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黛紫》有时跳舞

18、第 18 章

　　十八

　　穆回去处女宫的时候沙加已经睡了。第二天早上，他果真很早就起床离开。穆快到中午才醒来，看到房间里就他一个，一种脱离了牢笼的自由感油然而生。他爬起来就给加隆打电话。两个饥肠辘辘的人跑出去大吃了一顿，不知道算是早饭还是午饭。吃完之后，穆看着窗外蓝蓝的天和雪白的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
　　加隆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问：“你回去没事吧？”
　　穆笑眯眯的说：“他都没跟我说话。”
　　“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如果他一时想不开，又跑去找教皇陛下告状怎么办？”
　　穆不太赞同：“加隆啊，在你心里，他就是一个那么小心眼的人么？”
　　“我不过是担心你。”

　　穆觉得加隆的话有道理，掏出手机拨通了沙加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很安静，沙加问：“你早上吃了么？”
　　穆嘿嘿笑了笑：“我刚吃过。”
　　沙加沉默片刻说：“刚起床是不是？”
　　穆不好意思，向加隆做了个鬼脸：“昨天晚上回来得有点晚。”
　　“我什么时候走的你都不知道吧？”
　　淡淡的不悦透过声音传来，穆讪讪的笑了笑：“我知道。不过我太困了，实在起不来。对不起。”
　　电话那边的人语气和缓了些：“一日三餐你要按时吃。”
　　“我知道。”
　　“不要喝太多酒。对你并不好。”
　　“我知道。”
　　穆暗自窃喜，沙加很好哄啊。他对加隆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加隆笑着点点头。
　　“还有……”语气突然暧昧了起来，穆的心脏跳慢了一拍，耳朵都竖起来了，为了掩饰尴尬他大声说：“你说吧，我在听！”
　　加隆奇怪的看着他。
　　电话那边的人缓慢而清晰的说：“我很想你。”
　　穆的脸突然就红了。他敏锐的看了一眼加隆，迅速起身走出餐厅，跑到大太阳下面去了。加隆茫然的看着穆在被太阳烤得发白的人行道上踱来踱去的讲电话，那神情就好像咬着沙发靠垫从这边甩到那边又从那边甩到这边的白虎，乐趣盎然乐此不疲。
　　穆一个电话打了快半个小时，加隆买了单，又帮他叫了冷饮，穆还没讲完电话。他坐在座位上闲的发慌，屁股都要磨出茧了，穆才收了线笑容满面的跑回来了。
　　加隆试探的说：“你们很甜蜜嘛，何必在我面前把他说得那么不堪？”
　　穆喝一口冷饮，镇定了情绪，收敛了笑容。
　　“你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高深莫测的说。

　　两人又闲话了一会，穆的电话又响了起来。原来史昂听说沙加回去伯明翰了，立刻幸灾乐祸的给他心爱的徒弟打电话。
　　“被甩了？”
　　穆很黑线：“老师您不是再三嘱咐让我和他相亲相爱么？我眼下孑然一身了可怎么办啊？”
　　“你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你的狐朋狗友闹腾一遍啊。”
　　似乎都能看见史昂用手指绕电话线的模样了。
　　穆看一眼坐在对面史昂口中的“狐朋狗友”，说：“老师，您不是一直教育我要斯文谦恭不在背后议论别人的么？”
　　被这么一提醒，史昂也找回了做老师的尊严。他清清嗓子说：“你下午两点以前到教皇厅来，记住抱着你家白虎过来别忘了，真不知道它被卡妙米罗给虐待成什么样子了。”
　　穆挂掉电话，越回想老师的语气越觉得诡异。他对加隆说：“不知道老师今天吃什么了，简直是高兴得不得了呢。”

　　穆不敢违抗师命，在雅典40多度的气温中穿过十二宫，顶着头上明晃晃的太阳，抱着不停的在怀里扭动打滚喵喵叫着撒娇的小白猫，来到了我们教皇陛下凉爽宜人的办公室。我们高贵庄重的教皇陛下，在这么炎热的天气里，还坚持穿着长袖法衣办公，简直让人痛恨教皇办公室那强力的空调和无尽的电费。
　　“过来。”
　　史昂斜倚在转椅上，向穆招招手。那倨傲的姿态，好比古埃及皇宫里血统高贵的猫。穆于是把白虎扔给老师，抓起杯壁上凝结着水汽的橙汁喝了一大口，悠闲的拖过椅子靠着老师坐下了。
　　他歪歪斜斜的坐着，史昂看他一眼，不动声色的帮他整整领口。穆立时明白，脸都红了。
　　史昂看着他的眼神有些复杂。
　　穆不失时机的黏了上去。
　　“老师，”他用最纯洁最亲切的声音说，“这个世界上，我最听您的话，您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他抱着史昂的胳膊，虔诚而专注的看着他，眼神湿润而温柔，就好像得知主人要抛弃自己的狗。
　　史昂笑了笑，拍了拍弟子的肩膀。
　　“等会会有人过来觐见，你就在这里陪我吧。”
　　说完，他把白虎放回了穆的怀里。

　　史昂继续批阅文件，穆端着橙汁茫然的坐在一旁。
　　他直觉老师有心事，他不知道之前他向老师表白之后，为什么老师会那样的一笑。
　　疲惫中带着自嘲，颇有些愤世嫉俗的味道。
　　他什么也不敢问，只敢低头玩猫。

　　大约三点钟，秘书通报，天平宫大人带着他的弟子觐见。
　　史昂刚好手里的工作完成得差不多了，他放下笔，喝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咖啡，说：“请他们进来吧。”
　　这是穆第一次见到天平宫大人。传说中他被派长驻庐山，据说是为了看守古代的封印，地位很高，但实权全无。传说中由于长年的任务，他衰老疲惫，老态龙钟。穆原本以为会见到一个电视剧里面常看见的老爷爷，哪知门一开，却见一个身材不算高的黑色短发男人，带着另一个身高与他相差无几的长发少年，一起走了进来。
　　穆愣了片刻才明白，那位短发的应该就是天平宫大人了。他下意识的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史昂牢牢按住。
　　天平宫童虎大人和穆的史昂老师完全不同，容貌平平，气质纯朴，是在中国的大街上最常见的那种男人。相对而言，跟在他身后的弟子，还要更加英气飞扬。
　　史昂不等对方行礼，首先向穆的方向抬了抬胳膊。
　　“这位是我的弟子，白羊宫的穆。”
　　天平宫大人的弟子向穆行了个礼。穆顾不得老师阻拦的小动作，把小猫藏在身后，也起身给天平宫大人行了一个礼。
　　天平宫大人谦虚的笑了笑。
　　“传闻中白羊宫大人是位倾倒众生的美人，果真如此。”
　　对方话里的敬语，让穆感到一阵强烈的违和感。他突然明白老师为什么按住他不让行礼了。他和天平宫老师身份相当，都是一方家主、黄金圣斗士。
　　只是穆不太明白的是，老师一向不是这样的人。在面对其他黄金家族的长辈时，史昂也曾要求穆用敬语相称，以示尊敬，即使对方不再拥有任何的地位职衔也是如此。
　　天平宫大人带带领弟子给史昂行礼，礼节标准而慎重。平常其他黄金圣斗士觐见教皇，也不曾行此大礼。至于穆，通常都乖巧的叫一声然后扑到老师身上去，除了黄金圣衣的继承礼上，从不曾如此正式过。
　　史昂矜持的回礼。
　　穆曾听说，史昂老师早年曾和面前这个朴实平凡的天平宫大人传出过绯闻。他无论如何不能想象，老师这样眉眼锋锐，美貌张扬的人，和这位平凡得甚至有些土气的男人站在一起。
　　一定是绯闻，就好像自己和加隆一样。
　　况且，史昂老师的态度，也疏远得那么明显。

　　天平宫大人向史昂介绍弟子。他的弟子名叫紫龙，今年十六岁，他此次前来圣域觐见教皇，主要目的就是想请教皇准允，由紫龙继承下任的天平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