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皆人外》唔昭

4、鬼魄X官家娇小姐（四）

　　“发什么愣呢？”

　　倾倾撞她一下，青黛恍然回过神来，“没…没什么？时辰不早了，我们洗漱安歇吧。”

　　顾及这里都是些小姑娘，怕她们听完做噩梦，便将此事瞒下。

　　倾倾与她关系最好，两人睡在同一个房间。
　　晚上还担心有什么怪事发生，可今夜无恙，安虞至天明。

　　隔日起来，将几个小姊妹陆陆续续送回去。

　　送完人，青黛坐到桌案旁想寻本书看看。
　　近来怪事频频，扰得心神不宁，或许看会儿书能使心静下来。

　　随手一抽，没抽出什么书，倒抽出半幅卷轴。
　　半幅……卷轴？！

　　青黛惊疑不定，目光直直向卷轴投去——
　　凤冠霞帔的新嫁娘端坐白纸上，艳得触目惊心！
　　正是邺河边捡到的冥婚图！！！

　　她心中骇然，下意识将它甩掉。可还未脱手，便感觉一阵眩晕……

　　怎么回事儿？

　　惶惶然再度睁眼，一时竟不知梦中还是现实。
　　分明是自己的房间，却有股怪异的陌生感。外面天阴沉得很，似乎快要下雨，没有日光照射的环境像蒙着层黑纱，暗沉混沌。

　　敲锣打鼓震耳欲聋，唢呐管弦此起彼伏，各种说笑声与鞭炮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好似就停驻门口。

　　青黛唤了几声丫鬟的名字，想问外面怎么回事，却不见应答。

　　“夫人快些上轿，莫误了吉时！”

　　夫人？
　　他们在喊谁？

　　杂乱的脚步声进来了，吹打的队伍也进来了，本就阴沉的天暗得更厉害。

　　“大夫人保媒，将罗姑娘说予周老爷做妾，就定于今日成亲，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青黛觉得自己有些听不懂他们的话。
　　她本家姓罗，“罗姑娘”多半指她，那周老爷是谁？大夫人又是谁？
　　而且爹娘唯她一个独女，极是疼爱，断不会允她为人妾室。
　　这群人是要干什么？

　　见她不动，人群不免催促：“姑娘杵着干什么？快些上轿，莫要误了时辰！”

　　声音切实是人群中传来，可又不知是谁说的。
　　他们穿着红色黑色暗色的衣裳，身形极高极细，快要顶到房梁。
　　脸部白乎乎一片，像没涂抹过的纸面，看不到五官。每次发声，都是用着同一个嘴巴，可又不知他们嘴巴在哪儿。

　　怪！实在是怪！
　　青黛连连后退，摔倒在地。

　　低头，看见鲜红裙摆，原来她不知何时已换上嫁娘衣裙。
　　再抬头，红布遮住眼，竟是红罗盖头已戴好！
　　谁帮她戴的盖头？分明没人在近旁！

　　有人上前，几双手臂抓住她，连拉带拽将她塞进轿中。

　　轿子抬起，摇摇晃晃，一路朝前，吹拉弹唱，紧随其后。

　　青黛急得想跳轿，手脚却似被无形绳索束缚，万般挣脱不开。

　　轿子落地，她被人推搡着撺掇着向前。

　　此时天已完全黑沉。
　　无月，乌鹊乱叫，周府燃烛，红色元宝纸乱飞。
　　门大开，里面红囍字黑囍字到处乱贴，红布黑布皆有悬挂。很多人，穿着暗色衣裳，极高，杵到房梁，无脸，嘻嘻哈哈地笑，迈着竹竿细的腿忙前忙后。

　　她被推到堂前，踉跄一下，险些摔倒。

　　“老爷外出做生意，不在家，只好委屈新娘子和尖嘴的畜牲拜堂了。”有人抱来一只戴着红花的大公鸡。

　　什么？跟公鸡拜堂？

　　青黛如何肯依，转身想逃，却被他们狠狠抓住。
　　硬押着走完一整套流程，她已是冷汗涔涔，浑身脱力。

　　夫妻对拜后还不算完。
　　他们说这亲事由大夫人保媒做成，算作小夫人恩人，小夫人更该拜一拜。

　　说完，便押着她向右边首座，周府正妻拜去。

　　此时的青黛着实没什么力，被他们一推，她已不是跪，而是直直摔去。

　　摔在地上倒无多少痛感，只是浑身酸软得很。

　　“你们这群没眼力见儿的东西！将这孩子嗟磨得这般狠。”

　　温柔动听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青黛抬头，但因盖头遮掩，只看到簪黑花的绣鞋与暗红裙摆。

　　涂着蔻丹的手将她缓缓扶起，“我便不用拜了，先回房休息，晚些时候还有更重要的事……”

　　那群人乖得很，听到此话，推着青黛往新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