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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是夜。

      乾清宫内烛影摇动,森然清冷。殿外一千名甲士层层护卫,长剑闪烁,刀戟如林。漫漫长夜中,宫墙外隐约传来人马喧哗声,一阵风过,间或听得几声兵刃交击之声,越发平添了几分紧张压抑的气氛。

      清冷月色下,一道身影穿过层层护卫,踏入殿内。所经之处,甲士们无不恭然避让。进到乾清殿内,烛光映照在她面庞上,隐隐如有宝光流动,赫然正是孟丽君。

      她快行数步,赶入正殿。只见太后端坐沉香榻上,烛光辉映下,脸色一片泰然,安平公主倚坐在她怀中。李妃抱着晋王世乾,和温妃一道围坐在榻前椅上,二人脸上都颇有些惴惴之色,又在竭力掩饰。唯有刘后一人,独自站在墙角,脸色苍白,花容惨淡,不住抬起头,偷眼向皇帝望去。皇帝正在殿前踱来踱去,神色阴晴不定,不曾留意到刘后的目光,瞧见孟丽君进来,停住脚步,举目向她望来。

      孟丽君行了个常礼,回道:“禀太后、皇上:方才叛军集中兵力攻打午门,已教赵统领率御林军士抵挡住了第一波攻势。微臣观其动静,只怕半个时辰内便有第二波攻到。”

      皇帝才说了句:“郦卿平身。”温妃性急,当先发话问道:“郦尚书,依你看来,这午门守不守得住?”孟丽君道:“回娘娘:看眼下情势,午门是守得住的。微臣却担心,叛军行的是‘声南击北’之策,明里佯攻午门,暗地的目标却是北面神武门。”皇帝一震,悚然道:“不错。神武门距乾清宫最近,距东华门、西华门和午门都远,一旦强攻,恐难及时救援。”

      孟丽君点头道:“皇上所言甚是。倘若宫中守兵充足,本也无须此虑,只是眼下兵力悬殊,纵使识破此计,却也无法分兵守备,否则午门断然坚守不住。眼下东华、西华门及神武门各有守兵五百,微臣再命萧副统领亲率五百精锐死士埋伏于神武门,又命人在城楼高处悬挂一盏红灯,微臣待会便亲自登高指挥。倘若神武门有所异动,乾清宫外一千甲士便分出八百即刻救援。只消守住今夜,到明日白天便可稍稍歇一口气了。”

      皇帝心神略定,又问道:“郦卿,你说已然派人出城去搬救兵,不知勤王之师何时可到?”孟丽君迟疑片刻,回道:“此事微臣不敢妄言,算来总在二、三日间。”皇帝闻言沉吟不语,双手负在身后,又在殿上踱起步来。孟丽君也不说话,垂手侍立一旁。

      太后见皇帝踱了两圈,开口道:“皇儿,你过来。”皇帝依言过去。太后拉他在榻上坐了,劝道:“事已至此,急也无益,且沉住气静候消息罢。”又向孟丽君道:“郦卿,你也过来。卿家劳苦功高,来,赐坐。今日若非卿家及时赶进宫来,召集御林军士护卫皇宫,又拿下了里应外合、预谋私下打开宫门的大胆奴才戴权,哀家和皇帝这会子怕都已落入了谋逆反贼手里。”说到“谋逆反贼”四字,瞪了墙角刘后一眼。刘后不敢和太后目光相对,赶忙低头,紧咬了一下嘴唇。

      孟丽君躬身道:“微臣失察,不曾早早预料提防此事,令太后和皇上受惊,乃是微臣的过失。”皇帝摇头道:“此事不怪爱卿,都是朕错信刘捷,误了国事。”一脸凝重自责之色。刘后听了这话,本就已然无甚血色的脸上更加苍白了几分。

      安平公主见孟丽君依旧站着,从太后怀里起身,亲自搬来一个蒲团座垫,道:“母后既赐你坐,你就坐下罢。今日自你赶进宫来还没歇息过,想也乏得紧了。本宫早听说兵部郦尚书生平有三件自负事,排在医道、文章之上的这第一件事便是兵法。今日如此局面,正好教本宫得以见识见识郦卿的兵法奇才。”

      孟丽君见公主睁大一双妙目,俏脸上竟无半点怯色,倒是一副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心道:“你是金枝玉叶之身,哪里知道战场上血肉横飞的惨烈景象?只方才这第一波攻势,便有近百名御林军士战死,二百多人受伤。这些人的性命,在公主眼里,只怕甚么都不是。”当下退开一步,躬身道:“多谢公主。只是微臣这就要上城楼查看叛军动向,指挥行止,不敢久留。万岁、太后,微臣告退。”

      皇帝道:“且慢!”从榻上起身,上前两步,握住孟丽君的手,决然道:“朕与爱卿同上城楼。”孟丽君全身一震,抬起头来,见皇帝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之色,与他对视片刻,垂下目光,道:“微臣遵旨。”

      太后犹豫片刻,终究没有出言阻止。安平公主欢然道:“我也要同皇帝哥哥一道去!”话一出口,太后和皇帝已齐声叱道:“胡闹!”太后沉下脸道:“军国大事,岂同儿戏。平儿,不许胡闹!”安平公主撅起小嘴,“哼”了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怏怏不乐地走到皇帝身前,亲手替他披上披风,道:“那平儿就只好在这里眼巴巴地望着城楼红灯了。皇帝哥哥千万保重。”转头又加一句:“郦尚书也要保重。”

      皇帝知道这个妹子虽然性情刁钻任性,对自己却极有感情,伸手在她鼻尖上轻轻一刮,道:“好了,别担心。”向太后施了一礼,道:“母后,儿臣去了。”太后微微点头,道:“去罢。”望着皇帝背影,不由凤眼含泪,强自忍着不令落下。

      ※※※※※※※※※※※※※※※※※※※※※※※※※※※※※※※※※※※※※※※※※※

      登上城楼,但见一轮将满的银月悬在墨蓝的夜空中,月明星稀,云淡风轻。皇帝心中微叹:“如此良宵,转眼却要教杀伐之气所染,血光之色所污,当真可惜。”脚下丝毫不停,随着孟丽君来到悬挂红灯处,二十名甲士紧紧跟随护卫。

      御林军统领赵卫戎领了一小队军士,正亲自守护在红灯前,这时远远地见有人上了城楼,只道是郦尚书面圣回来,走至近前方猛然见到皇帝,大吃一惊,赶忙跪倒见驾。皇帝亲手扶他起来,道:“赵卿平身,今日有劳爱卿了。”赵卫戎道:“微臣世代沐受皇恩,虽肝脑涂地无以为报。”起身后当即开口谏道:“此处十分凶险,时有流矢飞过。皇上万金之体,怎可亲涉险地?”

      皇帝微微一笑,道:“二位卿家都来得,朕为何来不得?大敌当前,朕当与将士们君臣一心、同进同退才是,决无独自一人趋安避祸之理!”赵卫戎心头一热,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臣等纵然粉身碎骨,也决不令叛军踏入宫门半步!”

      自上城楼起,孟丽君一直举目观望远处宫门外黑压压的军队,这时举手向南一指,惊道:“不好!叛军竟运来了一辆擂木冲车!皇上,赵统领,只怕叛军转眼就要发动第二波攻势了。”众人一齐转头望去,月色之下,果见午门外尘土飞扬,军队阵型变幻,当中分出一条大道,近百人齐力推着一辆硕大无比的巨车,自中间经过。

      孟丽君断然道:“此处红灯便交由我来守护,赵统领请速回午门,赶紧预备火箭热油。记得时刻留意城头红灯信号,及时分兵增援。”又喝道:“左右甲士,竖起盾牌,保护皇上!”众人凛然应声,左右两旁,各有一名甲士举起盾牌,竖在皇帝和孟丽君身前护卫。赵卫戎向皇帝急施一礼,道:“微臣告退。”只领了两名随身卫士,匆匆离去。

      皇帝的目光透过两面盾牌缝隙,向南望去。但见擂木冲车远远地停在午门前,其后是黑压压的一大片军队,虽是夜晚,月光映照之下,仍然可见无数兵刃上耀眼闪烁的寒光。午门城楼上也站满了御林军士,纷纷拉弓引箭,只待统领一声令下,便可万箭齐发。

      孟丽君心下暗忖:“方才第一波攻势,刘捷本是指望戴权里应外合,打开午门,不想宫里早有防备,打了他个措手不及。此番他竟运来一辆擂木冲车,打的必是强攻的主意,这只怕将会是一场苦战。”正思量间,忽然耳中一震,竟是“咚咚”的战鼓声响起,叛军阵型变动,终于向着午门攻来。

      午门城楼上,御林军士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士气如虹,竟将叛军战鼓击打的气势压了下去。想是赵卫戎返回午门后,将皇帝御驾亲临观战一事告知众将,是以士气高涨。呼声甫落,无数箭矢激射飞出,叛军前锋登时倒下一片。然而叛军到底人多势众,前赴后继,如流水一般涌向午门,势不可扼。

      一时震天价的厮杀声响起,中间夹杂着擂木冲车撞击午门的怒吼声,震耳欲聋,整座城墙都似在微微震颤,宫墙上下鲜血迸溅。

      皇帝一生之中何曾见过这样血肉横飞的修罗场,一双手不由紧紧地攒住手心,以致手背上青筋迸起。孟丽君一面观战,一面监视其余三门的动静,还要分出一分心神暗中留意皇帝,生怕他因禁受不住这般强烈的刺激而晕厥过去。不想他虽然身子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却没有丝毫退后躲避的意图,在刀光箭雨之中,仍然坚持与自己并肩而立,一双眼睛用力睁大,似要将眼前诸般惨烈场景牢牢刻印在脑海之中。

      孟丽君望着身旁皇帝微微颤抖但竭力坚持、不肯退后的身影,听着城墙上众口一词“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高呼声,蓦地眼中一热:这就是自己和万千将士不惜牺牲性命来保卫的君王!虽然他未必天生就是一个英明神武的盖世英豪,虽然他也曾经宠信过奸佞小人、以致种下今日萧墙之乱的祸果,但他宽厚仁德,对往昔过错能够一力承担,于大难之际毫不推诿避缩,更能坚定勇敢地担负起身为帝王的种种责任。如此君王,若逢盛世,得以贤臣佐弼,必能成为一代仁德圣主!

      目光下移,见皇帝双手紧握,指甲深深刺入掌心,用力之大,竟刺破掌心,鲜血流出,他眼望午门战场,兀自浑然不觉。心中一惊一痛,伸手过去,轻轻握住皇帝手掌,将他手指慢慢扳平。

      皇帝恍然神动,目光收回,看了一眼自己掌心,又看了孟丽君一眼,正与她视线相交,见她一双柔和清冽的目光凝望着自己,心神登时一松,绷紧的心弦不觉稍稍松懈,这样一来,身子反而不再颤抖。君臣二人对视片刻,已知彼此心意,精神一振,各自转开目光,回望战场。

      只听午门城楼上一声断喝,数百支火箭对着撞击城门的擂木冲车一齐射出,又有滚腾腾的热油自上倾下,宫门前登时火光大盛,擂木冲车上燃起熊熊巨焰,不多时便焚作灰烬。

      皇帝眼睛一亮,击掌道:“好!”孟丽君见擂木冲车一毁,叛军士气越发低落,全无斗志,想来支撑不了多久,便要退兵的。果然过得约莫一盏茶工夫,叛军阵后锣声大响,以乱箭射住阵脚,徐徐退兵。一时空中箭如雨下,皇帝和孟丽君所处城楼虽然隔得甚远,仍不时有散射来的流矢落下。孟丽君举手示意,甲士们四面合拢,将二人团团围住,另有数人向上举起盾牌,护住头顶。

      忽听“啊——”的一声惨呼,随即“当”的一声盾牌落地,原来一支流矢自十数面盾牌的缝隙间射入,正中一名甲士脸面,透颅而出,他惨呼一声,立时毙命。自有人将那人尸首拖了开去,补上留下的空隙。孟丽君心下悯然,却也无法,转头向皇帝望去,皇帝坚定地摇摇头,还是不肯避下城楼去。

      过得好一会,箭雨止息,甲士们持盾退开两步,孟丽君上前观望。但见叛军军马退出一箭射程开外,约束兵马,原地修整,想是预备稍顷再次发动攻势,而北、东、西三面,却无丝毫动静。

      孟丽君举起红灯,沿着南北方向来回摇动,反复十数次。皇帝瞧见有一队军士自午门城楼向北而去,与此同时,乾清宫外也分出一队军士向南而来,两支队伍于中相遇,却不停顿。不多时,一队到达乾清宫外,和余下军士汇合,四散守卫,另一队登上午门城楼,严阵以待。皇帝十分好奇,问道:“这是在做甚么?”

      孟丽君解释道:“敌众我寡,今夜必是一场苦战。为防叛军突袭神武门,并护卫太后皇上安危,微臣拨出一千军士,由陈副统领统率,守护在乾清宫外。为使军士得以修整,养精蓄锐,臣与赵、萧、陈三位统领大人约定红灯暗号,每击退叛军一波攻势后,便分出五百军士轮换修整。”皇帝恍然道:“原来如此。爱卿果然设想周全。”孟丽君心道:“倘若援军明日便到,本也无须如此。但此事须做最坏打算,要是勤王之师三、四日内还赶不到,军士若不及时修整,决计支撑不住。”

      皇帝转过目光,望向远处宫墙之外,喟然道:“也不知此刻宫外是怎样一幅景象?老丞相和太师是否平安无恙?”又道:“爱卿得了消息便立时赶进宫来,这一副赤胆忠心,朕自然有数。只是却怎不将你妻儿一并接进宫来?要是落入反贼手中,有个三长两短,岂不令你抱憾终生?”

      孟丽君听皇帝这话说得推心置腹,到如此情形他还在分心替自己着想,十分感动,答道:“多谢皇上垂念。只是当时微臣若把一家子都接进宫来,行迹太显,不免打草惊蛇,惹人动疑。倘若激得反贼提前发动叛乱,御林军尚不及调动提防,那便误了大事。微臣进宫后已遣人拿了信物带话回太师府,将义父义母并妻儿老小安置在城外僻静可靠之处,只待叛乱平定后再行回京,免得落入反贼手中,便如高提督夫人一般,拿为人质逼迫于臣。只是太师对皇上忠心耿耿,大乱之际无论如何不肯离京,已设法联络了寿王千岁及一干忠于朝廷的官员,在外竭力与叛军周旋。此刻内外消息不通,也不知他们究竟如何了。寿王千岁和太师年岁俱高……只盼吉人天相,终能化险为夷。”说到这里,一向平静无波的口风也不禁稍露忧虑之声。

      皇帝闻言轻叹一声,正要说话,忽见午门外叛军阵型变幻,似乎又要攻来,这时距上一波攻势消停才只过得一刻钟。孟丽君原地轻晃红灯,提醒午门守军留意。

      这一夜,自亥时至丑时三个时辰,叛军先后强攻六次,被击退六次,战事异常惨烈,双方各有死伤。其中一次情形甚险,叛军几乎要攻破午门,幸好孟丽君从乾清宫外紧急调来五百援兵,才终于守住。其间皇帝和孟丽君一直并肩立于城楼,无论杀声震天,还是箭如雨下,都未有丝毫动摇。

      自寅时初刻起,叛军停止强攻午门,化整为零,以小股兵力四下骚扰,忽东忽西,下一刻又回到午门,北面神武门也被袭数次。孟丽君静立城楼,以不变应万变,手举一杆红灯,居中运筹帷幄,一面算计叛军主力兵力潜伏方位,一面指挥各处守军调度修整。

      及至寅时末刻,午门外传来震天动地的呐喊声,孟丽君精神一震,道:“终于来了。”果见尘土飞扬,又是一轮强攻来临。皇帝纳罕道:“爱卿不是料定叛军的目标是北面神武门么?”孟丽君指着午门外军队道:“皇上可看出此次攻击与前番有何不同之处?”皇帝细看一会,若有所悟道:“此番叛军虽声势浩大,较之前番倒似少了好些人马……莫非乃是虚张声势?”

      孟丽君颔首道:“不错。若微臣所料不差,叛军必是分兵佯攻午门,以图吸引我军注意,再以小股兵力牵制东华、西华二门守卫,其主力想来一会便将突袭神武门。微臣既已识破此计,不妨将计就计,倒要教叛军先吃一个小亏才是。”于是发出先前约定的信号。

      过得一会,叛军果然袭击神武门,守卫兵力稀疏,一触即溃。叛军攻破神武门,如流水一般涌将进来,忽然间只听“哎哟”之声大起,百余名叛军跌入预先挖下的七、八个大陷坑里,余者前后践踏,乱作一团。御林军副统领萧渐领了五百死士,趁乱自城门埋伏处奋力杀出,将叛军一截为二,重新占领城门。副统领陈自纯引八百甲士自乾清宫外赶来增援,截住叛军前锋,一阵厮杀。

      叛军前锋被截,有近千人被困宫内,腹背受敌,正不知该当如何是好。陈自纯奋力砍倒一名叛军,伫足大喝道:“皇上天威煌煌,叛臣贼子还不束手就擒!”一众叛军手握兵器犹豫不决,还在翘首观望。孟丽君轻轻一拉皇帝,从盾牌护卫中现出身形,命身旁一名甲士高声喝道:“万岁圣驾在此!汝等快快放下兵刃受降!皇上仁德宽厚,只惩首恶,不究协从!”

      众叛军望见皇帝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之巅,头顶上便是一轮皎洁的明月,越发显得英明神武,高大威严。只听“当啷”一声,不知是谁率先放下手中兵器,接着便如传染一般,“当啷”之声不绝,所有叛军全部放下兵器,匍匐在地。御林军士举起手中武器,高声呼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将受降叛军押了下去。

      皇帝听得军士们由衷发出三呼万岁之声,心神激荡,热血如沸,在城楼上频频举手,向将士们示意。孟丽君在旁轻声劝道:“皇上,圣驾既现,此处不宜久留,请皇上还驾乾清宫。”皇帝迟疑道:“爱卿你呢?”孟丽君道:“微臣要在此处守至天明。”

      皇帝知她用兵如神,料敌机先,此刻既请自己回宫,必然有其道理。沉吟片刻,将身上披风解下,说道:“今日日间虽然酷热,夜里这时到底寒凉些,何况城楼风大。爱卿披上这件披风,挡些凉意。”孟丽君接在手上,道:“是。微臣恭送皇上。”便要分出一半守卫,相送皇帝回宫,皇帝坚决不肯,只要了五名甲士护送。孟丽君知他担心分出一半甲士之后,盾牌阵无法成型合拢,护卫不了自己周全,便也不拂他好意,手上红灯摇动,调度一支军马,从午门外赶至乾清宫,正好沿路护送皇帝回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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