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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2章 ...

  •   大秦朝,取晋而代之,至今立国两百余年。

      跟晋不同,大秦乃女帝开国,因嫡长继承的制度,连续两代都是太女继位,国内女子地位相当的高。

      女子能承爵,能科举,能行商,能种地。能迎夫进门,承宗传嗣,壮大家族。

      所以,曲姨娘所言,让温岭考状元,给她挣诰命,完全出自真心。

      可惜……

      “姨娘,你想想我的情况,考状元,你觉得我行吗?”

      温岭面无表情地任由生母拎她耳朵,躲都不躲。

      活像条咸鱼。

      考科举多累啊,上辈子她就是太卷猝死的,这辈子……

      呵呵!

      她花盆里都往出长脑袋了,读什么书?

      “不读?那就等你十七、八岁,公中两百银子嫁妆,直接打发出嫁吧。反正你命不好,投到我的肚子里,占不着嫡字儿,自个儿不争气,就像你嫡母和姨娘似的,一辈子围着男人转。”

      “混后院吧。”

      “若命好,遇着个顾家体贴的,那算万幸,若命不好……呵呵,遇你爹。”

      曲姨娘勾唇冷笑,眉梢眼角,说不尽的万种风情。

      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啊。

      怪不得她爹那么下三烂,呃,不对,是风流成性的多情种,对她姨娘都是万分温柔地做小服帖。

      “姨娘,我爹他,嗯,其实仔细想想算可以吧。”

      “不至于那么惨。”

      温岭白胖小脸露出苦笑,话说得艰难。

      毕竟亏心。

      曲姨娘冷笑,眉眼讽刺越发浓重,“你觉得你爹好?艾草都没下葬呢,那个糊涂种子,虽然自己不端重,终归你爹是祸根,没点担当的王八种子!”

      她恨恨的骂。

      温岭摸摸鼻子,默默把温棉抱进怀里。

      她不敢替她爹辩解。

      毕竟,据她所知——从半绿那串闲话串来的,温老太太是继室,膝下无子,温姨娘是她亲侄女,从小被她接进府里养着,跟她爹青梅竹马,都订亲有婚书了,结果,她爹招惹了柯夫人,八抬大轿娶进门做妻,曲姨娘……

      当了姨娘。

      “我爹,唉!”

      温岭叹气,认同生母所言,她爹是个下三烂,可是,“姨娘,艾草……我听说她不甘愿呢,做法事多少有点用吧?”

      “我最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屋里阴冷阴冷的,您看看,我能不能跟母亲说一声,把和尚请我院里念几天经?”

      她屋里的脑袋得处置啊。

      天天咬她鞋算怎么回事?

      穿越七年,她不想好好的宅斗剧本变成灵异,把庶女逆袭还给她。

      “心虚生暗鬼,他们害了艾草的命,请和尚念经,纯是安慰己身,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曲姨娘没好气地道。

      她伸指头戳女儿胖胖的脸颊。

      温岭把温棉塞给她,脑子里全是艾草的脸。

      那个天生笑眼,老练周道的丫头,是温老太太院里的,她双十年华,相貌娇俏,刚好是温五爷——温岭她爹最爱的类型,两人平时遇见,温五爷会随口调笑两句,没什么别的心思,纯粹嘴贱。

      艾草处事圆滑,应对得当,相安无事。

      结果,半月前,温五爷和艾草说笑的时候,让温家四姑,在京府任通判的温和容看见了,她对此相当不满,觉得温老太太没管好下人,丫鬟勾引老爷,实属不该。

      她很严肃地找温老太太反应问题。

      温老太太作为继母,膝下无子,惯来软性,她不敢跟温和容辩解,是老五嘴欠手贱,跟她院里的丫鬟无关,而是直接把艾草驱逐出温府。

      罪名是勾引主子。

      艾草很委屈,回家次日跳井身亡。

      五天后,温岭花盆里长出了脑袋!

      就是艾草。

      她不是跳井的,她没想死,她纯粹是脚滑。

      脑袋天天喊,但却沟通不了。

      温岭曾经壮着胆子,半夜把脑袋抱着扔到院外,但……

      它倔强地自己蹦回来了。

      月黑风高的大半夜,一个血淋淋,带着半截脖茬子的脑袋,一跳一跳往她屋里蹦的场景,温岭今生不想看第二次了。

      “那我今天,还用去跟母亲请安吗?”

      她沮丧地问。

      “等那些和尚走了,正午时分,我带你过去,下午你要上大课呢,不能耽误了。”

      曲姨娘垂着眼皮。

      不请安?

      不可能!!

      柯夫人宁肯让温五爷被鬼吓死,都不会放弃嫡母威严的。

      “大课?今儿大伯沐休吗?”

      温岭坐直身体。

      温家老爷子和原配膝下有三男两女,如今做官的,只有嫡长子温和德和嫡四女温和容,他们一个户部从七品给中事,一个京府通判,正六品,都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府里所谓‘大课’。

      必是他俩所任。

      “是你四姑。”

      曲姨娘轻声,表情复杂,似是嘲讽,似是幽怨,她道:“阿岭,你四姑虽是个记仇不记恩的白眼狼,但她学问是好的,当年考得二甲传胪,名扬京城。”

      “你好生跟她学,莫要顽皮,日后像她似的科举做官,招夫进门,免得出嫁。”

      “我就生了你和你姐姐两个女孩儿,得给我留下一个,不能都嫁出去啊。”

      “姨娘,你有弟弟。”

      温岭严肃提醒。

      “你弟弟也有可能被招夫,这事谁晓得?”

      曲姨娘瞪眼睛嗤声。

      温岭:……

      唉。

      这不一样的古代啊,好不适应哦。

      她粗短的小胖手,托住胖嘟嘟的下巴,似模似样地叹气。

      曲姨娘特别看不惯她这副模样,小小年纪,要么心事重重,要么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似的,遂把温棉塞给她。

      温岭接过,抱着弟弟逗他五分钟,被尿了一身。

      弟弟货真多,肚兜都被他尿透了。

      温岭:……

      她惆怅的心情,彻底被尿给浇没了,无甚表情的小脸,也染上了愁容。

      “嗯,这才有个孩子样儿。”

      曲姨娘满意地点头。

      她吩咐奶嬷嬷给温岭打水洗漱,换上干净衣裳,让姐弟俩坐榻上玩耍,她自行做事去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快到正午了。

      曲姨娘亲自下厨,做了晶莹剔透的豆皮包子,馅料是香菇剁碎伴着猪肉,撒上层细细的虾皮,多点几滴香油,上锅大火蒸好,包子里满饱汤汁,鲜得人直舔嘴唇。

      配上凉拌牛肉,酸黄瓜条儿,一碟裹着鸡蛋液,油炸过的小酥肉。

      主食吃面条。

      面煮得很软,很方便正换牙的温岭。

      温棉快周岁了,也能吃些辅食,曲姨娘让他坐在榻里,把面条夹断了喂他,让他喝包子里的汤儿。

      三人合伙干掉了六两面条,十个包子。

      随后,眼见天色不早,曲姨娘抱着温棉,带着温岭,三人一块前往正院,给柯夫人请安。

      她们娘仨儿慢慢悠悠地走,边消食边赏景,穿过花园,来到了五房正院。

      曲姨娘恭敬上前叩门。

      丫鬟翡翠来开门,她掩着嘴角笑,“哟,姨娘和二十二姑娘,二十四少爷来了,我们夫人正等着你们呢,快进来吧。”

      “哎。”

      曲姨娘垂眸,暗自撇嘴。

      果然躲不了。

      她抱着温棉,牵着温岭迈步进院。

      院子里,成荫杏树的景花石下头,温岭看见压着三张符纸,空气里弥漫烧焦东西的味道,她抬头看,杏树枝上,挂着个大八卦盘。

      纯铜的!

      阳光一照,嘿,那叫一个亮!

      温岭:……

      经过社会主义,学过马列思想,曾经坚决相信科学的她!

      好羡慕!

      QAQ!

      半夜来偷可以吗?

      八卦盘揪下来,插进她花盆里行吗?或者,哪怕借她用用,说不定,用八卦盘铲着草艾的脑袋,就能把她彻底清出竹院呢?

      温岭神情冷漠,心里……

      真的渴望。

      然而,柯夫人不是曲姨娘,不会容她放肆,她只能遗憾地叹气,乖巧走进正院屋里。

      柯夫人正在饮茶。

      她是个白白胖胖的妇人,穿着件团花簇锦的裙子,三十多岁的模样,柳叶细眉,天生笑唇,看着就温柔。

      “流云来了,天这么热,给小二十四少穿点啊。”

      她笑眯眯地招呼母女三人。

      “母亲安好。”

      “夫人安~”

      曲姨娘抱着温棉跪地,温岭自行曲膝。

      三人熟练地磕头。

      硬木地板,没有垫子。

      “珍珠,快扶起来。”

      柯夫人等着三人磕完头,听着那‘呯呯’的响动,温柔笑着吩咐。

      “是,夫人!”

      丫鬟珍珠垂脸,慢吞吞地伸手。

      “不劳珍珠姑娘,我自个儿来。”

      曲姨娘麻利地爬起,顺手拽了温岭一把。

      温岭跪得膝盖疼,起身时胖胖的身体晃了晃。

      柯夫人柳眉轻挑,扫了扫茶杯里的沫儿,轻描淡写地道:“小二十二身体有些弱了,跟你姐姐一样。”

      “坐吧。”

      “谢母亲。”

      温岭木讷回声,小胖脸呆呆的坐下。

      曲姨娘抱着温棉站到柯夫人身侧,垂着脸不言语。

      房内突然安静下来。

      气氛……

      有点尴尬。

      温岭一点表情都没有,掰着手指头查数,装小孩子儿。

      柯夫人到是很自在,笑容温柔,只是眉眼带出丝轻愁,“流云,今日府中做法事,不干不净的,我本来没想让你带孩子过来,只是……”

      “唉!”

      “刚刚伯爵府的管事亲自过来了,说咱们家大姑娘的病越来越严重,女婿亲自给请了太医,都说治不好!”

      “可怜我那小外孙没过周岁,就要没娘了,我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快心疼死了。”柯夫人拿帕子掩住勾翘的唇角,抹掉不存在的泪。

      她叹息的道:“只是,流云啊,阿佐嫁的是伯爵府的嫡长子,这门亲事,对咱们温家很重要,我问过老太太,她的意思是……”

      “若是阿佐不成了,就再跟伯爵府续门亲事,有同族妹妹照顾孩子,阿佐也能走的放心不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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