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剑银瓶》菊文字

29、第 29 章

　　王小侯费力地接着锁链和绳扣，这些都是很专业的系法，外行人要费一些力气和时间。
　　毛夷泰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目光放在虚空的某点上，脑子里很乱，又很白，“你既然这么喜欢他，就带他走吧，我不会拦着，”他的声音苍凉得一点希望都没有。
　　王小侯带走周小吏=》朝廷追查此事=》成为阶下囚=》终生监禁或问斩=》没有他的世界里王小侯和公主双宿双栖……
　　“哈哈、哈哈哈……”他嘶声笑了几下，闭上眼睛，等死。
　　王小侯终于将人从十字架上弄下来，然，却不能平放在地上，只因周小吏已然菊花残。他只得将人侧身安放，头小心地枕在自己的腿上，“兄弟，你受苦了……放心，大哥来了……”声音哽咽。周小吏感激地巴巴看着他，如一只被救的小狗全身心地依赖着恩人，这一刻他是真心实意的。
　　王小侯的眼泪落在周小吏脸上，周小吏努力抬起唯一还能动的那只手想替他擦泪。王小侯将他的头抱进怀里，颤抖着声音道：“兄弟，大哥对不起你……”
　　只听空气中传来微妙的“咔嚓”声，之后就是久久的沉寂。
　　毛夷泰也被这沉寂的不安感染，慢慢睁开了眼，王小侯跪在周小吏的身边，那已经是一具崭新而彻底的尸体了，就在刚刚，王小侯用专业的手法，瞬间捏断了他的脖子。
　　毛夷泰爬过去，吃惊道：“大哥？！”
　　王小侯最后给周小吏整理遗容，将那爆菊的巨物从后面拔出，尸体平放。
　　毛夷泰惊喜道：“大、大哥，你果真还是选了我，我就知道……”
　　王小侯冷静道：“我不想选，然，不得不选，大将军说的对，生活就是一连串的选择题，由不得你。你毕竟跟我了我这么多年，如果非要死一个才能保全另一个，我只能这样做。兄弟，你不要怪我。”最后这话是对死去的那个说的，“再说你已经被毁成这个样子了，活下去也许比死更难过。”
　　毛夷泰此时方有点觉得自己错了，他让王小侯难受了，伤心了，做选择题了，“大哥，是我对不起你，我再也不会这样了，我发誓！”
　　王小侯用恨铁不成钢且嫌恶的表情看他，道：“我最后帮你做这件事，今后的路你自己走，我们从此就真的散了吧。”
　　毛夷泰捂着眼睛，哭道：“大哥……我、我舍不得你……我也恨我自己，可是没法子……死的是我是不是比较好……”
　　王小侯不理他，将周小吏的尸体装在一个黑布口袋里，背在身上，转身欲走。
　　毛夷泰拉他的袍角。王小侯顿住道：“今天夜里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对谁也不要说起，后面的事情我来办。你……好自为之！”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毛夷泰再次哭倒在地上，眼泪渐渐流干了。

　　之后周小吏就成为京城神秘失踪人口中的一员，其家属多方寻找，王小侯也组织人力物力在京城周围展开大规模排查啥的，未果，最后定为死亡人口。王小侯每每对人说起都一副神色凝重自责的样子，道：“是我害了他。”人们理解成善良的自责。
　　王小侯还给周小吏建了座衣冠冢好生安葬。

　　毛夷泰则因为精神和身体的双重打击一病不起，在刑部连请了数月大假，也是在他缠绵病榻的时候，王小侯和公主走进了婚姻的坟圈子。一边是毒辣病夫，一边是娇俏新娘；一边是病榻，一边是新房……
　　新婚之夜，王小侯八叩九拜过无关斩六将挺过了帝国最高贵族阶层最繁琐的礼节，好容易进了洞房，站到了大红嫁衣加身的大公主，此时夜深人不静，花烛不堪剪，洞房里除了新人还有一大堆宫里的老宫娥小宫女啥的在一旁暗自虎视眈眈的。
　　王小侯想上前坐在喜床上，掀开盖头，拉起公主的手，说一番很荣幸娶到你之类的话，然，他刚想上前一步的时候就被公主的乳娘果断地给截住了，指出他这样做不合规矩，应该按程序来，并且顺势教育他道：“驸马如今也算是皇亲，就要遵守皇家的规矩，今后驸马想和公主共寝就要登记入册，不可由着性子胡来，乱了体统。”这老宫女仗着皇室威风，给王小侯一个下马威，在她们眼里，公主结婚就是下嫁，给谁都白瞎了。
　　王小侯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然，既是规矩也无话可说，刚刚一颗感动的心也稍稍冷落了些。那公主动也不动地坐在喜床上雕塑一般不言不语——自然也是规矩。
　　于是，又是一套家伙事抬出来，折腾了半个时辰，公主的盖头算是拿下来了，那公主毕竟今晚就要做妇人，多少有些羞涩，低眉顺眼不语。王小侯都累了，看了一眼，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个嘴巴的。
　　又不知道干啥折腾了半个时辰，那些老宫娥小宫女的才有点鸣金收兵的意思，然，并不打算干脆走人，而是最后当面叮嘱王小侯道：“公主是千金之躯，驸马切不可贸然行事，房事要以公主的需要为需要，以公主的感受为感受。”
　　王小侯此时忍不住道：“这也是皇室的规矩？”
　　那婆子正色道：“这是常识。既做了皇家的女婿就要感念皇恩，一辈子照顾好我们公主。”
　　拜了拜，这一行人等好容易撤出去了，然，竟没全走，留了四个婆子，守在房间的四角，全身散发的气场好像是“我们就在这里，然，请当我们不存在，不行的话我们也没办法”——规矩。
　　连走的人也没走远，就在屋子外面，站了一院子，守夜。
　　这皇家公主的屁股还真是摸不得啊！王小侯略怀着一点苦涩的心情，脱衣上床了。
　　公主在婆子的伺候下也宽衣卸妆进了红绡账内。
　　屋子里有六个喘气的，王小侯却连大气也不敢喘，出于礼貌，再说也想看看他花了这么大代价好容易弄上床的姑娘的全貌是啥样，他把手伸向皇家公主。
　　公主身子一抖，一缩，那意思不太乐意。
　　王小侯踌躇了，如果是平常，他自然不管三七二十一，扳过来就干，然，回想刚才婆子的一番话，大概是说不许他勉强行事。暗自叹口气，虽然很失望，然，因为身心俱疲，不知咋的就这么睡过去了。
　　然，还没睡安稳，就有人在红绡账外轻声唤他：“驸马、驸马、驸马。”
　　王小侯一下惊醒，一个婆子在床下站着，道：“请驸马打起精神行周公之礼。”
　　王小侯有点羞愧，然，解释道：“这位嬷嬷，不是我不肯卖力气，而是公主不大愿意。”
　　那婆子公事公办道：“公主尚是处子，未经人事，害怕退缩也是正常反应，请驸马行周公之礼。”
　　王小侯心想，干也不让，不干也不让，站在床边督促着干……真TM不是人干的活！
　　虽然一肚子怨气，王小侯最后还是履行了自己身为驸马的义务和权力，然过程中他谨守本分，未免束手束脚，机械地活动之后就立刻放开公主，躺到自己的一边，不敢多说也不敢多做，免得惹那婆子多嘴。
　　王小侯扭头稍稍看了眼躺在身边扭过头去的公主，干的时候只想着如何完成任务而没细细品味，如今回味起来……他觉得自己不应该嫌弃公主滋味寡淡，也许寡淡正是皇家女儿的正宗味道。
　　再说他们刚刚开始，这只是新婚第一夜，他希望以后能和结发妻子相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