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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回程,父与子 ...

  •   《铁锤甜心的三人电影》第九章 回程,父与子
      烫,痒,疼。徐仁宇伸手在脸上挠了挠。
      “嘶!”似乎抓破了什么。他双眼一睁,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指甲缝里带着些微皮屑。
      我怎么了?!他翻身而起,打开手机相机,对准伤处,赫然发现自己的脸和脖子被晒得发红,微有些肿,用手指肚轻轻触碰都发烫,刚才的皮屑就是从脸上刮下来的。
      今天穿的是短袖,上大矮桌之前还脱了鞋袜,没有衣裤覆盖的地方——手臂、手背、脚踝、脚背——都是红的,只是没脸上那么严重。他看了看毛泰久和陆东植,皮肤状况也没比他好多少。
      手机显示时间:15:21。徐仁宇算了算,三个人起码在烈日下躺了两个多小时!
      “毛泰久!陆东植!醒醒!快醒醒!”他一个一个去摇。
      被他摇醒但没睁眼的陆东植的第一个反应是“唔唔”着抓脸,然后就是一声“嘶”,彻底醒了。
      最后醒的毛泰久已经看到了他们二人的脸,意识到自己肯定也是这样,没有去摸。
      “这里没有什么晒伤药膏吧?”徐仁宇向陆东植确认。
      陆东植摇了摇头。
      叹了口气,徐仁宇一指水井:“东植,你去打些凉水送来,我们都得给脸降降温。”
      他叫上毛泰久:“走啦,进屋去,你没痛觉吗?”
      有个房顶在头上,走廊内外就是两个世界。
      毛泰久刚拿木架上的那盆凉水浇完脸,就看到徐仁宇从书包里抽出一盒面膜来,拆开,扔了一片给他。
      伸手接住的毛泰久:“......我只是跟你说要跟陆东植来光州的乡下,你准备得是不是过于充分了?”他翻了个面,看到了医用字眼。
      “哪那么多废话,敷不敷?不敷还我,正好剪开拿来敷脚。”徐仁宇朝毛泰久伸手。
      毛泰久手往后一缩。
      又提了一桶水回来的陆东植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直接愣在石阶前。
      徐仁宇扔了一片给他,正好落在他提着水桶的两手之间。
      “我就不用了吧。我小时候经常晒太阳的。”陆东植放下桶,把面膜递回去。
      “你那个跟没有防护的连续暴晒能比吗?我告诉你,不做好修复,会一层一层掉皮,掉完皮长斑,满脸的斑,会变丑。”徐仁宇在“变丑”二字上加重音。
      变丑。陆东植没多想就接受了面膜。男人可以不帅,但不能丑。
      不久之后,陆东植戴着草帽,脸上敷着白色的面膜,蹲在水井旁边洗三个人换下的衣物——出了太多汗,不洗就要馊了。
      木棍敲在大盆里的衣服上,“梆梆梆”的响,溅起无数水花。
      在这“梆梆梆”的敲击声里,夹杂着陆东植的小小咒骂:“叫你穿皮裤!诅咒你放屁鼓包!”
      毛泰久伸手从走廊下挂着的一串大蒜上揪下一颗,扔到他背上:“我听到了!说人坏话小声点儿!另外,”他得意一笑,“我买的皮裤透气性好,不鼓包。”
      趁他不注意,徐仁宇把自己手机里毛泰久的备注改成了“皮裤放屁鼓包”。
      ......
      “还不到四点,我们干点什么好呢?”看陆东植对着自己的衣服裤子撒了很久的气,洗完还投了一遍,已经转移阵地去了晾衣杆那里,毛泰久才扭头问徐仁宇。
      “做作业,预习。”徐仁宇想往屋里走,被毛泰久拉住胳膊:“你看那里。”
      徐仁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坡下几十米外的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蹲在田地里插苗。
      “怎么了?”
      “去看他插苗吧。看他种了什么。”
      无聊透顶。还嫌被晒得不够狠?徐仁宇用力挣开毛泰久的手,头也不回地进了卧室:“抱歉了,泰久,我的作业真的很多。”
      没过多久,晾完衣服的陆东植也回了卧室,看到徐仁宇趴在小木桌上做作业,想起自己也还有作业,便从书包里取出作业,坐到他对面。
      伴随着室外早早出现的、声声不休的蝉鸣,学习氛围一下子就起来了。
      十几分钟后,毛泰久回来了。他也有作业,但是桌子太小。
      徐仁宇早就给陆东植讲起了题,是收买人心,也是为报答对方替他做饭洗衣服。
      抄着手,靠着卧室门旁听的毛泰久经常嫌弃陆东植脑子拐不过弯来。
      陆东植心头火起,把笔往桌子上一拍:“你再说!晚上没你的饭吃!”
      把手放到嘴边,从左往右一拉,毛泰久表示自己的嘴封得像拉链一样密实。
      但仅仅只安分了一小会儿,实在无聊的毛泰久就弯着腰从陆东植的胳膊底下钻进去,躺到陆东植的大腿上,又继续一点一点挪动,钻过木桌,把头挪到跟陆东植相对而坐的徐仁宇的大腿上,成了头压徐仁宇,脚架陆东植的姿势。
      陆东植:“……”
      徐仁宇:“……”
      这家伙是什么虫子吗!
      徐仁宇和陆东植几乎同时把他往旁边推开,毛泰久的身体撞得小木桌往上一抬,差点要翻,两人赶紧伸手按住。
      被推开的毛泰久不停哔哔:“东植,仁宇,这么看你们下巴上都有肉诶。”
      陆东植倒没什么,注重形象的徐仁宇立马把背挺直,扬了扬下巴。
      “仁宇,我要是说你这个角度显得鼻孔大,你难道要去医院缩小鼻孔哈哈哈哈哈哈……从医用面膜我就看出来了,你好爱漂亮。”
      徐仁宇悄悄磨牙。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陆东植他超会撒娇的。对现状不满意,两边脸颊就会鼓起来。”思维转换非常快的毛泰久又换了个话题。
      谁撒娇了!朝毛泰久身上扔了块橡皮,知道对方根本不痛不痒的陆东植道:“说人坏话小声点儿,我听见了!”
      “没有发现。别影响我思路,打扰我讲题!”徐仁宇手指捏紧钢笔,都想把消噪耳塞找出来戴上了。他话为什么这么多!
      “仁宇啊,东植啊,同是天涯考试人,我希望你们能明白,成绩只对你们的未来有影响,不是为别人的夸奖或者贬低而存在,其他人如何看待,其实不重要。你们想想那个为了成绩而生,为了成绩而死的同学,不觉得可悲吗?”
      他说的是发生在前一段时间的一件引人深思的惨剧——某校一位高中生长期滥用各种药性冲突、能使人精神高度亢奋、注意力集中的化学药品,导致产生幻觉,从天台一跃而下。死亡后经法医尸检,此人长期缺乏睡眠,全身器官重度衰竭,即使不坠楼也命不久矣。
      徐仁宇、陆东植:“......”偶尔,只是非常偶尔,这个家伙说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但也不能作为打扰他人正常学习的理由!
      面对徐仁宇和陆东植复杂的眼神,毛泰久说:“你们可以认为我脑子不正常,但不能武断地认定我说话做事没有逻辑。”
      徐仁宇和陆东植一时无言以对。
      虫子一样扭来扭去的毛泰久发出粘腻的声音:“理我,理我。”
      “你就不能稍微……”陆东植都无奈了。
      “不能。我多动症。”毛泰久理不直气也壮。
      徐仁宇看了看周围,说:“闭上眼睛。”
      毛泰久配合他闭上了眼。
      眼神示意陆东植从衣柜抽屉上取过“灵魂吸取器”——一种竹制多爪头皮痒痒挠,徐仁宇接过来,顺着毛泰久的头发轻轻地一推一提、一推一提……很快毛泰久就打起了小呼噜。
      把“灵魂提取器”放回桌面,徐仁宇继续轻声讲题。一旦腿上的毛泰久有点什么动静,他就用“灵魂提取器”去挠他的头皮,一边挠一边讲题,两不耽误。
      在他没看见的地方,重新睁开双眼的毛泰久朝陆东植挤眼睛。
      陆东植:“......”
      徐仁宇察觉到陆东植的注意力不集中,两眼一瞪:“干什么认真听!”
      笑容满面的毛泰久:我睡了,我装的.jpg。
      陆东植:早该习惯了,这个神经病。有他衬托,徐仁宇显得正常了好多。
      ......
      次日一早,陆东植带着两个大少爷和一堆亲戚送的家乡特产踏上了回首尔的旅程。
      夏天不是烈日就是大雨,所以没有雨伞的三人刚到光州的公交车站就只能被大雨困在候车厅里。
      这里跟机场巴士站还有一段距离,不长不短,车都不好打,出去就得冒雨前行。
      “你们回程的机票是哪个航空公司的哪一班?”陆东植有点着急,怕雨停得晚赶不上趟。
      “跟你一个班次。”毛泰久说。
      石锤了,不是巧合!面对陆东植惊疑的目光,毛泰久又道:“我是神经病,神经病什么都知道。”
      说瞎话不打草稿。徐仁宇补充:“他家是财阀,手眼通天。”
      “何必谦虚呢,仁宇家也是啊。”
      一直知道毛泰久家里有钱,不知道有钱到这个地步,更不知道徐仁宇也是。陆东植觉得自己像两棵大树下的无数野草中的一根,不知怎么就入了他们的眼。
      这两位可不会是缺少友情的那种人,真相一定是可怕的。陆东植在心里披上一层乌龟壳,头和四肢都缩了进去。
      现实中,雨还是不停。
      不行,得去买雨伞。陆东植放下行李,对他们说明缘由。
      毛泰久贡献出自己的皮衣,看着陆东植顶着皮衣跑出候车厅,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外,就开始在候车厅险些被行李挤满的过道里见缝插针地走来走去,引得无数人投以不解的目光。
      徐仁宇:“......”只是很短的时间见不到而已,至于吗?也不嫌累。
      不到十分钟,陆东植出现在候车厅大门口,一只手上举着撑开的伞,小手指勾着两把伞的绳子,另一只手臂上搭着他的皮衣。
      伞面是湿的,陆东植在外面抖了水,习惯性地把伞尖往自己腰子上一戳,收起,才进了门。
      停止走动的毛泰久看到陆东植收伞的姿势,十分惊异,等他过来就问:“你怎么往腰子上戳”
      陆东植说:“哪里方便往哪里戳。旁边那位还往大腿上戳呢。”
      面对毛泰久不解的眼神,徐仁宇说:“给我的伞是干燥的,戳大腿怎么了?先试试好不好用。旁边有人我会注意形象,一般是拿起来用手收,没人注意我才戳大腿。”
      毛泰久:“我们不是人”
      徐仁宇:“没把你们当人过。前天晚上冲澡之前某人还说‘哪里来的人’呢。”
      陆东植:喂!
      ......
      幸好只是大雨,没有伴随着大风或雷暴,航班正常起飞落地了。
      一回首尔,毛泰久和徐仁宇都有车来接,陆东植没有,他刚想招手拦出租,就被毛泰久扯进了毛家的车里,沉重的行李也被毛家的保镖放进了后备箱。
      徐仁宇叫自家司机跟在了毛家的车后头,两辆车前后脚到的MR.陆肉共和国烤肉店。
      陆东植一路都没说话,毛泰久也异乎寻常的安静,他一下车,在保镖的帮助下取下行李,才要道别,跟着他一起下了车的毛泰久就朝他伸出了双手。
      “干什么?”陆东植不明所以。
      “特产。”毛泰久嘴一瘪,“你不要说没有我的份儿啊。”
      你要哭给我看是吗?陆东植只好蹲下身从行李里翻出一桶光州产的茶叶递给了他。
      给完一个,还有一个,徐仁宇已经站到了他跟前。
      没伸手,但意思很明确了——我也要特产,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陆东植:“......”
      给爸爸带的茶叶又少了一罐。
      他以为这下他们该满意地离去了,结果毛泰久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问他:“东植,上次来你家,没看到倒霉熊,你把它放哪里了?”
      “你不会扔了吧?”徐仁宇皱起了眉头。上次他也注意到了,只是忍住了,没有提出。
      他从没真心送给别人什么东西,倒霉熊是他赢回来送给陆东植的,金鱼和鱼缸也是,鱼和鱼缸作为装饰摆到了店面里。而倒霉熊,陆东植竟然把它扔了吗?
      兴师问罪一样,好突然。陆东植不知怎的气势一矮,小声道:“我屋子小,就给放屋塔房了。”一看毛泰久和徐仁宇一脸“你再接着编”的表情,只好道,“我取出来给你们看,好吧?”
      那两个竟然同时点了点头。
      陆东植拎着家乡特产上了楼。
      在等待的时候,毛泰久发现旁边的一家炸鸡店开业,店前一左一右两个充气玩偶摇过来、晃过去,摇过来、晃过去……没一会儿,毛泰久就跟着摇了,只是幅度小很多。
      “......”徐仁宇:“你干嘛啊”
      毛泰久两眼盯着烤肉店玻璃大门,说:“不干嘛,我只是想动动。”
      徐仁宇:“……”烦人的多动症。
      没过多久,陆东植费力地举着两只倒霉熊在店门里朝他们晃动,在他们点头表示满意之后,才用口型说了再见。
      在徐仁宇转身要走之前,毛泰久突然问道:“仁宇,我送你的粉色仙女棒泡泡机和相册呢?”
      果然问了!“在家里。回家我就拍照给你看!”徐仁宇“咣”的一声甩上车门,绝尘而去。
      再见都没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毛泰久在原地,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
      成运通运集团总部,会长办公室。
      办公桌后的毛基范抱着一个茶叶罐,爱不释手。
      他现在的心情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
      这么多年,只有他送毛泰久礼物的份,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收到回礼的一天!
      不干扰泰久的交往是对的。
      他把茶叶罐摆在正对着办公桌的那个架子上,有事没事就看两眼,看的次数太频繁,一旦有谁不长眼问他什么时候喝,有没有那个荣幸共饮一杯,他就烦躁地挥手:“不喝不喝,我儿子送的。”
      对方也就了然了,识趣地闭上嘴。
      徐仁宇那罐茶叶的归处自然也是他爸爸徐宗贤。
      收到茶叶的徐宗贤当时除了说了句“有心了”,就再没别的表示,徐仁宇很是失落。
      他告诉自己,茶叶是虚的,只有向爸爸展示自己是有用的,那才是实际的。
      直到有一天他回家晚了,发现在客厅看报表看到靠着沙发睡着的爸爸,以及茶几上摆着的那桶茶叶和已经凉了的茶水,他才觉得好受了很多。
      也许,有那么一点点可能,爸爸对他,并非那么不近人情。
      ......
      跟普通富人相处,和跟财阀相处,区别可大了去了。陆东植自认陆家是小渔船,毛家和徐家是军舰,人家只是靠近,掀起的大浪都足以让渔船倾覆。
      他又开始躲着两人走。
      为了错开放学时间,甚至逃了每天最后那节补习课。
      逃了课当然不敢马上回家,只能往网吧钻。而每次进网吧,他都会想起混混学生李大荣的凄惨死法,总是要抬头把网吧之上的高处看个遍。明明知道不是同一家。
      可一旦进了网吧,去了固定的机位,他那点害怕就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立即沉迷进了推理论坛中。
      去他学校扑空了两次的毛泰久和徐仁宇很快就找到了这间网吧。
      人的体臭和汗臭,长年累月积攒的烟酒气,泡面的香气混合在一起。二人捂住了鼻子。
      游戏人物的台词、道具和武器的声响、赢了的欢呼和输了的破口大骂,疲累到失去意识的人的如雷鼾声,又对他们的耳朵造成了声浪冲击。
      光线昏暗,他们只能站在收银台前,身体前倾,一个一个看电脑前的人是不是他们要找的陆东植。
      找得还算容易。因为陆东植不抽烟不喝酒不吃泡面,两只眼睛都快粘到屏幕上,仔细研究着什么。
      一路过去,鞋下粘稠,不知道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付了钱,在他两边开了机的毛泰久和徐仁宇离近了才看见他正放大了看的是一张照片。
      画面中只有一角被抹去飞机序列号的机翼,和飞机下方沟壑纵横的地貌,以及几条弯曲的河流。
      鼠标挪动,争取不错过每一个细节。陆东植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喃喃自语。
      “机翼是平的,排除空客全系、庞巴迪......只剩下波音。”
      “国内航空公司飞国内航线,波音的机型为......”
      “让我在FlightRader上搜一下机型的航线,与这张图地形最相似的是......”
      “哈哈哈哈哈哈......我猜对了!我猜对了!”
      陆东植兴奋得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双手高抬,蹦蹦跳跳,这才发现了毛徐二人。
      “嗬!”沸腾的血液被一瞬间冰冻,笑也僵在了脸上。
      他却不知道他刚才的作为让毛泰久和徐仁宇对他刮目相看。
      毛泰久脸上的笑意真实的很:“东植,这是什么论坛?这么好玩,怎么不带我们玩儿呢?”
      徐仁宇头一次把手搭上了他的肩膀,用力一握。
      陆东植汗如雨下。
      ......
      自那以后,陆东植卧室里就新添了一台最高配置的电脑,换了最快的网,只为了让他能尽情在网上冲浪。
      毛泰久说了,他需要的不止是高分辨率。
      徐仁宇不送电子产品,只送解谜游戏,一送一大堆。跟个老师一样,还会问他花了多少时间通关的,时间长了徐仁宇还不太高兴,让他再接再厉。
      这两个人都不容他拒绝。
      只是毛泰久可支配的钱比徐仁宇多得多,他得知陆家的店面和住房是租的,提出要把地皮买下来送给陆东植。
      发的短信。可见只是告知而不是商量。
      陆东植人都懵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给他打了个电话,千求万求,让他别这么做。
      毛泰久既没有坚持要送,也没有说不送,就这么挂断了。
      他私下去找陆钟哲谈,约在一家高档西餐厅,还清了场。
      在他的理解中,成年人的思维比少年实际得多。白给的好处,没必要推开。
      摆出这种阵仗,陆钟哲来了,听了,也还是拒绝了。他问毛泰久,陆东植是不是也拒绝了。
      毛泰久说是。陆钟哲松了口气。他没有仗着年长去指责,也没有假客气,他只是说:“这不合适。朋友不是这么当的。如果有所谓的朋友毫无负担地接受了这样的大礼,那他不是地位和财力相当,能回以同样贵重的礼,便是贪图钱财,或者,想要巴结附和,以获取更多,那叫跟班走狗,不叫朋友。”
      毛泰久看着他坚定的脸,沉默了很久,才勉强笑着说:“我终于明白东植为什么长成现在这个样子了。父母的陪伴和教育确实很重要。叔叔,谢谢你把东植教得这样正直可爱。”
      “哈哈哈。是吗?”陆钟哲松了口气,听得又骄傲又有点不好意思。
      “叔叔,来都来了,尝一尝法式餐厅的菜肴有什么独到之处,您也是开餐厅的,应当博采众长才对,总之,我们可不能浪费。”毛泰久朝陆钟哲举起红酒杯。
      陆钟哲点头称是,跟他碰了一杯,专注享用美食。
      期间,毛泰久又问起陆钟哲对MR.陆肉共和国的发展前景有没有什么规划,需不需要帮忙,无论是资金还是地皮还是人力他都可以略尽绵薄之力。
      还不死心呢。陆钟哲跟他打哈哈,说自己一把年纪了,没那个野心,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够一家人吃喝就行。
      等这一餐散了,把人送走,毛泰久就爆发了怒火,把桌掀了。
      掀的是整个餐厅的所有桌子,留下了一室狼藉。
      见了这一面之后,陆宗哲心里有了隐忧。
      在有一天烤肉店打烊后,他把陆东植留在了店面,给他做了碗炸酱面。
      父子对坐,看着儿子嗦面,嗦得嘴唇发黑,他问:“东植,你和那两个朋友,相处得怎么样?”
      爸爸做的炸酱面最好吃了,是陆家的招牌。陆东植头都没抬,嘴里含着面,发音模糊:“相处得很好啊。爸爸怎么这么问?”
      陆宗哲说:“我一直没有问你,跟两个家境差距这么大的孩子在一起玩,你心里有没有落差?”
      咽下面条,陆东植憨憨地笑,眼睛是两条月牙:“放心吧,爸爸,我没有那么虚荣。当然,有时候是会想象一下,如果爸爸也那么有钱该有多好,但是人又不能活在想象里。我的爸爸已经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给我最多的人了。”
      眼睛发酸,那股酸劲儿从眼睛到了鼻腔,又从鼻腔到了胸腔,陆钟哲双眼有些湿润:“东植,你就是太懂事了,所以才让爸爸心疼。我担心的是,万一他们只把你当成跟班,甚至出气筒,那该怎么办呢?”富人家里的孩子,不骄纵的少。徐仁宇还没有了解过,但一个毛泰久就已经让他看到了不好的苗头。
      爸爸看出什么了吗?哪里出了问题?陆东植连忙安慰:“没有的事。爸爸,泰久和仁宇都是很优秀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对我也很好,还给我补习呢。”
      陆宗哲摸了摸儿子的头顶:“有事一定要跟爸爸说啊,不要瞒着我。你们这些年轻人的爱好啊追求啊之类的,我可能不太懂,但是我不想你以为你没有依靠。爸爸钱没多少,人还是认识一些的,谁欺负你,我带人给你出气。”如果遭遇不平,至少多些人支持,可以更好地发出自己的声音。
      陆东植“嗯嗯”点头。他感动之余,又害怕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出了事,爸爸该多么自责。
      所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竭尽所能,活得好好的。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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