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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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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住手!别打了!”
装修风格黑白系的网吧内,不少无所事事的青年摘下了耳机,目光离开了屏幕,回头观望不远处的闹事。
“你有种把刚刚的话再说一次!”
“你个没爹没妈的傻b,放手,狗东西!”
两个年纪相仿的男生扭打一团,上面那个个子高些,长手长脚,很快压制了下面的黄毛青年。
“再说一次!”高个子怒吼。
“没爹没妈的傻b!”黄毛重复。
高个子一拳砸在黄毛的脸上,黄毛也不甘示弱的回揍一拳。
……
七月中旬下午,三十好几的温度,这种天气出门走几步都像在做汗蒸。
贺宇从兜里摸出身份证,上面写着的生日日期:7月20日。
他十八岁的生日,就是今天。
无非收到了几个朋友的祝福,以及一份特别的生日礼物。正是就是这份“贵重”的礼物,搞得他一点也不想过生日。
一堆烦心事。
将身份证握在手里,他一抬眼,看见了一家黑白相间的网咖。
真诚网咖。
“欢迎光临。”
伴随着“滴”的一声,机器人机械的欢迎声响起。
吧台后,中长发的网管摘下耳机,扬起下巴,用含着棒棒糖的嘴巴,含糊问:“上网?成年没?”
贺宇把身份证放在吧台,“充二十块。”
网管接过身份证,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年轻人。
穿戴整齐干净,瘦高的身形,脸部皮肤贴着骨骼长,没有多余的纹路,浓密的野生眉毛,内敛的眼睛,带有距离感,嘴部抿得很紧,似乎有心事。
明明心情挺不好了,还能扯起一抹客客气气的笑,对他说:“谢谢了。”
网管把身份证还给他,“密码123。”又多看了两眼,坐下来接着打游戏。
贺宇往二楼走,走到一半,回头说:“那个……楼上好像有人打架。”
“又打架!这些小娃儿别把我电脑弄坏了!”
网管暴躁地摘下鼠标,用脚勾到在角落的拖鞋,叮铃哐啷往二楼冲。
贺宇一上来就看见两个人在交流拳法,还是要命只打脸那种。
“江赫,你个烂人,有个吊毛用!废物一个!”黄毛半边脸肿起,两只手不停反击。
贺宇的视线放在了叫江赫的男生身上。
他穿着随意的大裤衩和黑色T恤,脚上本该有一对的拖鞋,一只溜到了纤瘦的脚裸处,一只不知道飞到何处去了。
贺宇没有闲心看他们打架,绕开了战场,到靠近书架的角落开了一台电脑。
网管对处理这些事情很有经验,很快平息了战事,至于怎么处理的,他并不关心。
贺宇百无聊赖地点开了一款竞技类游戏,扣上了阻隔噪音的耳机,直到有谁在他肩膀戳了戳,他才回头看了看。
刚才在揍人的江赫,此时闭着挨揍了的左眼,擦了擦有汗的右眼,好声没好气地说:“兄弟,麻烦抬一下脚。”
将才豪横打架的人仿佛不翼而飞,反差多少有点大。
贺宇没弄明白为什么,还是照做了,他抬脚的一瞬间,江赫撑着扶手,弯下腰,在地上摸着什么。
他闻到了一股好闻的洗衣粉味儿,仍然挺抗拒陌生人的凑近,僵直着背部。等江赫起身,手中拿些一只黑色的拖鞋时,他没忍住笑了笑。
江赫当作没看见,一屁股坐在旁边的位置上,使劲拔从脚裸卡进小腿的拖鞋。
“你这像网络上的一个表情包。”
江赫拔萝卜似的拔了半天,没弄下来,累得慌。他靠在椅子上,看了看面前长得不错的同龄人,比那个黄毛顺眼得多,于是接话道:“什么表情包?”
贺宇点开百度,输入“溜了溜了”,找到了一张和他情况一模一样的表情包。
一个人在雨中,跑的飞快,塑胶拖鞋滑到了脚裸,表情包配字:溜了溜了。
两人对视后,同时爆笑。
贺宇已经很久没笑的这么爽了,边笑边补刀:“这表情包你拍的吧?”
江赫翘着个二郎腿,笑得不行,“还别说,跟我挺像。”
笑完后,陌生的他们没什么话题可聊,索性接着做自己的事。他打开了贺宇旁边的电脑,放弃拔拖鞋,点开了一款游戏玩儿。
贺宇时不时用余光瞟着他。
手指挺长,熟练地操控着键盘鼠标,额头被一点碎发挡住,看着屏幕的眼睛炯炯有神,嘴角噙着随意的笑,偶尔还冒两句废话。
“一堆没长眼睛的。”
“啧啧啧,这操作,我小学就会了。”
“你看着我干什么?”
“自己没屏幕?”
江赫郁闷地看着他,贺宇才知道后面几句是他在跟他对话。
贺宇笑了笑,“我不知道玩儿些什么。”
“玩我这个游戏,有手就能玩。”江赫放开鼠标和键盘,往后一躺,“你来试试。”
这是一款竞技类的射击游戏,看起来很简单,只需要把敌人打死就行。
见他热情邀请,贺宇没有推脱,自信地握上他桌前的鼠标,“看见人打就行?简……”单。
他话还没说完,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直接对准他的脑袋,一枪把他送回快乐老家。
“我!”贺宇丢了面子,复活后再次冲出去,在同一个地方梅开二度。
江赫眉头一挑,讥讽味儿很浓。
贺宇从小到大都不懂得谦虚,做事风格极其张扬,能做好的事绝不让别人看笑话。
一个游戏而已,有什么难的。
几分钟后,一局游戏结束。
战绩挺好的,0-9。
他拿了0个人头,被敌人杀死了9次。
江赫不想压抑笑声,直接了当地嘲讽了一通,拨开了他的手掌,说:“哥们,你这典型的又菜又爱玩,得了,别浪费我的网费了,你自己玩去吧。”
贺宇阴沉地收回手,对他的态度很不满,又没有可以宣泄的契机,吃了哑巴亏,让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加烦躁。
谁知旁边的人是个话痨选手,别人打游戏只用手,他打游戏手嘴并用,还净说的是些不讨喜的废话。
“你看,爆头多简单?拿人头真的是有手就行。”
“这要是在屋里,我能给你表演个用脚玩游戏。”
“你手指长挺好的,怎么把战绩打到0-9的?难不成是假肢。”
贺宇:“……”
这网应该是上不成了,再上今天网吧里能打第二回架。
贺宇把电脑关机的一瞬间,江赫转头问他:“哟呵怎么下机了,生气了啊,别介啊,我开个玩笑。”
“你话太多了,我和你很熟?”贺宇懒得客气了,“怪不得你刚才被打。”
江赫没生气,贼欠打地说:“我看你面相不错,忍不住和你多说了两句话。你早点说你的小心灵比较脆弱我就不打击你了。”
贺宇推开椅子,脚步被一个东西绊住,他下意识踢了一下,那东西从楼梯飞下去,砸中了在打瞌睡的网管。
“哟呵,脾气挺大,我喜欢!”江赫竖了个大拇指。
网管龇牙咧嘴地大喊:“楼上哪个小混蛋干的?拖鞋不要了?!自己滚下来拿!”
虽然贺宇是无意之举,但他不会承认。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贺宇装作无事发生,双手插兜,走出了凉快的网咖。
江赫从网管手上夺回拖鞋,一天惹两回事也不好意思继续上网了,便跟着那个酷酷的哥们,出了网咖。
贺宇听见了身后一跳一跳的脸步落地声,回头一看,江赫穿着一只拖鞋,另一只拖鞋还在脚踝,地面有些烫脚,他只能一跳一跳的走路,看起来很滑稽。
“你跟着我干什么?”贺宇好声没好气地问。
江赫很是委屈地说:“不是吧老哥,这条路你家修的?只是刚好顺路,我可没跟着你。”
贺宇半信半疑地转身,继续大步向前走。
身后那个一条腿选手,可能是练过的,竟然一跳一跳地追上了他。
贺宇正欲发作。
烫脚少年眼睛笑成月牙型,人畜无害地说:“今天是你生日吧?”
大概是因为他长得很好看,贺宇愣了一下,忘了自己想说什么,只好点点头。
“手伸出来。”
贺宇握紧拳头,伸出手。
“谁要跟你碰拳了。”江赫掰开他的拳头,放了一个东西在他手心里,“十八岁生日快乐。”
贺宇低头看着自己手心多出来的东西——蓝色云朵形状的棒棒糖。
江赫笑了笑说:“别误会,我也是刚知道今天是你生日,网管我熟,他以为咱俩认识,跟我提了一嘴。”
贺宇展颜一笑,把棒棒糖握紧,说:“谢谢,江赫。”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江赫假装惊慌,“难道你……”
贺宇用大拇指指向身后网咖方向,“别误会,我也是在你和黄毛打架时听见的。”
“卧槽,黄毛!”
江赫光着的那只脚往后退了一步,白皙的脚踩在了阳光暴晒的沥青路上,青筋随着脸步踩实而露出。
看起来挺烫脚的。也不知道熟了没。
贺宇以为他是后怕,安慰道:“别怕,我看出来了黄毛不是你的对手。”
“那倒是事实。”江赫又往后退了一步。
“你谁啊?!”
“谁是黄毛!”
“你傻啊,我头发红的,老三绿的,老四白的,他肯定在说大哥!”
贺宇听见红橙黄绿青蓝紫的好几种聒噪声音,皱眉回头,眼睛睁大。
不是因为对方人多势众而害怕,而是他们,有几个人就染了几个颜色,七彩斑斓像一串葫芦娃。
“这人是江赫朋友?”
“两个煞笔,一起打!”
“你还在看什么?”江赫拽起他的胳膊,“跑!”
什么也没做的贺宇,被迫跟着江赫跑路,身后跟了一串拿着棍子的葫芦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