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君知》九葛

13、娶另一个女人

　　柳颜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忧郁，因为这样是不符合她的个性的，李妍雨是注定要来司家的，这是已定的事实，她虽然可以要求李陆涛对若水是一心一意，一夫一妻，但是对司尚文她还没有资格，因为像是亏欠了他很多东西，21世纪的现代思想在柳颜落心理是根深蒂固的，但是她之所以没有要求司尚文是因为她是要离开的人，爱着司尚文希望自己离开之后他的身边至少有人在，一个可以好好照顾他的女人在，而李妍雨确实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可以达到司老爷和司尚文的要求的人还真是不多，自己绝对不是其中之一的，本来就是司尚文为了与他父亲作对才娶她的，加上这样李家和司家的关系就会变得更亲密，若水的日子也会变得更好。
　　司府一直是热热闹闹的样子，下人们为了这久违的喜事更加卖力的装饰着华丽的司府，司老爷每天也像是找到新的任务一样，在家里一遍又一遍地巡视着，柳颜落还是一样懒散的坐在花园里看着快要枯黄的树木，原来来这里已经半年了，快要入冬了，这里会不会下雪呢？在空气质量那么好的地方雪也会更加纯净吧！
　　“呜呜呜呜……”听见了小声的呜咽声，发现在一棵粗壮的榕树后面躲着一个十六七的女孩，是那天的灵儿。
　　“给。”把自己怀里的另一个白色绢帕递给她，顺手摸了摸她卷着丸子发髻的头。
　　“少，少夫人，我，我马上去干活！”睁着水水的红眼睛，一副受惊的样子，柳颜落按住她的肩膀，怕她这副样子去干活会受欺负。
　　“你啊，不用了，我陪你好不好？”
　　“不，不用了，少夫人，我，我……”
　　“哎，是我打扰你了吧，对不起。我本来以为有人安慰你会好受些。”
　　“少夫人，我……呜呜……”扑进柳颜落怀了，哭了起来，还是一个孩子呢，经历的事情太少了，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就是自己一个人躲着哭。说起来柳颜落也才十九岁，性格却很老成，大概是家庭的原因吧，身边需要照顾的人太多了，所以养成了习惯。轻轻拍着她的背，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这个女孩爱着司尚文吧，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了，叫着少爷的时候那种小女孩的娇羞样子，很容易猜到，十六七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再说司尚文的条件又是那么好。
　　“少夫人，你人那么好，我还怪你，呜呜，我真是坏人，呜呜，少夫人，我现在不讨厌你，所以，所以，少夫人，对不起，都是灵儿太小气了……”说着意义不明的话，但是柳颜落还是能够猜到一些。
　　过了一会好像是哭完了，前襟上已经是满满的水渍，女孩的眼泪怎么老是流淌在她怀里，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女孩子啊，自嘲般地笑了笑，自己本来就是太过坚强的性格改是改不了了。
　　“少夫人，以后我会好好服侍您的，灵儿一定不会让您吃亏的，以后即使是李家小姐来了，少夫人一定不会受苦的，少爷他是不会让您吃苦的。”
　　“为什么？”
　　“少夫人不知道，其实在少夫人失踪那几天，一直是我照顾少爷的，我看见少爷，少爷他……”灵儿的眼睛又开始湿润了，“少爷在少夫人的房里落泪了。我是在门外偷偷看见的，而且，而且，少爷为了找少夫人把整个商界搅得不得安生，少爷很爱少夫人的，所以那时候我恨少夫人，为什么让少爷那么难过，我，我那时候很恨少夫人的。”
　　柳颜落一直没有说话，司尚文在她的房间里落泪，像司尚文那种把一切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强者为她落泪，心里堵得很难受，鼻子发酸，为什么会为她这样的人付出那么多，明明她就不是一个很完美的人，明明有其他很多比她漂亮比她优秀的女人啊？为什么会为她如此？每晚痛苦呻吟难以入眠是为她，每次一见面把从来没有给过其他人的发自内心的真实微笑只给她，每次总是把她想要的东西放在她面前，自己到底怎么做才能还清呢，这么深的爱情，明明什么承诺都没有给过，明明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爱他的，明明从来没有为他做过什么事情。
　　灵儿看见柳颜落皱着眉快要落泪的样子，一阵慌张拿着刚刚柳颜落给她的绢帕伸手要帮她擦泪，柳颜落被她的动作逗笑了，眼泪又重新消失在了眼眶里。
　　“呵呵，我还从没有哭过呢，灵儿要帮我，谢谢了。”从来没有哭过即使是最寂寞的时候柳颜落也没有哭过，可能是性子里遗传了母亲冷漠的个性，所以很少会表现的大喜大悲，对什么事情总是看得很淡所以就没有什么要哭的理由，反而是别人老是为自己哭。
　　趁着司尚文去各个商家巡视的时候，柳颜落和灵儿一起去了李家，找司若水，李家也是一片热闹的场景，李陆涛心思单纯的只想好好让自己的姐姐嫁得幸福些，什么东西都认真准备着，反而是若水在一边帮忙也不是，不帮忙也不是，今天刚巧柳颜落来了，才想着自己终于有点事情做了，李陆涛帮她们准备了一处清雅的亭子，让她们谈心，之后又去忙了。
　　“灵儿，你也坐。”在一边的灵儿站在一边局促的不知该做什么。
　　“二小姐，不，是李夫人。”灵儿向着若水鞠了一躬。柳颜落有点诧异，明明李陆涛还没有娶若水呢，为什么灵儿会称她是李夫人。灵儿附在柳颜落耳边说，“司小姐是在少夫人失踪的那几天嫁给李陆涛公子的，少爷告诉小姐说您身体不适，不能去，才瞒过去的。”还没有发现原来司若水的发髻变了，已经嫁过人的妇人了，原来司尚文什么事情都做的滴水不漏，但是事后为什么不告诉她呢？难道是不想自己离开他只是这么单纯的理由吗？
　　“颜落，身子还好吗？哥哥说你不舒服所以没有来。”若水喝了一口水说道。
　　“嗯，现在很幸福吧，陆涛这个人真的不错，还好是他，我很放心。”说得若水一阵脸红。
　　“嗯，明天姐姐就要嫁去司家了。”若水面色有些苍白，这个话题又开始了，其实若水可以不用担心的，因为这件事情已经和她没有关系了，她已经是李陆涛的妻子，所以她只需要在意李家小姐嫁去司家会不会好就行了。
　　“是明天吗？我知道可能是最近几天，但是没有想过是明天，明天啊，那我可不可以出席，好想看看。”用手支撑着下巴，叹息般地说着。
　　“少夫人——”“颜落——”若水和灵儿同时喊她，两个小女孩怒目看着她，一副又气又担心的样子。
　　“好好，我知道了，明天如果司老爷让我去的话我就去，不让的话我是绝对老实待在房里的。”柳颜落举手投降，这两个女孩还真是让人无可奈何，忽然想到，如果李妍雨嫁过去的话，是不是要住在司尚文房里，那那个只属于他们两个的房间不是就不存在了吗？一个值得回忆的地方又不存在了，好像是渐渐被一步步逼到了绝望的深渊里，慢慢的属于两个人的东西就变成了三个人的分享吧，这种感觉真是不舒服，如果当时司老爷没有发现她收拾的包袱也许自己很早就可以离开了，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颜落，明天身为司家少夫人是一定要出席的，这是习俗。”若水果然是嫁了人，变得很成熟，这里的事情总归是她知道的比较清楚，自己怎么说也只是个外来人。
　　“哦，那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席了。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的。”虽然嘴上这样说，但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原来随性漠然的柳颜落也是会吃醋的，而且还是吃一个古人的醋。
　　第二天的婚宴上，司尚文没有让柳颜落出席，只有灵儿一个人陪着她，洞房不是在司尚文的房间，而是在西厢。这算不算是一种补偿？一整天都没有什么胃口，早上没有见到司尚文，灵儿说他去迎亲去了，已经不能够回到从前了吗？为什么会发展为这样，要豁达些，要看淡些，告诉自己这是一种选择，自己的选择，既然已经这样决定了就不能后悔。当轰隆隆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候，柳颜落意识到了婚宴已经开始了，忽然想起自己刚来这里的时候在老爷爷和老婆婆的那间茶寮里干活的时候，那时候只是想着要活下去，努力适应这个丝毫没有现代文明科技的地方，现在自己已经可以很好的生活下去，是在司家司尚文的羽翼保护之下，但是自己还能够坚持多久呢，是一年还是两年，丝毫看不清楚未来的路。
　　“落落——”门突然被打开了，司尚文穿着耀眼的红色喜袍出现在了房间里，一边走向柳颜落一边脱掉喜袍好像自己也很讨厌这一身红。
　　柳颜落有点吃惊，她知道古代的婚礼很繁杂，就像自己嫁给司尚文的时候，一整天的时间都没有好好休息。
　　“好累，总算完成了拜礼，还好父亲没有严厉要求我一定要完成全套礼节，不然我一定会从婚宴上逃掉！”
　　“你要待在这里吗？李妍雨怎么办？”
　　“落落你只关心李小姐吗？你自己呢，如果我不出现的话，你一个人又会想很多很多，想着怎样离开我，怎样摆脱我吧？”
　　“我并没有，你既然娶了李小姐不应该为她负责吗？娶了她又放下不管的话那她就太过悲伤了吧。”没有责问他的意思，只是在为一个女人的婚姻哀叹，这样的商业联姻就是如此，自己明明也是明白的，但是一想到——
　　“落落，你认为我应该为李妍雨负责是吗？我现在应该在她身边，和她笑着招待宾客，对她温柔是吗？落落你心里是这样想的吗？”司尚文好像非常生气，眼睛因为生气而变得很红，拳头紧紧握着。
　　柳颜落没有说话，因为她真的无话可说，自己心里怎么想的真的说不出口，那些任性的话她不会说，从小她就一直没有任性的资格，即使是现在也没有。
　　“落落，你可以容忍有另一个女人陪在我身边是吗？你不是说爱我吗？”看着柳颜落，忍不住怒气，手掌狠狠按在桌子上。
　　“我没有资格。”淡淡的语气，柳颜落发现在面对司尚文的怒气的时候反而比平时更加冷静。
　　“你有，只有你有这个资格，只有你才能够对我提出要求，我司尚文唯一深爱的人，只有柳颜落一个而已，你既然如此希望我待在别人身边，那我就应你的要求，我现在就去。”司尚文怒气地转身，大步离开了房间。留下柳颜落一个人在房间里，就这样都结束了吗？是这样吧，以后司尚文就会认真的待在李妍雨身边，照顾她，保护她，他们会很幸福的，不是吗？祖母说过，把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是天底下最傻的人。自己果然很傻吧！
　　一滴泪水划过脸颊，滴在衣襟上了，忍不住的眼泪流了下来，没有声音，只是在流着泪，柳颜落自从懂事起就从来没有流过泪，但是现在止不住的泪水为什么会停也停不了。明明是没有什么值得悲伤的事情啊，明明只是司尚文。柳颜落用手抹干眼泪，拍了拍脸颊，深呼吸，露出一个笑容，好像心里的事情全部都变得不重要。有些累了，便趴在桌子上，打算小憩一会，但是却感觉有一双手在抚摸自己的脸颊，猛的睁开眼睛看见了司尚文，一副忧伤的样子。
　　“为什么不追出来，为什么不对我任性一点，我就站在外面，你哭得那么伤心，但是为什么不说出来？我明明就不忍心你一个人的，你明明知道我不会对你真的生气。”吻上了柳颜落的唇，轻轻舔去她嘴角的泪水。这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子是这样哭的，看得让人那么伤心，心疼，只是流泪好像是故意忍住不然自己痛哭出来，静静地流着泪，这样的景象再也不要见到了，现在即使是想着她一个人独自哭泣的样子，心里就像是被揪扯一样，好心疼。

作者有话说

　　这章几乎是没有什么大的情节进展，
只是想写出来，柳颜落心里的混乱，和司尚文的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