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偃师古剑二乐夏同人》片刃若雪

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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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辈，你究竟是谁？”
　　明月弯弯，少年乐无异洁白的手指捏着一只小小的竹蜻蜓，将之与身旁这只高大魁梧的偃甲人比了比，颇为汗颜的望向身旁的老人。
　　“是谁呢？”
　　他轻声又问。
　　“我是谁？”苍老的面上带着微笑亦带着迷惘，老人走近他，似乎走的很近，高大的身躯似将要靠近他，又似离得很远，永远徘徊在遥远的彼方。
　　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偃甲人坚硬的躯干，老人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曾受过很重的伤，忘记了许多事。”
　　乐无异平静的望着他。
　　“我忘记了过去，或者说我早已经没有了过去……我只记得我是一名偃师，要去见一个人。”老人的回答同样平静，波澜不惊的语调中却似藏着陈郁的痛楚。
　　乐无异眉头微皱，继续问道：“前辈要找的人是谁呢？”
　　“也忘记了。”老人淡淡道。
　　“忘记了吗。”乐无异净水一般的眸子有失望的阴翳浮掠，又似带着某种难以诉问的释然，他只是望着面前的老人，深深的望着。“原来，都忘记了。”
　　老人直视着难掩失望之色的乐无异，继续道：“这些年，我走过许多地方，走过冰原，走过丛林，走过大漠，渡过达条支海到达大秦……我到处流浪，见到了许多人，学会了许多东西，可是却始终找不到那个人，我忘记了自己，也忘记了他。
　　如今我老了，再也走不动了，我回到了长安，可是这座长安城里同样没有我的记忆。那么多年过去，我想我早已经错过了吧，可心中又隐隐觉得他还在等我，终有一天可以找到。或许，我已经找了……你呢，乐无异，你为何留在这里？”
　　“留在这里。”乐无异皱着眉，有些烦恼的挠挠头发，“喵了个咪，这里是我家啊。”这么说的时候，他琥珀色的眸子愈发阴霾荡扬，“我爹，我娘，妹妹，还有许多人，不过大家突然都不见了，只能在家里等他们回来。”
　　“你为什么不去寻找他们？”老人轻声问。
　　“我不能离开这里。” 乐无异苦笑，说着，他有些郁卒地环顾一圈这座空空荡荡的国公府，道：“喵了个咪的，从很久以前，这地方就总有魔族出没，我不能放它们离开。我想，等我把这里的魔族都除掉，他们就会回来了。”
　　夜风吹动，繁花在明亮如水的月色中清清浅浅的摇曳，有洁白的花瓣悠悠洒落，描过少年似迷惘似腼腆似明锐的眉宇，婷婷开谢。
　　老人长久的注视着乐无异，目色渐渐飘渺，他终于忍不住轻声道：“除了家人，你还有需要牵挂等待的人吗？”|
　　“没有了。”乐无异果断摇头。
　　沉默。许久之后，老人忽然道：“乐无异，你真的想成为偃师吗？”
　　“嗯！”乐无异展颜，重重点头。
　　成为大偃师，用偃术帮助别人，让所有人都能够过上平安喜乐的生活，是他长久以来的愿望，尽管他也许永远也不能离开这里。
　　“大家都平安喜乐，也是本偃师的心愿……”老人微微笑了，同样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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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乐无异跟随这位流浪的老人学习其神乎其技的偃术，在老人竭尽所能的传授下，乐无异终于成为了一名偃师。
　　次年春天，老人病故，他从未说起自己的故事，也没有留下名字。乐无异按照老人的吩咐，将他的骨灰洒入长安护城河。
　　杨柳青青，乐无异孑然长立河边，流水逝去，杳杳音尘皆绝。
　　犹记初见，恰如今春风少年，长安年年花开如故，清香未减，风流不在人知。
　　摇了摇头，转身远去。
　　在他的身后，一只小小的竹蜻蜓旋转着渐渐飞起，飞起，飞过长安，飞向远方，飞向天地浩瀚山高水长。

　　　2015年4月12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