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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铁锤甜心的发现 ...

  •   《铁锤甜心的三人电影》第一章
      2003年。
      首尔市,江南区,大峙洞。这条H国最高端的补习班一条街有近千家各种名目的补习班,每年创造几万亿韩元的补习班市场经济。
      此时还不到晚上10点的下课时间,提前等在街道上的家长们的座驾就造成了交通拥堵。
      毛家给毛泰久请的是明星老师一对一的辅导,费用高达5亿韩元。他从补习班所在的大楼走出来的时候,仰头看了一眼,愣是没从密密麻麻、花花绿绿的招牌里找到自己老师的那一个。
      这么一仰头,脖子“咔擦”一响。他在书桌前僵硬的时间太久了,便又揉着后颈转了几次头,响声稍微轻了些。
      下了楼到处都是人,繁杂的声音让他无比暴躁,但是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抻了抻身上的黑色翻领夹克,把T-shirt上夹着的褐色太阳镜戴上了,站在道旁等待。
      很多女人在看他,带着热意的目光让他无法忽视,大庭广众之下,他现在不能制止别人看他,只能不去看别人——怕四目相对之后对对方饱以老拳。
      对方会死,他会被爸爸拘禁在家。
      10点整,他抬起头来。
      乌泱乌泱的学生跟开闸后的洪水一般从各个大楼涌出,撒着娇,叫着“爸爸”、“妈妈”,钻进车中,离开让他们饱受煎熬的地狱。家长们一边夸张地叫着“我们XXX辛苦了”,一边接过沉甸甸的书包,承诺获得靠前的名次之后会给买他们希望获得的礼物。
      这一刻,双方都很开心。
      毛泰久觉得挺好笑的。这一幕多像他之前去参加爸爸的集团年终庆典那一天啊。
      部分员工业绩突出,爸爸站在立麦前一个一个给他们发年终奖牌和奖金,笑得脸上沟壑纵横,“呱唧呱唧”鼓掌,底下几百号人都是他叫得上名字的公司领导层和中层,也一起“呱唧呱唧”鼓掌。
      人一多,“呱唧呱唧”就汇集成了潮水一般的“哗哗哗哗哗......”,听起来挺振奋人心的。
      你说成运通运集团不是有几万员工吗?剩下的呢?
      剩下的按时发薪水就是恩赐了,还没那福气获得集团创始人的肯定。
      同理,上不起补习班的孩子们,注定了长大之后就会成为剩下的那几万人的预备役。
      10:05,他等的人避过人潮汹涌的时候,从大楼里出来了。
      那是大韩证券会长徐宗贤的长子,徐仁宇,他的同班同学,他在学业上的竞争对手之一。
      自从他从成运市转学到首尔市,班级第一、年级第一都是在他和徐仁宇之间产生。
      他相信徐仁宇讨厌他就像他讨厌徐仁宇一样。
      他关注徐仁宇,除了成绩,还有一样。
      某次下了补习班,他偶然发现这个中规中矩的好学生,会在晚上10点下了课以后进到附近的一个小巷子里,待上几分钟到半小时不等,出来以后神情舒展,浑身轻松,不知道在干什么勾当。
      他很好奇。
      仅止于好奇。
      敲诈勒索什么的,太LOW。那就相当于承认自己不如徐仁宇,要靠别的不入流的手段取胜。
      今天他特意买了皮质的衣裤,让造型师给抓了个落拓不羁的发型,脖子上戴了条黑色的编织绳,坠了颗上等黑宝石,风格异于往常,还垂首驼背,嘴上叼了根烟,脚下两步一颠,一看就不是正经人。
      跟踪嘛,专业一点好。为此他早早的就把司机打发走了。
      这一点,徐仁宇也一样。一出大楼就跑到没人的小巷子里,把校服脱了,叠好,把书包里的套头衫和运动裤拿出来,穿上,四下确认没人,背着书包就一脚蹬在巷子最里边的铁栅栏的中段,一跃而过。
      这还是学校里那个书呆子吗?毛泰久面露惊诧。他走到铁栅栏前方,看了看上面的铁锈和徐仁宇踩过的地方,实在不想碰,取下背包,掏出壶铃。
      “咣!”
      “咣!”
      “咣!”
      锁头落地,他一脚踢开铁栅栏,拎着壶铃往里走。
      ......
      全世界最会经商的犹太人有句谚语——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
      大峙洞除了有补习的孩子,还有在周围守着孩子的女人,另外,孩子里也起码有三成是女人,所以大峙洞除了发达的补习班产业,附带的娱乐生活产业也干得风生水起。
      美容SPA会所、发型工作室、KTV、快餐店、咖啡店、书店应有尽有。
      陆东植属于上不起补习班、需要在附近咖啡店兼职挣钱当日用的那一类孩子。
      他刚从光州转学到首尔,爸爸娶了新妈妈,两人联合开店,家里忙得脚不沾地还不让他帮忙,让他专心学习,不要赶不上这边的教学进度。
      爸爸那一辈老人,不知道他早就赶不上了。
      国立高中的学生上补习班,私立高中的学生上更贵更好的补习班,学校里老师讲的课他们早就上过了,不断超前学习,不断做题巩固,不断靠补习班老师押题在考试中获取高分。
      曾经以为自己足够优秀的陆东植遇见了无数比他更优秀的人,几次考试下来,险些丧失自信心。
      更糟糕的是,他外来者的身份、普通的家境、一看就好欺负的样子给他带来了很多他以前在光州从未遇到过的麻烦。
      窃窃私语鄙视他的穿着打扮,他可以忍受。不是所有人的经济条件都一样,这点优越感,他可以给他们。
      在他的座位上教科书上涂抹颜色糟糕的异物污蔑他不爱干净,不希望有女孩子喜欢他,他可以忍受。重新擦干净就行,他现在不需要女孩子喜欢他,有女孩子喜欢才是麻烦,会让他们变本加厉。
      下课后跟踪他,发现他在大峙洞的咖啡厅兼职,一旦发了工资,就在暗巷里围堵,要求“分享”、“请客”,他可以忍受。只要不全抢走,只要还剩一些,可以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不做一个完完全全的毫无贡献的“消费者”,就行。
      他处处忍让,只是因为不想给家里添麻烦。
      但是有的人就是要得寸进尺。
      “嘭!”
      有人把他推倒在厨余垃圾箱前。
      他的背把垃圾箱的盖子撞开了一道缝隙,夜风一吹,臭不可闻。
      不止推他的这几个人,暗处围观的徐仁宇和毛泰久都立马捂住了鼻子,几欲作呕。
      “呀!陆东植!你怎么这么不讲义气!不就是借点钱花吗?以前又不是没借过!这回为什么不肯了?骨头硬了?需要我帮你松一松筋骨?”领头的老大捂着鼻子说话,瓮声瓮气,还拿脚去踢坐倒在地的陆东植的大腿。
      说是借钱,既不写借据,又一直不还。陆东植不会跟他们辩解这个,道理要是讲得通,早就讲了:“我身上没有钱了,都给爸妈了。家里也不宽裕。”
      说完他就知道要被打,立马抱着头缩成一团。
      无数拳脚果然立马落到他手上、胳膊上、背上、腿上。
      穿运动鞋的踢得他钝痛,穿皮鞋的踢得他筋痛。他被打的次数有点多,通过被踢的力度都能分辨出是谁踢出的这一脚。真可悲啊。他真想就这么死了算了。
      等踢得累了,老大叫人停了手,把没有力气反抗的他拉开身体,上下摸索,搜出几张小额纸钞来,拿钞票扇他的脸:“啪啪啪。”
      “不是没钱了?这是什么?”
      “餐、餐费。”要是这几个人一无所获,会被打得更惨。陆东植小声回答。浑身都痛,说话都不敢大声,怕扯到了哪里。
      “陆东植,同学一场,今天就放过你,明天,还是这里,你要是不带钱来,我打得你半死不活连班都上不了你信不信?”
      放完狠话,老大领着小弟们扬长而去。
      陆东植躺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知道事情还没完。
      过了大概两分钟,有脚步声接近。
      脚步声在离他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停了下来。
      没有继续靠近。是怕再次被自己抓住脚踝,还是怕臭?或者两者兼有?陆东植轻轻尝试着动了动身体,那人便又退了一步。
      是他。陆东植确定了,把脸从双臂间抬起。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眼睛大、鼻子挺,而且气质很乖巧的“好孩子”脸。脸的主人看他没有过激举动,又上前一步,蹲下来,仔仔细细地查看他浑身上下露在衣服外面的伤痕。
      有一些看不到的,他还拿钢笔挑起领子和袖子往里看。
      只是看,不说话,也不给治疗,更不给叫救护车或警察来。
      看不到背,还给陆东植翻了个身。
      陆东植没有反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反抗了,被一拳头打到流鼻血昏迷,醒过来的时候这个人还在看他的伤痕,昏了多久就看了多久。
      行,你要看就看。陆东植表现出顺从之后再没挨过他的打。
      乌漆麻黑的暗巷里,臭气熏天的餐厅厨余垃圾箱前,堂堂大韩证券会长的长子,徐仁宇,他在给人翻身?看了半天到底在看什么?
      毛泰久一头雾水。
      “咕咕咕咕......”陆东植的肚子发出一阵鸣叫。
      徐仁宇看了看他的肚子,也觉得饿,从自己书包里掏出个紫菜包饭来,撕开包装就吃,边吃还边拿钢笔在小本子上写写画画。
      陆东植:怎么会有这种人!神经病啊!
      他发誓,他被人打的时候都没这么生气。
      眼睁睁看别人吃,自己挨饿,真是受罪,陆东植说:“……给我吃一口。我一天没吃饭了。”
      这回换徐仁宇愣住了:“……”哪来的奇葩?我们很熟吗?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但是,鬼使神差地,他把书包里剩下的那个紫菜包饭递给了陆东植。
      陆东植撕开之后狼吞虎咽,边吃边小声哼哼,估计是又扯到了哪里的伤。
      在徐仁宇翻动他的身体看伤痕的时候非常配合,还自己拉起了押在后腰里的衣角。
      都知道这人是神经病了,配合一点好,万一突然发疯了怎么办?
      毛泰久看不懂。实在看不懂。
      所以在徐仁宇一走,陆东植以为终于可以解脱了、扶着墙从地上站起来之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巷口的毛泰久。
      随着毛泰久的走近,陆东植看清了他的长相和装扮,然后愣住了。
      这是......哪家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吗?
      男的还是女的?
      毛泰久上来就伸手掀他衣服,陆东植一脸惊恐地后退一步躲开了。
      于是相同的故事再次上演。只不过徐仁宇用的是拳头,毛泰久用的是壶铃。陆东植再次倒地不起,毛泰久在他身上翻来翻去。
      陆东植身上有什么?
      伤。
      有新有旧,有重有轻,深浅不一,大小不同。
      毛泰久明白了,原来徐仁宇看的、记的,是这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无法抑制地疯狂大笑起来。真实的狂笑里没有刻意学习哥哥南相泰的那种“哒哒哒”的发声方式。
      在这一天,他发现,有病的,不止他一个。
      笑够了,他蹲下身,把陆东植盖住眼睛的卷曲头发拨开,给他擦拭脸上的血迹,温柔地说:“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至少不是现在。”
      彻底昏迷之前,陆东植拼尽全力地伸手扯下了他脖颈间的黑宝石。
      毛泰久正兴奋呢,丝毫不以为意,他甚至说:“你喜欢啊?我送给你啊。”
      “神......经......病......啊......”陆东植说完,合上了双眼。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铁锤甜心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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