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因之风语[最终修改版]》晓**风

5、第五章 梦幻之石

　　唯一令我意外的是，怎么他们也会对这东西感兴趣？
　　没有时间多想了，我借着环抱住锋•林的姿势悄悄张开屏蔽，在他的感觉之外，一个黑暗空间①无声无息形成，巨大而恐怖的吸引力没等对方反应过来，便将他吸入了永恒的死寂中。
　　莫名其妙开始的这件事，就让它莫名其妙消失好了。
　　说不定想要懒懒散散过完这辈子会是件十分困难的事呢！我心中突然有悲惨的预感。
　　仿佛自然的因子厌倦了跟我们的玩闹，一下子收回了所有的力量，风声停歇，尘埃落定。一瞬间，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人们残败的身躯和凌乱的战场表明了这里曾经的凶险。
　　骑士们的脸上都浮起茫然的神色，锋•林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仍然将我护在怀中，凌厉的眼神配合着全身紧绷的戒备，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敌人不可能突然放弃进攻，此时的平静一定是因为有着更大的阴谋——这是不知情的聪明人在这种情况下唯一会做的判断。我也不说破，只是静静地想着自己的心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直到前去寻找敌人的另一部分炎华骑士来到现场，锋•林才敢肯定敌人真的已经走了。当然，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他内心是多么的震惊。
　　敌人为什么会在占尽上风的时候突然撤走，这个秘密恐怕穷其一生也不会有答案了。那个人已经被我吸进了黑暗空间，永远也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他们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而这些骑士，我只能见招拆招了。
　　“林副将，敌人不见了么？”我从他怀里探出头来，好奇地四处张望。
　　他点了点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紧紧搂着我，急忙松开了手，小麦色的肌肤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单膝下跪到：“末将该死，保护小姐不力，又亵渎了小姐，请小姐降罪。”
　　拼杀得筋疲力尽的骑士们已经向我们靠拢，此时见到锋•林请罪，全都愣在当场，不善的眼神全都向我飘来，如果我像一般的贵族小姐那样刁蛮不讲理，可以预见今天绝对讨不了好去。
　　没想到这个锋•林还真有些带兵的本事，能够让手下的人这么尊敬他。我笑了笑，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什么降罪不降罪的，你救了我的命呢！”
　　不在意周围的骑士们送了一口气的表情，我好奇地又向前走去，一边喃喃地说：“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为什么有人要跟我们打架，为他报仇？”
　　锋•林此时刚刚从地上站起来，脸上还留着对我不怪罪他的感激。要知道像他刚才那样伸手抱着一个贵族小姐，还是宰相家的千金，真的追究起来，判他死罪都不奇怪。谁知还没来得及转换心情，就听到了我这不知所谓的判断。
　　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成了哭笑不得，也许是因为用力憋住笑吧，他咳了一声，说道：“丝兰小姐，末将认为，敌人很可能就是杀死这个人的人，而且他们的目标应该就是您手上的那颗石头。”
　　“为什么？”我回过头来好奇地问。
　　“因为对方显然一直在这里，却迟迟没有发动攻击。直到您拿出手里的石头，才引起了他的恐慌进而出手。”
　　不错不错。如果这点小事都看不出来，那这个人也就不过如此了。难得我手下留情，可不希望留下一个没用的人。
　　“可是，”我拿起手里的石头左看右看，“这不过是块普通的石头嘛！有什么好抢的？”
　　锋•林脸上的表情更精彩了。仿佛被口水噎着，他愕然地说：“可是刚才小姐您不是像捡到宝一样高兴地拿着它吗？”
　　我知道，如果不是我拿着它献宝，说不定双方都会保持克制不会打起来。可是我怎么会承认呢？
　　我嘟起了嘴：“那是因为无聊嘛！我不认识那个死人，又不知道他的死因，所以很好奇为什么他要把那块烂石头拿在手里啊！你们打架可跟我没关系。”我耍赖。
　　“给你。”顿了顿，我把手上的石头递过去，埋怨地说，“真是倒霉的石头，拿着它就没好事，我才不要了！”
　　锋•林更加哭笑不得了。我刚刚才耍赖说这是块普通的石头，转头又间接承认了自己惹的祸，我知道他现在心里面一定在说我是个多么任性的贵族小姐，可那又怎样？他爱怎么想怎么想好了。
　　他不敢接过石头，恭恭敬敬说道：“末将不敢。这块石头事关重大，还是由小姐亲自保管、交给宰相大人比较好。”
　　我怒：“你存心害我啊？！那个人拿着石头死了，我刚拿到手里又被人莫名其妙追杀，你是不是没看到我被人砍不甘心啊！”
　　他愣住了，没想到我竟然会这样大发雷霆，当下尴尬地站在那里，对我手里的石头，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最后还是我放软了语气，说道：“林副将，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作为帝都的执法者，凡在凶案现场找到的任何证据都应该由你保管并上交，这是规矩啊！你就接着吧。”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职责？但我的身份特殊，在还没有弄清楚我到底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的时候，他当然不敢从我手里抢东西。不过既然我已经这么说了，他当然乐得顺水推舟。
　　“那，末将就收下了。”他恭恭敬敬地说着，又恭恭敬敬接过这块看起来毫不起眼的石头，小心翼翼地收好。
　　那么厉害的敌人也急欲得到的东西，当然不会是寻常之物，他对此很清楚。
　　总算把烫手山芋送出去了，我松了口气。伸了个懒腰，我懒洋洋地说道：“我累了，要回家休息，林副将，你送我回去吧。”当着这么多人，我不愿、也懒得施展瞬间移动。
　　他看了看我，小心地问道：“小姐刚才不是说要去吃蜜丝糕吗？”
　　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你看看都什么时候了？等我去到那里，恐怕连块渣都不会给我留下。”我伸出了手，“送我回家吧。”
　　他讨了个没趣，只好说道：“末将遵命。”
　　就在我们说话的功夫，他的手下已经差不多整理完现场。他招了招手，立刻有两匹马被牵到我们面前。
　　贵族的交际活动是很多的，而狩猎就是其中一项十分受欢迎的节目。就算是女人，也乐于跟着男人们一起去狩猎，不一定要舞刀弄枪，男人们在林中奔驰的时候，也正是贵族夫人小姐们“沟通感情”的好时机。因此，马术可以说是贵族人人必修的技能。
　　但我讨厌骑马！曾经为了营救我最亲爱的兄弟，我骑在马上整整跑了十天十夜，当时我就赌咒发誓以后永远也不做任何马上运动。皱着眉头看了看眼前的高头大马，我决定充分发挥贵族小姐任性的特权。
　　“我不要骑马！”我对锋•林说道。
　　他似乎没想到我会做出这么任性的要求，一时之间有些为难：“这……现在这里只有马匹，要不然末将去给您雇辆马车？”
　　我想了想，又看了看他，摇了摇头道：“我不要留在这里，你载我回去就好了。”
　　好吧，既然没办法摆脱马匹，至少我要找个垫背的马夫。
　　他显然很讶异。我与一般的贵族千金不同，不但不怪罪他无心的触碰，也不在意他平民的身份是否具有跟我同乘一骑的资格。
　　“丝兰小姐……”他还有话说。
　　我不耐烦地打断他：“好了啦，你走不走嘛！我都快累死了！”
　　他脸上又浮起无奈的神情，只好说道：“那末将就冒犯了。”说着翻身骑上一匹大马，向我伸出了手。
　　我很满意今天自己的表现，刁蛮和任性把握得相当好，既让他不能拒绝我的要求，又不至于令他对我忍无可忍。既然留下了他，就不能把他弄成我的敌人，不然我费那么大劲干什么？
　　我拉住他的手，他微微一用劲，就将娇小的我拉上了马背。
　　“啊！”我一声低呼，面纱勾到他的锁甲，掉了下来，不小心露出容颜。
　　“丝兰小姐，您没事……”他急忙低下头来查看我的情况，却在看到我的脸的一霎那，停止了呼吸。
　　迎上他惊艳到几乎呆滞的眼神，我很清楚自己的容貌造成了怎样的震撼。旁边几道同样的眼神投射过来，那是看到我的人整齐划一的反应。
　　我不说话，存心看看他的自制力究竟到了什么程度。然而他果然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刚开始的愣怔之后，很快便恢复了清醒。
　　“丝兰小姐，请坐稳，我们要出发了。”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敢再看向我，但尽管如此，比起其他至今仍然痴痴望着我的人，显然高出了不只一截。
　　我满意地一笑，蓦然放松了身体，靠在他身上。有了靠背，骑马似乎也不是件难以忍受的事了。
　　从他的肌肉来看，应该是个勤学苦练的人，这个人将来的成就也许比我想象的还要高呢！我暗地里想。
　　锋•林的身体明显一僵，肌肉霎时紧绷。
　　“丝兰小姐……”几个字仿佛是从牙根里挤出来的，却说不出别的话来。
　　我不理他，姿态优雅的大了个呵欠。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啊！要是能吃到我最爱的蜜丝糕就太完美了。可惜……
　　* * * *
　　回到家里，父亲正好从皇宫回来，见到我和锋•林都一身狼狈，不由吃了一惊，急忙让管家侍女给我梳洗整理。送我回来的锋•林自然没那么好运，被父亲捉到厅里去问话。
　　等我梳洗一番出来，正好看到锋•林双手把那块石头递给父亲。父亲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沉声问道：“你确定那袭击你们的人是冲着这块石头来的？”
　　锋•林不敢怠慢，恭敬说道：“末将不敢断言。不过，原来一直隐而未发的敌人确实是在丝兰小姐拿出这块石头后突然发动了攻击。”
　　父亲不再说话，反复把玩着石头，紧皱的眉头是他每次遇到棘手问题时的招牌表情。
　　我撇了撇嘴，不是我做女儿的忤逆，实在是就算父亲看成斗鸡眼也不可能看出这块石头的真正奥妙。不光是他，到目前为止，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从它身上挖出一点儿秘密，否则，古鲁•恩•卡亚的贤者之名岂不是白给了？！
　　梦幻之石，一千年前贤者古鲁•恩•卡亚的随身宝石。古鲁本来是个普通的光系魔法师，据说由于得到五千年前神魔大战中光明之神佩里路亚的眷顾，受其启蒙而通天智，不仅掌握了终极的光明魔法，而且拥有了艾因大陆所有的宝藏脉矿地图。古鲁开采了其中一小部分救济天下贫民，光是这不到百分之一的开采就令艾因大陆在近200年内没有饥荒产生。同时，当时大陆上所有的国君都受教于他，终其一生艾因大陆没有发生任何大规模战争。另外诸如率领人族、精灵族、矮人族、龙族等种族联军击败了魔神的复活企图，空手将作恶多端的上古神龙封印于法蒂山脉，等等等等的传说更是多不胜数，最后的结果就是，他成为了艾因大陆上一千多年来唯一的“贤者”，在民间传说中，他就像是神话一般的存在。
　　而据说他死后，将一身所学，包括光明魔法，以及那说不清楚有多么值钱的宝藏矿脉地图存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而将找到这个地方的线索封印在他的随身宝石之中。为此，这块原本没有名字的宝石一跃成为大陆上数一数二的珍宝，被人称为“梦幻之石”，意味着得到了这块石头，就能让你的梦想成真。
　　自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为人世间带来了无数的血腥和邪恶，后人为了争夺它不知爆发了多少惨绝人寰的战争，牺牲了多少代人的生命，朋友反目，手足相残，人性的丑恶在这些争夺中尽显无遗。
　　无聊的古鲁，无聊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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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①黑暗空间：位于时间与空间的夹缝，没有位置，也没有时间的流逝，被卷进去的人就此流失在时间和空间之中，在永恒的黑暗中不老不死，却也没有重回人间的希望。无边的孤寂和封闭是最令人恐惧的地方，除了死，没有解脱的方法，是世间万物的坟墓。除非拥有开天辟地的力量，否则不可能人为制造出这种空间，而在整个艾因大陆上，能够有这种能力的，也就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