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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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中，金羽望着独自在书台前正在仔细的观察与北疆交壤地形图的那人，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请示了师门召询的行程。
晏熙头也没抬，听他说完只淡淡的回了一句‘你留下’。金羽愣了愣，心中确实不太情愿。若是从前，这等事根本不用回禀，二人之中必定去的人是自己。但如今，晏熙冷然的态度让他也觉得心中微凉。
“属下明白了。”
回完话，目及晏熙仍是微蹙眉宇波澜不惊，暗自禁不住一声轻叹，退了出去。
七王爷就快被安排去北疆和亲了，而两国作战的意图却日益明显，此时需要用人，他本也责无旁贷。
来到墨牙的居所，金羽简略的陈述了门主的意思。虹门内若干年一次的召询，外派的弟子必须返回师门。自十几岁进宫，他二人是回去最少的，不仅因为随主是储君，还因为他俩的本事本从不让门主有顾虑。
记得上一次召询在近两年前，那回去的人-----是蓝翊。
金羽思及此也开始沉默不语，残害同门的是他没错，但若真依书信所言让墨牙回去，恐怕结果更糟。
“我去吧。”
墨牙哑着嗓子淡淡的主动开了口。金羽自桌边站了起来，片刻后却是回头有些隐郁的说，
“你手伤成这样，难保不会为难。”
伤？恐怕已经不是伤了……
墨牙心中的认知引得指尖轻颤，望着桌上那封印着血弧的虹字隐约有些黑色的斑痕。抿紧了唇摇
摇头不再与他多言。
金羽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心中更是一紧，那是大师父的甲印。
被点名的本是就他，谁都替代不了。他要回到皇帝身边，也必须要再有十足的本事和借口。
只是…………倘若回不来。
这夜，晏熙在自己寝宫亦久久合不上眼。疲惫之下，两疆政务和前朝后宫的问题桩桩件件让他烦不胜烦。心中泛起某人隐忍的瞳光，气郁不仅未消反是以更明显的方式溢了出来。
“不必再跟着他！朕之后……都不想再知道！”
话语不全，无端的指令刻意压得很低，无人回应。
走了也好，至少让他心里静一静。晏熙的高傲和自负，逼自己忽略了那有过的一点点因残伤墨牙而衍生的愧疚。
他是皇帝，即便跟后者许诺过情爱，还是忍受不了哪怕一丝一毫的欺瞒。
如若不是全身心都属于他，留来何用！
只是他那时还没过深的想到：此话的意义，那个人自雌伏在他身下起便早已看穿，却还是甘愿随他左右，这究竟又是因为什么。
墨牙独自离了宫。虹门在国境南疆，行程颇远。晏熙并不知由他回去意味着什么，更不知墨牙此时已然独断的决心。
他们这一辈，最温和的那个弟子死在了师兄的手下，门主于此自然不会多说什么。可带过蓝翊的人和自己那位极端性格的大师父就另当别论了。
伫立在湖心的尖石上，墨牙微摆的白衣与周遭青碧古朴的景致有了些格格不入。回到虹门自这开阔平台的湖间罚站了三日才见几位师父现身见他。门主并不在，面前几人的气场明显不太友善。
最先开口的是一袭青衣的中年男子，两鬓灰白的发色略与年岁不符，一双清澈的眼却格外有神。
‘墨牙好生厉害！即便翊儿死不足惜，配剑可是他五师父所赠，据说也被你一掌毁了去。’
‘五师父不愿见你，否则忍不住动起手把门主也恼了，又责我们为难晚辈，依你看自当如何？’
墨牙眼底的波澜被长睫所掩，依这话头有所犹豫，终究没有动作。周遭的气场渐渐带出了暗涌，随即只闻一阵野兽的嘶叫，湖心同时爆出数道水柱夹杂着一人狂傲的笑声冲向天际！
“啊哈哈哈哈哈！！！”
“老不休！又不是我家白英，赖着我过来作甚！？”
水雾开始倾坠而下，墨牙瞪大了双眼望着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从天而降，黑色的健壮身影堕入水中
却依旧站得挺拔，侧过头仅是不削的看了眼四周，负气的双手交抱。而那个相对身形较小的人却
是单脚踩在前者肩上。
二人伫立在他面前却是背对着他。
“嚯呀！是我的小墨牙回来啦！”
白衣人一头银发随着水雾耷拉下来，先是嬉笑着对面前那几人道，
“你们别着急呀！时间留给我嘛！”
说时终见回过了头，声色虽显苍老面上却戴着一张黑面獠牙的鬼头面具！入目那一瞬间，墨牙早已开始微颤而不自知。
“对不对呀小墨牙！？老五的乖徒弟和宝剑好吃吗？！”
……………………
‘啪’的一声，弦断了。奏琴的丽妃错愕过一瞬赶紧起身谢罪。抬眼一看书台前那人指尖见红，惊得赶紧唤了内侍进门。
晏熙罢手不必，本是摩挲指尖的动作，随着那声断弦莫名的被自己划出了血。心惊肉跳的一刹那连
自己也愣了愣。
两个月了，那人还没回来……
丽妃见他走神，走近微声问了问。晏熙只说无碍，遣人退了只把金羽唤了进来。
后者进门时身边跟了一名赵姓武官，来人面了圣只禀奏说行程已经安排妥当。晏熙点了点头，正欲命金羽与其同行，却见那赵大人抱拳拒了此事，
“臣有收到密报，北疆使者虽已踏上返程，身边却留有一行人尚在境内，即便小心一点也好，陛下身边不可无人。”
晏熙沉吟片刻，仍是命道，
“既然如此，金羽随你只将老七送出京城再折返便是。稍后命林恩去准备一点，朕再往行宫一趟。”
“皇上！”
闻言，另二人同是惊得欲出言劝阻。晏熙笑了笑，凝血的食指微弯杵上眉头，道，
“你不说便罢，如此朕倒真有心看看他们想怎么样。再有，老七那边若是有什么差池，朕也有本事令得北疆翻天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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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金羽护送七王晏崇一行人至京城郊，已是过了午时。知晓皇帝果真去了行宫，心中隐觉不安，便急急折回。若是另一人在，他大可不必如此……
而晏熙此刻却毫不在意，仿佛还有意招摇一般，只带几名随身的护卫穿行于宫廊里。他在盘算借
老七缓和战局的时间内，如何能以最快的速度把北疆的战略要塞给攻下来。
如果身边有事，怕也正好给他个借口出兵，北疆那边理应不会那么肤浅。
那倘若是老七在和亲途中出事……
思及此他停下了脚步。身后数人同时顿足，不明所以。林恩察觉龙颜微变，怕是皇帝正在犹豫什么也不敢吭气。
林恩微微侧过头，正欲跟身后的小太监吩咐些什么，却突见末排两人无声倒地！
“啊！”
晏熙反应自然比他灵敏，转过身已是下意识侧首躲开了一枚暗箭。
“护驾！护驾！！”
数名护卫霎时与突然现身的几名蒙面刺客缠斗起来。吓得大惊失色的林恩颤抖着身子作势挡在前面。
晏熙反倒被前者那架势逼得往回廊内退了两步。他心中倒是不惧，细眯着眼负手而立间，目测以面前这几人的功夫怕是近不了他身，甚至还在思考方才没想完的问题……
眼见护卫人少越渐抵不住行刺那几人的攻势，林恩面色惨白下意识更往后退。随即胸口被靠前那名刺客一记猛踹，摔滚下了台阶，皇帝面前瞬间敞出了罩门。
就近两名刺客当即就挥剑砍了过去！只是在临近晏熙仅一步的距离，动作宛如时间凝固一般定在原处！
下一瞬，两名刺客的头颈四肢以极恐怖的方式，像被无形薄刃切割而过错裂开来！
原本松开了交背双手的晏熙，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得瞪大了双眼。
随即只见一道暗影如风般闪至自己面前，尽数挡下了喷溅而来的血瀑！
方才还欲靠近的另三人见势吓得愣在了当场。而面前那道身影则顺势飞身冲过去！披背的黑发因动势泛起熟悉的毒香，晏熙瞳孔骤然放大！
看清眼前时，已又是两名刺客见血倒地。
“留活口！！！”
才解决掉放暗箭的刺客，金羽喘息着跑近，连喊声都带上了紧张。
跪地的最后那名刺客痛吟一声！回头愤恨的望着擒住自己那人，一经对视却完全抑不住那股发自内心的恐惧。
后者身着白衣，颈间围了一袭黑色的长披，自右肩垂落而下。那只擒人的右手带着黑色的蛇鳞手套，左手五指光露在外，还在滴着黑红色的血。
听这唤声，他回过头来，双眸眼下似晕开了青黑一片，灰沉的目光却是径直投向那一身明黄之人。
金羽被他那样貌和气势慑得有点发寒，随即只见那人带手套的右手轻轻一按，还欲使出暗器那刺客的上臂被拧至翻断，当即倒死了过去！
晏熙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与其对视着，心中微微起了波澜。
“回趟师门没半点消息。”
余光扫过了横陈一地的刺客尸体，最后目及那人腰间的青龙玉佩，那下悬的穗子也似染成了墨色，顿时蹙起眉宇，语气也渐渐没了温度。
“这手段倒是有长进啊。”
台阶下，林恩按着被踢伤的部位，抬眼也被这阵势吓了一跳，紧接着竟看见了更令他瞠目结舌的一幕。
那人松开手，从容的走近晏熙面前，居然单膝跪下，拱手哑声回了句：
‘属下晚归，皇上恕罪。’
不止林恩，探过被拧断手那人鼻息的金羽，也在此时被震得无语凝咽。
晏熙嘴角泛起细微的冷笑，瞟了一眼面前那人带着黑鳞手套的右手，转身便自行离开了。
金羽走近几步，看着那人还挂着血迹的侧面，一身灰冷的死气摄人心魂，熟悉而又陌生。
思及方才那人仅是被拧断手，居然也就这么殒命了。
“你……的手…”
墨牙看也没看他一眼，不像曾经那样只留给后者独行退去的背影，却是追随晏熙的去向走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第十九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