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危险前任们》掬水赠月

21、第 21 章

　　在你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小无惨之后，他总算是老实多了。不但哭着鼻子和你道歉，反省了自己的错误。
　　由于他认错态度还算良好，你也就不再继续生气，姑且算是原谅了他的出言不逊。

　　“弥生……”小无惨想要伸手拉扯你，但看着你依然板起来的脸又悻悻地收回手。“你，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以后都会改的，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人总是有奇怪的怜惜弱者的心态，就算你知道这孩子的毛病一时半会儿改不掉。但他都已经这样低声下气，你实在是很难再对他继续发火。
　　于是你一边心里念叨自己实在是心软，一边伸出手将他拉过来：“我今天不生你的气了，但你以后再说那种话，就要记得今天挨的打。”

　　“你生病固然很可怜，但这也不是你冲着别人发脾气的理由。”你语重心长地说，“我救你是我的事，这是情分不是本分。”
　　“你要牢牢记住这一点，明白了吗？”

　　小无惨抱着你的腰，把脸埋在你的胸口蹭了蹭：“我知道了……只要弥生不生气就好，我会一直乖乖的。”
　　“我真的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会死……如果你不要我了，那我真的活不下去了。”

　　在说起死的时候，小无惨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了一些。你心情十分复杂，但最终还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顶。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会突然烧成这样，这可不是一句意外就能解释清楚的。”

　　小无惨眼珠游移了一下，他嘴唇蠕动着，用很小很小的声音说：“我昨晚……做了噩梦。”
　　“梦里好可怕，我感觉自己一直醒不过来。梦里有个人，一直在追赶我。他好可怕，好像要吃了我。”

　　说起这个噩梦的时候，小无惨浑身都开始颤抖了起来。你皱起眉头，总觉得他这个噩梦十分古怪。
　　“梦里那个人，你还记得清楚他长得什么样吗？有没有……什么鲜明的特征？”

　　小无惨嗫嚅了一下，眼泪汪汪地看向你：“一定要说吗？太可怕了，弥生你要保护我。”
　　“我真的不想再做噩梦了。”

　　你拍了拍他的后背，鼓励他：“梦里都是假的，说出来就不会再做噩梦了。来，告诉我，梦里那个人长什么样？”

　　小无惨在你的鼓励下，说出了梦里要吃掉他的那个人的大致样貌：“他好高，好像一座塔一样。有四个手臂，还有两个嘴巴！”
　　“浑身都在冒着火焰，他说要把我撕成碎片，一片一片地吃下去。我差一点就被追上了，真的……太可怕了！”

　　说完之后小无惨就发出一声呜咽，仿佛梦里那个人还在盯着他不放。

　　不过你听完之后只感觉到一阵无语，这个四只手两个嘴的形象，不就是你的前夫两面宿傩吗？
　　小无惨是怎么会梦到他的，这两个人完全没有见过，按常理来说是不应该会梦到他的。而且浑身冒火这个特征，不就是当时两面宿傩死前的景象吗？

　　你沉吟了一下，觉得小无惨被噩梦吓到的可能性比较高。两面宿傩是诅咒之王，就算身体死亡，留下点什么诅咒在世间也是很正常的。
　　况且他之前可是被你背刺才会一败涂地，现在残留下来的怨念想要报复和你有关的人，好像也能说得通。

　　小无惨抬起头来看着你：“弥生，你是不是认识噩梦里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这么说？”你面不改色地看向他，“那是你噩梦里出现的人，我怎么会认识呢？”

　　小无惨抿着嘴说：“你撒谎，刚才我说那个人的时候，你明明紧张了一下。我能感觉到的，别人说谎的时候我很清楚！”
　　“弥生，你认识我梦里那个怪物吧？你和他……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他要害我？”

　　你不想谈及此事，只能搪塞过去：“这和你没有关系。好了，你刚大病初愈，赶紧去休息吧。”
　　“等你睡醒了，我明天继续给你上课。听话，现在闭上眼睛睡觉，我会守着你的。”

　　你的反应证实了小无惨的猜想是对的，他这孩子完全记吃不记打。屁股的疼痛才刚刚好了一些，又开始准备作妖。
　　他赖在你的怀里拱来拱去，以撒娇的姿态撒泼打滚：“不要不要，我今晚要弥生你和我一起睡。既然你认识那个梦里的怪物，那你抱着我睡，帮我赶走那个家伙！”

　　虽然你并不想和小无惨睡在一个被子下，但他的话让你还是有些在意。你对你的前夫还算了解，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了小无惨的噩梦里。
　　那么是不是预示着他还有复活的可能性？要是他复活的话，你的处境就会变得危险。

　　本着防患于未然的心态，你当天晚上洗漱过后便搂着小无惨睡下了。小无惨好像很高兴，他洗脸都洗的格外认真。
　　“弥生……”小无惨躺在枕头上看着你，伸手拉住你的白发，“你要保护我，一定要保护我哦。”

　　你满腹心事，敷衍地拍了拍小无惨，让他快点闭眼睡觉。
　　但在闭上眼睛之前，小无惨又说了一句：“等我长大之后，弥生就要成为我的妻子。毕竟……两个人睡在一起，是会有小宝宝的。”

　　……你突然觉得，两面宿傩出现在这孩子的噩梦里好像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了。

　　不过第二次喝下源之水后，小无惨倒是没有再出现那种高烧不退的状况了。你不敢马虎大意，他的病是小事，只要你想总有办法能够帮他安全活下去。
　　可事情一旦牵扯上你的前夫，那再小的征兆也会是天灾到来前的预警。

　　虽然你苏醒后也只是一年不到的时间，但你很清楚像当年那种能够击杀两面宿傩的机会大概不可能会复刻。
　　你不是咒术师，也不了解你那位诅咒之王的前夫到底有多少后手。万一他真的复活，绝对要第一个拿你开刀。

　　在小无惨被巫女姐姐带着去玩的时候，你招来了剩余的巫女们。你让给了其中一人一个艰巨而重大的任务。
　　“离开日上山，帮我去打听现在咒术师们的情况。如果可能的话，帮我搞清楚天元是否还活着。”

　　你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当年的天元，他的咒术是不死的咒术。如果他真的和你一样不会死去，那么他肯定知道两面宿傩会不会复活。
　　当年的四魂之玉和两面宿傩的手指，都是由咒术师带走并妥善封印的。

　　虽然最好的办法，是你拿着那些手指丢进夜泉之中。可是当年因为两面宿傩造成的怨恨实在过于庞大，要是将残留着他怨恨的手指也丢进夜泉，你恐怕无力镇压如此澎湃的怨念。
　　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夜泉十分平静。要是找到那些手指丢进夜泉里，你就不必再担心两面宿傩某一天会突然蹦出来杀入幽之宫。

　　被你委托的巫女是缔结不死契约中最为年长和稳健的，她恭恭敬敬地接受了你的命令。
　　当天就离开了日上山，前往平安京去收集你需要的情报。

　　她和你之间有感应，你可以通过她作为外置的视角，来看看日上山之外发生了什么事。
　　在分配好任务之后，你要做的事情就只有等待。等待她找到天元，然后再去寻找你前夫的那些遗物。

　　当你回到自己的住所时，你看到屋子里的东西变得乱糟糟的。地板上丢着各种东西，好像突然跑来一只撒欢的拆家犬，在你这里肆意破坏了一通。
　　“……无惨。”你的脸色和外面聚集起来的乌云一样黑，“你在干什么？”

　　小无惨的手里正好拿着一个东西，那东西是你放置在小箱子里的首饰。上面沾满了锈迹，原本华美的宝石变得黯淡无光。
　　他的脚下还丢着一团像抹布一样的布料，看起来已经被撕扯过了。

　　“这些东西都好破旧。”小无惨将手里的首饰丢在地上，“扔了吧，我叫人给你送了新的。”
　　“这些东西我看着好讨厌，我不要你留着这些。明明有更好的，干嘛还要这些破烂。”

　　那些东西是你放置起来，用来充当纪念的。无论是首饰也好，还是衣服也好，都是你过去岁月的纪念品。
　　尽管送给你的那个人，你完全不想再见到他，但这不代表小无惨就可以越俎代庖，替你处理。

　　但还没等你挽起袖子再揍他一顿，小无惨就发出一声尖叫，整个人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扭曲了一下。
　　他的身体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着不断吐出大口的鲜血。

　　你傻了眼，一个箭步冲过去抱起他。他丢下的那些东西，此时此刻正在散发着一股浓烈的黑气。
　　这些黑气凝结着一根线，正连接着小无惨的心脏。

　　“这怎么回事！”你抱着小无惨，抬手去扯那根黑气，“好痛……！”
　　在你触碰的同时，黑气发出滚烫的温度，灼伤了你的手指。

　　你惊愕地看着黑气，伴随着黑气摄取小无惨的生命力，那些黯淡的宝石居然开始缓慢地恢复光彩。
　　“……两面宿傩！”你万万没想到，小无惨的病情反复居然和你的这些纪念品有关联。

　　你愤怒地扯断了黑线和小无惨之间的联系，然后让巫女姐姐们照顾帮忙先照顾小无惨。
　　自己则拿着这些东西，来到了彼岸湖的夜泉旁。

　　『……弥生……』你好像听到有人在呼唤你的名字，『……你逃不掉的……』
　　『你是我的……妻子……永远都是……』

　　你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东西尽数丢进夜泉：“彻底死了的前夫，才是好前夫。”
　　“我和你之间早就结束了！”

　　虽然但是，小无惨并不无辜（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