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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温修听着李利亚的追问,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个问题戳中了他的躁点,他之前推掉很多聚会的原因就是这个——

      和【温修】过去的熟人见面。

      他一直担心自己这个底层社畜会不会露馅,但好像接触的人都没觉得他是个假货,董事监事们也都一一糊弄过去,加上他似乎没有任何亲人,竟然也就装作【温修】过了这么多天。

      办公室的空调温度太高了,温修想,热得他背后出汗。

      李利亚凑近了些,手臂卡在温修身前,整个人像一只盯住鲜肉的猎豹。

      “我不是你认识的温修。”一阵沉默后,温修老老实实地开口:“我不知道你以前认识的人去哪了,类比一下,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陌生的灵魂。”

      李利亚顿了顿,高深莫测地站直,不说话了。

      两人面面相觑。

      温修松了口气,他以为说出真相很难,真相很可能导致他被送进精神病院,可是他干不出鸠占鹊巢还要哄骗人家前妻的事,他的确想收购李利亚手中的股份,可要是利用人家的旧情……

      太人渣了。

      李利亚神情诡异,他伸出手,轻柔地抚摸温修的脑袋:“你真的被人打了?”

      他摸着摸着,竟然摸出了一种薅拉格朗日狗头的愉悦,瞬间笑出声。

      温修茫然了几秒:“?”

      眼看着李利亚愉悦上头,他反应过来,往后躲了躲,不悦道:“我没开玩笑。”

      李利亚遗憾而又依依不舍地收回视线:“别闹了,你是谁我还能认错?之后我叫小庄送你去医院做个CT,你要是还不满意,我再去跑腿上找个吉普赛神婆给你跳大神。”

      温修闭上眼睛,再睁开,再闭上,如此重复三四次,但还是压不住心底莫名泛起的情绪。

      李利亚嘴角的弧度渐渐收敛,笑意渐渐荡然无存,他拉了把转椅坐到温修对面,椅子比沙发略高一些,从他的角度,看着温修的下巴紧紧地绷着,冰蓝色的瞳孔一片冰冷,分明是副很不高兴的模样。

      ……还委屈上了?李利亚轻轻咬了一下口腔内壁。

      和眼睛带上滤镜的胡固不同,他对温修半点滤镜都没有,要是换成胡固,估计现在已经自觉噤声战战兢兢地缩到一旁,但李利亚只想敲敲他曾经深爱的那颗聪明脑袋,看看能不能听个响儿。

      连好好生活都不会?结果把自己的脑袋折腾得乱七八糟?

      温修低下头,翻看手里的材料,负面/情绪越来越重,他想了想,寻思着要不干脆走人,和李利亚在这里互相折磨是图什么呢?

      “你继续说正事吧。”正当他冒出离开的想法时,李利亚开口了。

      温修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迟疑地接上之前被打断的地方:“而利亚资本具有……0.82%……”

      李利亚的脚尖焦躁地在地上磕了好几下。

      温修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平缓冷淡,音色好听,可他一点都没听进去温修在陈列什么,他一方面担心这人是不是真的患上大脑相关的病症,又怀疑温修像过去一样板着脸故意逗他好玩,一来二去,心烦意乱到了极点。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温修身上,而对方垂着眼睛握着一堆材料的模样实在太熟悉,熟悉到让他都失去了时间概念,他们好像还坐在一间教室里,温修在他身边,心不在焉地勾画着一本经济学课本。

      上课无聊了,他就会盯着温修看,阳光从巨大的玻璃窗中透进来,对方修长的手指握着一只镶着蓝宝石的钢笔,阴影随着他的动作在指尖划过,被看得久了,男人侧过脸,日光下颜色更加浅淡的蓝瞳,倒映出他的身影。

      接着,笑意会一点一点地漾在那片蓝色的海里。

      陷在爱情中的人通常都不愿意和对方分离,哪怕只是一分一秒,和温修真正在一起前,他从来没想过这个恹怠漠然的男人恋爱时能如此体贴投入,竟然真的如同通俗小说中的完美爱人。

      英俊、智慧,体贴、浪漫,温修身上所有的冷漠与无所谓如同冰雪般消失殆尽,他的专业是计算机,却总是能抽出时间陪他一起上对他而言无聊透顶的金融课。

      “太简单了,利亚。”他记得温修躺在寝室的小沙发上,半是困顿半是困扰地说:“如果拉格朗日会数学和心理学,它也能做金融。”

      “……”

      “利亚资本?”他的爱人模模糊糊地笑了一声:“无所谓,你喜欢就好了。”

      他当然幻想过自己和温修的未来,但爱情会被生活磋磨得不成形状,在大学的时候他一直想做出一番自己的事业,既然有如此优秀的一个恋人,那怎么能容忍自己离他越来越远?

      过长的通勤时间,永无止境的见面会谈,他回到租住的屋子里疲累得不想多说一句话,又要固执地抓着温修不放——他是一个没有信息素的beta,本身和一个顶级alpha就不是配套款式。

      所以他没发现自己的恋人,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冷,一点一点,最后不再有任何温度。

      “……”

      “……以上。”温修合上文件夹,润了润嗓子:“李总,你意下如何?”

      李利亚打了个哆嗦,蓦地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他咳嗽了两声掩盖自己那点不体面的狼狈,接过文件,装模作样地翻看起来,一开始只是为了维持场面活,当他看了几行后,却忍不住加快阅读速度。

      温修给出的不是一个打动风投的饼,而是一个完整的钢筋水泥架,只需要抹上水泥,就是一栋崭新的大厦。

      这些年他浸淫在互联网行业,自然清楚创新和革新的意义,他毫不怀疑只要按照温修给出的东西做,名利与金钱皆会滚滚而来,那种智力被碾压的憋屈感随之也袭击而来。

      所以这人的脑袋到底坏没坏?

      “我还需要考虑。”李利亚把材料收拾好,撞叠成一沓,递给温修:“你也清楚我手里股份的分量,我不可能如此仓促的决定,今天我还安排了其他事。”

      温修听见这话就明白了,这是没戏的意思。

      他心平气和地点了点头,把喝过茶杯里的残茶倾倒进茶案,李利亚却一转话头:“但我晚上有空,如果你也没事,我们可以去以前那家法餐吃顿饭。”

      “顺便聊聊你的设想。”

      温修脚步一顿:“回见。”

      直到温修开车回到公司楼下,正关车门时,突然身体一僵,他忽然反应过来之前走得太匆忙,没问李利亚他的晚上有空具体是几点。

      虽然能拜托万能的秘书小姐找到李利亚的联系方式,然而他今天再也不想向任何人提起李利亚,索性在下午三点钟,自己开着车,在绕城高速上转悠了一会,到达Bistre的时候刚好四点半,刚一进门,两个迎宾员齐刷刷地冲着他鞠躬,一个带他往里面走,另一个小跑着去找领班。

      领班训练有素地迎出来,领着他绕到预留的贵宾包厢:“温先生,还是按照惯例上菜吗?”

      温修随意点了点头。

      “好的。”领班彬彬有礼地鞠躬四十五度:“那我们就先准备,您的朋友来了以后随时摇铃,我们尽快上菜。”

      “麻烦了。”

      三个小时后,李利亚终于姗姗来迟,温修摇了摇铃,白天见面的尴尬在晚上不增反减,李利亚莫名变成了一只闷嘴葫芦,温修每次想缓解气氛,都没达到想要的效果,几番徒劳后,他干脆也闭了嘴。

      好在Bistre对贵宾极为周到,没等多久,领班率着传菜员,举着蜡烛,有节奏地轻叩房门:“打扰了。”

      温修:“……”

      他很想问你没事拿把蜡烛进来干什么,但又觉得也不碍事,没必要麻烦人家,索性就闭上了嘴。

      小提琴声音里,灯光是暧昧的暗色,烛光时不时跳跃一下,李利亚慢条斯理地折着餐巾,温修嘴角抽了抽,握着叉子去切割小羊排,切好了再递给李利亚,整顿饭吃的沉默而又尴尬,只能听见刀叉碰撞发出的细微声音,就连传菜员都似乎忍不了这种尴尬,脚步都快了几分。

      上完餐后甜点,李利亚终于忍不住,拦住最后离开的那位服务员:“劳烦,我身上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服务员:“……抱歉,先生。”

      他道完歉,匆忙就想离开,李利亚一晚上被各种偷瞄的眼神看得怀疑人生,自然不会这样轻易放过,一番拉扯后,温修也旁观得心烦,就打了个圆场:“没关系,有什么问题吗?”

      服务员一脸震惊。

      他瞄了瞄温修,又瞄了瞄李利亚,声音微弱:“温先生,您今天约的朋友——不,您的朋友也订了桌,估计快来了。”

      温修听得一头雾水:“我的朋友?”

      服务员额头渗出汗,嗫嚅着开口,声音里全是痛心疾首:“温先生,您的朋友怎么不是同一个啊!”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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