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永夜之路》最终之章

31、第三十一章 看护

　　一个星期后，蓝瑟没有醒来。
　　老妇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每次看向楼上都露出担忧的眼神，于是斯内普也只能向她保证蓝瑟·斯凯尔丁没有任何问题，然后得到一个温柔中带着几分洞彻的微笑。
　　“西弗勒斯，有你在这儿真好。”
　　老妇人温柔地笑着打开房门，她肩膀上披着厚实的披肩，脚边放着一个小小的行李箱。据说蓝瑟一个月前已经给了她长假让他去法国照看刚出生的孙儿。
　　“麻烦你照顾好蓝瑟，西弗勒斯亲爱的，能有你这样可靠的朋友真是蓝瑟的幸运……哦，我差点忘了，如果你愿意，可以给蓝瑟准备点蘑菇汤吗？他醒来的时候总喜欢喝我的独家蘑菇汤，我把配方抄在厨房了。”
　　老妇人笑着说，恳求的眼神下带着一点并不掩饰的狡黠。
　　斯内普嘴角动了动，僵硬地说：
　　“可以。”
　　“哦，上帝啊，你真是个体贴的年轻人。”
　　老妇人欢呼一声，毫不吝啬地给了他个温暖的拥抱。
　　“……”
　　斯内普不知道自己是更惊讶于那个拥抱的温度还是在这把年纪被称为“年轻人”，于是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老妇人走向出租车，然后带着灿烂的笑容挥挥手消失在黑色的汽车里。
　　“年老成精……”
　　出租车离开了，斯内普不屑地轻声嘟囔，眼神却带着一丝怀念。

　　他知道这个老妇人并不真相信他的保证，他也知道在他观察着老妇人的同时，老妇人也在默默地观察着他，以一种久经世故的敏锐从他喝茶的口味到睡眠的规律抽丝剥茧。
　　斯内普给老妇人的种种疑点列了清单，想必老妇人的心里也有属于西弗勒斯·斯内普的一张鉴定表，或长或短，或好或坏。
　　斯内普不知道对方找到了多少信息，但老妇人的微笑和托付让他感到一丝莫名的满足。
　　——信任，不论是哪种程度上的，不论来自于哪个人，都值得他感谢和珍惜。

　　默默注视了片刻老妇人离开的方向，斯内普带上门，向厨房走去。不管是为了她的信任和微笑，还是为了蓝瑟·斯凯尔丁个人，他都得看看那份蘑菇汤的配方，也算是对多日款待的一个小小的、力所能及的回礼。
　　于是入住这个房屋第一次，斯内普走进厨房，不意外地发现这个被老妇人划为私人领地的房间和整所房子一样漂亮：并不崭新但非常干净，每样东西都放在最趁手的位置，工具的摆放紧紧有条。
　　看着一个个码放整齐的调味瓶，斯内普感觉到一种来自于本能的满足。
　　天知道他对格兰分多的扣分绝不仅仅是偏见。每次走进教室，只要看到那些白痴狮子桌上混乱不堪的材料放置他就会感到发自心底的痛苦，然后除了扣分他还能怎么做？
　　他真的不指望那些小白痴能做到多好，但他们至少应该对魔药配制的严谨性和他复杂繁琐的备课表现出基本的尊重。
　　——他得到了吗？
　　——没有，当然没有。
　　斯内普冷哼了一声，带着一点来由不明的愤怒翻开蘑菇汤配方，那本漂亮的白色手抄本就大大方方地躺在操作台最显眼的位置，好像笃定了会被翻开。
　　“……看起来不错……”
　　斯内普皱着眉头审核着配方，不自觉地用上了最挑剔的目光，然而这份配方确实没给他留下太多挑剔的成分，一切看起来都很好。
　　带着某种挫败，斯内普瞪了配方一眼，然后放下手抄本，习惯性地开始默背制作流程，从材料选择到火候变化，一步步考证推理试图找出最小的缺憾。
　　……
　　“差不多了。”
　　几分钟后，斯内普满意地确认自己在理论上没有任何疏漏，正要准备实践步骤顺便解决自己的午饭却习惯性地又翻了一页。
　　“……”
　　看着大大的“独家炭烧小羊排”字样和鲜明的“蓝瑟非常喜欢”注释，斯内普嘴角开始抽搐了，他几乎能看到那个老妇人得意的笑容。
　　然后他又翻了一页，这次是“蜜汁火腿馅饼”；
　　再翻一页，“特浓海鲜汤”；
　　再翻一页，“皇家香草布丁”；
　　再翻一页，“黄金薄饼”；
　　……
　　……
　　当终于翻到这本密密麻麻的手抄本的最后一页，斯内普已然铁青的脸顿时乌黑一片，他捏着本子的手指微微颤抖，关节在用力下发白。
　　光洁雪白的底页上只写着寥寥几个大字，字迹依然优美却让斯内普有召唤魔鬼火的冲动。
　　“亲爱的西弗勒斯，你比我想象的更体贴，拥有你这样的朋友蓝瑟很幸运。
　　BY 爱你们的艾莲娜”

　　斯内普愤怒地把手抄本往桌上一摔，然后绝望的看到手抄本的背面竟然还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详细标注了方圆十里所有的菜场和出色的食材供应商……

　　又过了四天，蓝瑟醒来了。他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目光没有一丝停留地落在斯内普手中刚刚开启了一半的小瓶上，眼神清醒地仿佛他从未沉睡过。
　　“美杜莎之泪。”
　　蓝瑟的声音轻如耳语，却无比确定。
　　“是的。”
　　斯内普面无表情地重新拧紧了瓶子，这种魔药可是价值不菲，特别是在他的古灵阁存款少到可怜的情况下。事实上，为了节省开支，他连坩埚都没买，直接用炖锅代替了——反正这种魔药是无毒无残留的。
　　蓝瑟有点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慢慢地撑起身体，稍稍动了动手指，满意地发现关节比以前任何一次醒来时都柔软。
　　蓝瑟观察着自己的手指，目光中带上些许赞赏：
　　“很有创意……用美杜莎之泪麻痹灵魂，给予□□充分的休息……”
　　“你提前太早苏醒了，现在单纯的睡眠已经没法让你恢复精力。如果你觉得有胃口，半个小时后到餐厅来。”
　　斯内普对他的赞许无动于衷，收好药剂瓶后直接从椅子上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看着他毫不停留、大步离去的背影，蓝瑟微微挑起嘴角，发出一声轻笑：
　　“……把病人扔在一边，真是不温柔啊……”
　　斯内普脚下一顿，似乎有些迟疑。
　　于是蓝瑟的微笑更加甜蜜，声音依然轻柔，但一字一字咬得无比清晰：
　　“……阴沉的大蝙蝠……”
　　哐！
　　斯内普摔门而去。

　　蓝瑟看着被重重撞上的房门，微笑渐渐冷却，僵硬的嘴角只留下冰冷和空洞，灰色的眼中是无边无际的漠然。
　　空气中，美杜莎之泪的清香淡淡盘旋。

　　斯内普，你不需要对我感到亏欠，你也不需要为你得到的每一样东西感到亏欠。
　　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出自我个人的意愿，和你的意愿无关，和你的人生无关，你不需要为我的愿望实现背上债务。
　　你的自由是属于我的，所以我从永寂归来寻求一个诺言。
　　但你的人生只是你自己的，与任何人无关，与我无关。
　　西弗勒斯·斯内普，你要学着抛掉那些无用的负罪感。想想看，你还有那么漫长的人生，那么多、那么多的未来……

作者有话说

　　话说，看到上一章的评论，我泪流满面彻底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