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望》妖容

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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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煦

　　身下的女人辗转地承欢，一头青丝凌乱的散开，如同一匹铺陈开来的丝绸。我的指尖一寸寸抚过她年轻香艳的身体，她眼眸迷离地望着我，有花朵在夜里缓缓盛开。香气四溢。她的皮肤莹白，似有月光从上面静静地流淌而过。
　　在这狂乱的时刻，我却觉得灵魂离开了身体，冷冷的俯视着那一双欲望的躯体。
　　哪里有什么爱呢。不如沉沦在这短暂的交缠里，一晌贪欢。
　　有那样一个瞬间，我分明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他迎风伫立在一树绚烂下，望着我微笑，眼神干净如水。
　　可是下一秒，他便微笑着，随风而逝。
　　我再也不能找到他。

　　我披衣起身。
　　她从绵红的被子里伸出一双柔软的手，为我把扣子扣好，美丽的眼睛中还留有一丝留恋。
　　“夜寒露重，皇上保重龙体。”
　　我微微点头，将一只缀了四十颗照殿红的镂花云凤金簪放入了她的手中。
　　炉里吐出袅袅轻烟，暗香袭人。

　　二更天。
　　炎凉的国君要在十天后立皇后。是相国云望山的女儿云碧。
　　就送这一对半边手掌大小、碧绿剔透的龙凤玉璧罢。
　　我看着玉璧背面篆刻着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唇畔勾起一个笑。
　　将玉璧用华丽柔软的水缎包裹好，放入锦盒中。

　　取来陈年的凝香红，尽数倾入喉中，浓烈的芳香中挟裹着辛辣，穿肠。
　　胭脂的红与紫泼洒在滑腻的瓷面上，暗金的花朵肆意绽放。
　　那瓶子在我手中碎裂开来，血液混合着残酒一齐淋漓地涌出，在地上描绘出一个巨大的伤痕。
　　我攥着满手凄艳的碎片沉沉的笑了起来，空旷的宫殿里，再没有人会知道此时我的感受。
　　我的心是这样的疼痛。
　　它在沉寂的夜里独自叫嚣。
　　可我能做的，不过是握紧手中破碎的尖锐，让汩汩流出的血液代替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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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的侍女在见到那抹灿色裙裾的时候慌忙施礼：“皇后娘娘吉祥。”
　　“免了，你退下吧。”云碧手中捧着一盅汤轻声说道，柔和的声音里却有着让人难以抗拒的威仪。
　　“是。”青衣侍女又是一礼，恭敬地退了下去。

　　云碧缓缓步入了寂静的承龙殿，冷清的目光在接触到那个专注而威严的身影时不由得添上了一丝柔情。
　　“皇后又清减许多，可是最近心事繁重？”承渊在听到轻柔的脚步声后，从堆积如山的奏折中抬起头，注视着眼前端庄美丽的温婉女子。
　　云碧淡淡的一笑：“臣妾并无什么烦心事，只是有些放不下圣上。您终日忙于社稷，万万要保重龙体。这是臣妾特意让御膳房煲的汤，给您补补身子。”
　　“劳皇后挂心了。”承渊接过那粉青色的莲花碗放在左手边，“你也要自己珍重。”
　　“多谢圣上操劳。那么臣妾就不打扰您批阅奏章了，”云碧垂下眼帘，轻轻福了个礼，“臣妾告退。”

　　云碧转过身子，她如来时一般从容优雅的离开了承龙殿，嘴角还有一丝恬淡的笑意，只是眼中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水光。
　　她微微抬起头颅，闭上眼睛。再次睁开时，又是一双淡然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