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余生》温拾酒

3、003

　　下午去上学路过超市的时候，林星宥站在外面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进去买了一整盒巧克力，放进书包里。

　　旁边的谢晨棋好奇道：“星哥，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么，怎么突然换口味了，还是说是买去送别人的。”

　　林星宥斜昵他一眼，“怎么，你有意见？”

　　谢晨棋赶紧说：“没有，哪敢有什么意见。”

　　林星宥毫不客气地说：“那就闭嘴。”

　　苏屿拍了拍谢晨棋的肩，说：“老谢，你知道你为什么总被骂么？”

　　谢晨棋说：“为什么？”

　　苏屿说：“因为你闲的，你没事问星哥那么多问题干嘛。”

　　谢晨棋点头，“哦，知道了。”

　　到教室的时候，余生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座位上看书了。

　　林星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把书包里的巧克力拿出来放在余生的书桌上，说：“谢谢你的巧克力。”

　　余生放下书本，看着自己书桌上的巧克力，微微皱了皱眉，只是片刻，面色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冷，“你是不是……”余生看林星宥带着少年气的笑，忍不住顿了一下，重新组织了语言：“数学不太好，所以不太能分清楚几和十几的区别？”

　　林星宥“啊“了一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余生是在委婉地说他脑子不好，不然怎么会把早上的几块巧克力和下午的十几块巧克力混为一谈。

　　林星宥也没生气，反而笑着说：“我是看你书桌里面放了挺多的巧克力，以为你喜欢吃，才买的。”

　　中午临走之前他好奇地往余生的桌肚里瞄了一眼，结果里面一本书也没有，全是巧克力——各种口味的，让他不禁纳闷：这是有多喜欢吃巧克力？

　　余生神色微微一愣，淡淡地说了句“谢谢。”才从盒子里拿了几块，放进自己的桌肚里面，“我拿几块就好了，剩下的你自己吃吧。”

　　“好吧。”林星宥勉为其难地将剩下的巧克力放进自己的桌肚里面，到时候找机会再给余生吧，想着就从书包拿了本书出来看。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他突然又开口道：“余生，早上我来的时候，夏老师说，下周一月考，是么？”

　　“是。”

　　林星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我不是一个多月没来上课么，落下了一点，所以夏老师让我有什么不懂的多问问同学。”

　　余生“哦”了一声，漫不经心道：“那你问吧，我又不是不让你问。”

　　林星宥突然凑过去，问：“余生，你成绩是不是很好？”

　　“不是。”

　　林星宥装作没听到，继续说：“所以你可以帮我补习一下么？”

　　余生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林星宥：“……我说了我成绩不好。”

　　“没关系嘛，反正你学过，肯定是知道一些的。”林星宥丝毫不在意余生成绩好不好，他反正也只是找一个他自己觉得还不错的借口和新同桌熟悉一下。

　　“你一个做竞赛题的人让我给你补习？”余生忍不住微微皱眉，毫不客气道：“你是不是真的脑子不太好？”

　　林星宥哈哈一笑，说：“那就是用来装逼的，其实我一个都不会写。”

　　“算了，”余生无所谓道：“随便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吧。”

　　余生大概率真的觉得林星宥是个傻逼，所以没和他多争论。

　　如何和一个傻逼相处——就是赞成他的一切观点，不与他争论，然后把他培养成为一个大傻逼。

　　而且余生发现，林星宥大概是有某种特异功能——通俗点来说，就是不要脸。要是你说的话不是他想听的，那他就会自动过滤掉，然后继续问，一直问到能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为止。

　　林星宥也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一有空就逮着余生问问题，然后装模作样地听余生给他讲解，时不时的还会点点头，装作听懂了的样子。

　　这两天相处下来，林星宥觉得，余生也没有那么高冷啊，甚至还挺好相处的，就是有时候会拐着弯地骂他。不过他完全能接受，因为余生即使是在拐着弯骂人的时候，本人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就连语气也都是淡淡的，听不出任何波澜，仿佛他不是在骂你，而是在和你正常地聊天。

　　周日下午上完课后，所有的学生要把自己的书拿回去，或者放在后面的柜子里，打扫完卫生就可以回去了。

　　因为九中没有普通班和实验班之分，所以平时的月考都不是很严格，不用特别布置考场，也没有按成绩来划分考场，各班的学生就在各班的教室考，考试的位置也是按平时上课时候的位置坐。

　　九中的考试宗旨——全靠学生自觉，毕竟高考的时候又不能作弊。

　　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时候会稍微严格一点，会提前布置考场，会根据以往的月考成绩来划分考场。

　　周一早上，早上九点开始月考。

　　第一科考语文。

　　写了没多久，林星宥就听见余生翻试卷的声音，没过一会儿，又传来翻试卷的声音。翻了几次以后，就再没有翻试卷的声音，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才发现余生已经写完了，此刻正盯着窗户发呆。他又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才过去一个半小时。

　　这么快？

　　听到监考老师提醒可以交卷，余生立刻站起身拿着试卷往讲台上走，然后走人。

　　剩下几科科目也是如此。

　　至于林星宥为什么会清楚余生剩下的时间都在发呆，那是因为他写试卷的速度也挺快的，并且在写试卷时，还会时不时地偷瞄一下旁边的余生。等他把试卷写完后，就由偷瞄改成了光明正大的盯，他剩下的时间都在盯着余生看，看到余生交卷，他也跟着余生拿了试卷上讲台去交卷。

　　月考考了两天，林星宥也余生旁边光明正大地盯着了余生两天。

　　他之前本来以为，余生可能是喜欢语文，所以写语文试卷的速度快一点，但没想到，余生不止这语文试卷的速度快，写其他科目的也很快，有时余生已经坐着发呆好一会儿了，林星宥才把最后一个题解出来。

　　林星宥一时不知道，余生的成绩是真的不好，还是只是他口头上谦虚一下。

　　出了教室，林星宥快速地追上余生，问余生要不要一起去午饭。

　　余生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林星宥也没在意，他已经被拒绝习惯了。这几天放学后，他总是习惯性地叫余生一起出去吃饭，都被余生拒绝了，但他仍然坚持不懈，每天放学后都问余生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谢晨棋和苏屿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生了什么大病，不然为什么这么不正常，都被余生拒绝这么多次了，居然还能厚着脸皮，一次又一次地问余生，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们也不知道，林星宥的脸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了，但是他们也不敢说，毕竟他们要是直接说出来了，那不正常的就是他们，而不是林星宥。

　　林星宥“哦”了声，他本来也没指望余生会答应，就随口一问。

　　“那你先走吧，我等谢晨棋他们一起。”

　　余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没打算等你啊。”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林星宥站在原地独自凌乱。

　　月考结束的第二天，林星宥刚坐在座位上，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写试卷的速度怎么那么快？”

　　余生反问：“你不也写得挺快的么？”

　　林星宥被噎了一下，随即又反应过来，余生还挺关注自己的啊，竟然知道自己写试卷的速度也挺快，立刻笑得贼开心，关心道：“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余生说，“会写的都写上了。”

　　林星宥说：“那你会的挺多的啊，我前几天问你的时候，你怎么还说你成绩不好，你怎么这么谦虚啊。”

　　余生淡淡道：“没有谦虚，成绩是真的不好。”

　　林星宥奇怪道：“你不是说你会写的都写上了么，我看你试卷不是写得挺满的么。”

　　余生说：“因为不会写的也随便编了点。”

　　“……”林星宥半信半疑地看向余生，“余生，你不会是在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吧，我看你也不像不会写啊，那些题目可比我平时问你的那些简单多了，你告诉我不会写，你告诉我你在编，你平时给我讲题目的时候不是讲得很好么，有理有据，思路清晰，完全不像成绩不好的样子啊。而且你平时上课的时候也很认真啊，老师讲的内容你完全跟得上啊，怎么可能会成绩不好？！！”

　　余生“哦”了声，随便回答了一个自己想回答的问题：“刚好你问的那些题目上课老师都有讲过，所以只是碰巧。”

　　“那你大概能考多少分？”林星宥换了个话题，因为他算是明白了，只要余生不想说，那就什么也问不到。他也发现了，不光自己会自动过滤余生的话，余生也会自动过滤自己的话。

　　余生想都没想就答道：“300左右吧，班级排名的话大概在35名左右，年级的话，应该在540左右。”

　　林星宥挑了挑眉：“这么精确？”

　　“清楚的自我认知还是有的。”

　　林星宥刚准备说什么，就看见英语课代表拿着英语书站在他旁边，他立刻找了英语书出来，装模作样地读单词。刚才英语课代表已经看了他们这里好几次了，他都当没看到，但现在他要是还当没看到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虽然余生那样说，但他根本不信，他觉得余生就是随便说了个分数来敷衍自己，不过他也不敢直接问余生，因为英语课代表一直在他旁边站着，一直到早自习结束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