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余生》温拾酒

12、012

　　林星宥在旁边一直坐到快七点的时候，才听见余生说：“先下播了，出去吃个晚饭就回来，顺便祝直播间的朋友们，圣诞快乐。”

　　如果林星宥仔细听的话，就能听出，余生今天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然而他此刻一心只想着等下和余生“约会”的事，根本没留意其他的。

　　等余生洗漱完，换好衣服，两人才一起出门，

　　去了附近的一家海底捞。

　　两个多月以前，他就是在这家店遇到余生和他的男朋友在这里吃饭，当时看到后，他想都不想立刻换了家店，后面反应过来后还觉得奇怪，自己见到余生不是挺开心的么，为什么要换家店，现在想来，自己不是不想看到余生，而是不想看到余生和他男朋友相谈甚欢的样子。

　　啧。

　　林星宥忍不住在心里嘲笑自己，这种没资格的醋也能吃。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等点的菜上齐以后，余生就不再回林星宥的话，拿起筷子，开始认真地吃东西。

　　林星宥看余生认真地吃着东西，心里忍不住想，什么时候余生也能这样看着我。随即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等下辈子吧。

　　一顿饭差不多吃到九点才结束，吃完饭后，两人打道回府。

　　林星宥虽然挺想和余生到处逛逛的，但想到余生还要直播，就没提出来，而且就算自己说出来，余生肯定也是想都不想就会拒绝的，还不如不说。

　　回去的路上，遇到有卖花的，林星宥就走过去让老板帮忙包一束。

　　余生问：“你买花干嘛？”

　　林星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送你啊。”

　　余生没搭话。

　　等老板包好以后，林星宥从老板手里接过花，递给身边的余生，笑着道：“余生，圣诞快乐啊。”

　　“圣诞快乐。”余生从衣服口袋里伸出手接过花，“谢谢，虽然我并不想打击你的热情，但是如果你以后还给我送礼物的话，直接给我送吃的会好一点。”

　　林星宥显然没想到余生竟然会接自己送给他的花，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不到你一点都不觉得不好意思。”

　　“是你要送的，我为什么要觉得不好意思。”

　　林星宥弯着眼笑了，“也是。”

　　没走一会儿，余生又把手里的花递给林星宥，说：“算了，花还是你拿着吧，这风吹得我难受。”

　　林星宥接过花，抱在怀里，想着，这样也算是余生给自己送了花吧。

　　“对了，”余生突然出口问：“你想要什么礼物，我也送你一个吧，虽然你并不缺我这个礼物。”

　　我想要你。

　　林星宥抬眼盯着余生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只说了句：“送我条围巾吧。”说着指了指附近的礼品店，“可以么？”

　　余生点头：“可以。

　　进店以后，林星宥伸手去解余生脖子上围着的围巾，不料刚碰到余生的围巾，就被他躲开，“你干嘛？”

　　林星宥悻悻地缩回手，心虚地摸了摸鼻尖，说：“我还没买过围巾，所以想看看你这条长什么样，买条差不多的就行。”怕余生不信，又赶紧补充道：“感觉你这条围起来很暖和的样子。”

　　“行吧。”余生说着又重新凑到林星宥的身前，“那你看吧。”

　　林星宥解开余生脖颈上的围巾，拿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给余生围上，然后走到货架前，仔细看着上面各色各样的围巾，找了好半天才勉强找到和余生那条差不多的围巾。

　　“就这条吧。”林星宥拿着围巾走到收银台前，递给收银员。

　　“99元。”收银员说着就要把围巾放进礼品袋里，林星宥立刻出言阻止：“不用袋子了。”

　　收银员笑了笑，把围巾递给林星宥。

　　余生付完钱后，林星宥立刻将围巾上的标签撕下来，围在自己的脖子上。

　　余生送的礼物，好暖和。

　　然而下一秒，他就听到余生说：“你是想要我这条一模一样的么？”

　　林星宥：“……”

　　很明显么？

　　余生继续说：“我这条在这附近的超市买的，你想要的话说不定还有。”

　　林星宥闻言，嚎了一嗓子，后悔道：“你干嘛不早点说？……我这条能退了重新买么？”

　　“不能，你这条围巾的标签已经被你撕下来了，不能退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想要的话……”余生故意顿了顿。

　　林星宥不确定道：“你可以送我？”

　　“当然不是啊。”余生说，“你可以自己花钱买啊。”

　　“余生。”林星宥有些委屈地叫了声，“你要不再送我一条吧，反正一条围巾也花不了多少钱。”

　　“你自己又不是没钱买。”

　　“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又不一样。”

　　“那你让别人送你好了。”

　　“余生。”林星宥突然凑近余生，语气颇为得意：“我还给你买了其他礼物，作为等价交换，你是不是也得送我一样。”

　　余生没办法，只好带着林星宥进了附近那家超市。

　　“自己找吧。”

　　林星宥走到货架前，一眼就看到了和余生围着的那条一模一样的，立刻拿下来，迫不及待地往收银台那边去，催促道：“余生，快付钱。”

　　余生刚付完钱，林星宥就毫不犹豫地把自己脖子上刚围上去没几分钟的那条围巾拿下来，重新系上这条新买的——和余生那条一模一样的，系好后，才心满意足地跟着余生出了店门。

　　回到家后，林星宥找了处比较空旷的地放下自己手里的花，走到沙发前，打开自己丢在沙发上的书包，从里面拿了几盒巧克力出来，放在桌子上。

　　余生看着桌子上的几盒巧克力，半响才开口道：“这是你说的——其他的礼物？”

　　“对啊。”

　　林星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就在刚刚，他好像在余生脸上看到了类似失望的表情，但仅仅是一瞬间的事，再反应过来时，余生脸上的表情又恢复到平静，和以前没什么不一样。

　　林星宥立刻释怀，刚刚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行吧。”余生说着打开其中一盒，剥了一块放进嘴里，“我先直播了。”

　　“嗯。”

　　圣诞节没过几天，就是元旦。

　　周五早上上完课，下午是元旦晚会。

　　林星宥报了节目，所以他中午吃完饭，没来得及休息就回了趟家拿礼服，然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学校彩排，一直到下午晚会开始，他才得空去了自己班级所在的位置，径直坐在余生旁边。

　　余生听到有女生尖叫，侧头看了林星宥一眼，“你不冷么？”

　　“还好，有暖气不是很冷。”

　　林星宥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里面是一件白色的衬衫，领口那里系了个黑色的领结，下面的西服裤刚好到脚踝，显得他整个人成熟了很多。

　　刚才下来的时候，一路上就惹得好多女生尖叫。

　　平时穿校服的林星宥，身上一股子少年气，此时穿了西服的他，和平时天差地别，明明才十六岁的少年，身上却有着和他年龄不匹配的成熟感，当然，这是在他不笑的前提下，只要他一弯着眼笑，那股少年气又立刻回来了。

　　余生“哦”了声，继续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节目单。

　　林星宥指了指余生手里拿着的节目单，“这是我的节目，在第十三个，等下你一定要看啊。”

　　余生应了声“知道”，就把手里的节目单递给林星宥，然后拉了拉衣服的拉链，把手揣进口袋里，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林星宥在余生旁边坐了一会儿，热情地余生解说着每一个节目，等快要到他自己节目的时候，才起身去舞台后面准备上台表演，临走前不放心地叮嘱道：“我的节目马上就到了，你一定要看啊。”

　　余生点头：“会看的。”

　　林星宥表演节目后立刻回到余生的旁边，“怎么样？”

　　余生打了个呵欠，“特别棒。”

　　林星宥看余生一脸的困意，就知道余生肯定没仔细看，而是在敷衍自己。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安慰自己，算了，至少余生还愿意敷衍一下自己，没有直接说没看，总比说实话好。

　　这么一想，林星宥一下子就没有那么失落了。

　　晚会结束后，两人回去吃了个晚饭。洗好碗后，林星宥回到客厅，给余生的杯子里加了点水，才出声问道：“余生，你跨年有什么安排么？”

　　余生疑惑道：“跨年还需要有安排么？直播结束就睡觉了。”

　　“你……”林星宥组织了一下语言：“你没有和其他人约好一起跨年么？”

　　“我应该和谁约好？”

　　“没。”林星宥摆了摆手，“我就随便问问，我先回去了。”

　　“嗯。”

　　林星宥本来打算跨年那天也约余生一起过的，但想到自己这个月已经约过余生一次了，就没有开口。

　　做人不能太贪心，不然到最后什么都没。

　　跨年那天晚上，到零点时，林星宥拍了张窗外漫天的烟火发给余生，并发了句“新年快乐”。

　　余生很快也回：“新年快乐。”

　　林星宥本来还想问余生和谁一起跨年的，但想想还是算了，回了句“晚安”，就睡觉了。

　　他今年对跨年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谢晨棋他们打过好几次电话，叫他一起出去跨年，都被他拒绝了。

　　和那两个人跨年也没什么意思，不过是出去喝点酒，通个宵，然后回家睡觉，所以林星宥今年直接选择了跨年的最终归宿——睡觉。

　　元旦结束后，就回学校开始上课。回学校上了半个月左右的课，就开始期末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