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九世同人］五代十国》辞辞荐荐_

3、classmate

　　唐晓翼最近睡觉不太自由：他喜欢趴着睡，把手臂蜷起来垫在脑袋下。以前他独门独栋，想怎么伸就怎么伸，可是最近一周，他莫名其妙多了个同桌，顿时变得束手束脚起来。往左伸展吧，越界了，往右吧，他手臂又长，稍微挪一挪，大半个手臂就悬在桌面外了。
　　因此，唐晓翼已经好几天没在教室睡个安稳觉了。
　　他考虑过换个姿势：总不得劲。或者回宿舍睡：然而他又觉得老师的讲课声更加催眠。唐晓翼百般纠结，这么一考虑反而不想睡了，索性托着脸听课。当然最讨厌数学课，数学老师在黑板上画直线，他就想象自己把它当跷跷板玩，这边是他，那边是温莎……不，温莎太轻了，还是乔治吧。
　　想找人聊天，他一向是个在哪都能和人聊起来的，眼下举目四望，居然找不到哪怕一个聊天对象：前排的两个男生和他一直不对头，他也懒得和他们攀扯关系，左右两边没人，那就只剩下同桌。唐晓翼看新同桌一眼，她莫名地和他对了下眼神。
　　唐晓翼一脸无聊地把视线收回去：聊什么，不聊了。
　　他又用眼角余光去看同桌：唐晓翼的一大爱好：观察人类。亚洲人显幼，她看上去就像早早抽条却来不及补齐脂肪的少女，瘦削骨感。低头写字时鬓角一缕黑发垂落，恰恰拂在纸面上，像挠痒痒。思考时会用笔尾抵住唇边梨涡，眉头稍稍地拧起来。多稀松平常的小动作。
　　忽然听见她说：“你看我？”
　　哪能承认，否认更显心虚，不如不答，让她自个儿尴尬去。唐晓翼没说话。
　　怼回去吧，好像太没礼貌，毕竟不熟；婉转点吧，他又觉得多余。考虑这么多，他也觉得多余。
　　想什么啊。
　　同桌也没说话了，大概是因为数学老师讲到了重难点，她集中注意力地听着。
　　老师展示出了练习题，同桌埋下头去解题，大抵是遇到了难关，她思索的时间格外的长，不过总算是顺利解出了答案。她长舒口气，抬起头，正对上唐晓翼探究好奇的双眼。
　　同桌：“……”
　　唐晓翼：“……”
　　同桌抽出草稿纸，把它送过来：“……你要看吗？”
　　唐晓翼不关心答案：到底这堂课，他从头到尾都没听，也就懒得计较答案几何。唐晓翼摆手，总算和她说上一句话：“不用，我不是为了看你答案。”才看的你。她未免把他想得太肤浅……想到这里，他又打住。他看她是为了观察她，他也肤浅。
　　同桌两眼透露出迷茫，把稿纸收了回去。老师宣布时间结束，点人起来回答问题，很不幸，唐晓翼的学号被抽中了。
　　台下黑鸦鸦的学生，无一出声，谁不知道唐晓翼数学烂得和什么似的，送人都嫌不够塞牙缝。数学老师估计也没想到能抽中他。但唐晓翼还是勇敢且无畏地站了起来。
　　迎着数学老师的目光，他很坦荡地说：“不会。”
　　同桌抬头看他，他猜她的意思是……“你不是已经看过我的答案了吗？”
　　确实，那么大的一个答案，还被人画了个圈，扎眼地待在草稿纸上，他想不看到，都很困难。但——唐晓翼想，要真的报了她的答案，算不算剽窃他人劳动成果？他不爱干这事儿。
　　数学老师早有预料，可还是不想放弃他，吩咐唐晓翼放学后去他办公室做加练题。唐晓翼坐下，看着另一个同学被点起来，报出了答案……和同桌算出来的一模一样。
　　数学老师让那同学展示解题过程，同桌看着一行行的步骤，偏头思考，忽地说道：“这里，我可以再简单些。”
　　她低头写了几步，轻敲了敲桌面：“……像这样。”
　　唐晓翼这回反而敢光明正大地看她，觉得她开心的样子怪有意思的，平日里自然横平的唇角略微上勾，眉眼也舒展，发自内心的喜悦。
　　同桌欣喜地看向唐晓翼，双眼闪闪发光：“……你要和我讨论一下解题过程吗？我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唐晓翼立刻转过头：“不用了。”

　　放学后他还真的乖乖地去办公室，接受数学老师热情洋溢、爱意满满的加练题训练。题很基础，是那种唐晓翼看几眼也会写的基础，往后几道就不那么乐观，他得想想。正抉择着该套用哪个公式，有人推门进来，唐晓翼瞄到对方的裙角，反应过来：是来问题目的同桌。
　　数学老师已经和她很熟了，因为她经常到访办公室。两人就某道题讨论了一番，具体内容，唐晓翼也听不懂，干脆不听。他继续和自己的题目打架，忽地旁边伸出来一根细长手指，点在某道题上，提点一句：“用sin x的积分公式，试试看。不确定的话，每个选项都求微分，一个一个求。”
　　他好小声，说声谢谢。同桌像没听见似的，转回去继续和数学老师讲话。唐晓翼终于竖起耳朵，听见数学老师叫她“cen”，第一声，应该是中文，由外国人读出来，怪腔怪调。该是哪个字？他在草稿纸上写。参，岑，涔，梣，笒。他会比较喜欢第二个。
　　同桌走后十几分钟，唐晓翼把加练题写完了，交给数学老师批阅。好不容易被放走，回到教室时果然只剩他一个人。他不急着走，在班级门口的花名册上慢慢地找，从上到下，手指挨个人名地挪动，最终落在一串字母上：Cen Nan
　　后面紧跟着中文：岑南
　　南岑。唐晓翼默念。果然是第二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