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识字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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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料之中的答案。潇洛青点点头：“效果？”
隐蛰将盖子仔细盖回，“此毒十分特殊，它既是毒药，也是自身的临时解药。服药后看似无碍了，实则毒性没有消除，只是不断堆积在身体里，若没有按时服药，或者毒性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只在须臾，药石罔医。”
又是一种耳熟的毒。潇洛青回想了一下那些被沉鱼按头背下的毒素大全，“听着像是控制死士的药。”
“确实是主流用法。”隐蛰肯定道。他又检查了一下信，确认安全后展平递给潇洛青：“大人请看。”
信很短，只有十二个字，透露的信息却是不少。
“最后一次，办完之后，即刻……撤离。”
撤离两个字被潇洛青念的很慢，最后更是尾音上挑，生生把这冷硬的命令读出了一种玩味之感。隐蛰看者潇洛青嘴角高高勾起的弧度，想起准备坑人的赤鳞也是这么一副表情，不禁打了个寒战，低头沉默的收拾起东西来。
又有人要倒霉了啊。他想，既然副教主已经有了打算，他这个做下属的只需要跟着就好了。
然而潇洛青却开了口：“隐蛰，对这封信的内容，你有什么想法？”
呃？隐蛰一愣：“属下以为大人已经有了结论？”
潇洛青变色不变：“广开言路没坏处。”
“……是。”隐蛰隐约觉得副教主在拿他寻开心，但一时之间也找不到证据，只能道：“这封信很明显是和药配合使用的。”
“他们大概是用药控制了某一个，或者某些比较特别的人为他们做事，约定到时间给药，否则就死，是很常见的操控手段。”
潇洛青点点头，问：“多久服一次？”
“这和中毒的时间、毒素侵入经脉的量、还有个人身体素质有关，不能一概而论。”隐蛰道，“按照这一瓶的量来看，若给中毒半年内的二流高手，足够五个人支撑两月。给一个中毒一年的普通人，则不用等药吃完，一个月内必会毒发。结合信上说的最后一次，属下认为第二种可能性比较大。”
以半年举例，是因为那群收税的江湖人也是半年前出现的吗？潇洛青又问，“若给中毒一年以上的二流高手呢？”
“一人，两个月，五人，一旬。”
但都不会毒发。潇洛青默默补上隐蛰未尽的话，唔了一声表示知晓。
“走吧。”他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了。”
“那这扇门？”
“回头再拆。”
密道里依旧是那般伸手不见五指的模样。
潇洛青单手扶着墙壁稍作歇息，抬头看了一眼，只撞入满目昏暗。夜明珠的光打在逼仄的空间里，微晃着，为身处其中的人更添一层压抑。
他忍不住舔了舔唇角，口干。
“大人，还走得动吗？”来自下属的关心总有那么点不合时宜。
潇洛青微滞，他确实有些累了，但还远不到走不动的地步，所以对于这种没眼色的问题，他果断选择转移话题：“你觉得，那个中毒已深的倒霉蛋是谁？”
这无疑是肯定了隐蛰的猜测了。
隐蛰不疑有他，跟着转了弯：“属下确实有几个猜测，可能性最大的是……”
话音未落，潇洛青突然抬手。
隐蛰瞬间收声，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啪嗒，有东西顺着楼梯滚落，最终停在他眼前。
手指长短，白白嫩嫩，是潇洛青戳进墙里的那根蘑菇。
两人对视一眼。
是风吗？还是……
楼梯上方传来一声突兀的‘咔’。
是人！
“追！”
身影暴闪，话语的尾音还未扩散开，人便已经到了十几尺之外。而楼上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响动，有凌乱的脚步声在飞速远离，就仿佛入室盗窃发现主人家起夜的胆小偷儿。
偷儿？潇洛青暗暗冷笑，呵，那个偷儿会跑来这破落院子偷东西？
“大人，小心——”
隐蛰速度不及潇洛青，早就被甩了不知多少个身位。而潇洛青也没有等一等这个下属的意思，只是脚步最开始轻若无物，越到后面反而放的越重，像是力气不足，又像是在故意宣告自己的位置。眼见出口将近，他反手拔了剑，一个冲刺，扭身起跳抬臂格挡一气呵成！
那么重的杀气，真当他一无所觉不成！
呛——
子剑寒光凌烈，来袭长剑无法前进半分。
袭击者目光震惊无比。
只有一个人吗？
潇洛青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十分友善的笑：“嗨。”
手腕猛转，内力一吐，一搅一扬！
银光从来者手中抽离而去，嘣的一声钉入墙壁之中。
子剑顺着力道划过一圈，转眼便架在了来者颈间。
不是谁都有资格和武林四杰打的有来有回。
这个刺客也是有魄力，明明潇洛青的剑尖都顶在他喉咙上了，却还是冒着被斩首的威胁扑向他的剑，于是潇洛青也成全了他，剑尖微偏，在对方掠过他身侧的时候抬手，剑柄狠狠砸向对方后颈！
袭击者动作不快，至少没潇洛青快。所以在下手的时候，我们的副教主大人还有心思跑神：这个场景好像有点熟悉？
“大人，手下留情——”
果然很熟悉！
潇洛青一哽，动作些微慢了些，就被目标趁机从手下溜走。对方一步扑到墙边，拔了剑便转身面对潇洛青，似乎知道自己不可能从潇洛青手下逃走了，他握着剑伏低身体，满眼决绝地调用起内力，俨然是同归于尽的架势！
然而潇洛青却叹了口气，挽了个剑花收剑回鞘，心道：这架打不下去了。
果然，下一秒，他们之间便插进了一个人。
“羽兄！”隐蛰一把扯掉了遮面的黑布，那张脸上惊喜、心痛和愧疚混合在一起，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颤音：“羽兄，是我，快住手，都是误会！”
在看清隐蛰的脸后，被称为‘羽兄’的男子也是一愣，继而便是暴怒：“明昭？！好好好，我还道你是为奸人所害，却原来是与他们同流合污！难怪这么多年也没个音信，莫不是心虚不敢来见我！”
隐蛰疾呼：“羽兄，我绝无此意！原本城中的金鳞才是欺世盗名之辈，大人已经将他除去，我等仇怨已去其一！快放下剑，我们好好谈一谈！”
哇，原来这个隐蛰也能这么激动。潇洛青悠哉看戏，搓了搓下巴：上一个隐蛰就是个炮仗子，这个反而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他还以为是这位天生社恐呢，如今一看，原来不是性格沉静，而是没碰对人啊。
与此同时，隔壁院落房顶。
“我们下去。”一人忽然道。
另一个一惊，“少主？他应该没有发现我们……”
“下去。”第一人重复道。说完，他头疼的抱住脑袋，“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惘月教的都来了，怎么可能看着那假货狐假虎威……”
这么娴熟的剑法，这么招摇的金面具，还有这么熟练的敲晕动作!什么假金鳞，这要不是地宫里那个真货，他唐欣汶就把脸上的面具吃下去！
金鳞来了意味着什么？陛下的眼睛已经到了这里！既然选择入主这个据点，看来他们不仅解决了冒牌的，还想要彻底清查云理山城，这和他的目的不谋而合。要知道，因为有一群越发肆无忌惮的毒瘤，他们唐门的物资链也受到了很大影响，他们此次入城便是为了解决此事，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惘月教师出有名，唐门知己知彼，若两者合作，事情的难度无疑会下降很多。
而且，金鳞武艺高强，人品看起来也不错，他还挺想认识一下的。地宫下那是立场不同，这次站在同一阵线，总能好好交流下了吧？比如请他吃个酒？
“等等，少主。”在唐欣汶打算跳下去前，第二人忽然道，“他们又有动作了。”
有动作的是潇洛青。
本来嘛，他是不介意下属和故人叙旧的。但是你们俩摆着打架的姿势却不打，说出来的话却越来越旁若无人，声音高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摸进来一般，就有些过分了。
然而两人完全进入了浑然忘我的状态，毫无正在进行秘密行动的自觉。潇洛青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可忍，爆喝出声：
“够了，听我说！”
磅——
安静了。
但是仅仅安静了一秒。
袭击者经过短暂的怔愣，嗷的一声一蹦三尺高：“你打我？！你竟敢打我！”
“你是不是还得来一句我爹都没打过我？”潇洛青单手把剑鞘挥舞的呼呼作响，满脸都是不耐烦的神色，“少废话，名字，身份，来干什么的？快从实招来！”
“还说你不是狗官？别的本事没有，屈打成招的能力倒是炉火纯青！”那人破口大骂，转身就想对小伙伴告状，结果一转头：小伙伴怎么缩到狗官后头去了！
“大人，此人名为奂羽，字止情，是属下的同村，为人刚正直板，很照顾属下。”在潇洛青背后，隐蛰低声又迅速的把故人卖了个干净，“只是在属下入教前我们便失散了，属下现在也不知他在做些什么……”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对奂羽使眼色：老子是在救你！你快点配合一下啊！
奂·完全没察觉到·羽：“明昭！你又在说我什么坏话——”
磅！
“你这个狗官，我非&#……@”
磅！！
“#%￥&@*￥……”
磅！！！！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郝大胆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壳。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会梦到陛下又拿着剑来敲他了？
彻底安静了。
潇洛青揉了揉手腕，连剑带鞘挂回了背上。
然后，握住剑柄，引剑出鞘。
隐蛰一慌：“大人……”
呵，终于要动手了吗？奂羽冷笑着闭上了眼，罢了，连最后的兄弟都背叛了，他还在坚持些什么……
叮当，是金属落地的声音。奂羽听到了，却不想动，都是要死的人了，那么多好奇心做什么？
然而一息过去了。
十息过去了。
一盏茶过去了。
只等来了一个疑惑的声音：“昏了？我下手有这么重吗？”
还有他小伙伴憋笑的回答：“没有，大人很克制，大概是他觉得地上更舒服吧。”
这能忍？！奂羽猛地抬起头，“士可杀不可辱！你们两个要杀要……”
他忽地消了音。
地上那两个闪烁的金属块，似乎是一枚裂成两半的剑格。
瞬间，他的身体近乎僵住。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想法，又在转瞬间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种不可言说的明悟，带动他的脑袋缓缓抬起——
潇洛青面对着他，长剑横在身前，剑身雪亮，而剑上的字更亮。
有低沉的声音自天际而来，挤开一切嘈杂，直接响起在脑海里。
“识字吗？”
剑身上，明明白白落着三个字。
“你说不信任达官贵族，我便以江湖客的身份与你对话。”
第一个字模糊不清，但后面两个字金钩铁画，绝无错认的可能。
“我乃武林四杰，子剑洛清风。你若连我都信不过，这天下也就没有可信的人了。”
子剑。
天启子剑潇洛青！
轰的一声，奂羽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
他僵立了一会儿，面上种种表情一闪而过，最后变成一种混合着希翼的委屈。于是他又跪服下去，哑声道：“草民羽，拜见……陛下。”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识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