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神奈川，砂流会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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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决定了除灵人选，出发也变得紧促了起来。在松岛理事长泪涕俱下的催促中，砂流背着装有太刀和一些用具的大提琴箱，与十二神家的向导一起坐上直升机出发了。而那位肥胖的松岛却推脱有其他的紧急事要办，留下委托人的地址和联系方式后便匆匆离开了。虽说离开的理由是有要事，但那被肥肉挤成一道缝的眼睛里露出的却是掩盖不住的窃喜及些许恐惧。目送着众人离开的蓼风虽早已知道松岛心怀鬼胎，但对他那一闪而逝的恐惧神情却完全不理解，只是心底泛起了些许不安。
目前现世的灵异圈已经相当动荡不安，各地都出现了或大或小的怨灵或是妖怪，以至于十二神家的灵能者基本上被派出去了大半；再加上前几日的结界加持仪式，再次消耗掉了相当一部分顶尖的灵能者，位于灵能者顶点的十二神家的战力可谓是杯水车薪。如果这次砂流不出动的话，被派出的就会是十二神家的直系血脉——蓼风的儿子或是孙女。虽然砂流身上流动着属于龙神的力量，但毕竟是失去了至少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灵力，一但走出了这个京都的结界，即使是她也会面对一些相当棘手的敌人吧。
“砂流大人，要平安啊……”十二神蓼风看着徐徐升空的直升机，自言自语地喃喃。
而坐上直升机的砂流虽然不知道蓼风的担心，却也隐约对目前现世的状态有些不好的预感。据蓼风所说，京都的结界已经崩溃了三十余年，也就是说在这个世界中的龙神也消失了三十余年。京都会被选做龙神的栖息地并不单单地因为它是天皇的居住地，还因为这里是龙脉最为丰富的地方。龙神之力通过龙脉输送给四神，四神则用这些力量镇守着一些相当凶恶的怨灵及妖怪。一但龙神停止力量的流动，四神会因龙神之力的消失而不知所踪，那些被四神镇守住的妖怪也会突破封印四散在各地。
“真是的，从丸子铺老板直接改行成妖怪退治了么？那两位仁兄真是留下了一堆烂摊子……”砂流将委托人的信笺揉成一团随意一丢，头痛地叹了口气。比较弱的怨灵和妖怪会被人类的灵能者消灭，而重新封印那些拥有强大力量的怨灵，则是身为龙神的砂流及夕维的工作。——因为那些怨灵所拥有的力量，大到只有神才可以与之匹敌。但究竟哪里有力量强大的怨灵，砂流和夕维并没有探测这种东西的能力。所以，只能慢慢地找了。
“敕姬命大人，您是哪里不舒服吗？”一旁的随行者看到了砂流捏着眉间的苦恼模样赶忙问道。
“别什么敕姬命什么大人了，在外面就叫我名字。”砂流在狭小的机舱内换了个姿势，撇了撇嘴对那位随行说道，“我平生最讨厌两件事：一是尊称、二是贵族礼仪，只是听到这些东西都会浑身不自在。话说回来，我们这次需要除灵的地方你可有所了解？”
“书面报告的程度而已……但是到达之后会了解的更多。”那位坐在导航员位置的男子对砂流笑了笑，“不瞒您说，这次的委托人是在下幼时剑道师范，所以十二神大人才会派我来协助您。想必有在下在，可以打探出一些旁人搜集不到的情报。”
“噢？你有练习剑道啊，真是个好兴趣啊！”砂流一听到剑道二字，对这位男子的好感度马上提升了很多，滔滔不绝了起来，“练习几年了？水平如何？哪个流派的？”
“在下练习的是居合道，只是粗练了十五年，技术还很是稚嫩。”
“一击必杀的拔刀术吗？真是怀念啊……”砂流抚摸着身旁的大提琴箱，仿佛在摩挲着箱子内装着的爱刀，对那位男子露出了赞许的表情，“你看起来顶多只有二十岁吧，如此充满懒惰气息的现世居然也有五六岁就开始练剑的人呐！你，叫什么名字？”
“这不算什么，很多道场内都有不满五岁便开始握剑的人。”男子有些惭愧地推了推眼镜对砂流说道，“这么久没有报上名字真是失礼，在下叫做真田一叶。”
“真田呐……这次我们的委托人似乎也姓真田，偶然吗？”砂流眯了眯眼睛，“你拥有这种程度的灵力在人类里算不错的了，居然不是十二神家的子孙还真让人意外。”
“并不是偶然，这次的委托人是在下父亲的叔父，而在下的灵力应该是继承了母亲的血统，在下的母亲是十二神分家的人。”真田一叶年轻的脸庞上露出了少许柔和的神采，但随即又被反光的眼镜很好的掩饰住了。他看了看下方的地面，对砂流叮嘱道，“砂流大人，我们已经到了。请坐稳，现在就准备降落。”
“噢，这么快就到了！这种叫‘直升机’的怪物还真是方便啊！”
“……砂流大人，它不是活的所以不能称为怪物。”
直升机在画有X形状的地面缓缓降落，螺旋桨的气流让周围的树木剧烈地摇动了起来。砂流拎起大提琴箱跳下了直升机，拢住被吹乱的头发看向了四周的建筑。这里并不是很大型的飞机场，只是一个十余米见方的空地而已。空地的三面都竖有围墙，唯一没有被封锁的出口则是一幢极其朴素的和式小楼。小楼与停机坪之间是一块铺满了白色石子的小庭院，院子里有着小小的池塘和引水的翠竹，日式庭院里应有的园景一个也不少。和式的庭院与四周的其他住宅楼风格完全相反，看得出来这个宅邸的主人应该是个相当喜欢古文化的人，并且有不小的灵力。
“残存着一些灵压呢，在人类里算是挺强的灵力了。”砂流习惯性地感受了一下四周的波动，耸了耸肩说道，“但是似乎完全不会控制，这么强的灵力气息没有引来怨灵真是个奇迹。一叶，这里是十二神家的地盘吧，不罩个结界不要紧么？”
“不用担心，这里虽然常常会出现一些怨灵，但都被十二神小姐解决掉了。况且十二神大人说这是一种训练，所以放着不管就行。”一叶紧了紧臂弯中的文件夹，对砂流解释道，“这个时间的话十二神小姐应该在社团训练中，大概无法向她介绍您了。那么砂流大人，委托人的住址距离这里不是很远，大概有十五分钟的路程。走路过去可以吗？”
“人类似乎不会用瞬步啊……嗯，就走过去吧。”
砂流看了看一叶，强行地遗忘了自己的糟糕瞬步，转变成了为一叶着想的状态，并十分精彩地误解了他的意思。因为她的脑袋里，还没有完全印上“汽车”这个东西的印象。二人穿过流水淙淙的庭院，走出了这所住宅的范围。
神奈川县的街道风格完全不似十二神宅附近的古建筑街，砂流即使是有见过这种现代建筑却还是抱有着很强的陌生感，十五分钟的路程便在砂流的左顾右盼中很快地过去了，二人已经到达了本次除灵的所在地。但奇怪的是砂流从进入这所据说有怨灵存在的宅邸后，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秽气的存在，反而有一股刚正不阿的清净之气环绕在宅邸内，很难想象出这所宅邸便是报告中所说那幢牺牲了数名灵能者的凶猛鬼屋。
在一位妇人的引导下，二人走入了这所和式建筑，来到了会客用的茶室内。砂流将琴箱放在一旁，稍稍退了半步以极其标准的剑道礼仪在垫子上跪坐了下来。这种剑道世家内充满了她所怀念的气息，那是与尸魂界的朽木家所类似的气息，是整座宅邸被赋予了剑之魂的气息。
“一叶，这里不像是有怨灵的样子。”砂流深深吸了一口干燥的草席气味，对身旁的真田一叶说道，“灵力流动很沉静，灵子密度也比外面高，很明显是一个仅次于神社的清静之地。那个松岛是不是耍我们的？这种地方再怎么看也不会有怨灵出现，就算出现也只会被净化。”
“在下也是这么认为，这里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怨灵。”一叶对砂流解释道，“但委托函上的字体签章都是师范的没错，大概出现怨灵的地点在别的地方吧。虽说委托函上所说出现灵异事件的是真田道场，但真田道场并不只是这里有。”
“没错，出事的不是这里，是十年前便已荒废的旧道场。”一把苍老却矍铄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身墨绿色和服的老人从二人身后的拉门外走了进来，坐在了砂流对面的垫子上对二人微微颔首，“失礼了。老朽敝姓真田，是这里的师范，也是委托灵异研究会来退治恶灵的人。”
“祖父，好久不见。”一叶对老人行了一礼，对他介绍道，“这位是日野砂流大人，本次由她和在下来为道场除灵。您所说的旧道场，就是过去那个海边洞窟里的修炼场吧？据报告所说之前有几个灵能者前去除灵却失败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还请详细告诉我们。”
“这次派来的是这么一个小姑娘么？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啊。”真田师范看着似乎连二十岁都不到的女子叹了口气，“请不要见怪，并不是老朽不信任你，只是之前来除灵的人无论男女都是看起来相当有经验的成年人，但他们全部都受到了相当严重的伤害，有几人甚至连性命都……虽然旧道场的事件已经相当严重了，松岛理事长也说这次一定能够成功，但老朽实在不希望断送掉年轻人的前途。这次的除灵，还希望你三思。”
“真田师范，有一点你大概弄错了。我来这里和那个研究会什么的没有任何关系，只是想见识一下那个一般灵能者无法搞定的灵是什么来头而已。”砂流听着老者的话，眯起了狭长的双眸，“当然，也不会收你一分钱。如果是我想要的灵，说不定我还得倒贴你几盒丸子呢！”
“这……”
老者被砂流眼中突然泛出的虚无感吓了一跳。虽然心里还有些疑惑和不信任，但是却无法忽视这个少女身上发出的气势。这个气势并不是少女的年轻气盛，而是类似于年长者般的运筹帷幄与绝对自信。一方面是不想让年轻人身陷险境，一方面是让人不自觉想相信的自信眼神；老人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出其矛盾的心境，不由得犹豫了起来。
“砂流大人是十二神家族中最为尊贵的存在之一，能力方面您完全可以放心。”一叶看着老者犹豫不决的模样，推了推眼镜在一旁开了口，“神奈川灵异心理研究会是十二神家一手创办的协会，身在神奈川的您想必也听说过会中姓十二神的灵能者的能力。松岛理事长只是负责会社资金的运作，最近往这里所派遣的灵能者也只是一些空有其表的杂牌军而已，您之前所见的几人并不是真正的灵能者。正是听闻松岛理事长做出了这样的事，身为真正会长的砂流大人才会亲自来这里除灵。您别看砂流大人这么年轻，她可是以一人之力在数小时之内消灭了京都内所有怨灵的最为强大的灵能者。”
“喂喂，一叶少年，这种说法太夸张了吧！”听着真田一叶的话，砂流不禁额角抽了抽。虽然说这样的解释既可以打消这位委托人的顾虑，又很好的降低了松岛的信用度，可谓是一箭双雕。但是这个套下在自己身上，未免也太……要是别人当真了怎么办，她可是要回去卖丸子的人啊！！
“一点也不夸张，因为这是事实啊，砂流会长大人。”一叶微笑，“虽然我知道您平时很低调，但是这种攸关到研究会声誉的非常时期，作为会长您还是表露身份的不是吗？”
“实不相瞒，老朽最初也觉得松岛理事长的托辞过于牵强，没想到是因为这种原因啊……”真田师范舒了一口气，心里对砂流气势的疑惑似乎也得到了很好的解答，不禁频频点头对砂流另眼相看了起来，“没想到这么一个和老朽孙子差不多年龄的小姑娘，却有着如此不喜虚荣炫耀的品德，实在是太过难得！想必你也有着‘道’方面的修行吧？”
“我……”
“不愧是祖父大人，这么快就察觉到了。”砂流刚准备开口，又被微笑着的一叶抢了先，“砂流会长大人的剑术十分高强，曾经在数秒之内就击败了京都古剑术‘义经流’的第一传人。在下的剑术在砂流大人面前，也只是挥舞着大刀的孩童而已。”
“噢？一叶居然会如此称赞一个人的剑术，老朽真是从来没有见过。”真田师范似乎很高兴，一直略带严肃的面孔露出了些许笑容，“弦一郎的剑道在同龄人里算是上等，比起一叶来却还是有些距离。而这位砂流小姑娘比一叶的剑术还要强上许多，这可真是让老朽好奇不已啊！”
砂流额角的抽动在二人的对话中越来越激烈，最后终于迸出了一个鲜红的叉字。她从一叶开口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后悔揽上这个除灵的活了。虽然想尽快找出从结界中逃跑的怨灵与妖怪完成任务，但是这样饥不择食实在是有欠考虑啊！等这一老一少聊完天的时候，恐怕那旧道场中的怨灵也已经老去了吧。砂流叹了口气拿起了茶杯啜饮，心里祈祷着这祖孙二人的聊天快点结束，因为她的腿已经因长时间的跪坐而隐隐发麻了。
从午后开始的聊天终于在傍晚时分落下了帷幕，一叶和真田师范均带着些许满足的神情结束了谈话。真田祖父的满足是因为几年来难得聊的这么开心，一叶所满足的则是从聊天中得到了旧道场怨灵的有用线索。因为无意中勾起的记忆比起刻意回想的线索，不但信息量大了不止一倍，真实度也有很大的提升。从高中毕业起便在研究会里工作的一叶，自然很精通这种套取信息的方法，却苦了难以维持长时间正座的砂流。她心底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维持所谓的礼仪了——即使在这种与朽木家气息相似的宅邸里也一样！
“接下来，我们就可以到旧道场去了，砂流大人。”一叶推了推眼镜，“据刚才收集到的信息，旧道场的事件一般会发生在傍晚八点到凌晨四点之间，我们现在去时间刚刚好。”
“哈啊……辛苦你了。”砂流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终于可以去活动活动筋骨了，希望这个怨灵不是那种抬抬手就可以消灭的家伙……嗯？”砂流硬生生地收回了第二个哈欠的动作，因困倦而有些水汽的双眸忽然危险地眯了起来。她转头看向了宅邸内的一个方向，将大提琴箱放在地上咧开了嘴角。
“砂流大人，您怎么了？”一叶看着砂流忽然转变的眼神，有些紧张地问道。
“我得感谢你啊，一叶。”砂流打开了琴箱的盖子，用手指轻轻滑过她那漆黑的太刀，“托你的福等到了这么晚的时候，不过也因此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好好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噢！”
“砂……”
真田一叶的话声未落，就发现身旁的砂流忽然消失在了原地。他有些惊讶地推了推眼镜，又默默地蹲下了身将砂流的琴箱合了起来抱在怀里，坐到了一旁长廊的台阶上。与此同时，右手提着太刀的砂流站在了真田宅某个房间的屋顶上，凝视着庭院中的一个用力挥动木刀的身影。微风轻轻拂动了她略微卷曲的发丝，翻起了她风衣的衣角，带来了一丝令她感到万分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在她尸魂界生活的一百多年间感受过无数次，只是用全身的毛孔就可以辨别出来。砂流看着那个面容过分严肃的黑发少年，像是即将要进行一顿美餐似的舔了舔唇。右手轻轻地推动了刀柄，露出了一道漆黑却反着亮光的刀刃。
“果然到处都有这种气息呢，不过居然从一个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砂流无声地将刀刃全部抽出，刀背冲下扛在肩上对庭院中努力练剑的少年笑道，“这位小哥，有件事要和你商量……”
黑发少年听见声音猛地一惊，抬头看去却见一道泛着亮光的黑刃在眼中越放越大，刀刃后方是一位穿着风衣的长发女子，那充满了兴奋和戾气的笑容——
“不介意的话……让我砍一刀吧！”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神奈川，砂流会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