她身边的宫女,一同坐着马车,进了宫。
乔玄毅这时,才看清安妃。许久未见,一切如旧。
同儿时见过的那般,多年来的养尊处优,举手投足间,皆是散发着贵气。
“小毅见过安妃娘娘。”
“没人的时候,也不肯同我亲近了,看来是大了,真有自己的想法了。”
安妃停下手里的经文,静静地说着话,并未转身看着他。
“安姨说的哪里话,只是一时情怯,忘了竟然许久没来叨扰您了,还以为安姨是昨日,还在同我笑呢。”
“起来吧。”
安平这时坐上高椅,低眸瞧他,脸上的慈祥一瞬间,同观音画像般。
乔玄毅眨了眨眼,就见她微笑着,“怎么了,是不是连安姨的模样,都快忘了?”
“哪能呢,安姨的美貌倾国倾城,不然不会宠冠后宫。”
轻飘飘的一句话,换来她一声轻笑。
“那你的宁大人呢?”
“朝廷里,有的是人忌惮他的狠毒,有的人却垂涎他的美貌,夜夜惦念着他。”
乔玄毅,“…”
“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你与那些人,有什么不同呢?”
安妃不等他回复,“朝廷要么有权,要么有势,唯独没有真心。你的忠诚对他来说,一文不值,你这么做,受伤的会是你,也会波及他,助长他的野心。”
“任何人在他手中,都只是一枚棋子,你又何必顾及于外人呢?”
安平没有直接说破他,却也差不多在点醒着他。
乔玄毅闻言,沉默了。
“你身上,还有半分残卷,上交朝廷,是你最好的表态。届时,若是他敢大逆不道,反叛朝廷,我会出来,替你游说。”
乔玄毅面色微微发热,也有些难堪。
他想解释着说,他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他们是认真的。
“把腿上的画,划掉好吗?”
安妃几近温和的声音,安慰着他,给他接受的时间。
“这些都是闫小棠,同你所说的吗?”
他怔怔的掀开小腿,那里赫然露出一副刻画。
画笔流畅,没有多余的杂屑,看起来干干净净的,不知道的看着就是一副美男图。
长发飘飘,似是被风吹起,一双眸子平静如水,却又同是深渊。
看久了,就仿佛画中人,在看着画外人般。知道的自然看出,这是宁宸泽的画像。
安妃瞧看一会,便闭了眸子,“我累了,你先回去吧。”
“明日再来见见安姨,这副画,要销毁,免得日后让人拎出来,让人置喙。”
殿内安静了很久,都没有开门的动静。
安平看着他,倔强的站在那里,一副认打认罚的样子,眼睛冷了冷。
“本宫替你娘亲,照养你和那个弃子,至如今,如今这养育之恩,连句话,都使唤不得了吗!”
“小毅认罚。”
安平气上心来,半晌,“出去吧。”
“今日之事,你在好好想想,为虎作伥,你不是对不起自己,你是在对不起你那早早就撒手人寰的母亲!”
“安姨,朝廷难道没有错吗?太子行事荒唐,半点惩罚都没有吗?”
“他是未来的天子!对错,岂能轮到你来置喙!宁宸泽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没有皇上,岂容有他现在嚣张跋扈的架势!”
“错不全在他。”
乔玄毅低语了句,就匆匆道别。
他离开皇宫,面色就冷凝着,无论是不是,他都得去问个答案。
然而,他听到有人在跟踪他。
一道寒光闪过,锋利的刃鸣划开了寂静的夜,直直的追着乔玄毅。
他侧身躲过,来不及往身后看,就往林子里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身上叮叮当当的玉佩,是暗屠龙。
上次他们交过手,是为了赏金,明明没有讨到好处,却还要来找他的茬!
乔玄毅正躲着,身后被踹了一脚,脚下一顿,差点将五脏六腑都给摔出来。
他躺在地上,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九个人,各有不同。
冷言少语,并不问他赏金的去处,兵器握在手中杀气腾腾。
看来,是想要他的命了。
“奉劝你,死之前将东西交出来,或许能让你少受点罪。”
“你想要藏宝图。”
乔玄毅语气清冷,说出他的心思。
那高大胖胖的人粗鲁的笑了声,“你知道就好。”
“我没有你所说的东西,有种,你就打死我,不然,你们也不会如此,轻易的离开。”
那矮小的男子桀桀的笑着,很是阴森。
“我倒要看看,是谁的嘴硬!”
他摊开手心,乔玄毅看着,像是一块肉,下一刻,空中响起一道嘹亮的声音。
黑影迅速在降落,乔玄毅还未看清,脸庞赫然传来一股剧痛。
“啊!”
他痛的惊叫了声,脸上的血哗哗直流,灌进去冷风,生生的发着疼,若不是还能看清人,还以为整张脸都被抓没了。
这时候,他也看清飞到他肩膀的东西。
是鹰。
晦气。
乔玄毅心里唾骂着,身子忍不住的后退,想着逃跑。
“哥哥,这就想走吗?”
“尝过他的滋味,可还没试试我的呢。”
其中站出来个妖娆的女子,妆容掩面,很难看清真实面目,浑身上下,不知缠绕的是什么东西。
他仔细看了看,长着长长的尖刺,许是改过的荆棘条。
一条长鞭,措不及防,被挥在腿上,锐刺深深的扎进血肉里。
“啊,呃……”
乔玄毅抓着那鞭子,满手是血,刺穿过他的掌心,勾着他的腿肉,仿佛那女子,在施些微不足道的力量,就能扒下一层皮肉下来。
女子见他痛苦难忍的模样,笑声响彻林子,丝毫没有松手的打算。
乔玄毅抓着地上的尘土,一眨眼的功夫,模糊着他们的视线跑了。
“别跑啊,让我们好好玩玩。”
长的极高的男子,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不屑的笑道,“还挺能跑,一溜烟的功夫,几里地。”
他们不急不忙的,分散着,包抄乔玄毅。
若是在以前,尚可一战,现保命要紧。
乔玄毅拼了命的绕圈子,几炷香后绕在他们的身后,看着他们气急败坏的寻人。
他小心翼翼的喘着粗气,忽然,肩膀被狠狠的勾住,乔玄毅从树上摔了下来。
猛吐了口血。
“忘了告诉你,为了要你命,特意留了后手,这是我弟弟,在夜里能隐身,藏在天中,什么都不会逃过他的眼睛。”
白衣男子柔柔的出来说道。
乔玄毅猛的吐了好几口血。
“能问问,是谁如此急切的,买通你们要我的命?黑市里没有我的榜单。”
“总不能为了不够分的几千金,就如此看不惯我吧。”
那女子见状,笑了笑,“随你怎么想,就当你是得罪了暗屠龙。”
“那你们,怎么会如此确定我有藏宝图,还敢带在身上?”
老人沙哑的声音响起,“去阎王地府问吧。”
说罢,拐杖里射出毒针,乔玄毅对此很有经验,连忙躲开。
只是被女子看出破绽,荆棘条犀利的打在他的身上,顿时摔下山坡。
一道巨大的水泥声。
众人互相看看,还是下了如深坑般的山坡,中间的土地是湿的,像沼泽一样的腐臭烂泥,填满了水坑。
女人催促着,“快点。”
小矮个男人离得近,拿走他身上显眼的残卷,顺手探着他的呼吸。
众人看着他摇摇头,“死了。”
“走吧。”
“皮子有点脏,安平娘娘不会不认账吧?”
“这有什么,擦擦不就好,反正是半张,找不出宝藏,难不成怨我们?”
“该给的银子可一分不能少。”
林子里七嘴八舌的话语,越来越远,渐渐没了声音。
夜半三更,泥地爬出一只满是脏污的手,乔玄毅撕心裂肺的咳嗽着,爬上了岸边,使劲的喘着大口的呼吸。
几盏茶的功夫,乔玄毅回到宁府,他先去找的闫小棠。
屋内传来挣扎哭泣的声音,让他停下来脚步,顿在门口。
男人笑着,似乎在发疯。
“你看看,你陷入情欲的模样,是不是很美,难怪你从不缺男人。”
屋内热气正浓,床榻上一男一女,衣服穿的极少,闫小棠正贴着那名女子,仔细的诉说着心中的苦闷。
“你我若是生出来个女儿,一定很像你,但我会好好的教导她,女子,得知书达理,贤良淑德等礼。”
他拿着铜镜,遮着他半侧脸,诡异的笑容,同镜中惊恐的面容,看起来很是惊悚。
乔玄毅头皮麻了麻,还是推开了门。
“谁!”
“原来是大恩人啊,这么晚了,有何事情?”
闫小棠笑了笑,遮掩了身上开敞的衣服,却没动手遮住床榻上的女子。
犹如阳光般刺眼。乔玄毅转了转眸子,“你当真要如此,与我谈话吗?”
“那只能请大恩人出去了。”
乔玄毅语噎,“你特地从安妃那要了她过来,就是这般对待的吗?”
“我如何对待?是我们欲行好事,是大恩人的出现,坏了我的事,到现在,可连句道歉都没有。”
乔玄毅忍不住骂了句,“你要脸,你是男子,你遮衣避体。她一介女子,用着下三滥的手段,你跟她当初害你妹妹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你最终和她是一路人。”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原谅她,看着她和别的人恩恩爱爱,亲亲我我?”
“这辈子,她本性□□,我就让她日日夜夜都呆在我的身边。”
闫小棠扭着那女子的脸,笑道,“你看,我就说她是个改不了本性的人,到现在有了我不够,还要看别的男人。”
“你让她中了毒。”
闫小棠嘴角微扬,很快没了笑意。
“离别恨,你知道了也无妨。就让所有人,包括我沉浸最美好的事情里,这样,就永远不会有恨意了。”
乔玄毅眼睛愣了愣,盯着他,“你何必用毒药,和她死磕到底,你还有妹妹,难道她比你亲妹妹还重要吗?”
闫小棠身体顿着,而女子的眼泪默默地留着,惊慌恐惧的看着他。
“她是我和妹妹一辈子过不去的结,没有了她,妹妹才能好好过日子。才能忘记,孩子所带来的屈辱,而我亦能心安。”
“宁主子答应了我,会照顾好我妹妹的,保她衣食无忧,后半辈子安康。我拿命给他赌天下,他总该给我点补偿的。”
乔玄毅见他这般执拗冷情的模样,没在出言相劝。
“能不能解?”
“你想救皇帝?”闫小棠一语道破他心思,“有时候还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谁的人。不过我的话是真诚的,此药无解。”
“乔公子也别白废心思了,宁主子势在必得,而你也最终会是他的人。”
乔玄毅沉默了下,“我好像,是一无所有了。”
他听到那些人讨论安妃,就明白了。
被迫的戏码不光是做给他看的,还有安妃,他为了颜面,对太子大打出手。
因为这一层关系,他故意的和太子对峙,造成两人势同水火的关系。安妃定然觉得宁宸泽是个祸害。
又在安姨那边煽风点火,而正好,他没答应安姨的要求,反而遭受到了刺杀,无论如何,他和安姨都在回不到从前。
闫小棠见他一副人生受到重创的模样,
笑笑安慰着,“还不错?看来我在世时,还有人陪着我。”
“……”
“至于大恩人,你要问我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答案。虽说医未迟常常反哺,但若不是宁大人的意思,他不会去做的。”
闫小棠抚摸着那女子姣好的面容,看着她眼尾落泪的模样,很是疼惜。
“大恩人做不了下棋的人,自然会被当做棋子,落在棋盘上。好自为之吧。”
“…”乔玄毅关上了房门。
对于里面的荒唐事情,他伸出的手,还是退缩了。
闫小棠宁愿一同死,也不愿意放过她,当真是疯了。
“照顾好我的妹妹,小梨。”
他似乎低语着,似乎在交代着最后的心愿。
乔玄毅在外,静静地走着,背影格外的疲惫。
这恩怨已然,不是他能管的了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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