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水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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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下午，村子里又下起了暴雨。黑云压顶，不时地响起几声惊雷。
村子的宗氏祠堂在靠近村口的位置，平时大门紧闭，只有重要祭祀活动才会打开，好在侧门是常年开着的。
谢惊鸿和江行一前一后从侧门进了宗祠，很顺利就找到了张利的尸体。张利是外乡人，尸体放不进正堂，因此就被随意放置在了过道里。村民用两张长凳架了一块长木板，张利的尸体就放在木板上，上面盖了一块白布。
“要掀开吗？”江行声音很轻，生怕惊扰了亡者。只是没等他说完，谢惊鸿已经扯掉了白布。
“啊！”江行惊呼出声，“好歹先打个招呼啊！”说完对着张利的尸体拜了三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张利死亡还不到48小时，尸体还没有形成巨人观，因此模样和生前变化不大。谢惊鸿将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于是他又从口袋里掏出两副手套，把其中一副递给了江行。
“什么意思？”江行接过手套戴上。
“我们把他的衣服脱下来。”
江行膝盖一软，险些跪下：“大哥，你真把自己当法医啦！”
“别废话，快点！”
“这不科学！我不相信你一点都不害怕！这是死人！是尸体啊！”江行快崩溃了。
“尸体而已，有什么好怕的。”谢惊鸿开始解衬衫扣子，表情淡定地像在脱自己的衣服一般，“死了就成一具空壳子了，除非借尸还魂。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借尸还魂也没什么好怕的。”
“你还相信这种事啊？”江行一边和谢惊鸿聊天来转移注意力，一边自我催眠“这就是一具道具。”
“你不信？”谢惊鸿反问。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江行纠结道，“虽然我拍灵异电影，但老实说我真不太信神啊鬼啊这种事情。不过这两天村子里发生的事情又确确实实颠覆了我的三观，所以我现在也很迷茫。”
“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谢惊鸿道，“这种事情一辈子也就遇上一次，不愿意接受就当成一场梦，出去后就忘掉。”
“哪有这么容易说忘掉就忘掉。”江行苦笑。
聊天的工夫，两人已经把张利身上的衣服都扒光了。正面干干净净，什么痕迹都没有。
“翻面。”谢惊鸿指挥道。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摊煎饼呢。”江行调侃。
两人又合作把尸体翻了过来。这一翻，却把两人都惊了。
张利后颈侧竟然有一个很深的指痕，后腰的位置也有一个拳头大小的淤青。
江行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指着后颈的指痕说：“这应该是被人掐出来的，可这个淤青又怎么解释？”
谢惊鸿指了指自己的膝盖，猜测道：“应该膝盖压出来的。”
江行对着空气演示了一遍，幡然醒悟：“张利是被人摁在水里淹死的？！”
“应该是这么回事。”
“也就是根本不是水鬼？！”江行突然后背一寒，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难道真是我们剧本里写的那样？！”
谢惊鸿没有附和：“把衣服穿回去，我们先回去。”
“也好。”
强行压下纷乱的思绪，两人把张利的衣服穿回去，又把尸体还原成最开始的样子，悄悄离开了祠堂。
从祠堂出来暴雨已经停了，只不过被暴雨淋湿的土路泥泞不堪。两人淌着泥水回来，半截裤管和鞋子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来的形状了。
谢惊鸿在院子里用水管接了水，对着裤脚和鞋子一顿冲。江行看到这一幕，突然问：“对了，你助理呢？今天一天没见到人。”
谢惊鸿这才想起来今天一整天阙辛衍都没出现，从昨晚跟着谢安出去调查水鬼，一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见他半天不说话，江行紧张得一颗心瞬间提了起来：“不会又一个出事了吧！”
“不会的，你别多心。”谢惊鸿声音冷静，“估计是跑谁家去串门了，应该快回来了。”
江行无语扶额：“这个节骨眼还有心思去串门，你那助理还真对得起他的名字。”
谢惊鸿微微一笑，将水管递给他，率先上楼。
房门刚一打开，小鬼头就跑过来抱住了他的腿。因为是去别人家的宗祠，谢惊鸿就没有让小鬼一起去。
谢惊鸿伸手揉揉他的脑袋，想起杳无音信的经纪人和助理，抱起小鬼试探问道：“昨天晚上那两个叔叔有没有回来过？”
小孩歪着脑袋盯着他看了半天，摇摇头。
“那他们有没有危险？”谢惊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问一个小鬼头这种问题。
原本没指望小鬼能回答上来，却没想到他不假思索地又摇了摇头。谢惊鸿又惊又喜，追问：“你知道他们在哪里？”
小鬼仍然摇头。
“……”谢惊鸿板起脸，“你是不是只会摇头？”
小鬼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伸出两根短短的食指在他嘴角戳着玩。
谢惊鸿无奈了，把人放到床上让他自己玩，转身进了浴室洗澡。
到了晚上，谢安和阙辛衍依然没有回来，谢惊鸿能肯定他俩确实是遇到危险了。只是村子里通讯中断，他此刻也联系不上他们。他想出门去找，但小鬼一直拦着不让他出去，正好这是又开始下起暴雨，他只能留在屋子里干着急。
与此同时，和他一样着急的还有黑无常范无救。
冥王殿顶楼的首席办公室，冥鸦正蹲在办公桌上第一万零一次给饲风吹耳边风撺掇他篡位。办公室大门突然被人粗鲁地推开，做贼心虚的某鸟吓了一跳，呲溜躲到饲风身后，露出一颗鬼鬼祟祟的黑脑袋。看清来人后原本还想说几句，但看到对方几乎要和衣服同色的脸，识趣闭上了嘴。
“必安和小阙失联了。”黑无常难得不冷静，整个人陷入一种明显的不安与惊慌。
“失联而已，你去找回来不就好了。”冥鸦没心没肺接话。
“我去找过，但是村子里有结界，我没敢贸然进去。”黑无常声音冷冷的。
“嘎？专门针对鬼的结界？”
“嗯。”黑无常点头，“应该是一个困魂结界，鬼一旦进去就有进无出。”
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直到这时才抬起头了：“位置。”
“在西南，十万大山里，一处很隐蔽的村子。”黑无常观察着男人的神色，试探地问，“大人可是知道那个结界？”
饲风沉默起身，走到落地窗边，望着远处的白玉宫殿一角，许久才缓缓开口：“那是一千年前钊影大人亲自设下的结界。”
屋外雷雨声大作。谢惊鸿躺在床上，小鬼已经在他身边睡着了。
从床头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21点10分。这个时间点对于大人来说还太早，毫无睡意的谢惊鸿习惯性地点开了游戏——这些日子他每天都会登录游戏，已经练成看到游戏图标就要点一下的习惯了。
等到登录动画出现他才反应过来村子里断网了，准备退出，却没想到竟然登上去了。
谢惊鸿拉下状态栏，反复检查了三遍确认通讯还没有恢复，可游戏确实能正常运行。他百思不解，最后只能归结为阴间游戏连的可能也是阴间的互联网。
虽然这游戏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疯癫感，但眼下这是唯一的娱乐项目，谢惊鸿没舍得退出。
这游戏他断断续续玩了也有半年了，但其实还是很不熟悉，人物不怎么互动，剧情更是从来不看，每天上线只干两件事——领签到奖励和清日常，余下时间就在后台挂着。
但今天或许是实在太无聊了，也或许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需要做点其他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谢惊鸿破天荒地点开了剧情。
这游戏没有主线剧情，所谓的剧情其实就是主控和男主之间的一个个羁绊小故事，小故事一共有十个，在游戏设定里分别是主控的十个前世和一个现世与冥王的爱恨情仇。
谢惊鸿一向不喜欢轮回转世后再续前缘的故事，所以一直没有点开这些剧情。后来又得知自己的前世似乎还跟现实中的冥王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后，他就愈发排斥前世今生这类的故事。
不过现实是现实，游戏是游戏，谢惊鸿安慰自己就当是在看小说，然后看也不看就胡乱点开了一个。
说来也是巧合，故事背景也是在一个世外桃源的隐蔽小村里。故事剧情很简单，基本都是冥王和主控柴米油盐养孩子的日常生活，平淡温馨，种田文既视感。故事不长，五分钟就看完了，但看完之后谢惊鸿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故事中描写的一切都让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是真实经历过一般。
当晚，谢惊鸿又做了一个梦。
谢惊鸿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根柱子上，脚下是个用木柴堆起的圆台。一群青壮年手持火把站在他的面前，红色火光印照出一张张恶鬼般凶神恶煞的脸，然而他们却口口声声指着他喊恶鬼。
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的从人群中跑出来。
“我爹爹不是恶鬼！他是好人！”小小的身影被风吹得摇摇晃晃，明明害怕得声音都在发抖，但还是勇敢地张开小手将谢惊鸿护在身后。
只是他不过是一个五岁不到的孩童，又如何能对抗一群愤怒的成年人。
“差点把你忘了小杂种！”一个人高马大的壮汉走出来，一把将小孩揪了出来，拎小鸡似的在空中晃了晃，恶狠狠道，“你爹是鬼你也逃不了！把他也绑上去！”
话音落下，上来两个年轻人，手里拿着一根小孩手腕粗的麻绳。
“我们不是鬼！我们不是鬼！”小孩恐惧地在空中扑腾。
“去你娘的！”大汗胸口被踹了几脚顿时怒极，突然扬起手将小孩往地上用力一掷。
谢惊鸿心惊肉跳，不由自知喊出一个名字：“阿婴！”
小孩重重摔在地上，当场昏死了过去。
现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得不敢说话。半晌之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
“阿宏，怎可如此对一个孩子。”
“什么孩子！这也是鬼！吃人的鬼！”名叫阿宏的大汉大声反驳，“道长说得对，这些鬼果然能蛊惑人心，就应该把他们的舌头扒掉！”说罢他突然掰开小孩的嘴，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
“不要！”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