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Passenger》荧惑之星

2、Chapter.2 契机

　　在一树繁华的时间，来到树下，仰起头久久地看。
　　有萌芽，有抽叶，有含苞，有盛放，有憔悴，有凋谢，一样有死亡——都是一路走向繁华，继而一路归于寂静。
　　其实，人的一生跟这花开花落何其相似？
　　——摘自《塞弗拉日记》
　　、
　　由圣都出发，往东南西北四个地方辐射的商业网络四通八达，连带的，情报输送也方便快捷了不少。
　　骑马走在南下商队的中部靠前的位置，在和煦的阳光以及确认了周围的安全下，塞弗拉放任自己的思维开始飘远。
　　12岁成年后就继承了家传的珠宝店生意，到15岁的时候已经将珠宝店产业扩张到了原先的3倍，并且自身以“珠宝设计师”的身份在贵族和平民的口风中享有一定的名气与口碑。
　　看起来似乎是风光无限
　　，但是其中的艰苦和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有多少次因为信错了人导致账面亏空以至于不得不拆东墙补西墙勉强过关？
　　【不记得了。】
　　有多少次因为年龄和性别而在行业竞争中面对着对手的联合诋毁和污蔑以至于当面咬牙微笑夜晚躲在被子中偷哭？
　　【早忘记了。】
　　有多少次为了更有效的利用资源而不得不冷血打压对手产业而被人骂是妖魔或者是吸血鬼？
　　【已麻木了。】
　　有多少次为了商铺的发展而不得不违背自己的良心笑脸迎奉那些只让人感觉恶心到了极点的贵族官僚？
　　【没意义了。】
　　有很多很多的“多少次”，最后叠加成了一个不变的真理。
　　【想在这个世界上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生存条件，没有一定的“力”或者“权”，那纯粹是天方夜谭。】
　　她目前的一切，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
　　是的，交换。
　　她在11岁的时候，加入“女神守护者”这个组织时候，所做的交换。
　　因为就算是尚未搬迁至圣都前的艾德华家族的势力，想构建出眼下这种程度的商业网络也纯粹是痴人说梦。
　　艾德华家族能发展到现在这样的程度，和“女神守护者”是绝对分不开的。
　　组织在一些方面支援她的生意，并且帮她的异能做掩饰，而她的回报就是拓宽行业生意，方便在贵族和民间这两个阶级中进行情报收集。
　　【看，多么划算的交易。】
　　即使是到了现在回想起来，塞弗拉也只能承认，她11岁那年所发生的事情，是改变了她一生的契机。
　　、
　　自从5岁暴露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塞弗拉没有少受过排挤和欺负。
　　不过，她还是庆幸的，因为至少……
　　【正是因为对她的能力的害怕，所以，没有人动过杀死她的心思。】
　　她无法想象，当她的那些所谓的“亲人”，真得因为恐惧而对她举起了屠刀之后，“乐莹辰”还剩下些什么？
　　所以至少，她还是感激的。
　　【因为那所谓的“懦弱”，让她保留了最后一点可以用来自我催眠的纯真。】
　　有人说过，世间上有许多美好的东西，但真正属于自己的却并不多——也不需要多。
　　所以，在别人的冷眼中保持住那一抹明知不适合的“天真”，塞弗拉确定了自己在别人的面前还是能带上那属于“乐莹辰”的开朗面具。
　　看庭前花开花落，荣辱不惊；望天上云卷云舒，去留无意。
　　在这个纷绕的世俗世界里，能够学会用一颗平常的心去对待周围的一切，也是一种境界。
　　一如此刻的塞弗拉。
　　【或者该说，是被迫学会了这种境界。】
　　她得以从那厌恶惧怕着她的父亲母亲的囚禁中脱离出来，源自于她11岁那一年。
　　塞弗拉的父母对拥有着异常能力的塞弗拉是惧怕着的，但是身为贵族的骄傲却不允许他们将这种“懦弱”表现出来。
　　家丑不可外扬。
　　在外人面前，他们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是拥有古老悠久历史，但是现在却微微有些落魄的贵族。但是当人走后，塞弗拉就会被驱赶回自己的房间中，房门被扣上了重锁。
　　已经习惯了这种待遇，而她的父母也从来不会在送饭之外的时间里走上位于三楼的阁楼。
　　所以，他们也就幸运的不会知道，那所谓的“保险锁”对于塞弗拉来说，解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只要随便什么东西和足够的耐性，她就可以变化出对应锁头的钥匙。
　　他们也永远不会知道，以塞弗拉的身手，要从三楼的阁楼顺着爬着常春藤的外墙降落地面或者攀爬上来，其实是非常容易的事情——更别提外墙上很隐秘的地方已经被来去多次的塞弗拉给做了几个搭手脚的地方了。
　　【所以说，有的时候，无知是福。】
　　而塞弗拉也很清楚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于是每天例行的放风时间外，塞弗拉最常去的地方，不过就是圣都中自己家所在街区的对立区的图书馆和旁边的一处休息处。
　　或者，去礼拜堂。
　　但是请别多想，塞弗拉可是无神论者。
　　“乐莹辰”或许会是一个比较虔诚的基督教徒。但是她并不是乐莹辰，而是塞弗拉·艾德华。
　　或者该说，在乐莹辰“死亡”的同时，她就不再信仰任何东西了。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有神的存在，但是对于塞弗拉而言，所谓的“神”，也只不过是什么都不能做的旁观者而已。
　　【能救自己的，只有自己。】
　　而之所以会在礼拜堂逗留的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
　　当天气寒冷的时候，有着暖气的礼拜堂其实是一个非常不错的看书还有画画的场所。
　　不过，回想起来的话，也就是在她11岁的那一年，发生了相当多的事情。
　　【那就是契机。】
　　那一年，塞弗拉在礼拜堂认识了随着家人来到圣都朝拜的艾维斯。
　　也是在那一年，她因为尚未完全控制住的能量，和艾维斯的异能发生了共鸣，从而暴露了自己拥有“异能”的这件事情。
　　于是同样就在那一年，她接触到了“女神守护者”这个组织，并且，以自己的加入作为条件，交换了一些事情。
　　其中之一，就是——“消去父母对于她‘拥有异能’的这件事情的记忆。”
　　但是，会这么要求，并不是因为她还对他们留有亲情的感觉。
　　【只不过，是不希望以后的生活太过麻烦而已。】
　　被消除的记忆会被自我保护机制替换成虚假的影响，如果从旁引导的话，构造出一个“美满”的家庭记忆，并不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更何况，他们一家人在外人的眼中，可是“模范家庭”啊！
　　其中之二，就是——12岁正式成年后，为她接手家族产业提供一些比较便利的帮助。
　　【作为交换，我会成为联系平民与贵族之间情报的一个筹码。】
　　于是，身为艾德华家族继承了家业的长女，她才能在15岁接近16岁的今天，取得这样的成就。
　　这一切，不过只是为了生存而已。
　　想在这个乱世中生存下去，如果没有属于自己的地位，那么，就是会被抛弃的存在。
　　一个成功的商人，一个脉络广阔的情报提供者。
　　【自己的定位，仅此而已。】
　　知足者长乐，或者该说，懂得适可而止才是生存之道。
　　只有抓住每一个微小的机会，才会达成所愿。
　　这些，书上都有说。
　　过去，“乐莹辰”或许会对此不屑一顾，但是塞弗拉不会。
　　她是真正的读懂了这些东西，然后记下。
　　所以才有了加入“女神守护者”这样一个的契机。
　　可以说是改变了她一生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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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
　　萨姆森的声音让塞弗拉睁开了眼：“有事么？”
　　“已经中午了，你看是否需要让车队停下来进行休整？”
　　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确实是这样，于是塞弗拉点了点头，抬起了手：“全队停下，原地休整进行午餐，1个小时后重新上路！”
　　“是！”
　　“小姐方才在想什么？”
　　端着热气腾腾的午餐走到了塞弗拉身边，萨姆森低声询问道。
　　“谢谢。一些过去的事情，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结果了他递来的食物，塞弗拉很自然的维持着一名贵族该有的礼仪进着餐，“嗯，很好吃。萨姆你的手艺又进步了。”
　　“没什么，只是感觉小姐的精神似乎并不好。”
　　萨姆森温和的笑了笑，“小姐要是喜欢的话，就多吃一点吧。吃完后好好休息，时间到了我会叫你的。”
　　“其实也没什么。”
　　知道自己的侍卫是在担心自己，塞弗拉轻轻扯出了一抹微笑，“都是已经过去的事情了。回想起来的话……”
　　抬起了头，塞弗拉看着头顶树荫间隙中透出的阳光，重新合上了眼，“真是无比庆幸自己那个时候的决定啊。”
　　真是因为那些事情，才有今天的塞弗拉·艾德华。
　　不是么？