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色花不开》东篱菊隐

8、第 8 章

　　“你想撵我出家门？”花不开斜视花遍山：“你想卖女求富贵？”
　　花遍山清两下嗓子：“爹是为了你好啊闺女，你小时候便上山去学艺，没享受过家里的富贵，可等你回来了家已成这个样子了，爹，对不住你，世伯家境颇丰，嫁过去也能过些好日子，不必像现在这样每日早出晚归操劳，这样我也能对得起你们那过世的娘。”
　　真煽情！
　　“哦，这样啊。你们喜欢吃白菜豆腐吧？”花不开问道。
　　“以后爹爹一定努力学着做生意，生意会好起来的。”花遍山说道。
　　多天真的老头儿啊。
　　“没天分的事就别逞强了，还是好好在家弹您的琴算了，钱么，我来赚。”花不开重又拿了杯子倒水呷了口：“那小子小时候眼睛就长脑瓜顶儿，现在兴许眼珠子都飞到天上了，我就不高攀了，等家里能吃上饭再说吧。”
　　“女儿……”
　　“花嫁！”
　　“姐姐”！
　　“打住，别给我煽情啊，没用。以后立条规矩，家里的花销以后我按月给姨娘，现在还没什么大钱赚所以零用就先省省吧，以后再说。”花不开说道：“哦，大哥就好好读书赴考吧，二哥若想找个大家学画也去吧，不过，大概还要等些日子，等我把钱攒够了。”
　　花飞、 花落满脸愧疚。
　　正像花不开想的那样，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香粉街的味道一天浓似一天，那青石板路都因为被泼了太多的“香汤”而变得香扑扑。
　　虽然现在那红香院（瞧这名字，听着就是没有大红牌的小店面）生意还好，但保不齐哪天就被人家给超过了，所以她得琢磨琢磨新东西，不能总是吃老本儿。
　　坐在店里想着不觉有人进来了，直到人家开口她才回神：“哟，真对不住，刚才想事情没看见您，您来买香料？”
　　唉，这就是无师自通啊，想她花不开容易么？在山上挥刀舞剑一下山就满嘴谄媚言了，世道啊！
　　可是这客官看她的表情——难不成不是来买香料而是来买人的？
　　“花花！真的是你！”客官刚才那瞪圆的眼珠子终于缩回正常大小了，用了一种“他乡遇故知”的语气。
　　这，谁啊？
　　也许她的表情太直白，来人有些许的失望：“花花你果然忘了，我是高仁啊，在翠微山上，你想起来了么？”
　　“高银号……呃，高掌柜，你怎么到临安来了？”花不开问道。
　　“我来巡视银号，顺便来拜访故人。”高仁说道。
　　拜访故人！！花不开只听到了这四个字，忽而想起父亲说的宿州世伯，难不成？哦，不对不对，那家不姓高而是姓常，嗯，好，不是来跟她相亲的。
　　高仁只见她表情从疑惑到轻松，看看这爿小小的香料铺子高仁有些奇怪：“花花，你怎不雇个伙计？”
　　“没钱。”
　　“女孩儿家这样太辛苦了。”高仁琢磨着措辞，猛然觉得自己还是有希望的。
　　“不辛苦。”
　　高仁想了想从怀里拿出样东西：“出来的急也没带什么，这是五千两银票，花花你若是有需要就去高家银号兑银子吧。”
　　“虽然这有点太客气，但我还是不客气了，不过你放心等我赚了钱一定会还你的。”花不开收了银票之后忽然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高掌柜，那天……你们过得还好吧？”
　　高仁立刻神色大窘，脸都涨成了紫红色：“花花，这件事不要再提了。”
　　其实她真想提提看看他们都是什么德性的，不过看眼下这高银号的表情大概也猜得出一二，这叫什么？定力再好，一包药放倒！所以，这世上是没有真正的贞妇烈夫的，看，这温文君子高掌柜都没因“失身”而自焚自杀呢。
　　花不开嘿嘿笑两声高仁神色更窘，忙找了理由走了。然后花不开就琢磨，难不成这五千两的银票是他拿来给她当封口费的？如此算来，其余的五人她是不是也可以去坑点银子，再继续推算，她以后是不是可以给人下了药之后再去勒索？
　　摇摇头，不行，这样虽来钱快，但估计死的更快。
　　有了这五千两银子她还是大可以做点正经事多鼓捣些香料来的，高兴。
　　申时未到只见花期上气不接下气地撞进店里嘴里还说着：“姐姐，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讨债的？”大概是。
　　花期使劲摇头：“常伯伯和常哥哥来了。”
　　“哦，来了就好好招待呗，咋了，银子不够了？”花不开问道。
　　花期又摇头：“爹说让姐姐早点回去，大家一起吃个饭。”
　　反正今天也没啥生意，关了就关了吧，正好回去看看那小冤家长成什么歪瓜裂枣了。

　　花家的大门还是那个大门，不过门前水迹未干，显见是今儿仔细打扫过了。进院门闻见一股子炖肉的香味，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客厅里正传出花老爹和另外一个陌生的笑声，还没进客厅花期就嚷嚷：“爹，姐姐回来了。”
　　笑声止了，花不开此时才有点怯场，其实也不是怕见生人，她更多的是担心那小冤家真长成了歪瓜裂枣。
　　客厅里首位坐着花遍山和一位白髯紫袍，左边椅子上坐着花飞、花落，右边坐着个……极眼熟的年轻男子，脸上一抹笑。
　　“花嫁，快来见过常世伯和常世兄。”花遍山道。
　　男子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惊诧。
　　依礼见过，花不开看那男子，真没长裂歪！虽然没小时候那样粉妆玉琢但此时绝对是她见过的美男里最美的。
　　“世侄女可真是天人之姿，花兄好福气。”白髯老者说道。
　　天人之姿？这话夸您公子也合适。
　　两位老头说着客套话，常公子坐不住了说想去看看临安夜色，花遍山忙让花飞花落陪着，常公子就笑：“小时候和花嫁妹妹最能玩在一处，不如就劳驾花嫁妹妹吧。”
　　大晚上有啥好逛的，哪里的夜色不一样？
　　“真没想到啊，当年的小黄毛长成这般模样了？还真是世事无常啊。”常公子道。
　　“凡人么，总有看走眼的时候。”花不开斜眼瞧瞧：“你见过我么？”
　　“见过。”常公子也斜眼，一脸的忍俊不禁，然后字正腔圆一字字说道：“白、馒、头。”
　　“咦？”花不开还斜眼：“你有没有过雨夜在半间破土房子里避雨过？”
　　“没！怎么？”
　　“没怎么。”世上难道真有两个人会长得那么像？
　　“临安的夜色也不过如此。”常公子说道。
　　那你还要出来？不知道本姑娘每天赚钱养家糊口多累么？
　　她真是长大了，小时候还打滚说非他不嫁呢，如今她竟能和他这样平静无感地并排走着。真不知道她小时候吃啥东西吃坏脑子了。
　　走着想着也没留意他往哪里走，待她回过神，好么，这、这她熟啊，最近几乎每天都来。
　　这姓常的太惹眼，从踏上这条路开始就有各家的姑娘前仆后继地扑上来想把他拽走，居然还有人说“不要钱”……世道啊！
　　“常公子，你逛完了么？好像也该回去吃饭了。”花不开说道。
　　“不急不急，我还不饿。”
　　“可我饿了。”
　　“那我们随便找家酒馆吃些吧。”
　　“没钱。”
　　“花嫁妹妹如今好小气，小时候我要什么你都肯给我。”常公子道。
　　“谁傻还能傻一辈子？常言道……”花不开说道。她的钱可是冒着丢名声的危险绞尽脑汁赚来的，花家复兴的指望啊，一文都不能浪费。
　　“叫我干什么？”常公子问道。
　　花不开眨眨眼睛：“我没叫你啊。”
　　“你不是说常言道？”
　　……
　　“你叫常言道啊？你小时候不是叫常论么？”花不开问道。
　　咳咳。
　　“改了。”算命的说常论那名字不好，跟他的八字不匹配，以后会防了他的前程所以改了。
　　花不开忽然有点开心，瞧，还是有人的名字也这么难听容易误会地。哈哈，哈哈哈……
　　正开心着只听有人叫她：“姑娘，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