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古剑二乐夏同人》片刃若雪

5、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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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悬浮在夜空中的皇帝仰着脸，俊逸无双的面上平静无波，无悲无喜。
　　他独自撑起的剑幕外，十余条恐怖的偃魔龙盘旋游弋、昂首探爪，不断的冲击着，咆哮之声声传四野，天地混沌。
　　清朗的啸声自皇帝喉中响起，只见他拔剑化为一道流光冲飞而起，锋刃烈扬，无匹剑气直冲斗牛，迎着漫天火雨狂劈而上，化作百丈剑芒直直的劈斩向那些狰狞的偃魔龙。仿佛是开天辟地的一剑，直接将燃烧的天空连同一条庞然大物斩为两段。
　　偃魔龙合拢冲来，皇帝又是数剑连斩，通天的剑芒直接劈开了冲的最前的一条偃魔龙，巨大的身躯被毁天灭地的剑芒割裂，轰！的一声，倒退飞回去，狠狠地撞击在其后的另一条偃魔龙身上，瞬间爆开！炸裂的碎片密密麻麻地插入后者的身躯上，巨大的力量将其远远掀飞，摇摇晃晃的朝地面坠去。
　　所有人屏息凝气，目不转睛的仰望着天空中那道清瘦的身影。
　　漫天火云布满了整片天空。
　　皇帝手持五帝之首剑，剑芒舒展如天雷神罚，方圆万丈内，不断有偃魔龙被劈斩得摇摇晃晃，兽吼连连。纵横的剑芒在天空中交汇切割，煌煌如神威。
　　偃魔龙咆哮嘶吼着，喷吐出长长的息炎。天空中火云赤焰滔滔，数千道火芒爆裂翻卷，直欲将那小小的人类吞没。
　　皇帝面无表情，五帝之首剑纵横开阖，猛地冲向近处一条略小的偃魔龙，长剑裂空，正欲劈下。
　　蓦地，皇帝脸色遽变，高速飞驰的身子猛地一滞，全身力量似瞬间被抽空般，那一剑竟然无法劈出。
　　啪！那条偃魔龙猛地一甩尾，重重的抽在了他身上。
　　纵有剑芒护体，他的身躯仍被抽飞出数十丈远，一阵剧烈的发自灵魂的疼痛倏然传遍了全身，几令他晕厥。眼见偃魔龙张牙舞爪的追蹑而来，他回头捏了一个法决，一点蓝芒从指尖迸出，在身外结成一朵巨大的蓝色冰莲，在天空中快速的游移转动起来。
　　轰！
　　冰莲狠狠的撞在偃魔龙的龙躯之上，只听得一阵“喀嚓喀嚓”的声响，那条偃魔龙百丈长的硕大身躯竟然逐渐变硬、变冷，渐渐变得通体透明，须臾间竟被活活地冻成了冰雕，随即无尽的剑光从它的身体内哗然迸裂，向各个方向冲射而出，天地间亮如白昼的刹那，这恐怖巨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他仰天喷出一道血箭，身躯自向直坠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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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不见下方绝望的呼喊，看不见狰狞凶残的偃兽、烈焰焚控。呼啸的大风中，夏夷则恍惚的睁大眼眸，身如飞鸟，发丝曳云，衣袂在苍茫的天空中迤逦飘扬。
　　电光流连，浮华瞬息，时间的流逝就象一条在大风中飘远的丝线，越来越远。
　　直到，一条修长有力的臂膀将他牢牢的环住，拥在胸怀。
　　山之有榛木，隰之有苓草，云谁之思？
　　火云漫卷，狂风呼啸。少年棕色长发飞舞，眉目如画，含笑抱着他坐在鲲鹏宽广的背上，在暗红的天空中飞翔。
　　他抱着他。
　　衣袖如云，衣袂如蝶，飒飒的飞向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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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霾的天空中，渐渐开始落雪。
　　鲲鹏羽翼渺渺，扑动间狂的团团涡流气漩，在凌厉的火雨浓云间穿行。
　　夏夷则怔怔的望着眼前之人，只觉得有什么堵滞了呼吸，压住心胸，一时间竟分不清是欢喜还是忧伤。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乐无异面上的笑容收敛，双臂猛地用力，将夏夷则死死搂在怀里，紧紧抱住，恨恨道，“喵了个咪，我看到了什么？会点法术很了不起吗？你这个笨蛋！”
　　夏夷则被他勒得很痛，又挣不脱，只低声道：“下面好多人。”
　　乐无异哼哼。
　　下方除了连绵不绝的大军，还有不少作修道打扮之人脚踏飞剑，向着鲲鹏的方向急速飞来。
　　乐无异继续哼哼，指挥鲲鹏：“馋鸡，甩开他们！”
　　鲲鹏闻言，欢鸣一声，淡蓝色的长翼舒张开来，在高空中穿飞辗转，转眼就将追来的道门弟子甩出老远。
　　夏夷则皱着眉，有些担忧的扭头望向身后御剑急追的道门弟子，以及不远处犹在浓云中盘旋翻滚的偃魔龙。
　　乐无异大声哼哼，猛得扳过他的脸，在夏夷则一脸呆滞的表情中，突然咬住了他的唇。
　　夏夷则被这个突袭击得理智全飞，脑子空白一片。一时间，只觉得濡湿而滚烫的呼吸占据了他的所有，某种狂躁霸道，甚至是愤怒的气势，强硬蛮横的亲吻他，侵占着他的气息，不断索求着。
　　被乐无异强有力的拘禁着，压制着，夏夷则呼吸困难，又挣扎不脱，只本能的攥紧了手中的剑柄。倘若不是这个人，倘若不是……握剑的手缓缓松开，他反手抱住了乐无异，贴入他胸膛，倾听重重衣衫下彼此激越炽烈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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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风在呼啸，大雪在纷飞，天地在后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紧紧相拥的两人终于分开。
　　此时的鲲鹏已飞过巍峨山岭，越过莽虬野林，眼前是一片异常开阔的平原，无边无垠的延绵到了天的尽头。
　　苍茫的大地上，密密麻麻排成长列的人流举着火把，踏着厚厚的积雪，滚滚而来。
　　坐在鲲鹏上，两人居高临下，可以看见无数密集的方阵，笨重而有规律的前行着。远远望去就像许多小块的云团慢慢的流动着，卷起滚滚风雪。
　　这是吐胡的主力。
　　虽然早已得到了吐胡王齐撂弄赞亲率大军，以举国之力进犯大唐的军报，但此刻亲眼所见还是令夏夷则锁紧了眉头。他催促着乐无异驾驭鲲鹏飞低了些，并以天眼通加持目力。
　　可以清晰的看见无数民夫正赶着骡马艰难的拉着一辆辆巨大的辎重车，在统一的指挥下，有节奏发出了低沉而古老的号子。那些辎重车上蒙着毛毡和油布，装载着大量的粮食、干草和帐篷。另外一些辎重车上则是各种重型攻城器械，轈车、濠桥、云梯、投石机、攻城槌以及火油。飘扬的军旗、头盔、枪尖被火把的光线拉的影影绰绰。成千上万人的脚步声使得大地都为之震动，呐喊声、马蹄声、兵器的撞击声、车轴的吱嘎声在夜空中摇摇晃晃。
　　浩浩荡荡的大军中间，一支装备精良的万人吐胡禁卫骑兵铺陈开来。在他们的拱卫的中央，有一座由四百牦牛拉着的巨大辇车，辇车上是一座白羊皮制的毳帐大拂庐。大拂庐高五丈，可容纳数百人，毳帐外表装饰着大量金银宝石组成的繁缛图案，极尽奢华。
　　这便是齐撂弄赞的王账了吧，夏夷则冷哼了一声，他注意到辇车四周还围绕着一群形态各异的偃甲兽，不由地催促乐无异继续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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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无异拍了拍鲲鹏的脑袋，道：“馋鸡，我们回去吧。”
　　“无异，我……”夏夷则急了。
　　“那些粗劣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乐无异恼怒的撇着嘴，“我都替你看过了。应该是流月城的部分废墟落到了吐胡境内，让他们得到了一些残缺不全的偃术。
　　吐胡也有这方面的天纵之资，他们将本地出产的，一种石头里生出可以燃烧的黑油同偃术结合起来，以生灵献祭的方法，制造出威力巨大的杀人武器。哼！明明偃术就应该用于国计民生，造福老百姓，他们却用来制造武器！”
　　“流月城的偃术？”夏夷则面色凝重。
　　“只是残缺的东西，但这事，魔族也参与了吧，我在废墟的地下祭坛里，找到了这个。”说着，乐无异从自己随身的偃甲包里掏出一块鸡子大小，乌漆抹黑的石头递给夏夷则，“夷则，你知道这东西吗？”
　　夏夷则皱着眉，接过那块黑石，冷冰冰的。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其形状并无规则，表面有熔融的痕迹，在夜色中泛着晶莹而幽冷的黑色毫光。
　　黑色的光？却不似魔气，他看了一会，摇了摇头。
　　“此物为何？”
　　“我把它称为魂石。”
　　乐无异耸耸肩，道，“吐胡得到的偃术不过是些皮毛，但有了这东西，却可以通过献祭，使普通的机甲偃兽获得强大的灵力，变成威力无匹、恐怖绝伦的战争武器！”
　　“魂力？”
　　“嗯，应该是魂魄之力。”
　　闻言，夏夷则猛得望向乐无异，漆黑的瞳孔泠泠的倒映着对方清澈无垢的琥珀色眼眸。
　　挠着头，把原本的呆毛弄得更乱的乐无异低声道：“我在吐胡境内找了很久，他们应该也只有这一块，我偷了出来，他们就无法给偃甲兽附灵了吧。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它，想来想去，还是交给夷则你保管比较好。”
　　“……”
　　“我想，如果是夷则，应该不会把它变成凶器去荼毒生灵吧。”
　　夏夷则收好石头，郑重的点了点头。
　　少年皇帝的眼眸同样清澈而明净，撒满了熠熠星辰，同样是毫无污染的颜色。
　　他不曾诉说为了得到此物，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经历了多少惊心动魄与苦难险阻。
　　他不曾问，但他清楚知道，自己这一生，定然不会负他。
　　回来了，就好。
　　轻轻地，夏夷则靠在了乐无异身上。
　　乐无异满意的挨着他，眉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