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剑>千秋岁》沉沦荼靡

57、再入琼华

　　四个年轻人在回去琼华派的路上都默默无言，心情低落到极点。
　　每次到一个地方都会更沉重一点，他们已经无法想明白到底怎样是怎样，这世间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紫英……”菱纱突然开口：“我们休息一下好不好？”
　　慕容紫英低头，下面正好是播仙镇。
　　“好，就下去休息一下吧。”

　　播仙镇的酒店中，四个人要了点东西，坐在那里默默的喝酒。谁都没有想去选择隔壁的客栈，在心里万分繁杂的时候，喝点酒总是好的——连云天河都下意识这么想。
　　而在他们隔壁桌喝酒的男子似乎察觉到什么气息，转过头来看他们，在看到云天河的时候突然一顿，双眼放出光芒。
　　他起身走过去，微微一笑道：“我可以坐吗？”
　　慕容紫英刚微微皱眉，云天河就说：“好啊。”
　　那边韩菱纱也皱起眉头，这小子也太容易相信人了。云天河却没注意，他只觉得第一眼看到这个人就非常亲切。
　　“这里的酒不错。”他坐下之后倒酒给四个人：“可是你们不像是喝酒的氛围，能和我说说出了什么事情吗？”
　　一个温柔可亲的长辈——很奇怪的四人都有这个感觉，明明面前这个人也很年轻。
　　“是这样……”云天河没顾上旁边人的阻止，已经一股脑倒豆子一样的倒出来。
　　“是这样啊。”男子低下头，谁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三寒器吗？
　　“我和琼华派有点渊源，是不是能帮助你们？”男子突然抬头说：“玄霄之名我听过，不如我也帮你们寻找三寒器吧？”
　　“不。”这回慕容紫英成功拦下云天河的话：“三寒器一事是琼华内部之事，不劳外人挂心。”
　　“小紫英。”菱纱悄悄拉了拉紫英的衣袖，话也不用说得这么冷漠，他又恢复以前那惹人发火的样子了。
　　“呵呵，我只是想帮忙，你们不愿意的话，有什么事情来找我就可以了。”男子诚恳的说：“只要你们来找我，不管什么事我都会尽全力帮忙的。”
　　他的语气非常诚恳，连慕容紫英也有些疑惑。难道说真有这种古道热肠的人，随随便便就愿意赴汤蹈火来帮忙吗？
　　“你叫什么名字？”云天河问。
　　“云……”男子顿了顿：“云霄。”
　　“云霄？和大哥一样有个霄字。”云天和刚刚的失落已经全部消失无踪，跳起来兴奋地说：“我们一定会见面的！”
　　“嗯，一定会再见面。”
　　其貌不扬的男子目送他们离去，然后继续坐下来喝酒。
　　“死小子，你和他结拜变成兄弟，那你叫我什么……”

　　这个人自然就是终于放下心结从鬼界出来的云天青。

　　御剑腾空的本事还是没有落下，他站在比琼华更高的上空，远远看着曾经传道授业解惑的地方。
　　那四个人已经回去了，不知道有没有见到玄霄？
　　他也想去见，可惜现在已经不得其门而入。
　　那个地方已经不再欢迎自己，甚至会受到白眼和惩罚。
　　“也好，天河也算是帮我做了一件事情。”他惨淡的笑：“只要能看到你出来，其他事情我也都不在意。”
　　昆仑山上的天光忽然洒下来，让他摇晃了一下，有点晕眩。
　　看来就算暂时做出的身体可以承受阳光，也没有办法承受含有强大仙气的光芒。
　　“玄霄……我好想见你，是不是等你破冰而出之后，我们还能见一面？”他叹口气从昆仑山落下来，站在风和日丽的道路上之后，开始计算日子。
　　还有——没有几天的时间了吗？不过也没关系吧？这次的双剑网缚应该没可能成功，夙玉死了不是吗？如今已经不知道投胎转世到哪里。
　　他长叹一口气，仰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你不要挡路好不好？我们也要上山求仙呢。”后面有两个人说。
　　“求仙？”云天青回头看他们，两个人的眼中灵光都很充足，资质不错。
　　上空突然一道雷光打下来，他随手拂袖就消弭：“求仙要加油啊，绝对不要半途而废……其实要是觉得没有意思的话，叛下来也不错。”
　　后面两人本来看到云天青这么厉害就弄没了一道雷正惊讶，听到他这么说话更是把嘴巴长成了O型。
　　“求求求求仙哎！怎么可能像你说的那么随便！”其中一个人惊呼：“你到底是不是诚心来的啊？”
　　求仙？这也不错。
　　云天青立刻转了话头：“我是来求仙的，不如我们一起走怎么样？一起的话，彼此间也有个照应。”
　　两人对视一眼，这个人很强呢，是不是可以？
　　于是他们齐齐点头：“好啊！”

　　云天河他们直接来到禁地，避开所有人的目光。
　　玄霄得知他们找到了第二件寒器，只是淡淡的道了声谢，问了他们是不是遇到危险。
　　云天河说着说着，一个不注意就把厉家的事情给说出去了。
　　“厉家吗？他们确实不是外人可以参与，一个家族有一个家族的生活方式。”玄霄叹息。想当初厉家还存在的时候，自己曾经和莫离去地狱取得弱水……
　　“对了，玄霄。”云天河忽然开心起来：“我们今天又交了一个朋友，他也想帮你寻找三寒器！”
　　“哦？是什么人？”
　　“是——”
　　“天河。”慕容紫英阻止云天河继续说下去，要判断是否是敌人的话，还是由自己来说好。
　　“玄霄师叔，此人自言道与琼华有渊源，名为云霄。”
　　“云……霄？”玄霄的声音忽然哽住，偌大的冰室中只剩下他们四人的呼吸声。
　　这样一个名字，这样的两个字眼，难道这个人是凭空出现的吗？帮他寻找三寒器？虽然知道他的猜测根本是不可能的，但心跳却还是不由自主漏了一拍。
　　“师叔？”紫英试探着问。
　　“…………姓云，多大？”
　　“和晚辈年纪相仿。”
　　“哦？那么我并不晓得。”玄霄缓缓说：“琼华近年来姓云的只有……云天青……一个，其余人我并不知晓。”
　　“哦。”云天河有些失望的应声。
　　“我有些倦了，你去吧。”玄霄又说：“三寒器一事……量力而为，小心自己身体。”
　　云天河立刻开心应允：“我知道了，大哥你不用担心我。”
　　等他们走后，玄霄重复了几遍“云霄？云霄……”，然后才慢慢不再说话。

　　“紫英，你说大哥怎么了？”天河出了禁地后知后觉的问：“我觉得他好像有点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菱纱拍额头：“我说你聪明一点好不好？一看就知道玄霄是听说那个叫云霄的人才会失常的啊！”
　　云天河只能摸脑袋。
　　“我想，这个云霄一定不是个普通人！”
　　“我不认为。”慕容紫英思索着说：“很显然，师叔在意的是云和霄，我想他和你父亲之间一定发生过某些特殊的事情。”
　　“特殊的事情吗？”菱纱不知道想什么，忽然开始冒出粉红色的泡泡。
　　慕容紫英轻咳一声，走到一边，他总觉得菱纱现在笑容很危险。
　　“梦璃梦璃，过来。”菱纱拉过柳梦璃：“你说你记得一点小时候的事情吧？那你记不记得玄霄？他是不是和天河的父亲有——什么不同的关系？告诉我啦。”
　　梦璃哭笑不得，原来菱纱还有八卦的潜质？
　　两个女孩子在一边叽叽喳喳，慕容紫英看向云天河：“我在回来的路上遇到莫离师叔。”
　　“莫离？在哪里遇到的？”云天河立刻问。
　　“在回来的路上我不是离开了一下？莫离师叔找我，让我和你说一件事情。”看慕容紫英的表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莫离要这么吩咐。
　　“说什么？”
　　“在没有他或者你父亲的吩咐下，绝对不可以把望舒剑交给任何人——就算是玄霄师叔也一样。”
　　“啊？为什么啊？”云天河张大嘴巴：“连大哥也不能给吗？可是大哥万一找我帮忙——等、等一下！紫英！”他忽然跳起来：“刚刚莫离师叔说他和谁？”
　　“你父亲。”慕容紫英缓缓说：“师叔说不许你反驳，只要你照他的话去做，以后就可以见到你父亲。”
　　“是爹？”云天河呈呆滞状态，爹不是死了吗？
　　慕容紫英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然后拍了拍云天河的肩膀：“你照长老说的去做就好。”
　　云天河抓抓自己头发，莫名其妙的“哦”了一声。

　　琼华山道上的试炼还是这么无聊，很快就到了山门前。
　　“站住。”守门弟子拦住他们：“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云天青深吸一口气，忽然有些近乡情怯之感：“拜师。”
　　“抱歉，琼华近日将有大事，不收徒，请回吧。”守门弟子说完之后就转头要走，动作娴熟可见已经打发过很多人离开了。
　　不收徒？云天青心中一颤，难道说夙瑶还是找出办法来驾驭双剑？
　　他立刻上前一步：“请等一下！”
　　守门弟子转过头来，皱起眉头。
　　云天青缓缓道：“琼华有门规，为体天公，只要德行未曾有亏，可通过琼华试炼，自然可入门墙，掌门不得以任何借口拒收。否则，长老有权另立掌门。”
　　守门弟子互看一眼：“我们从没听说有这样的规矩。”
　　云天青的怒气一闪即没，夙瑶当了掌门之后难道连这些该告知个弟子的事情也没有告诉吗？真以为所有长老都隐居之后，就没有人能管得了她了？
　　“你们可以去问问掌门是否如此？顺便提醒她，如果还是故意撒谎隐瞒的话，是没有资格再坐掌门之位的。”
　　守门弟子迟疑了一下，终于有一个进去通报。
　　过一会儿这个进去的匆匆出来：“掌门亲你们去见她。”
　　在经过这两人的时候，云天青脚步忽然顿住：“掌门是否曾有告诉你们，每一名弟子过了筑基期可以去五灵剑阁一行，融阁内灵气寻找其中是否有适合自己的上古宝剑……这个你们知道吗？”
　　回答云天青的是弟子的惊愕神色。
　　云天青沉着脸走进去，不用说，这个也没有告诉他们。
　　夙瑶啊夙瑶，在我们年轻那一代，四大长老健在，英才辈出，那是如何的风光才能与一个千年妖界一战？如今因为你妒贤嫉能的性格，想让琼华成为一个庸庸碌碌的门派吗？

　　他刚刚进去，夙瑶的眼神就定睛在他身上。
　　就是这个男人吗？她没有想过竟然有新进弟子可以知晓琼华那么多事情。现在消息传开，如果她没有办法处理妥当，对自己的声望会有极大危害。
　　“掌门您好。”和他一起上来的两人见到琼华掌门立刻紧张的见礼。
　　云天青心中的怒气还没有散开，只是拱了拱手。
　　夙瑶看着他，有些意外：“你很像我的一个故人……”
　　“我的长辈有在琼华修仙，关于琼华的规矩我都是从他那里听来。”云天青慢慢缓和下神色，却又忍不住说：“难道说现在琼华的规矩改变了吗？”
　　夙瑶神色一阴：“不……没有改，只是为了弟子们可以安心修炼，暂时没有告知。”
　　“那么，晚辈三人想要拜入门派的事情——”
　　“……我送你们入一处境地，只要你们可以在三炷香内从那里出来，便可以入我琼华。”夙瑶只能妥协。
　　云天青也没说什么，这次夙瑶还算是按规矩办事。

　　须臾幻境，他已经对这个万分熟悉，尤其是酒之一地，昔日在琼华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次来和酒神仙一起共饮一醉。
　　所以在他说出要求的时候，云天青没有急着去打妖怪抢酒坛，而是坐在他身边。
　　“嗯？小子怎么不去努力？想要投机取巧可不成。”酒仙翁睡眼朦胧的摇头晃脑。
　　“我没有想要投机取巧，只是想来叙叙旧。”云天青蹲下：“酒神仙，你不记得我了吗？”
　　“酒神仙？是有个小家伙这么叫过我……”酒仙翁睁开眼睛上下打量他：“你——咦？鬼体？”
　　云天青一笑：“是啊，我是寄居在做的假人里面的鬼体，你看出来了？”
　　酒仙翁立刻就精神了：“哎呀！还真的是你这个爱喝酒的小子，你怎么会这么来？”
　　云天青立刻嘘了一声：“我现在是瞒着所有人再到琼华来拜师学艺的，您老千万别给我说出去啊。”
　　“不说不说，不过才几年不见，你这个小子怎么就死了呢？”酒仙翁纳闷的问。
　　“这个……一言难尽，酒神仙执掌须臾幻境，不管外面的事，和你说你也不一定知道。”云天青皱眉说：“只是我想酒神仙给我说说，到底幻境的另外四个怎么过？我总觉得麻烦。这次要是过不去可不成。”
　　“你小子早就是琼华弟子，修为又深，酒色财气四关难不倒你。”酒仙翁拍着他的肩膀上：“至于和你一起的两个过不去也没关系，你可以单独闯关的。”
　　云天青摸摸脑袋：“那就只好对不起他们了……琼华又要出事，我不能困在这里。”
　　“随便你吧。我说小子，前一阵子有一男二女进来试炼，那个小子可不错，是不是你的儿子？”
　　“呵呵，是啊，他不错吧？”云天青骄傲的说：“我就知道，我的儿子绝对没问题！”

　　云天青去帮忙，他们的收集速度就立刻变快，酒仙翁也没含糊，就直接把他们送去下一关。
　　“傻小子，在须臾幻境里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吗？你自己给我小心喽。”

　　到了色那一关，仍然是曲径通幽的竹林，琴声或远或近在指引着他们。
　　云天青走到竹径小路的转弯处停下，手抚着竹节。

　　“就算我师兄确实美艳绝伦秀色可餐，你也不用真的借他的脸把守色关吧……”
　　“云天青！”
　　“你……你学师兄发火也没用，我说过我绝对不上当！”
　　“云天青师弟，我美艳绝伦秀色可餐？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形容，真是不敢当……”

　　“喂，走啊？”那两个人在前面催促。
　　“你们先走吧，我在这里待一会，反正那个酒神仙说，我过不去不连累你们。”云天青干脆坐下，就靠着竹子。
　　“你真的不走啊？”
　　“不走，你们走吧。”
　　“那我们可不管你了。”这两个人理所当然随着琴声过去。
　　“我也不需要你们管啊……”云天青喃喃低语。
　　他只是忽然想在这里坐坐，看看会不会有那么一个人，再一次把他捉出去。

　　刚开始是安静的可怕，连琴声都逐渐消失，就在云天青决定放弃去过关的时候，身后竹林却突然走出来一个人。
　　“怎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难道你不想过关吗？”她有趣的看着云天青，对他伸出手：“如果想在这里多待一段时间，就和我一起走吧。我有一个小小的竹屋，那里很清凉，也有很好喝的茶呢。我给你泡杯茶？我们……可以促膝聊天。”
　　很漂亮的女生，比自己救出的那个小梦妖柳梦璃还要漂亮三分，云天青打量着她。
　　可惜，自己已经古井无波，不然逗逗她也很好玩。
　　“你就是色关的人？”
　　“嗯~~这话问得好，小朋友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吗？”女子立刻变成虚伪的笑容：“很少有人说我是色关的‘人’啊，都问我是不是色关之主？”
　　“哦？那你是吗？”云天青立刻补了一句。
　　天知道在须臾幻境的其他几境中泄密，会不会传到夙瑶耳朵里。
　　“我不是，色关没有主人，谁愿意来玩谁来玩。”女子绕着他转了两圈：“我看你不错，比前面那两个小子好，不过不是走后门的吧？”
　　走后门？什么意思？云天青摇头：“我是来试炼的，我们不要拖延时间好吗？”
　　“在我面前还能这么说话，真有意思！”女子兴奋地说：“这样吧，让我变成你最喜欢的人，如果你还能经受住我的诱惑，我就放你过了色关！”
　　变成最喜欢的人？云天青一惊，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已经开始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