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小娇娘》青沅

3、第三章

　　清晨，魏家村被笼罩在一片雪白浓厚地雾气中，若隐若现，仿若仙境。“吱”地一声，东厢房地木门被推开，琼娘走出来，伸了一个懒腰，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

　　魏家的房子十分周正，上房东西屋并正中的待客堂屋，东屋住着祖父祖母和小姑，西屋住着魏父三口，至于琼娘和雪芽两姐妹就住在东屋下首的东厢房里，旁边就是厨房。西屋下首是猪圈和一小片菜园。这一切都显得那么那么和谐宁静。片刻之后，魏家众人也纷纷起身，嘈杂地一天开始了。

　　吃过早饭后，刘氏就带着雪芽下地去了，石头去了村头的魏氏族学。说起魏氏族学三十几年前在崇元县也是小有名气。魏氏祖上曾中过一名举人，才学出众，很有希望光宗耀祖，金榜题名。但是时运不济，之后十几年间屡屡名落孙山，入仕无望，便回到了老家，开办了一所学堂，免收束脩，教书育人，聊以慰藉平生。方圆百里的人家闻讯都把孩子送到了魏家的学堂，学堂也因此慢慢壮大。

　　但是好景不长，魏氏先祖病故后，学社也面临的后继无人的境况，慢慢凋落。不过正因为魏氏祖先的良善之举，备受乡邻尊崇，原本的村落也改名为魏家村，魏氏先祖的后人在村中也一直备受尊敬。魏父这一支正是魏氏祖先的后嗣，除此之外魏父还有一个亲大伯，也就是琼娘的伯祖父，正是魏家村的里正，住在村头魏家族学旁边。

　　石头上学堂走后，琼娘正无所事事，在院中闲逛。看着魏父拖着腿脚十分不便的样子在喂猪，赶紧走上前去接过装着混着泔水菜叶的木桶，笑着说：“爹，你腿脚不方便，去歇着还是我来吧”说着搀着魏父坐到院中石榴树下的石凳上。

　　魏父扶着石凳坐下来，锤了锤麻木的腿脚，笑着说：“大丫，这几天身体好些了吗？要是还有哪里不舒服，赶紧和爹说，我们再请郎中看看。”琼娘闻言,心里暖暖的，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关心过自己了。虽然这个便宜爹在某方面显得很懦弱，但是这颗爱女之心确是不假，这一刻，琼娘终于有了归属的感觉，也真正认同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琼娘对着魏父甜甜一笑道：“爹，你放心吧，我已经好很多了…….”。父女俩正忙碌温馨地说着话，一个清脆活泼的声音传进了院中，伴随着还有一到麻利爽快地身影闯了进来。

　　“琼娘，你的伤口怎么样了，还痛不痛？”琼娘放下手中的木桶，擦了擦手。然后抬头望去，一个年纪约莫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胳膊肘间还挎着一个小篮子，眉目清秀，神彩飞扬，光看着就令人感受到了她身上年轻的活力。

　　琼娘簇了下眉，终于想到这是原主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张翠翠。就住在魏家的前面。“翠翠呀，这么早来找我们琼娘啊”魏父笑着和翠翠打招呼。

　　“魏大叔，我来看看琼娘怎么样了，顺便找琼娘上后山挖野菜”，翠翠边说边晃了晃手中的篮子。

　　“这……，琼娘的伤口还没好透”魏父犹豫道。

　　琼娘想了想，来了好多天，一直在魏家的四方院中，还没到处看看。

　　于是便对魏父说：“爹，我没什么事，我和翠翠上山吧，顺便也可以出去透透气，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行吧，那你别逞强，不舒服了赶紧回来，翠翠，你也看着点琼娘”魏父不放心的嘱咐着。

　　琼娘去厨房提了个篮子，找了把小锄头，便和翠翠朝后山走去。

　　魏家在村子最后面，临着从后山流出来的一条小河，琼娘和翠翠小心的踩着晨间还泛着露水，显得湿滑的小木桥过了河。

　　河的对面是大片大片开垦的田地，还有不少村民正趁着早晨的凉爽，在田间地头忙碌着，田埂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农家妇女或是小姑娘，和琼娘、翠翠一样挎个篮子，朝着后山的方向走去。

　　魏家村后面的这座山方圆纵横十几里，是名副其实的一座大山。山中物产丰富，种类众多。每逢灾年，不知道养活了多少村民。村民也懂得感恩，立下规矩：每年只在秋天狩猎，给予山林生物养精蓄锐、修养生息的机会。

　　春日，山上长满了各式各样的野菜，常见的有婆婆丁、荠荠菜、马齿笕、山芹菜等，还有好多琼娘不认识的，看的人眼花缭乱。

　　旁边的翠翠走到一小片长满婆婆丁的地方，然后大声招呼琼娘。琼娘提着篮子上前和翠翠一块挖野菜，俩人边干活边轻声说话。附近也有零零星星的人在挖野菜，还有一部分人还在往树林深处走去。

　　琼娘不经意间看见了，好奇的询问翠翠，翠翠也是个大大咧咧的女孩子，没细想就全说了：“她们去摘野果和蘑菇去了，咱们村的人一般只在后山外围活动，摘摘野菜什么的，再往里面一点，有一小片果林，有什么山葡萄啊、山杏、李子、山楂、.....好多的，数不过来了，不过现在只有山杏、李子能吃。”翠翠苦恼的数着手指头抱怨道。

　　琼娘看着翠翠可爱的模样，笑了出来。翠翠看到琼娘取笑自己，不依不饶的扑上去，两个姑娘闹成一团。两个人嬉戏打闹了一会，琼娘提议往山里在走走，也去摘些果子和蘑菇。翠翠听了连连摇头“不能去，前段时间阿旺嫂和顺林嫂她们去摘蘑菇，在果林附近遇见了一头野猪，幸亏她们胆大也会爬树，才躲了过去，从那以后，咱们村的人就很少在往那边去了。”

　　“翠翠，我们就往里面走一点，遇到什么不对，我们就立马回来，我爹他最近腿疼的厉害，我想摘些草药给他敷腿”琼娘劝到。“好吧”翠翠无奈的答应了。

　　越往里面走，树木越茂盛，郁郁葱葱，遮住了早晨的阳光，显得有点昏暗。翠翠有点害怕的朝琼娘身边挤了挤，琼娘拍了拍翠翠的肩膀，示意她紧跟着自己。

　　走了一段路之后，树木稀疏了不少，阳光遍洒，眼前豁然开朗。面前的一片果林是生长在一处山谷中，空气湿润，很多果树都开了花，燦若云霞。期间几位同村的大婶大嫂们正在忙忙碌碌的采摘野果。

　　翠翠暗中指着其中一位年纪约莫三十来岁穿着靛蓝色上衣，身形消瘦的大嫂，悄悄的对琼娘咬耳朵：“有财嫂子真可怜，天天天不亮就干活，给一大家子洗衣做饭，就这还落不着好，整天还被家里的老虔婆打骂，嫌弃有财嫂生不出儿子，有财叔也不管，连小云这么小都得跟着干活，娘俩天天还吃不饱，瘦的都没人形了，这一家子真是没啥好人......”

　　琼娘听着翠翠在耳边不停地絮絮叨叨，讨论着东家长西家短，心想：没看出来，翠翠还是一个狂热的八卦爱好者，不过这有财嫂确实如同翠翠说的那般是个可怜人，原身留下的记忆琼娘还记得。原身的小姑魏秀是个火爆的直脾气，看不得不平之事。

　　有一次，小姑正好经过有财叔家，从低矮的院墙中看见了，有财嫂子的婆婆正拿着藤条抽在母女俩身上，就因为小云刷碗时不小心手滑打破了一个碗。小姑气急立马就上前制止，也因此和有财嫂子的婆婆吵了起来。动静闹得大了，就有人跑去魏家通知祖父祖母，祖母年轻时脾气和小姑一样，也护短，带着一大家的人轰轰烈烈的去了有财叔家，双方大吵了一架，从此也就谢绝了往来。有财叔的娘以前就因压迫儿媳，在村中的风评不好，经此一事后，大家纷纷在背地里叫她老虔婆。

　　看着眼前苍白消瘦的女人，琼娘心里也动了恻隐之心，便和翠翠商量着过去帮帮有财嫂子。两个女孩走过去，帮着有财嫂子在树上摘野杏，刚开始有财嫂子并不想接受女孩们的好意，担心给她们带来负担和麻烦。还是琼娘和翠翠坚持，并劝说了一番。才让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的有财嫂子坐下来休息。

　　这个时候正是野杏生长的好时候，不费什么功夫，便摘了两篮子，而且个个饱满，吃一口软软糯糯，非常甜。休息会的有财嫂子恢复了点力气，便声的叫两个姑娘做到树下休息，三个人边吃着野杏边聊着，琼娘得知原来野杏也可以卖钱。有财嫂子便是每日趁着清晨上山采杏，趁着新鲜立刻提到镇上去卖。虽说卖不了多少钱，但是也可以补贴一点家用。

　　琼娘和两人聊了一会，感觉到有点热，便打招呼走向了附近的一条小溪，掬起一捧清冽的溪水洗了洗脸，才感觉舒服一点。扭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小溪旁边的石头缝隙中长着几株雀舌草，心中一喜，走上前去小心翼翼的从石缝中挖出来，放进篮子里。

　　琼娘其实不懂医术，但是在现代的时候因为经常东奔西走的，也见过这些普通的药草，因而也知道一些简单的医理。雀舌草叶子是淡绿色的，根须很细。适用于各种外伤伤口，有利于止血止痛。有了这几株雀舌草，可以减轻点魏父的骨伤之痛，琼娘心里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