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而我只想找个女朋友》INFECTED

18、出线

　　瑞士轮赛制的缘故，为期一周的比赛在周五——也就是在第五轮时，就必然会决出了两名积分上确定进入正选名单的选手。

　　蓧崎理、幸村精市。

　　“蓧崎居然是最先出线的……明明我再赢一局也可以出线了！可恶……桑原你也是第二梯队的吧？别小看只输了一场的前辈啊！”第三轮不幸抽到幸村的丸井指着公告板上的选拔赛积分表愤慨到。

　　“第三轮我轮空了，拿的是幸运分。”杰克桑原不知该不该高兴的扯了扯嘴角。

　　瑞士轮是同分竞赛。按理来说，从第四轮比赛开始，第一梯队和第二梯队的比赛就不会太轻松了。

　　杰克桑原赢了第一轮和第三轮，第二轮运气不好遇到柳莲二败了一场。三轮下来，一局不输拿到3分的人只有7人，输一局的则是21人。第四轮各个梯队必然会有一人轮空。

　　幸村是第一梯队中四轮轮空的，但谁都不会觉得幸村是那个幸运儿，反而觉得余下六个人——哦，得排除那个“在座各位都是弟弟”的蓧崎理——五个人才是抽到了上上签的幸运儿，至少他们不用被灭五感了。

　　而杰克在第二梯队抽到轮空位则纯粹的是他的运气，以至于他现在依旧持有一种微妙的复杂心情，直到第五轮打败了一位实力不弱的三年级学长，这种感觉才消散了一些。

　　但如果去看那头蓧崎理所经历的，所有人都会觉得自己的比赛历程是如此轻松。

　　第二轮，对手三年级毛利寿三郎，6:3的比分打的这位热衷逃训的前辈直接放弃出赛接下来的所有选拔赛，不知道去哪里闷着了。

　　第三轮，对手仁王雅治，雅号“百变居士”，蓧崎觉得他去当COSER比打网球有前途多了，比赛打到4:2时仁王弃权，理由是“不想因为这一场比赛而被其他人看穿他的实力，他要把实力温存到进入正选名单的最后一场比赛为止”。

　　第四轮，再次遭遇三巨头柳莲二，整场比赛可谓经典，哪怕赛中没有任何必杀技之类的奇怪东西出现，依旧比博燃。最终成绩的7:6算是给所有认为蓧崎体力严重不足的人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但恐怕只有蓧崎自己知道，他的身体素质的确不如柳。能撑下抢十算是幸运也是蓧崎擅长“偷懒”和体力分配。这听起来十分简单的四个字对于在比赛场上很容易脑门一热直接打嗨的选手来说并非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在几秒中内能判断出该如何接球回球就可能是尽力了，更不要说去考虑自己的体力消耗。

　　而且，柳莲二从某种意义上也是栽了跟头，毕竟他的打法放一般的业余选手身上或许能造成不小的压迫力，但对于蓧崎而言，实在太习惯了。

　　职业选手的比赛，在赛前都会对对手进行分析的。没有团队的选手会自力调查，有团队的则会细致调来资料，让选手熟悉，给选手做好大致分析，包括内外角发球的数量，打球偏好，初次适应场地时的状态，发球失误率，进攻习惯。从田忌赛马的以己之长攻彼之弱，到心理战消耗战甚至备用拍数量是否够自己使用摔拍换拍战术，都得考虑个遍，最后上场的选手还得根据赛况自行调整比赛PLAN。

　　整场比赛就是网球选手与对手的斗争以及与自我的斗争，而这种程度的被针对的感觉根本是家常便饭，连这都对付不了蓧崎也是白混那么久职业圈了。

　　而第五轮，所有人都觉得他要和幸村对上的时候，“随机匹配”的结果却是两人分别和另外两位一路赢上来的学长比赛，最后，他和幸村分别以6:2和6:0的成绩从选拔赛第一轮赢到第五轮，双双出线。

　　一路打到正选选拔赛的顶峰位置，一连串的分数和一群实力足够撑起立海大半边天的对手都无声的告诉了网球部的所有人，他之前那句话并非中二病的胡言乱语。

　　经历不可谓不坎坷，体验了一把立海大老（真田）中（毛利）青（仁王、柳）轮番洗礼的蓧崎望着那张积分表上的“5”，颇有看破红尘意味的叹了口气，将注意力转向同样来确认选手积分的幸村。

　　“除了你之外，你们网球部还有哪个特别厉害的我没比过吗？”

　　自他发出那通挑衅之后，负责对各个梯队的比赛进行随机匹配的柳莲二瞬间生意爆棚，一天大半的时间都在被人追问蓧崎下一场的对手是谁，能不能改成自己。用脚趾头想他的对手都是刻意安排的结果，不会有半分随机的要素在里面。

　　如果没猜错的话，自己这一路比赛上来的对手，恐怕都是立海大网球部里算得上数一数二的战力了。

　　而幸村则故作烦恼的微微偏过头，唇角好看的扬起一个促狭的弧度。“嗯……很遗憾，应该没有了吧？”

　　“也就是说，我已经打到BOSS房门口了啊。”

　　“手下都被打败了，只有大BOSS亲自上阵……”幸村想着想着，突然低头轻笑了一声。“我这个部长当得真是失败啊，作为BOSS居然还得亲自干活。”

　　蓧崎随口接到。“现代魔王都得去M记打工赚钱养部下，你这是与时俱进。”

　　“真辛苦啊，就不能创造一些把勇者全部变成手下的魔法吗？明明是魔王。”

　　毫不犹豫的做出了魔王发言啊这家伙。

　　蓧崎瞥了一眼幸村，就见幸村也正颇为好奇的打量着自己，自然卷的鸢尾色短发和尚显稚气的圆脸让男生露出一股中性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那眼神却是对自己之前的话锱铢必较，气势满满一副只要勇者敢向前一步开口宣战，大BOSS就能用一支球拍把勇者拍回新手村读档重来。

　　“下午的比赛你会参加吗？”大BOSS邀请到。

　　蓧崎稍许思索了一下。“不。我今天下午部活准备请假，临时有些私事。”

　　虽说瑞士轮必然要打完六轮，但实际上在第五轮的这个时点，第一阶梯的两名和后三阶梯的选手其实都已经没有继续比赛的必要了。无论输赢，都不会对最终结果产生什么影响。

　　或许也是出于这点考虑，周六的比赛安排表虽然列出了这些人的比赛，但都刻意放在了较后的批次里。

　　“真遗憾，还想和你认真打一场。”幸村轻叹了一声。

　　“欸，幸村你就这么想被我打败吗？”蓧崎一脸惊讶。“没想到你还蛮M的。”

　　“蓧崎，你下午请假能不能通过的最终决定权在我哦。”

　　“真的很抱歉部长是我错了。”

　　你不是M你根本就是个滥用公权的抖S啊。蓧崎心里吐槽了一句，却见幸村表情微沉，平日惯有的温和笑容带上了一股忧郁，似乎是发自心底对于下午的比赛取消而感到失望，这一下子把蓧崎嘴边的插科打诨全部堵了回去，发不出声。

　　啊……这种时候该怎么安慰人啊……

　　社交弱者蓧崎理陷入了不知所措。

　　其实蓧崎本身也对这次比赛颇为期待。幸村实力不弱，是网球部里他不用刻意放水，能放开打的几个球手之一。但今天他父母都在东京的新店照顾，小学放学早，他必须去接自家妹妹回家才行。“那个……这次真的是临时有点事情，下一次！下次一定和你正式比一场！在那之前就让我先自主练习增加点胜率吧……”

　　幸村微微一愣，但随即又恢复了平和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好啊，我期待着。”

　　哦哦！恢复了！蓧崎内心舒了口气，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嗯！”

　　“那么如果下次比赛蓧崎输了，你整个月的体能训练就翻两倍吧。”

　　蓧崎理瞬间失去了表情。

　　……我就不该担心这个抖S魔王会受到什么伤害。

　　*

　　下午给柳莲二交了请假条，并确认对方并没有因为输了比赛而哭鼻子/自暴自弃/放飞自我后，蓧崎理安心的离开了社团活动室。走之前还一副规劝革命同志的凝重表情拍了拍柳莲二的肩，语重心长的说道。“没事，胜负乃兵家常事。输给我是正常的，你别太在意。”听得柳莲二差点把他手里的请假条撕了。

　　见过狂妄的，就没见过这么狂妄又这么贱的。

　　和蓧崎一同来到网球部的幸村则颇为喜闻乐见的看着这一幕。部员们自主加训的动力又多了一个，大BOSS对此表示十分满意。

　　而自认为做了好事一桩（？）的蓧崎理在关心好一群小毛孩的心理健康安全后，一边按照预定路线搭车去妹妹的小学接人，一边开始认真审视自己现状的不足和调整训练。

　　虽说之前的七球赛时蓧崎也有轻敌和放水的要素，但实际上幸村也是带着负重上阵。很难说整场比赛谁更占优势，恐怕正式比赛里，赢面也是五五开。

　　而在正式比赛上，没人喜欢输比赛。

　　蓧崎理更不喜欢。

　　他虽然会放水和认输，表面上是为了保护别人的面子，但熟悉他的人很清楚，这其实是个相当嚣张的信号。那意味着“蓧崎认为对手是自己绝对不可能输的人”，所以即使放水一场比赛也没什么关系。只要他想赢，他任何时候都能从正式赛中再赢回来。

　　蓧崎理有这个绝对的自信，所以才会放水，甚至可以在比赛场上瞎胡闹，装中二。

　　毕竟，他的内核也是个相当傲慢的人。

　　但对幸村，他内心并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狂妄。虽说他还没成长到足以让蓧崎忌惮的程度，但至少对于现在的蓧崎理而言，幸村精市是个相当难缠的对手。

　　对付这家伙，虽然比赛经验上自己还能压制住对方，但体能素质还是差了一截啊……果然，还是得多锻炼力量和耐力。

　　想着回家要增加多少自重训练和抗阻训练，蓧崎拐过最后一个拐角。

　　随即，映入他眼帘的是已经空荡荡的小学校门前，自家妹妹正憋着眼泪瞪着一群围着她的高年级男生。对方似乎说了什么，她有些瑟缩的退了一步，身后则是另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女孩子。或许是注意到了这点，她又逼自己向前一步，发狠般将两只手握拳收在胸前。

　　见此，蓧崎十分淡定的滑下肩上的网球包，然后打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了——

　　一只金属棒球棍。

　　当然不可能是网球拍那种又贵又容易变形准头又不好威慑力也不高的东西。

　　“哟，小鬼头。”

　　露出将真田的怒吼和幸村的微笑有机结合的狰狞笑容，蓧崎丢下书包一边活动手臂拎着球棍，活像个刚从监狱出逃的愉快犯。“欺负我妹妹欺负的挺开心的嘛？啊？”

　　几个人似乎没想到蓧崎湊的家人会介入，看了一眼蓧崎理胸口的立海大中学的名牌，衡量了一下双方的身高差和对方手里的球棍，顿时气焰消了大半。一帮子小屁孩迅速做出了跑路的决定，临走前还是死鸭子嘴硬的对着两个小姑娘喊了一句。“我不会就这么放过你们的！”

　　闻言，蓧崎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挥了挥手里的球棒，一副随时都会将这群小鬼的脑袋当作棒球打出本垒打的架势。小鬼们被吓得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迅速溜走了。

　　“跑的倒挺快。”蓧崎看了一眼小鬼头们的溜号速度，几步走到妹妹面前，安抚性的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说吧，怎么又被欺负上了？我之前就跟你说你包里带根棒球棍，就是不听……”

　　“是哥哥来的太晚了！今天我们中午就放学了！”妹妹蓧崎湊不满的嚷道。

　　校园暴力挑选的对象都很简单，无非就是“看起来好欺负”、“学校内交际圈小”、“家里人不关心”这三个要素。只要有其中之一不满足，他们就不太敢对对方实际出手。

　　蓧崎湊刚上小学一年级时和哥哥不同校，家里父母忙于工作，经常没时间接她放学。而小姑娘在家对着哥哥特别能凶，对陌生人就立刻虚了，学校里也没交到太多朋友，这让那些学生以为她是不受父母喜爱的那类孩子，就把欺负人的算盘打到了湊头上。

　　欺凌手段五花八门，最过分的一次是对方将黑板槽里的粉笔灰积起来，全都倒进了湊的衣服里。这手段老师只当做是小孩子们玩闹，顶多口头说个几句，也不多插手。蓧崎理回到家就看见妹妹浑身都是粉笔灰，喜欢的鞋子和袜子都被弄脏，哭丧着脸的模样，当晚就去体育用品店买了一只金属球棒，第二天拿着球棒去教室门口接妹妹放学，临走前把那几个面色不善的小鬼全记了下来，准备之后路上遇见一个揍一个。

　　也是自那之后，金属球棒就成了蓧崎必备的学校生活道具之一。

　　“好啦好啦，我下午可是要上课的。”蓧崎摆摆手，“这次为什么被盯上了？应该不是你惹事了吧？”

　　虽然嘴上这么问，但蓧崎还是注意到了妹妹身后护鸡仔似的护着的女孩子。这个和妹妹同年级的小女孩也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额头高，眼睛大，鸢尾色的自然卷短发贴着脸颊，是那种一眼看起来就会觉得特聪明的孩子。今天这事，大概率和这个小姑娘有关吧。

　　不过……总觉得好像有点眼熟……

　　“我才没有惹事！”湊很不服气的顶嘴，但声音又突然放小。“是他们先找幸村麻烦……”

　　啊……果然是这个小姑娘被找麻烦了……

　　……嗯？
　　幸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