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三十三个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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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
李珂有些失声，然而接下来脑海浮现出的某一个可能，却叫他不得不沉吟半晌，看着那蛇妖冷漠且讥诮的双瞳，进一步问道：
“那喂你吃下太岁的是许宣，还是许宣的前世？”
“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
救命之恩，以身相许。
在李珂所知道的故事中，白娘子为报救命之恩，故而在观世音菩萨的指点之下寻的转世后的许宣，或者说许仙，与之结为夫妻并生下孩子许仕林。只不过金山寺法海大师棒打鸳鸯，几次三番拆散这二人姻缘不成，最后将许仙诱骗至金山寺中。
致使白娘子为此水漫金山犯下大错，被法海镇压于雷峰塔下。
除非西湖水干雷峰塔倒，要不然不可出世。
尘归尘，土归土，前世缘，今世消。
以前的李珂便不理解，这白娘子报恩，早不报晚不报，为何偏偏要等到千年之后。况且这世间报恩的方式千千万，白娘子为何偏偏要选择以身相许的方式？难道就不能是襄助许宣功成名就又或者是其他？
人妖结合，有违天道。这观世音菩萨怎就如此好心，偏偏要助白娘子与许宣凑成一对？可偏偏每次法海出来棒打鸳鸯之时，这喜欢发善心乐于助人的菩萨又好像隐身了一般，寻不得半点的踪迹。
叫人不得不怀疑，这一桩所谓人妖恋背后，是否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算计。
只不过整个故事上许宣又似乎仅仅只是一个被动承受一切、且全无半点反抗之力的普通凡人。
可这一切当真是如此吗？
前尘皆消轮回转世之后的那个人是否还是那个人本就是一个相当深奥的哲学伪命题，可如果自始至终，喂千年前的白蛇吃下太岁肉的许宣，就是现在这个许宣呢？
这是似乎是一件很不可思议且相当异想天开的事情，毕竟李珂所见到的许宣，确实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无疑。
然而李珂心中，却是有什么想法在如野草一般疯长，不断扩大。
“许郎就是许郎，不是吗？”
白素贞的语气很轻，言语中甚至带着几分不自觉的恍惚。然而眼前这少年郎君那端肃的神情，却叫原本对这似乎并不在意的白素贞莫名的觉得，这将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然而白素贞这样的表现，落在李珂眼中本就说明了许多事情。于是他只是进一步问道：
“你见过观世音菩萨？”
这其实才是李珂一直想知道也一直想问的问题，毕竟做为一个来自无仙亦无圣时代的穿越人士，对于那位传说中的神明，李珂自然是好奇的。
“自然。”
白蛇的回答不解思索且没有任何的停顿，然而李珂接下来的问话却叫她有几分奇怪。
“菩萨是什么样的？美还是丑，善还是恶？慈眉善目抑或者是千手千脚，丑陋怪诞？”
“菩萨自然是温和且慈眉善目、悲悯众生的。”
同此前那几乎脱口而出的回答相比，白蛇的这话语似乎带了几分不自觉的犹疑。死死盯着白素贞眼睛的李珂没有错过，那双几乎没有任何情感的蛇类竖瞳中，那一闪而过的恐惧与害怕。
这几乎是他第一次从这冷血动物的眼中，看到某种类人的情绪。
在《梁祝》中有着这样一段，祝英台女扮男装混入书院，同梁山伯相识。彼时二人之间已经有情愫暗生，一日梁山伯看见祝英台耳朵上有女儿家才会打的耳洞，故而感到好奇。
祝英台为隐瞒女儿身份，告诉梁山伯，自己耳朵上之所以会有耳洞，乃是因为年年家乡庙会上都是由自己扮观音。
梁山伯因此回答，“我从此不敢看观音。”
只因为非礼勿言非礼勿视，梁山伯做为端正君子，看见观音便势必会想起庙会扮观音的祝英台。既是对神明的不敬，同样是对二人情谊的玷污。
梁山伯不敢看观音是因为不知道身边祝英台其实是女儿身，那么白素贞呢，这千年的蛇妖又是否真的看到了观音?
她眼中的观音，便当真是那般慈眉善目，悲悯众生吗？
因而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而是转移话题道：
“接下来呢？”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白素贞在观世音菩萨的指点下来到人间，遇到千年前施以援手对自己留有恩情的许宣，郎有情妾有意几番交流之下，两人之间很快便发展出超乎寻常的友谊。
原本一切都是好好的，至少对于白蛇而言确实是如此。只是谁也没想到就在昨日晚间，许宣回来之时白素贞却发现了不同。
白素贞在许宣身上，闻到了太岁的味道。
“你怎知那就是太岁？”
李珂不解的同时，还有着深深的疑虑。然而很快，李珂便发现自己似乎问了一个极傻的问题。
“李公子可是在怀疑一个千年蛇妖的判断？”
白素贞掩唇轻笑，然而那双冰冷的蛇类竖瞳中，却没有丁点的笑意，只余薄薄的讥诮与几分莫名的激动与狂热。
许宣昨日的轨迹太过稀松平常，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以致于白素贞纵使是千年的蛇妖，一时半会儿间也很难弄清楚，许宣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接触到那太岁。
但不管是出于对许宣的感情也好还是对太岁的忌惮也罢，白素贞很显然，无法放任太岁流落在外。于是当日晚间，趁着许宣熟睡之后，白素贞便开始了自己的调查。
“那么，小青姑娘呢？”
冷不丁的，看着立身在一旁的小青，李珂如是问道。
“你，可曾服用过太岁？”
“啊，我？”
那青蛇似是不明白话题怎么一下子跳转到自己身上，便连白素贞对此也有几分不解与迷茫。只是下一刻，这白蛇突然将青蛇的手腕扣入手中，脸色变得阴沉而又郑重。无形的法力在青蛇周身游走，李珂那洞彻虚妄的左眼所见，有某种如云雾般缥缈的、丝絮般的悬浮物，从青蛇与白蛇那被血气与冤孽缠身的蛇皮之下飘出。紧紧围绕在这两蛇妖周身，不肯散去。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三十三个梦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