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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第二日早,秦洲乔是从沙发上睁开眼的,一醒就喷嚏不断。

      北京这个月份正处于天气转凉又不供暖的时候,他揉了揉发昏的额头,心想自己昨晚本在等贺祁回来,结果不知不觉睡过去,肯定要感冒了。

      他怀疑贺祁又夜宿在外,直到看到玄关处的皮鞋,自嘲地笑了笑。
      不是没回来,而是回来不需要知会自己——他早已习惯同一屋檐下仿佛两个陌生人的相处方式。

      秦洲乔径直走进厨房,早起习惯性先喝一杯热水。
      昨晚他压根没有收拾碗筷,可眼前干净的桌面和冰箱里存放的剩菜……贺祁收拾的?

      正愣神时,二楼楼梯响起了脚步声,一个极为漂亮的男人穿着酒红色的丝绸睡衣从楼下下来。

      他净身高就有187cm,宽肩窄腰长腿,此刻即使是慵懒散漫地打着哈欠,睡得发梢翘起,衣襟敞怀不整,却也有种好像在拍时尚画报的美感。
      大清早就措不及防看到男模般的半裸胸肌和劲腰,秦洲乔耳朵顿时热了起来。

      贺祁在餐桌前坐下,手指点着电话屏幕,头也没抬,边回信息边说:“都六年了,你还害羞啊?”
      秦洲乔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倒热水:“有六年吗?连纪念日都没有,谁证明有六年?”

      “……你感冒了?”贺祁皱眉,听出了他的鼻音。
      秦洲乔静静地看着他,半晌道:“我问你,你昨晚几点回来的?”
      “不记得了,你睡着以后。”
      “为什么不叫醒我?”
      “那时已经过了十二点。”

      秦洲乔哑然,指甲抠了下水杯的杯壁。
      是啊,过了十二点不再是周年纪念日,回归平常,贺祁不叫醒他合情合理。

      几分钟后,助理阿斌按响了门铃给贺祁送早饭。为了两周后的演唱会,贺祁的饮食被严格管束,整日就是玉米、蔬菜沙拉、无糖豆浆三件套。

      秦洲乔却闻到了袋子里的热气腾腾的肉包子香味,这显然不是贺祁能吃的。
      他了然地攒起和善的笑容:“阿斌,别走了,坐下一起吃吧,大早上的还让你折腾,真是辛苦了。”
      阿斌脸一红,看看贺祁的脸色:“谢谢小秦总,我、我吃过了,我就买了两份早餐,那个包子是祁哥让我特意带给你——”他立刻收声在贺祁的一个眼刀里,连忙出门溜了。

      给他买的?这叫什么?道歉礼物?
      秦洲乔淡道:“我不爱吃这么腻的。”

      贺祁脸上露出一抹不耐,一句爱吃不吃到了嘴边,看到秦洲乔低垂的脸,改口:“那你吃我的。”
      秦洲乔:“?”
      贺祁:“我不吃了,正好减脂。”

      虽然取消了早餐,贺祁却也没下桌,边玩着手机边无聊地叉着沙拉蔬菜。
      昨天他们差点在电话里吵起来,秦洲乔确定,贺祁现在是在主动给两人冰冻的关系搭台阶下。

      秦洲乔善于反思——自己本不是意气用事的人,其实想想昨天做得也实在过分,他自己就是管理者的身份,更应该知道被迫改变工作计划的气愤。
      贺祁已经软化,他又摆什么架子呢?

      “阿祁,其实我——”
      戛然止在手机的震动声中。
      秦洲乔看了眼屏幕,先接下了电话。
      “喂?妈。”

      贺祁手里的叉子停住,顿时不悦地扔掉。

      “洲乔啊,昨天不是你和小贺的周年纪念日吗?过得怎么样啊?”秦夫人关切地问。
      即使对面看不到,秦洲乔脸上的笑容依旧很完美:“过得挺好的,劳烦妈挂念了。”

      秦夫人的口吻一变,立刻紧张着急起来:“哎呀,洲乔,你是不是感冒啦?鼻音这么重?”
      “是不是昨晚踢被子了呀?现在北京可是一天比一天冷啦。”
      “你别学得像你爸似的,小工作狂,开会比看病积极,见到审计表比见到对象还亲呢。”
      “要好好照顾自己,多喝热水啊。”

      秦洲乔好不容易才插上回话的机会,不但不觉得母亲唠叨,心里还很感激。这世上的关心很多,可日复一日的唠叨和关心却难得,他珍惜这种被重视挂念的感觉。

      想到好几天没回家看父母了,秦洲乔计划着要不要今天下班后回去一趟。
      想得太认真,以至于秦夫人的司机被派来来给他送药和早餐,都是贺祁开的门。

      贺祁体贴地把药片按量倒出来,又把热水送到秦少爷的嘴边喂他吃完。
      “一日三次,一次两片,记住了,中午在公司自己吃。”

      秦洲乔直视着贺祁,心热道:“阿祁,谢谢你。还有昨天……对不起。”
      贺祁看他一眼,不以为意地扯了扯嘴角:“你确实该说对不起,就因为你的一个电话,我收拾拍摄终止的烂摊子,忙到昨天半夜。”
      秦洲乔重新垂下了眼睫。

      “不过不用谢我。”贺祁把手机屏幕摆到秦洲乔面前。
      对面的微信消息,来自他妈。

      【小贺,你和洲乔要好好的啊,年轻人嘛,吵架冷战是常态。】
      【昨天洲乔肯定心情不好受了凉,今天才感冒的,你多照顾他一下呀。】

      贺祁讽刺的笑容挂在唇边:“关心你都是我应该做的,要不怎么对得起你和司机特意跟秦夫人打报告?”

      原本欣喜柔软的神情直接碎在脸上,秦洲乔苍白解释道:“我没和我妈说过昨天的事。”

      “秦总和秦夫人神通广大,关于你的事,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贺祁拄着下巴,好整以暇道,“别看你不是亲生的,但他们对你的关心倒比很多亲生父母还到位……”

      贺祁想到什么,突然放肆地伸手掐住秦洲乔的下巴,如恶魔徐徐低语般:
      “哎,你说要是哪天我操了你,他们会不会也立马打个电话过来,让我别忘了带套啊?”

      勺子“啪嗒”一声被摔到碗里。
      秦洲乔寒声道:“贺祁,你别太过分了。”

      “你那封建守旧的老思想,不是不愿意吗?我过分吗?真要过分我不早就操了你了?”贺祁的手掐着他脸颊两边,晃了晃,心情莫名很爽。

      秦洲乔在商业场上进退有序、沉稳强大,但其实他脸皮很薄,贺祁最喜欢看他害臊,似在湖面掷下一颗石子,羽睫慌乱轻颤,呼吸紊乱。如果粗鲁得过分了,还能看到他轻轻咬上下唇,耳垂和双颊滴血般红。

      两人静止了几秒时间。
      直到秦洲乔冷笑:“贺大明星今天和女艺人A夜读剧本、明天和B夜宿酒店,相比起来我确实封建。”

      伏低道歉都是作态,褪去了虚伪的迷雾面纱后,他们昨日的战火终于在前线激烈交织。

      “我没碰过她们。”贺祁的脸色深沉地暗下来,“你在作什么?吃醋了?”
      秦洲乔狠狠打掉他的手:“我只是觉得脏!”

      贺祁讥讽地抬起眉梢:“你觉得脏?只有你喜欢的东西不脏是吧?”
      秦洲乔不作声,愤懑地站起来离开。

      手腕在下一秒被人猛然拉住,顺势拽回,秦洲乔腰措不及防撞到桌角,疼得倒吸气。

      “炒绯闻就是一种营销手段,随便摆拍然后乱写放出去。之前不是也有过吗?你他妈闹什么?”
      “呵呵,我跟你解释什么?反正你从来不懂这些,也不敢兴趣。”
      ……
      ……

      两人的交锋终止在贺祁拿上外套手机摔门离开时,留下“嘭”地一声巨响。

      “……”秦洲乔无力地靠在桌边,僵了许久,最后揉了一把发疼的腰,把没吃完的早餐收拾掉。

      他一点也不想和贺祁吵架,尽管他嘴很利索。
      但他舍不得把锋利的剑刃对上贺祁,毕竟疼的也是自己。

      秦洲乔觉得自己窝囊又可笑。

      上班以后,秦洲乔在会议上发呆,被秘书一连提醒了两三次。
      “秦总,您脸色不太好看,是不是生病了?要先暂停会议吗?”

      手背贴了一下自己的脸,秦洲乔歉意地一笑:“抱歉,可能因为今天感冒,会议先暂停吧。”

      “好的秦总,那今天下午的两场会……”
      “也都取消了吧。”
      “后天有个投资项目负责人……”
      “推迟。”
      “是。还有一件事……秦夫人来公司了。”

      秦洲乔推开办公室的门时,高贵的美妇人正在洗茶具。
      宋晴荷看到他,热切地喊了声“儿子”,然后把他拉到沙发上坐下,细细地贴了一下额头。

      秦洲乔:“妈,没发烧,放心吧,您怎么还特意跑来公司一趟?”
      宋晴荷轻拍了一下他手背,佯怒嗔怪道:“还不是怕你个工作狂,中午不记得自己吃药,来看着你。电话里不知道你的情况,看到你人才能放心啊。”

      宋晴荷告诫他不要不把小病当病,身体是本钱,还拿出了一副国外进口的新护膝,可加热的充电款。
      “其实今天也是要赶来给你送这个,我想着北京不是开始冷了嘛,怕你腿疼。”

      秦洲乔微笑着收下。
      宋晴荷踟蹰试探问:“……今早是不是又和小贺吵架了?”
      秦洲乔表情不变地接手茶具,洗茶手法考究而优雅。

      “儿子,不是妈妈非要掺和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但是你说那孩子那个职业……唉,你两耳不闻窗外事,压根不知道现在娱乐圈有多乱,你看得住他吗?就算他不是明星,那性格……跟你也不合适啊……”
      “你想想这些年你们磕磕绊绊的,他倒是潇洒,伤都落你这儿了,当初你的腿为了他落了这么多年病根……这次也是,你感冒生病,他又拍拍屁股走了……”

      秦洲乔把煮好的第二泡茶水倒进茶杯,再推到她面前,笑道:“妈,尝尝。”
      宋晴荷终于停下来:“哎呀,我都不会这些步骤,讲究太多记不住,还是你专业,平时不少喝吧。”
      “忙里偷闲、附庸风雅嘛。”秦洲乔整理了一下袖口,抿了抿唇,提醒道,“妈,我的腿伤和贺祁没关系,您记混了。”
      “啊对对对,年纪大了糊涂了,唉。”

      偌大的L型办公室里,一时沉默。

      看着儿子淡淡低垂的平静眉眼,宋晴荷如鲠在喉,那些话她不止说过一次,可就算她再撬开秦洲乔的脑壳倒,人家照样油盐不进,白说。
      她只好转了话题,从洗茶手法聊到香道原料,只要绕开贺祁,母子俩从来相谈甚欢。

      话题落尾后,宋晴荷告别,秦洲乔主动送她到公司门口,给她开车门。
      宋晴荷拉着他的手,不肯让他走,支支吾吾地欲言又止。

      “妈,有什么事您就说吧。和我还生疏什么?”
      “儿子,你别多想,我就问问。”宋晴荷这才试探道,“那个孩子……有下落了吗?”

      秦洲乔眉梢一抬,心想,果然。
      这么多年,他的父母从未放弃找回,那个当初因病重无医而被丢弃的孩子。

      他异父异母的“兄弟”。
      ——秦家真正的小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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